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笑着说:“是么?”

    她说着,转头对吕彦说:“刚巧了,这位吕先生也懂一些医术,不如请吕先生看看这药?”

    老御医吓坏了,吕彦则是很配合的走出来,笑着看了看那药,然后作势用手扇了两下风,闻了闻气味儿。

    因为是刚熬好的汤药,气味还很浓烈。

    吕彦懂得医术,不过只是凭借眼睛看,鼻子闻,这可不知道汤药里都是什么药材,最多看出一两味来。

    不过吕彦并不需要看穿这碗药都是什么药材,因着他这次来,不过是掠阵,真正的主将,可是燕王妃。

    吕彦半真半假的说:“大人,您这碗药确定是治疗风寒的么?这不过是一碗普通的补药,对风寒完全不见效罢?”

    老御医吓得不轻,瑟瑟发抖,眼睛狂转,吕彦一看就知道,自己诈对了。

    苏怀瑾则是冷笑一声,适时的说:“好啊,身为御医,却意图谋害圣上,你该当何罪?”

    那老御医吓得“啪!!!”一声,直接把药碗扔在地上,连连求饶,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薛长瑜正在寻找苏怀瑾,就听到“啪嚓”一声,似乎是什么砸裂的声音,赶紧应声找过来。

    就看到老御医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场景。

    薛长瑜有些吃惊,大步走过去,说:“瑾儿,怎么了?”

    苏怀瑾不急不缓的说:“怎么,还不说实话么?非要把你扭送去大理寺,才肯开口?”

    老御医吓得不行,艰难的说:“微臣……微臣说……皇上、皇上没有生病!”

    ☆、第60章 坟场

    【第134章】

    “什么?”

    薛长瑜一愣, 说:“皇上没有生病?”

    那老御医吓坏了,连声说:“王爷!王爷!微臣不敢撒谎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微臣怎么敢再诓骗王爷!是真的, 是……是皇上让微臣这么做的, 微臣也是两难啊!”

    薛长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似乎有些走神。

    苏怀瑾就算不用心窍加成,也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皇上因为托病,推迟立薛长瑜为太子,如今他们已经成婚这么久了,皇上依然病着,而且还越病越厉害,病的都不能上朝了。

    这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希望薛长瑜成为太子么?

    薛长瑜目光有些阴沉, 随即又慢慢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那老御医。

    老御医被吓坏了, 还以为薛长瑜会降罪自己, 立刻就准备求饶。

    哪知道薛长瑜却摆了摆手,说:“下去罢。”

    老御医如蒙大赦, 连忙爬起来就跑。

    被一个父亲多方阻拦, 苏怀瑾觉得薛长瑜也真是可悲了,只不过在天家,哪有什么父子可言?

    父亲要防着儿子比自己厉害, 儿子要防着父亲降罪, 兄弟们之间也不能互相信任, 甚至在母子之中,都会有取舍。

    幸而薛长瑜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然淑贵妃肯定要从两个儿子之间取舍,那薛长瑜就会更糟心了。

    苏怀瑾看了看薛长瑜,见他一直没说话,就说:“王爷,您还好罢?”

    薛长瑜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说:“无妨,我扶你回去罢。”

    吕彦是来掠阵的,如今也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连忙拱手,就退了下去。

    薛长瑜扶着苏怀瑾往回走,苏怀瑾又看了一眼薛长瑜,说:“在想什么?”

    薛长瑜扶着她,有些出神,说:“我在想……就算皇上不想立我为太子,一直装病不就好了,为何连上朝都不去了?还要跑到这上阳行宫来疗养。”

    苏怀瑾也想不透这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上这么做,可能为的就是不让薛长瑜成为太子,皇上具体怎么想的,苏怀瑾又见不到皇上,因此无法使用心窍。

    苏怀瑾进了房舍,坐下来,想了想,又说:“为今之计,王爷其实应该考虑另外一件事儿。”

    薛长瑜说:“哦?是什么事儿,还请夫人提点。”

    苏怀瑾笑了笑,说:“大营的事儿。”

    薛长瑜一阵诧异,说:“大营?瑾儿的意思是……”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大皇子撺掇着皇上来上阳行宫,怀瑾觉得,并非为了养病。这次的随行护军一共两千人,是怀瑾的兄长负责,上阳行宫一千人,是大皇子负责,如果大皇子真的能调遣大营兵马,那只需要两千人,就能在兵力上碾压,而且一夜便可扑到行宫……因此,怀瑾恳请王爷,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薛长瑜一听,眯了眯眼睛,沉声说:“是了,多谢瑾儿提点,我这面子去就找苏兄商量一番。”

    薛长瑜要去找苏怀缜,当即站了起来,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苏怀瑾,就嘱咐苏怀瑾乖乖在房舍里呆着,若是出门,就带上丫鬟从者等等。

    薛长瑜蹙眉说:“上阳行宫或许已经不安全,我真后悔带瑾儿你出来,若是当时听你的,让你在府上歇息,也就罢了。”

    苏怀瑾笑了笑,说:“王爷,您真的这么想么?倘或上阳行宫被攻陷,京城还远么?”

    薛长瑜一震,连忙说:“我这就去找苏兄商议。”

    薛长瑜很快大步出了房舍,去找苏怀缜,苏怀瑾就留在房舍中,端起茶盏来喝,也陷入了沉思。

    苏怀瑾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装病装的这么厉害,不能上朝,要来上阳疗养?

    难道是大皇子挟持的?

    可御医说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御医在骗人?

    苏怀瑾眯了眯眼睛,但是刚才见到御医的时候,心窍表明御医并没有骗人。

    苏怀瑾此时已经糊涂了,脑袋里都给绕晕了,摇了摇头,心想着天家的事情,果然不是一般的乱,也是够闹心的。

    薛长瑜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有人就来拜会了。

    绿衣走进来,说:“王妃,秦王来了。”

    苏怀瑾有些诧异,秦亲王薛琼楼?

    苏怀瑾想了想,说:“请进来罢。”

    薛琼楼很快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还是那副纨绔雅痞的模样,不等苏怀瑾邀请,就直接坐在了苏怀瑾面前,笑着说:“弟弟有两句话,想要和嫂嫂说。”

    苏怀瑾一笑,说:“秦王殿下既然已经坐下了,那就请直说罢。”

    薛琼楼没说话,反而看了一眼左右,说:“请嫂嫂屏退左右。”

    苏怀瑾微微挑了挑眉,说:“这不方便罢?”

    毕竟苏怀瑾是个女子,而薛琼楼是薛长瑜同父异母的弟弟,若是屏退左右,而且还在苏怀瑾的房舍里,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引人口舌,到时候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薛琼楼笑着说:“嫂嫂放松心,弟弟尊敬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不合礼数的举动?”

    他又说:“弟弟之后说的话,恐怕隔墙有耳,因此想让嫂嫂屏退左右,若是嫂嫂不听,恐怕要抱憾终身……毕竟弟弟说过,我是站在四哥这面儿的。”

    苏怀瑾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薛琼楼的表情,随即默默打开心窍看了看,薛琼楼并没有仔细想什么,但是情绪能看得出来,别看薛琼楼十分镇定,但是其实他有些着急,而且……

    苏怀瑾一笑,说:“你是背着大皇子前来的?”

    薛琼楼一惊,那纨绔雅痞的表情终于破功了,吃惊的看着苏怀瑾,说:“嫂嫂怎么知道的?”

    苏怀瑾笑了笑,心说自然,心窍看出来的,因着薛琼楼那着急的心情,就是惧怕自己的行踪被大皇子发现,他可是背着大皇子薛玉珒前来的。

    苏怀瑾说:“绿衣,你带着人先下去,在外面守着,秦王殿下出去之前,不让任何人进来。”

    绿衣迟疑了一下,但是立刻又说:“是,王妃。”

    她说着,招呼丫鬟全都退出去,然后守在房舍大的门口。

    薛琼楼点了点头,笑着说:“嫂嫂果然是好气魄。”

    苏怀瑾笑着说:“得了,好气魄的是你,大皇子把你当成自个儿人,如今你却跑来通风报信,若是被大皇子抓到了,你的下场几何?所以你才是好气魄。”

    薛琼楼摇了摇扇子,说:“弟弟说不过嫂嫂,嫂嫂果然是灵牙利齿,十个男子也跟不上……弟弟之所以跑来通风报信,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弟弟长了一双招子,能看得清时务,也不喜欢做旁人的傀儡。”

    苏怀瑾点头说:“言归正传罢。”

    薛琼楼顿了顿,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抬起头来,直视着苏怀瑾的眼睛,说:“嫂子,弟弟听说,你已经发现皇上在装病了,是么?”

    苏怀瑾说:“正是。”

    薛琼楼笑了一声,说:“按照嫂子冰雪聪明的劲头,应该也在狐疑,就算皇上不想立四哥为太子,为何要装病装的无法上朝,还要来上阳行宫疗养。”

    苏怀瑾又说:“正是。”

    薛琼楼此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十分肃杀,沉着嗓音说:“因为皇上……”

    薛长瑜去找了苏怀缜,让苏怀缜立刻遣人,快马加鞭去大营查看动向,另外两个人还一起研究了一下行宫地图,确定保卫工作。

    薛长瑜说:“随行的士兵如何?若怎有乱子,能不能顶用?”

    苏怀缜一听,立刻叹了一口气,说:“真让王爷说着了,随行的士兵,没有一个上过战场,见过真正世面儿的,要么就是年纪大的残兵,随行一共两千人,真正的兵力,怕只有一千出头。”

    薛长瑜一听,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薛长瑜与苏怀缜说罢,就准备回去找苏怀瑾。

    他走到房舍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绿衣和一并子丫鬟们都在外面站着,不由诧异的说:“王妃呢?你们怎么不去服侍王妃?”

    绿衣脸上有些为难,支吾了一阵,说:“这……王爷,那个……”

    薛长瑜还以为苏怀瑾出了什么事儿,连忙就要撞门进去,却被绿衣赶紧拦下来。

    绿衣跪下来说:“王爷!王妃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王妃……王妃在单独见六皇子……”

    薛琼楼?

    薛长瑜一听,好家伙,醋缸子倒了一地又一地,恨不能用醋把自己淹死,而且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自然了,薛长瑜不是不信苏怀瑾,也不是不信薛琼楼,薛琼楼还是个好的,但是薛琼楼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总是喜欢逗旁人,薛长瑜一想心里也是够醋的。

    薛长瑜忍了半天,绿衣瞧着,王爷恨不能将六皇子扒皮抽筋,下一刻就要冲进去将六皇子剁成肉泥的模样……

    结果薛长瑜并没有进去,而是抱着臂,冷着脸站在外面等,等了好一阵子,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

    绿衣额头出汗,连忙说:“王……王爷,要不奴婢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薛长瑜忍了又忍,说:“算了,本王就在这里等。”

    这里是苏怀瑾的卧房,其实也是薛长瑜的卧房,毕竟他们是夫妻,薛长瑜到了卧房门口,却不能进去,还要等旁的男人出来,这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醋的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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