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好……”

    “荣宝儿,太子妃这一胎绝不容有失,东宫内外那些魑魅魍魉都给孤清干净,谁敢伤了太子妃的肚子,孤绝其九族!”孟氏这一胎来得太及时了,太子态度的转圜有了完美的契机,乾清宫那里好歹有个交代了。

    “遵殿下旨!”国政朝务,荣公公是插不上手,可论起后宫里这些阴谋算计,出身咸福殿的他甩东宫女眷十里远,太子妃手腕是软了些,但不要紧,等他把那些钉子一一拔除,想来几位良娣也就该老实了。

    沈首辅时隔多日终于回了内阁,甫一进门,瞧见苏老头心不对口的笑容,还有这满堂尴尬的气氛,他老人家视若无睹,就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处理政务。

    吏部左右两位侍郎,心里惴惴,他们倒是想搭救自家党首来着,无奈东宫出招太快,没轮到他们表现啊。

    沈、唐、邵三位老大人在隔间里相互打量,沈炳文抬手敬了邵文熙一杯茶水,小家伙既是邵雍爱徒,又是邵家半子,这个人情记邵家一半不冤。首辅大人客气,邵文熙也不敢那么堂而皇之的受下,起身满饮这杯茶,沈邵就算站在同一战线了。唐老大人倒还想置身事外,可苏张顾联盟,他手下又护着赵怀珺,不选一边,恐怕他这工部是别想不安生了。连连叹气,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算是认下了沈一鸣的招揽。

    张焘,顾椿的脸色极为难看,此次政变里他们什么好处没捞着,反倒恶了往常交好的东宫,这与事先设想的完全不同,苏袛铭这不明摆着涮了他们一道吗。

    内阁从未有过如此分裂的局面,几位阁老之间直接撕破脸,各自抱团,接下来的朝局恐怕有的好看了。

    苏袛铭强忍着回了府,状似疯魔般将书房砸了个稀巴烂。

    苏泽衡一个斜眼,吓退了底下几个弟弟,随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户部的危机已经解了,您何苦这样呢?”首辅不首辅的有什么要紧,头上坐着那样一位昏君,内阁就是吃力不讨好,苏泽衡实在无法理解他家老头子这股执念为何如此强烈。

    “只差一步,老夫就能将苏家推向鼎盛……”

    “呵,申士燮估计也这么想过,若是让他知道申家现在做了康王那个糊涂种子的门下鹰犬,估计棺材板都摁不住。”开什么玩笑,当今是什么样的货色,那是恨不得独揽大权于一身,连亲子都下得了手的极端人物,当上首辅,刮他一半权柄,呵呵,除非身板好到能熬死他,否则哪个会有好下场。

    “你闭嘴!钦天监的事老夫还没有找你算账!孽子,天外祥石,也亏你能想得出来。”瞒下雪报这件事苏袛铭是清楚的,但当初要不是他留了一手,绝不会想到老二这个孽子竟然还准备了与东宫一样的路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起这事,苏袛铭不得不给赵家那小畜生鼓个掌,反应真是够快,内阁里消息刚刚散开,那位就弄出羽化登仙、天降祥瑞这一出,不得不说这手段,煜儿练一辈子估计也跟不上。

    苏泽衡的本意是在皇陵大闹一场,逼乾封帝将人接回,孝感动天这个名头原本是他给两位殿下预备的,将来若要夺位,总得在民间创下些声势来吧,结果没成想太子那个不要脸的硬生生将这美名贴在乾清宫那昏君头上了,真是让他气闷。

    “儿子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您瞧钦天监的卜文一献上去,您不是又重获圣宠了吗。”

    “接下来,沈首辅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京城的灾情,肯定没工夫筹办祭祖大典,这不正是父亲您表现的时机吗,您放心,光禄寺中桩桩件件都准备好了,届时必不会让您失望的。”十几箱黑火,除了埋在皇陵里那些,还有一大半没有用呢,苏泽衡等着再推康王两把,就打算玩一票大的,反正那些皇子龙孙的血脉不正,留到最后也是麻烦。

    苏袛铭死瞪了老二一眼,知道他在说瞎话,可这孽子刚才提的事确实是当下第一等的要务,此次沈一鸣侥幸逃过一劫,苏家却也不算输,最起码户部算是从困境中脱身了。而且,苏袛铭已经把张顾二人栓死在康王船上,接下里要做的事已经不单单是要与沈一鸣斗个高下,如何把太子拉下马,这也是一大难题啊。

    老爷子不好糊弄,苏泽衡接下来已经不打算动用苏家的朝堂势力了,再说儿媳妇刚刚有孕,未满三个月之前他不能造杀孽,总得为长孙积福啊。还是等到来年开春吧,届时会试、祭典接踵而至,天下人的目光汇聚京城,他一边弄死康王,一边还能顺手把兵马悄悄调回来,两全其美。

    说起兵马,此刻永安侯府里汇聚了京中所有散职武勋,这些人从北疆调防回来之后便被打散到京郊三大驻军里,待遇比起禁卫来差的老远,相较于金吾卫那更是只能给人家提鞋跟儿,不过眼下有个一飞冲天的好机会,就攥在赵十那个小崽子手里。

    乾清宫连下三道圣谕,要求六部大力操办祭典,来年春祭之时,圣上要在太庙再次祭天,祷告祖宗。

    太子弄出来的声势浩大无匹,乾封帝被捧的飘飘然,差点动了泰山封禅的念头,好悬沈炳文给劝住了,京中还有一堆乱摊子没收拾完呢,此时封禅,势必要大行苦役,如此劳民伤财,生怕老百姓不造反是不是。

    既然已经知道祥瑞出在何方,那势必是要迎回京城的,祭天大典,总得弄出一个能糊弄人的物事让全天下的百姓见识见识吧。而且先帝既然登仙,那至少灵位得从皇陵里迎回来,放入庙堂受百姓香火参拜啊。最关键的是朝廷需要用一系列的行动来扫清先前民间的风言风语,稳定民心!

    乾封帝已经从禁卫、金吾卫中抽调了三千核心人马,再往外调,皇宫大内就不安全了。

    东宫此次应对卓越,所以乾封帝破天荒给了太子剩余七千兵马的择选权。众所周知,太子在武勋里最亲近永安侯府,连定国公那个便宜老丈人都得靠边站,赵秉安更是东宫铁杆心腹,传闻太子将此事全权委托给了这小子,要不是老永安侯贪心,想自己独吞这七千名额,惹恼了他亲家定国公,恐怕不等武勋们反应过来,老赵家的人就踩着风火轮出京了。

    这两天,冼马巷被武勋们包围的水泄不通,赵家人出门都被盯的死紧,尤其是赵怀珺,每次上朝都能被许多世交堵在门口好生攀扯一番。

    这是身份进不去侯府的,还有些老牌勋贵,永安侯府的门房根本不敢拦。

    “赵汝贞,你个铁公鸡老夯货!你忘了当初在北疆是谁给你挡的刀,谁舍下自己的军粮救济你的,啊,七千个名额,一人都吞了,你咋不撑死呢?”

    “就是!咱还是亲家,有你这么做亲家的吗!这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天天显摆儿子孙子的我们也都忍了,好不容易有一回露脸刷功劳的机会,你一人吃独食,太狠了吧你!”

    “你老赵家都弃武从文了,还死乞白赖的挤兑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大头兵,赵汝贞,你要不要脸!”

    “说得好,老夫看他这脸皮刀枪都戳不透!跟他叽歪也没用,赵怀珺呢,让他把儿子交出来,老夫倒要看看赵秉安那小崽子怎么跟他这些世祖交代!”

    “对,把赵秉安交出来,我们自个儿问他!”

    ……

    都是斗牛麒麟服,一个个军中资历老的吓人,搁在其他人身上这会儿就该求爷爷告奶奶了,老永安侯却只当没听见,窝在椅子上装痴呆,他就不信这些老秧壳能动手咋的,反正被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七千个名额,永安侯府肯定吃不下,但想让老永安侯大公无私的吐出来,那也是白日做梦。

    “嘿,老夫这暴脾气!”江夏侯与永安侯是沙场上的生死之交,家中子嗣甚多,争气者却极少,都在靠着军中老本勉力支撑,赵秉安打小也是走动过的,此次恐也是被逼无奈才上门,原以为老友好歹照拂一二呢,没想到赵汝贞这老王八羔子尽不干人事!

    老永安侯没想到真有人敢动手,一个迅疾的跃步跳出老远,但是瞧着堂上诸多亲故摩拳擦掌的动作,整个人都不好了。

    “叔祖且慢!”

    赵秉安瞧着气氛炒的差不多了,捻起茶盖往自己脸上喷了点水啧,然后原地跑了小两圈,便在自家媳妇戏谑的眼神中冲进了侯府大堂。

    “呼呼呼……”

    “秉安你出来作甚,快回去!”老永安侯这个恼啊,孙子不懂事,眼瞅着要被坑啊。

    第178章 都是狐狸

    赵秉安愣愣的呆了片刻,随后撒腿就往院外廊亭那边跑。

    这些爵爷折腾这么半天好不容易见着正主儿, 怎么可能让他溜掉, 江夏侯一马当先, 蹬着廊柱利索就是一个前空翻。

    赵秉安猛地急刹车, 结果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刚想爬起来继续奔跑,后领就被人给扯住了。

    “各位叔祖,万事好商量,切莫动手动脚……”

    “别听这小子白话,带回正堂,直接让他许凋令,奶奶的, 好事都让你们老赵家占了!赵怀珩呢, 他这个兵部侍郎躲哪去了, 赶紧的把大印盖了,咱们利索走人,否则,今儿老夫几个非拆了你这永安侯府!”

    老永安侯当年也是血肉堆里爬出来的汉子, 要权不要命, 瞅着这群老秧壳居然真敢对爱孙动手,那仅存的一点心虚也磨没了。

    一掌拍裂了旁边的茶几,雄浑有力的嗓音直接洞穿了前堂三院。

    “铁卫何在!”

    蒙面铁甲,杀气腾腾,数十武士执刃逼近大堂,那架势, 稍有不慎,恐怕堂中人还真有可能见血。

    不过,这阵仗拿来吓唬各府世子一辈的还凑合,但在这些老狐狸面前,玩威逼这手,那跟关公门前耍大刀没啥两样。七八位爵爷就大剌剌的靠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抬,也就江夏侯老爷子,性情耿直,瞧见赵老头为这点事就把铁卫唤出来,气得自己狠呸了两口,直叹早年眼瞎,交友不慎。

    赵秉安不能让局面这么僵着啊,他挥挥手,示意赵佑赶紧将人带下去。几位老爷子瞧见赵家小十郎一摆划,侯府里的铁卫便疾速退去,眼睛都眯了一下。他们与永安侯府是几辈子的亲故,自然知道老赵家的规矩,这铁卫向来只传嫡长一支,赵秉安虽也算嫡系,但身份上好像不大够吧,难不成赵汝贞这个老家伙有意……

    不过这终究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又不像定国公、宁海侯那般,与赵家长房有姻亲牵扯,谁承爵,与他们的利益都没有关碍。

    “几位叔祖容禀,此事非是小子不通人情,实乃另有缘故。这,这皇陵去不得啊……”纠结的五官都快挤成团了,赵秉安为了这场戏也是拼命点亮了所有演技。

    好不容易铺垫了这么久,赵秉安觉得好歹会有些反应呢,没想到满堂公侯,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废话,先帝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岂能不清楚,那就是个极品混不吝。那样的人要是也能羽化登仙,在场诸位个个都能立地成佛了。

    皇陵里有蹊跷是必然的,但既然圣旨已经认定那是祥瑞,朝堂上下又是人口一致,他们只当是去迎祥瑞不就完了吗,反正也没人在意乾封帝折腾些什么,众人想要的只是这份能刷资历的美差罢了。

    再说了,此行的核心是禁军与金吾卫,他们这些外围兵马明摆着就是拉去充排场的,届时只当自己耳聋眼瞎,不沾因果就是了。

    其实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诸位公侯也拉不下脸来为难一个孙辈的小子。他们这些世袭公侯与镇远将军那种散爵不同,不兴调防那一套,军中势力向来是父传子,子传孙,地盘划分明确。

    这种传承模式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武勋世家的延续,却也最不能为当权者容忍。乾封帝登基二十多年,前前后后发起了不下五次回笼兵权的政变,诸多跟脚薄弱的子爵勋爵都已消亡,他们眼前这些算是知情识趣,早早交了祖业,所以人家赏了口饭吃。

    武将换防至多四五年,但轮到勋贵身上,这个时间翻倍都不止。上千世袭勋爵除了尚在前线的几大军团还硬撑着,退下来的这些人好一点的塞进京郊三大军营混日子,差一些的不是被撵出京城就是在家啃自己,以龙椅上那位的秉性,二三十年是别想再回驻地行军了。

    别看这些老爷子骂老永安侯骂的狠,但私底下谁不赞叹赵汝贞鸡贼,早早的就谋划好了退路,满京城的勋贵都擦着刀锈过日子,唯独人老赵家,一早就在文官那边杀出条血路来,五个儿子,四个都在朝上站稳了,尤其赵怀珏,那是肉眼可见的前途无量,哦,现在还得加上个赵秉安,这叔侄俩,一度让京中的老勋贵眼红的整宿睡不着。

    老永安侯提溜着孙子靠边站,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几位,当初是你们一口咬定不站队,怎么现在瞧着盘口好,又想冒出来抢食了,到底是谁脸皮厚啊!”

    “呵,赵汝贞,你蒙谁呢,要不是你家四孙子在苏州惹出了事,你会死心塌地的站在东宫那边?真当老夫几个都是傻子呢!”

    “那又怎样,老夫一个孙子不争气,还有大把能干的来帮衬,哥几个说话也别太偏,我老赵家能有今日这光景,都是我儿子孙子拿性命搏来的,想坐地分赃,没门儿!”

    “你……”

    老永安侯确实游说过不少勋贵投效东宫,但谁也不傻,一开始大皇子尚在之时,满朝望去,扎眼的都是诚王党,东宫朝不保夕,谁愿意拿阖族前程去赌那一点点可能。再后来太子自废东宫党,那就更没有人敢去投效了,保不准这位殿下哪日再抽一回疯呢。

    现在嫡皇孙荣升亲王,东宫中殿再度有孕,太子的储君之位已经实打实的稳当了,诸多勋贵此时再想往东宫靠,却还想像以前那般装傻充愣,嘴上喊几句就想捞好处,做梦呢……

    赵秉安隐去嘴角的嘲讽,赶紧跑出来打圆场。

    “诸位叔祖息怒,祖父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几家在朝上向来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岂是眼下这一点浅薄的好处就能挑拨得了的。”

    “只是此行事涉皇家机密,太子殿下已在乾清宫里立下了军令状,非亲信不得往,我永安侯府也是两相为难呐。”

    “您想想,七千个名额,赵氏宗族不论嫡庶,所有的男丁都派上那也是远远不够的。可,可明诚委实不敢转托他人,这不是负殿下于不孝不义吗?这个罪名,岂是小子能担待的,您几位,也得体谅一二啊。”

    说白了,不是一家人,别想吃一锅饭。东宫的好处是有,但那是留给自己人的,诸位若想吃肉,得先认主子!

    赵秉安说辞婉转了一点,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在场的公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装疯卖傻了,一个个脸子拉的老长。

    定国公此次未在,孟氏诞下嫡皇孙之后,陆家便有所沉寂,今年中,陆冉初入北疆战场便展露凶名,定国公更是恨不得躲起来当透明人。陆家在西郊的势力被今年回防的镇国公石家抢走不少,最近两家正斗得如火如荼,定国公世子陆庭此次代父到场,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抢下三成名额。

    “贤侄此话何意,凭我定国公府与东宫的关系,难道当不起这份差事吗?”他妹妹可是生下了东宫次子,若不是父亲一直压着不许府上有所动作,现在哪能轮到赵家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世兄此话说得好没道理,您府上与太子的关系不该自己心里有数吗?”当初舍一个庶女入东宫,原就是对太子的折辱,若不是陆良娣自己争气,苦熬多年怀上龙胎,陆家与东宫哪能扯上半文钱关系。

    “赵秉安,你放肆!”

    “话不投机半句多,秉安的言语要是入不得您的耳,大门就在前面,好走不送!”还真拿自己当回事,赵秉安要是转头与石家合作,绝对没这么多破事。人石家多识时务,一回来就摁住了魏王作死,时时记得朝东宫释放善意,虽说没明确站队,但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太子礼敬镇国公。哪像定国公府,打着纯臣的牌子,干着权臣的勾当,早早晚晚非把一族人都折腾进去。

    “永安侯就让这竖子如此妄言吗?”陆庭简直要气炸,手指着赵秉安就吵嚷起来,十分的没有风度。

    老永安侯眉梢一挑,第一次动了怒气。

    “陆庭,看在你祖父与老夫八拜之交的份上,这句话就当你没说过。陆赵两家是亲家,老夫自认从没有亏待过陆家的地方,你今日在我府上破口大骂,搁旁人身上,老夫至少卸他一条腿。说事有说事的规矩,你若是不懂,回去让你老子教你,别在老夫府上丢人!”

    江夏侯、定海侯开头就瞧不惯这定国公世子,什么风浪都没经过的小黄毛,偏偏自恃高人一等,要不是看在逝去的先定国公的份上,谁稀得搭理他。

    剩余几位老爵爷也是无动于衷,他们也就纳闷了,陆从风,陆翼江乃至陆冉,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战场上拼杀得来的富贵,怎么就立了陆庭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做世子,这不胡闹吗。

    “你们,你们……”陆庭平生没受过此等奇耻大辱,有心夺门而出,可想想父亲严肃凝重的脸色,伸到台阶上的脚又收了回来,仰个儿把自己砸回椅子里,气咻咻的咬牙切齿。

    脸皮够厚,还不算没救。老永安侯瞥过一眼,继续和几位老交情攀扯。

    “说说吧,都怎么个意思?”

    江夏侯想想那一府儿孙,皆是累赘,打量了赵秉安两眼,算是认了。

    “明日,老夫便让长孙进东宫宿卫,届时,劳秉安多看顾你世兄。”

    定海侯也是一大家子,不散出来找饭碗,早晚都得饿死。

    “老夫家里那些不肖子孙,都托付给十郎了,看着安排吧。”好歹还是亲家,长孙媳妇与赵家三房的关系也处得不错,总能比其他人多捞点好处吧。

    汝南侯、武定侯、江阴侯、宣德侯、怀远伯相互打量几眼,也跟着押了宝。

    赵秉安满口应下了,这些世兄世弟与他同处一辈,身上虽然因为资历的缘故,挂不了多重的职务,但背后有他们的父亲叔伯支撑,足以在军中说上话了,调他们入东宫,总能把那五千宿卫填充起来,让太子有些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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