“通知七哥和周续昌,把兵马司的人手都带上,随我去一趟邵家!”

    赵秉安昨儿刚回京,今天苏煜就来这么一出,摆明了想恶心他,这种时候要是还往后缩,赵秉安都没脸承认自己是个男的!

    结果他刚出三房就碰上了华厦总管赵忠,他带来了老爷子的话,“苏家给脸不要脸,那就不怪人扇他脸,咱府上有三百驻府的将卫,都是北疆回来的好手,侯爷说让十少爷都带上,到时候打死打残都不怕,咱姓赵的就不能受这窝囊气!”

    到底是老爷子,赵秉安差点都忘了他祖父当年也是在北疆战场上威风赫赫战功彪炳的永安侯,要是对上苏祇铭估计他老人家还顾忌一二,但就苏煜那个一事无成的小崽子也想打他们赵家的脸,呵,老爷子废了他都是轻的。

    “替我谢过祖父,明诚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的。”时间紧迫,赵秉安也不说什么废话,拿着老爷子给的将牌点齐了人马,就冲着烟袋街去了。

    浩浩荡荡几百人呢,这么大动静瞒的了谁,不一会儿冼马巷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知道,那赵家小子去邵家门前站场子了,一个个的都跟看年度大戏似的,溜着马就跟上去了,这热闹百年难得一见,可比逛窑子有趣多了。

    可怜京中的百姓,刚躲过百骑烟尘,就又被后面那些纨绔扬了一脸沙。

    邵家爷们要不是在上朝要不就是外出求学,留在家里的就剩几个小萝卜丁,压根不顶用,下人们顾忌苏煜的身份也不敢真对他做什么,一时间邵家还真奈何不了他。

    苏煜自以为潇洒的把玩着手上的折扇,时不时还要对着邵府大门吟两句酸诗,显得他多么情深一样。其实呢,他当初只在慈恩寺见过那邵家女子一面,还没看见脸,就算那身姿有多曼妙,他也不至于只看一眼就不可自拔。现如今摆出这副架势,一方面是应付祖父的要求,争取和邵家联姻,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邵家原来的婚约是那王八蛋赵秉安的,只这一点就值得他花心思毁了这门婚事,那个王八蛋害他在国子监丢尽颜面,处处受人耻笑,他现在就要抢了他的女人,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那么狂傲。

    “挞挞挞……咚咚咚……”一开始还不明显,可这会儿,邵府门前几乎都要震起来了,肯定是大批人马朝这边赶过来了,嚯,今儿这事看来是要闹大啊。

    皇城根下的老百姓见识也不比那些当官的浅,他们一瞅今天这阵仗就知道恐怕要出大事了,一个个的瓜子也不咳了,糕点也不卖了,包裹往身上一塞就往后面退,热闹好看也得注意安全啊。

    苏煜感受着地面上传来的动静,心里既有些慌又有些兴奋,他在猜来的人会是谁,邵家世代簪缨,从不掌兵马,而这个时候会朝邵家来的人不出那几个,是赵家还是姚家,那赵秉安会不会出面,自己真的是很期待啊。

    “驾,驾……”街口处尚不能看到人的踪迹,但已传来来人驭马的声音,他们好像很急,都到街口了也没有减速,直挺挺的就冲这边来了,吓得围在苏煜身边的人赶紧往四下散。

    苏煜也没想到,赵秉安敢直接驾马朝他冲过来,当即整个人都呆掉了,手中的折扇掉在了地上也没注意到。

    第105章 虐渣渣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这赵家公子连话都没说就直奔着苏煜去了,那高头大马的, 骑得又那么快, 人撞上去恐怕不死也得残。

    苏家的下人早就被吓懵了, 根本没想起来去拉自家少爷, 任由处在呆滞中的苏煜立在原处,旁边围观的不少人都闭紧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

    “哈!”赵秉安急马而来,却在前蹄快要碰到人的时候狠拉缰绳,随即扬起马鞭对着后马臀就是一下,侯府里都是军马,对于这种动作非常熟悉,当即前后蹄分开跃起, 带着赵秉安一人一马从潜意识后仰的苏煜身上跨了过去。

    这可是明晃晃的胯下之辱啊, 稍有些血性的都忍不了, 何况赵秉安就是苏煜心中一根刺,平常不碰都疼,这会儿被人如此折辱,他简直是要疯!

    “啊……赵秉安, 我跟你拼了!”苏煜人还瘫在地上没起来, 但眼神里已经透露出疯狂的意味,他嘶声叫喊着,似是要朝赵秉安那个方向扑过去。

    可惜他想多了,赵秉安是过来了,可身后那几百侯府护卫还跟着呢。

    “纡……”后面随行的侯府骑队瞧见前面的动静也不怵,直接围上来压阵, 虽然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不敢擅自动手,踩死苏家那货,但让他长长记性却是没问题的。

    “啪,啪,啪啪啪……”数十个骑术精湛的护卫绕着苏煜围成圈,虎虎生风的耍着手上的马鞭,随着时间推进鞭子开始往下挥,一下接一下就像雨点般落在苏煜脚边上。

    苏煜倒是想从地上爬起来,逃开这个恐怖的包围圈,可这些护卫又不是吃素的,但凡他一挪脚,就是一道鞭子抽过去,好几次都是将将擦着苏煜的皮刮过去的。

    “啊……”,可怜苏煜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下人真不敢把他怎么样,想硬闯来着,结果刚伸伸出手胳膊上就挨了一鞭子,那力道简直就像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疼!

    苏家的下人这次是彻底慌了神,看着赵家这阵仗是想闹出人命来啊,赶紧朝着自家少爷跑过去,想把人救出来。可惜他们就是普通的小厮,最多会点拳脚功夫,拼勇斗狠哪比得过侯府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煞星,统共不过十来个人,都被侯府的护卫绑成了粽子压到偏僻处去了,至于去干什么,那就没人关心了,不过听角落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动静,沈林他们估计一点没留手。

    局势转变的太快,围观的百姓差点没反应过来,他们看看英姿勃发立于马上的赵秉安,再转头看看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苏煜,都忍不住摇摇头,这也相差太多了……

    倒也有人觉得这赵家公子跋扈不讲理,上来就动手,一点规矩都不讲,不过后来听见周围知情人小声嘀咕说人赵邵两家原有婚约之后就恍然了,不怪人赵家公子如此暴怒,任谁媳妇被人这么惦记都该生气,不过到底可惜了苏家七公子一片痴心呐……

    “拖过来。”赵秉安握着马鞭在马上轻扬,语调暗沉,一脸的冷漠,受他气场的影响,原本嘈杂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毕竟上百个带刀护卫形成的气势比巡防营出动也不差什么了,寻常人哪经过这个啊。

    侯府侍卫相当给力,真的是把人“拖”着过来的,刀鞘压住双肩,两脚离地,直接像拎鸡崽一样把人扔到了赵秉安脚下,这屈辱的姿势简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苏煜的脸面扒了个精光。

    赵秉安冷冷的盯着底下软成一团的苏煜,一边嘴角慢慢勾起,表露出十足意味的不屑。随即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护卫把人架起来,目前只算热身,要是这都接不住,他们接下来怎么玩……

    马鞭团成圈,顶着人的下颌,但赵秉安的眼神却连一点余色都没留给那个正挣扎的人,他扫视一圈蠢蠢欲动的人群,瞧见沈林朝他点了点头,才低下头朝苏煜粗声说了一句话。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赵邵两家的婚约,你是知还是不知?”

    人群里稍有些头脑的人都知道这个问题不好答,有婚约这个前提条件在,知与不知都是错处嘛。

    这苏家公子要是明知道人赵邵两家已有婚约,还屡次上门滋扰,那再痴情也显得人品有些低下,而且底下不少精明人还在窃窃私语,这苏家从这件事开始到现在从没露过面表过态,更别提到人邵家府上提亲了,这表示什么,最起码也表明苏七公子没有把此事禀明家中高堂,全凭一腔私愿在行动。这可是婚姻大事,没有父母之令,媒妁之言,你再怎么情深那也同耍流氓无异啊。

    想到这,许多人心里都不大瞧得起苏煜了,枉他们一开始还觉得这公子可怜呢,现在想来他和那些诱哄小姑娘的花花大少有什么区别嘛,光嘴上说的好听,实际行动一个没拿出来,活该被人未婚夫打。

    还有不少人不愿意相信传闻中的痴心苏郎会是那等龌龊的人物,要是人家真的不知道呢,这也是有可能的吧,你瞧现场来的不少人不都是今儿才知道的吗。

    这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了,旁边冼马巷来的那些看热闹的纨绔瞧见这些人明明脸色都变了还非得硬撑着,一个两个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三年前赵邵两家动静那么大,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不知道这桩婚事,他们居然还傻乎乎的信那苏家小崽子胡扯,简直笑死人了,你瞅瞅他们那蠢样,哈哈哈……”

    “哎,和他们计较什么,一帮贱民,不知道有什么稀奇的,你瞧那边国子监,一大群读圣贤书的儒生呢,不也睁眼说瞎话吗,人家都忙着跪舔新进的苏次辅呢,管你有没有婚约啊……”这位估计是家里底子厚实,对上苏家也敢冷嘲热讽。

    也是,朝中文武原本就关系紧张,冼马巷里住的又都是武勋,能给苏家好脸色就怪了,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那还不极尽嘲讽之能事。没多久功夫,连苏煜几个月前去过百花阁点了哪个花魁住了几宿的事迹都给扒了出来,这下苏家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痴情人设算是彻底崩塌了。

    围观的百姓或许消息不灵通,但他们又不是傻子,到这会哪还能不清楚这苏家公子就是想祸祸人邵家姑娘,压根不是他们想的那般良人。这时候他们再转头看看被挟于马下的苏煜,一个个便都没了同情,反都不耻了起来,还有胆大的忍不住朝那方向吐了口唾沫,以此表达被欺骗的愤懑。

    国子监四门馆馆首杨文清这会儿真是气得脸都快充血了,原本国子监几日前就已开课,可那苏煜以侍孝家中患病长辈为由生生拖到现在不见人,要不是顾忌内阁的局势,他们四门馆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懈懒之徒,真当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呢。

    而且因为苏煜的行为,四门馆现在和太学馆的关系都快降到冰点了。赵秉安当了三年太学馆首,人人都赞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在他看来都是胡扯,和他深入接触过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睚眦必报,苏煜招惹了他那还能落什么好,杨文清现在只叹当初自己一时心软,怎么就从祭酒大人手里接下了这个大麻烦。

    而且最关键的是太学馆那帮小崽子被赵秉安操练的现在一个个都是硬茬子,相反四门馆里却找不出什么资质绝顶的人才,一旦自己结业,到时候恐怕会被人家打压至底啊。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杨兄,不要告诉在下你们四门馆里真的是无一人知道这门婚约,当初我们赵馆首可没少给你们下喜帖,怎么,红印黑字的诸位都忘了不成?”

    “我看不是忘了,人家压根就是装不知道呢。”

    “也是,谁让人家姓苏呢,三年没上过百强榜居然都成了四门馆副座,以在下看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四馆联考了,就这样的品行,实在是……”

    “耻于为伍,有什么不好说的,那苏煜不就仗着一个当次辅的祖父吗,我家还是皇亲呢,你们不敢说我敢说,他们苏家能教养出这么个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人家!”这是去年刚入太学馆的卢国公世子的嫡幼子,其母为宗室县主,身份显赫,与永安侯府一直是世交,能一路顺顺利利的进国子监太学馆,赵秉安出了不少力,两人的关系非常亲近,这会儿收到世兄的示意,自然是准备撸起袖子狠踩苏煜一把,反正他也看不上那个弱柳扶风的小白脸。

    事实上,半个时辰前太学馆接到赵秉安传来的消息之后立马就朝烟袋街这边赶,为的就是堵住四门馆的嘴,坐实了苏煜的过错。他们原就瞧不上苏煜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要真是个有本事的他们也就认了,可那小子被自家馆首压在脚底下三年没法动弹,如今竟想出这么阴险的一招来恶心人,说出去简直就是读书人的耻辱,他们这回倒要看看杨文清还敢不敢冒着名誉尽毁的风险来保他。

    只要四门馆表明态度以后不会再管苏煜死活,那他们就有一百种方法折腾的这小子不得安生,想从国子监平安顺利的结业,做梦去吧!

    赵秉安对于自己这些同窗师弟还是有信心的,虽然还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但就个人本事而言放到外面来也是不怵的,至少对付四门馆那些人是绰绰有余了。

    这不,瞧着四门馆上下被堵得哑口无言,围观的百姓就明白了,恐怕苏煜是早就知道了这门婚约,而且当初还接过人家的喜帖,这点不管怎么说都有些恶心了。

    瞧着周围所有人都开始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好面子的苏煜如何能受的了,他此刻压根顾不上思考,直接冲赵秉安嚷开了。

    “那又怎么样,你又没把她娶进门,怎得就不许我思……啊!”

    话还没说完,苏煜脸上就多了两道红通通的鞭痕,挥鞭人力度之大,直接就体现在苏煜那张鲜血淋漓的悄脸上。

    “你再重复一遍刚才那句话,不许你思什么?”赵秉安身上的气压再彪新低,他直接捏住了苏煜的牙关,似是一个不对劲就要把人下颌给卸下来。

    “窝,窝,学……窝……就是想……要……踏,哈哈哈……。”苏煜大概是真疯魔了,瞧着赵秉安的模样不惧反笑,他今天总算是知道赵秉安的弱点了,那么虚伪的一个人居然对邵家女动了真心,那脸上狰狞的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现场的气氛太不对了,那赵家公子先前挥过两鞭子不算完,现在居然直接掐着那苏家公子的脖子把人拎了起来,瞧苏煜那喘不上气的模样,恐怕顶不了一会儿就要死过去了,偏偏因为两家的权势,底下围观的百姓都不敢出声劝,而那些能劝的人在听到苏煜刚才那句话后也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两人之间恐怕今天必要折一个了。

    “明诚手下留情!且听本官一言。”谢从瑜简直要给这两位小祖宗跪下了,他好不容易熬完三年任期,马上就能外放了,偏偏这时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一个处理不好,赵邵苏三家哪一户恐怕都得找自己出气,谁让他是这倒霉透了的顺天府尹呢。

    其实谢从瑜老早就接到了邵府门前的消息,但他没敢搭理,就当自己不知道,毕竟这事说到底就是两男争一女,而且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顺天府要是插进去,非得被上面几位大人骂死不可。

    可后来苏家下人带着一身伤到顺天府报案,说是他家七公子被人当街行凶命在垂危,要求顺天府立刻调集人马去救,他当时就恨不得把那个奴才给灭口了,他们顺天府有什么本事,居然想让他们去邵府门前捞人,那不是白日做梦吗。再说了,那赵家十公子是什么人,刚刚把苏南官场搅得天翻地覆,四五品的官员人家就跟砍大白菜一样灭了不知多少,这时候去招惹他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但他又不能不来,不然等事后苏家问责起来他也跑不了。

    所以谢从瑜就坐着轿子围着东城绕了好大一圈才慢悠悠赶到,可没成想还是没逃过去,他一来就看见那赵秉安即将把苏煜给掐死,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靠旁边师爷狠压他的人中才缓过神来,一清醒就赶紧求赵秉安手下留情,祖宗啊,你要打残打死就早动手啊,何必非要等他来……

    谢从瑜主持过赵秉安的府试,按常理有半师之恩,他说话赵秉安还是得听的,手上一松,任那混账摔在地上,随即轻拉缰绳,一个马前蹄直接落下去了。

    “啊!!!!!!”

    这右腿估计是废了……

    第106章 事态发酵

    断肢之痛,撕心裂肺, 苏煜在这一刻发出的惨呼让围观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可是次辅家嫡出的公子, 就算他们也觉得这人品行低下, 可也委实没有想到赵秉安居然真有胆子大庭广众之下就把人给废了。

    连邵府大门内偷偷观望外面情形的下人都吓傻了,赶紧连滚带爬的往老太太的院子去报信,娘咧,今儿这事是越闹越大了啊。

    “你说安儿来了,那他怎么还没进来啊?”

    蒋氏一听儿子到了哪还坐的住,抬脚就想往外迎去。

    相较于蒋氏的欢喜而言,邵家几位夫人却都心里惴惴的, 这赵家后生直接对上了苏家那小畜生, 还是在他们府前, 说出去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邵家的清誉都算是损了。

    沈氏瞧着那下人满头大汗一脸慌张的模样就料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拉住了正往外走的蒋氏,朝跪在地上的下人又问了一句。

    “刚才外面好一阵响动, 这会儿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

    下人擦擦额角的汗,偷瞄了赵家两位夫人一眼,在心里安慰自己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回了话。

    “赵,赵公子当街废,废了那苏煜一条腿, 还,还把人脸给破相了……”

    “嘶……”邵府几位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骇得不轻随后就感觉憋在胸口的一缕恶气终于是出了,他们这样的人家,破了相就意味着科举之路尽断,而瘸了腿那前途更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不过那苏家小崽子也是罪有应得,他当初祸害自家女眷名声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心软。

    “那我儿可受伤了?”

    “没,没有,赵公子带着数百护卫呢,苏家那些人都被冲散了。”

    蒋氏闻言舒了一口气,她才不管小儿子把苏煜怎么样呢,在她看来那种祸害种子就是打死了也是应该的,关键是她不想自家儿子因为这件事招惹上什么麻烦。

    想到这,蒋氏神色复杂的望了邵四夫人一眼,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就这一眼,把几位邵家夫人看得是心惊胆战,这赵家要是在这个时候退婚了,那邵家就真的要沦落为满京城的笑柄了,而且府上姑娘以后恐再难谈婚论嫁。可人家又确实占理,要搁在自己身上,这种未进门就搞出满城风雨的儿媳妇,该滚哪滚哪去,没得带累自家门楣。

    邵府老太太经历了一辈子风雨,什么没看透,她知道这会儿邵家要是还什么动作都没有那赵家就算是泥人儿脾性也忍不下去,尤其这赵三夫人护犊之心甚浓,自家孙女要是名声尽毁,以后想进赵家门恐怕是难比登天。

    “废了就废了,是那苏家无礼在先,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怪得了谁。老大媳妇,派人通知明诚那孩子一声,让他留口气,有好些子事还没理清楚呢!丫头,扶老身起来,咱们亲自去苏家要个交代!”这是要上门打脸了,邵家老太太这招绝,先发制人。

    她老人也明白的很,想保住她一门女眷的清誉,今儿这事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把所有错处都推到苏家头上,她们以后还有何颜面出门见人。

    “母亲!”这老太太七十多高龄,都多少年没出过府门了,现在一开口居然是要到苏家给子孙讨说法,邵府上几位夫人都有些愧的慌。

    倒是蒋氏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给沈氏递了个眼神,这邵家还是挺有骨气的哈。

    沈氏倒不似蒋氏那么单纯,她一眼就看出来邵家那么做恐怕是为了挽回自家声誉居多,不过有个表态到底是好的,毕竟这门婚事是结两家之亲,总不能他们侯府剃头挑子一边热吧。

    豪门大户里女眷出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车马配饰装件什么都要准备,而且老太太那么大年龄,需要预备的东西就更多了,所以离他们出府恐怕还得好一阵。而此时,邵府门外的事态却还在一刻不停的往前发展。

    谢从瑜瞧着地上那抱腿痛呼的苏煜,心里忍不住一阵惊悸,完了完了,这下苏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谢从瑜心头突起一股怨气,想抬头和赵秉安讲讲理,可一对上那冷漠肆虐的眼神时,他又立刻清醒了过来,眼前这位敢下辣手的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啊。

    “明诚何必如此,咱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明明是质问的话语,却偏偏被这位顺天府尹说出了“委屈求全”的感觉,惹得附近那些纨绔立时就是好一顿嘲笑。

    赵秉安无所谓的握着手上的缰绳,对这位大人的话不可置否。

    “不是明诚无礼,刚才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是苏煜辱人在先,在下忍无可忍才出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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