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笑了笑,说:“你叫什么名儿?”

    那小厮更是吓得厉害,筛糠一样。

    薛长瑜一看,更是狐疑,瑾儿在这关口,竟然去问一个小厮叫什么名儿?出于“警戒心”,薛长瑜立刻打量了那小厮一眼,上上下下,通通体体的打量。

    也并没有什么,要身材是没有的,要姿色也是没有,更不及自己的千百之一……

    想到这里,薛长瑜陡然一愣,自己这个当朝燕王,竟然在偷偷跟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厮……比美?

    薛长瑜赶紧咳嗽了一声,定然都怪那水修白,没来由让薛长瑜感觉到很多危机,这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罢?

    那小厮吓得差点也跪了,颤巍巍的说:“小人……小人苏酉。”

    苏怀瑾点了点头,笑着说:“苏酉,我听说你进府没几年,但瞧你这衣着打扮,倒是光鲜明丽,混不似个下人,倒像是半个主子呢!听说你是马管家认得干儿子?”

    苏酉听到这里,这回吓的是“咕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他不知为何,只觉手脚发软,比起站着,跪着可能更舒坦一些。

    苏酉大喊着:“小姐!大小姐饶命啊!”

    苏怀瑾笑的一派亲和,说:“饶命什么?我又没说是你放的火。”

    苏怀瑾这么一说,旁边一片哗然,惊讶的睁大眼睛,全都看向苏酉,绿衣第一个蹦起来,大喊着说:“原来是你!”

    苏酉吓得脸色一片苍白,连忙摆手说:“不不不,不是我……小姐饶命啊!饶命啊!”

    薛长瑜听到这里,当即脸色一沉,眼神里都是阴霾,他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着火?竟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这可触了薛长瑜的逆鳞,上辈子就是,薛长瑜奋力的狂砸瑜瑾殿的大门,但大门是千年古木雕刻而成,竟然无法砸开,就连攻城车也无法穿透,薛长瑜眼睁睁的看着怒火焚烧了整个瑜瑾殿,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倒刺,狠狠剜着他的心窝。

    这回侥幸能把瑾儿救出来,薛长瑜心里不知多庆幸。

    他有多庆幸,就有多愤恨,恨不得将那纵火的人,扒皮抽筋。

    苏怀瑾听他否认,笑着说:“是么?那倒是我眼花了,当时在我闺房附近,鬼鬼祟祟的,不是你?”

    苏酉一听,吓得更是浑身瘫软,恨不得趴在地上,眼珠子狂转,一头冷汗。

    其实苏怀瑾当时并没有发现,若不是系统提示有人放火,苏酉可能不会被人发现。

    绿衣似乎想起来什么,说:“好哇!果然是你!当时你把我叫走,说是让我去后厨看菜牌子,一转眼儿你人就不见了,说有急事!原来是将我遣走,来纵火的!”

    苏酉连连否认,眼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连忙朝跪在一边的马管事儿求饶,说:“义父!义父!救救儿子啊!爹……救儿子啊!”

    他说着,还膝行向前,想要去拽马管事儿,马管事儿眼睛一转,吓得赶紧退开好几步,说:“小姐!这事儿奴才不知情啊,你要相信奴才!”

    苏酉一听,有些怔愣,也赶紧否认,说:“小人也不知情,小人真的不知情啊,不是小人干的。”

    马管事儿又说:“小姐,苏酉是个好的,谁不知他进了府邸,本本分分,如今……如今小姐既然认定了苏酉纵火,总要有个证据罢?”

    “呵……”

    苏怀瑾冷笑一声,说:“好啊,你喜欢证据,但我这个刁蛮的小女子,不懂这些劳什子的大道理,我就喜欢……屈打成招。”

    她说着,立刻朗声说:“来人,给我打,看看是他的嘴巴硬,还是苏家的家法硬?”

    苏辰和苏午立刻冲出来,抓住苏酉,就要上家法。

    苏酉大喊着:“爹!爹!救我啊!救我啊!”

    他叫的十分亲,但是马管事儿吓得不行,根本不理会,直往后缩。

    薛长瑜见这境况,眯了眯眼睛,随即转着手腕走过来,笑着说:“瑾儿既然要行家法,不如令小王代劳,毕竟这事儿也与小王有关,小王虽然不才,但是军中的规矩还是懂得一二的,别人家的鞭子不敢说,小王这鞭子下去,最多十又三下,就是一头牛也扛不住。”

    “十……十……”

    苏酉颤的都结巴起来,就听苏怀瑾笑着说:“那就有劳王爷了。”

    薛长瑜十分配合,立刻接过苏辰手里的鞭子,“啪!”一声,手腕一抖,鞭子在空中裂开一声脆响,谁不知道四皇子薛长瑜是马背上出来的,武艺超群,而且力大无穷,这一鞭子要是下去,别说是皮开肉绽了,骨头估计都能裂了。

    薛长瑜猛地高举鞭子,就在这一霎那,苏酉五官拧在一起,尖声大叫着:“是马管家!!马管家让我纵火的!”

    “你血口喷人!!”

    马管事儿吓得不轻,连忙喝止,说:“亏我平时觉得你是好的,你这般血口喷人,知道自己的下场吗?!”

    马管事儿明显是在威胁苏酉,苏酉却因着吓得已经要尿裤子,根本顾不得马管事儿的口头威胁,大喊着说:“真的!真的是马管家!小人不敢有半句谎言!小人有证据,马管家给了小人很多钱财,令小人干这不耻之事!还……还把小人的奴契还给了小人,只要小人纵火,就能……就能远走高飞!”

    苏怀瑾此时一笑,十分淡然的说:“来人,去搜罢,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钱财和奴契……”

    苏怀瑾对马管事儿嫣然一笑,又说:“可别冤枉了忠心耿耿的马管事儿。”

    马管事儿听到这里,已经“咕咚”一声,直接瘫在了地上。

    薛长瑜把鞭子一扔,显然已经不用“屈打成招”,他瞧着苏怀瑾的侧颜,怎么看怎么爱见,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酥,马管事儿眼里“凶神恶煞”的大小姐,此时在他眼里,不知有多明艳,连冷笑起来,都这般温柔。

    苏怀瑾还在摆威严,不知怎么的,没来由一哆嗦,只觉得一阵阵恶寒,差点又掉鸡皮疙瘩……

    ☆、第22章 救命之恩

    小厮很快就从苏酉的房间里搜出了证据,马管事儿本就瘫在地上,现在更是一脸惨白。

    薛长瑜眯了眯眼睛,他家瑾儿住在苏家老宅,一点子都不安生,离京城那么远,总是瞧不见就算了,竟然宅子上的管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放起火来?这成何体统!

    薛长瑜挥了挥手,说:“拿起来,扭送官府。”

    马管事儿一听,连忙求饶说:“不不不,不能送官,不要送官啊!”

    小厮们立刻过去,捉住马管家,押着他准备送官,马管事儿哭天抢地,拒不承认,不过后来嘴里就开始胡喷,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苏夫人娘家的人!”

    “大小姐!你也不想想,苏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传到京城里,老爷面子也不好看啊!”

    “放开我!你们要是把我送官,苏夫人定不会饶了你们的!苏夫人定会给你们好看的!”

    薛长瑜听那马管事儿满嘴胡喷,还有恃无恐,当即笑了起来。

    他本就长相冷硬,平日里有一股拒人千里的气息,如今这么一冷笑,容颜的确俊美无俦,但当真让人胆战心惊,没来由一股寒意窜上头来。

    薛长瑜看着那马管事儿,冷笑说:“苏夫人?本王倒要看看,苏夫人是不是会给我这个燕王好看!”

    薛长瑜说罢了,还冷笑了一声。

    薛长瑜上辈子就是,忍了那苏夫人很久了,不过是个续弦罢了,经常欺负到瑾儿跟前来,若不是因着苏夫人乃是丞相夫人,薛长瑜早就跟她翻脸了。

    之前是挨着苏正的颜面,毕竟苏正可是三朝元老,又是薛长瑜的“恩人”,如今已经知道苏正以后会包藏祸心,薛长瑜这次压根就没想着给那苏夫人留什么颜面。

    天大地大,他家瑾儿最大,若是敢欺负苏怀瑾一分,薛长瑜定然十倍偿还!

    薛长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苏家的小厮不敢不从,赶紧扭送着马管事儿,马管事儿一直大叫大嚷,并不甘心。

    就在这个时候,马管事儿突然大吼一声,猛地甩开身边的两个小厮,然后疯了一般,劈头盖脸的冲向苏怀瑾,嘴里大叫着:“你不得好死!我要拉着你一起下地府!!”

    马管事儿大喊着冲着苏怀瑾冲过来,绿衣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搂住她们家小姐,那面儿薛长瑜就站在旁边,当即一步踏前,“吃——”一声拉出佩剑。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陡然一阵“嗬——”的抽气声,均是瞪大了眼睛,瞧着那马管事儿。

    “叮——”

    【系统:幸运二重,生效】

    马管事儿像是要破罐子破摔,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张牙舞爪的,结果就在要到苏怀瑾面前的时候,薛长瑜压根还没出手呢,马管事儿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左脚拌右脚。

    “嘭!!”一声,犹如一座山一样,就倒在了地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

    马管事儿自己都摔懵了,慢慢抬起头来,众人又是“嗬——”的抽了口气,马管事儿已经鼻血长流,门牙掉在地上,额头磕了一个花,脸上的横肉也蹭的都是血道子,那模样狼狈至极。

    苏怀瑾“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马管事儿要下跪的话,还是朝官老爷下跪罢!怀瑾可当不起。”

    马管事儿磕的都懵了,小厮们赶紧冲上来,把那懵掉的马管事儿拽起来拖走。

    薛长瑜松了口气,没成想竟然这么幸运,转头又对那个马管事儿的干儿子挥了挥手,示意小厮把苏酉也扭送走。

    苏酉一阵哭天抢地,最终也被带走了。

    薛长瑜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两个人虽然和苏夫人沾亲带故,但是没关系,这事儿自己管定了,不怕当地官府动什么手脚。

    那面儿混乱的场景终于平静下来,苏怀瑾看了一眼薛长瑜,眼神有些闪烁,还是说:“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薛长瑜见苏怀瑾主动和自己说话,当即感觉手臂也不疼了,笑着说:“没什么,你可受伤了不曾?”

    苏怀瑾摇了摇头,毕竟当时薛长瑜发了疯一样护住苏怀瑾,她一丁点子伤也没有,倒是薛长瑜……

    薛长瑜那般模样,让苏怀瑾心里有些软化,只是她觉得自己不该软化,但薛长瑜的的确确救了她一命,没让她在火海中直接烧成大故九重……

    薛长瑜见苏怀瑾目光闪烁,当即就知道,苏怀瑾可能是心软了,于是决定趁热打铁,突然捂住自己胳膊,说:“哎,嘶……突然十分疼痛。”

    薛长瑜一直高高在上,无论是在做皇子的时候,做燕王的时候,做太子的时候,还是做新皇的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突然一脸“狰狞”的说自己疼痛,差点吓坏了苏怀瑾。

    薛长瑜不知自己的表情如何“狰狞”,毕竟这点小伤小痛,其实他不放在心里,但是要表达的很疼痛,因此表情难免浮夸了一些。

    苏怀瑾还以为他受伤很严重,连忙说:“大夫,快给王爷再瞧一瞧。”

    薛长瑜顿时心里美得要冒泡,毕竟瑾儿这般关心自己,那表情是假不得的,假以时日,那他们岂不是要复婚了?到时候又是怀瑾握瑜的良缘了。

    薛长瑜装的很痛,大夫反反复复检查了三遍,正在检查第四遍,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薛长瑜打算留下来“蹭饭”。

    就在薛长瑜觉得一切安好的光景,苏午急匆匆的走进来,说:“小姐,水公子过来拜会了。”

    苏怀瑾还没说话,薛长瑜已经不满的说:“这么晚了还来?”

    苏怀瑾无奈的看了一眼薛长瑜,薛长瑜不也是这么晚了还留在这里?还有心说别人?

    苏午说:“回王爷,是这样儿,水公子刚听说了失火的事情,所以特来探看的。”

    苏怀瑾说:“请水公子罢。”

    薛长瑜心里很是不甘,瑾儿的青梅竹马又来凑热闹,自己在这面儿情势刚刚稍好一些,若是青梅竹马一出现,会不会被抢了风头?

    水修白很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也不坐,进来之后与薛长瑜见了礼,那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体体面面。

    薛长瑜想要挑刺儿,但愣是挑不出来。

    苏怀瑾请水修白坐下来饮盏茶,水修白连忙辞了,笑着说:“修白就是来看一眼,方听说苏家失火,实在不放心,如今丫头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时辰太晚,多留恐有不便,这便回去了。”

    薛长瑜听说他要回去了,还没来得及欢心,那面儿突然有人趋步进来,看起来很急,原来是薛长瑜的从者。

    从者过来,低声对薛长瑜说:“爷,商阳国的使团刚刚到了,正往驿馆下榻,爷是不是要去一趟?”

    薛长瑜一听,大好的时机,竟然被商阳国的使团搅合了,他可没忘了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调停商阳国的事情,总不能忘了正事儿。

    薛长瑜心里不甘,但是为了不输给彬彬有礼的水修白,当即也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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