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么久没联系,总该说得什么叙叙旧吧。

    付洒洒静静等着他的弹幕。

    三分钟后,有条加亮语句从左而右划过——

    【bmh:裙子太暴露了。】

    付洒洒:“……”

    【bmh:换回你自己的衣服吧。】

    付洒洒心情复杂,又有些尴尬,只能干笑:“没想到被唯一的观众嫌弃了,哈哈哈哈,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一下。”

    【bmh:唯一的?】

    付洒洒认真道:“对啊,房间都加密了,别人进不来。”

    【bmh:别换了,这样挺好。】

    付洒洒无言以对,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才是吧。

    两个人很随意地聊着天,因为他话不多,所以基本都是她在说学校的趣事,对方沉默地听着,偶尔发一两条弹幕表示回音。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外头忽而下起了暴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付洒洒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平生最怕的两样东西,恐高和打雷,再没有心思直播下去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她抱歉地对着摄像头鞠了个躬:“有点晚了,我想回学校了。”

    【bmh:带伞了吗?】

    付洒洒怔了一下:“我问同事借一下。”

    她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回。

    抬手关掉摄像头,正准备把直播软件也下线时,眼角余光瞥见屏幕上的两个字后,她僵在了原地。

    【bmh:洒洒。】

    她在公司主页上的名字一直是【扶我起来,我还能吃】,从来没有公布过自己的真名,公司也有保密协议,不可能外泄她的资料。

    那么……

    她飞快地把屏幕关掉,往后退的时候踩爆了装饰气球,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电光石火间,有个人的名字慢慢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蛛丝马迹显露,一点点将迷雾拨开。

    他要求五点之前直播。

    他指导高数的语气那么熟悉。

    还有他的id:bmh。

    她轻轻在嘴里念了几遍,突然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窗外的雨势变得更大了,雨滴密集打在玻璃上,劈啪作响,付洒洒缩回椅子上,大脑犹如棉絮搅在一起,乱糟糟的。

    竟然是他。

    她早该想到的啊。

    付洒洒发了好久的呆,在一个惊雷之后猛地站起来,来不及换衣服,披上外套就朝外跑,连徐恒叫她都没应。电梯间外,她颤着手拿出电话,十一个熟悉的数字拨出,她听着一声一声的等候音,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期望他立刻能接起。

    冷冰冰的机械音不断提示对方暂时不能接听。

    她失魂落魄地下了楼,大雨滂沱中,有人立在屋檐下,右手拿着一把收起来的黑伞。

    那人转过身,叹一声:“走得太急,手机忘带了。”

    付洒洒还站在原地打量他,少年的头发沾了水,外套最下边的扣子甚至扣错了一颗。

    这个样子有点狼狈。

    可她却笑不出来,只是很轻地问了一句:“是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不是。”

    他慢慢走近,替她理了一下乱掉的长发,又帮她把长毛衣拢了拢,低声道:“比那个时候还早得多。”

    第57章

    深夜的雨越下愈大, 水珠绵延不断敲击沥青马路, 偶有修路形成的不平低坑,被雨水倒灌,在路灯下反射着光晕。

    付洒洒光顾着说话, 根本没注意脚底下的状况,一脚踩到了水坑里。她还穿着那条女仆装连衣裙,膝盖以下都光着, 泥水四溅,脚上的小白鞋立马就毁了。

    这是双新鞋……

    说不心疼是假的,右鞋里湿漉漉,全是水, 付洒洒不得已单脚站立, 把重心靠到右侧的少年身上, 弯腰想把鞋脱下来把水倒一倒。

    “笨死了。”闻少爷毫不客气地吐槽, 他把伞大半都撑在她头顶, 左边身子全打湿了。伞面滑下的水滴肆虐着t恤领口, 薄薄的布料黏在他白皙的颈部皮肤上, 他不舒服地侧了侧头。

    付洒洒扶着他的手臂稳住自己,抬眼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发丝上的湿润, 她重新穿上鞋,把伞柄朝他那里推了推:“你别淋雨。”

    伞就这么点大,雨势又那么凶猛, 两个人就算靠得再近, 都有一个人注意要被打湿。

    “我没事, 淋点雨无所谓。”闻泱淡淡道。

    “可是两年前的某一天,你好像因为淋雨住院了呢。”

    “……”

    那个深秋的夜晚,逞强离去的少年,医院的vip病房,现在回忆起来,没有苦涩,只有莫名的喜感。

    付洒洒尝试着忍了一下,没忍住,终于笑出声来。她眯着眼,长睫毛微颤,很是快活的样子。就是这得意没办法维持三秒,就被拽到了他怀里。

    他低下头,鼻尖轻抵着她,语气阴恻恻:“你还好意思?是谁给肺炎病人拿了盐炖雪梨,恩?”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是从压低了发出的,跟润了调和油一样,诱惑得要命。

    美色当前,怎可屈居人下。

    “那我现在补偿你。”付洒洒在未黑化的闻少爷面前,还是能站得住脚跟的,此刻她选择遵从本心,微微仰高头去触碰了他的唇。

    他五官之中,除了眼睛外,就属嘴巴最出彩。唇形优美,尽管唇薄略显负心,可唇珠饱满,一看就很适合接吻。

    好像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付洒洒闭着眼,去勾他的脖子。

    夜幕当做布景,雨声成了bgm,闪电和路灯都化为专属灯光,她全速沦陷,感受到他迷人又灼热的呼吸,心都酥了大半。

    印象中的唇齿相接并没有出现,她舔了下他的唇,侬软地抱怨:“松口呀……”

    “别在大马路上。”闻泱深吸了口气,眼底火苗乱窜。

    远处的汽车远光灯晃得人眼睛疼,也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理智下来,明明已经口干舌燥,还能拉着她到巷口的拐角处。

    路边一整排的店铺早就关门,只有广告灯牌一闪一闪,屋檐恰到好处挡住了雨,他连收伞的间隙时间都没有,随意朝旁边一丢,而后重重压上她的唇。

    他的动作有点粗鲁,搂着她腰的手臂克制不住力道,见她乖巧柔顺的样子,更加控制不住地去品尝她口中那甜蜜的滋味。

    付洒洒被他亲到唇舌发麻,整个人晕晕乎乎,半睁着眼睛去描摹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没了半点刚才的主动权,只能含含糊糊喊他的名字:“闻泱……”

    他顿了顿,稍稍退开一些,呼吸还在起伏:“不是这个。”惩罚性地咬了她的耳垂一下,他又道:“喊我什么?”

    喊他什么?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感觉他的手指冰凉,褪掉了自己半边的毛衣外套,然后弹琴一般在锁骨处萦绕,她哆嗦了一下,轻呼:“临洲哥哥。”

    不喊还好,一喊就彻底失控了。

    闻泱根本没办法把视线挪开,她的裙子领口有点低,胸前风光一览无余。血液开始发烫,属于男人天性的某部分掠夺欲.望蠢蠢欲动,他的喉结滚了一下,手绕到背后去拉她的裙子拉链。

    背后突然的凉意让她清醒,付洒洒看到他隐忍的神色,面红耳赤地去推他:“不……不要。”

    衣领已经滑落下来,要死不死地挂在关键部位,少女雪肤红唇,眼睛朦胧带着些许水光,无一不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真要命。

    闻泱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停下来,等到停下来之后,他立刻把外套披到她身上,继而转过身,撑着墙不再看她。

    付洒洒摸索着拉上拉链,脸上还火辣辣的,真是疯了,黑暗真是罪恶的源头,差点就要擦枪走火,还在大街上……

    等了良久,他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稍稍走近一步,试探道:“呃……你还好吗?”

    能好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硬生生戛然而止,而且不止一次了,闻少爷面无表情地想,再多几次,估计就影响下半身幸福了。

    付洒洒起了个馊主意:“要不找个旅馆你冲下冷水澡?”

    “你确定去旅馆?”他慢慢站直身子,扭过头看他,眼睛里还有点没退下去的温度。

    “……”

    他又冷静了会,把可怜的伞捡起来,叹道:“走吧,送你回去。”

    看得见摸得到吃不着,呜呼哀哉。

    ******

    z大门禁挺严,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付洒洒有闻泱助纣为虐,踩着他的肩头翻墙,很快顺利潜行回了寝室。

    她附耳在门上,先听了会动静,而后悄悄用钥匙拧开锁,蹑手蹑脚进门后,秉着呼吸来到了床边,刚脱了外套准备去浴室洗漱一下。

    两道手电筒的强光,遂不及防分别从左右床铺的上方袭来,几乎闪瞎了她的眼。

    付洒洒不得不拿手遮挡了一下,嗔道:“要死啊,大半夜不睡觉,想吓死爹啊!”

    邱苗疯狂拿着手电摇晃:“说,夜不归宿,和哪个野男人滚混去了!”说完,她动作敏捷地爬下床,先取了废弃床单塞到门缝里阻挡光源,随即拿出应急灯点亮。

    明黄色的光源很快把室内的黑暗驱散。

    钟露莹坐在床上,手电都忘了关,表情带着莫名的兴奋:“我操,你丢一血了?”

    付洒洒白她一眼:“少给老子放屁。”

    “哇,你穿着情趣制服,脖子肩膀全是红痕,还敢说我放屁?”钟露莹拍了下床,指着她道:“还不速速招来!”

    邱苗跟个苍蝇似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不时嗅嗅鼻子,被她嫌弃地推开后故作深沉:“施主,我在你身上已经闻不到了少女的芬芳。”

    付洒洒:“……”

    邱苗叹息:“只剩下少妇的沧桑。”

    钟露莹哈哈大笑,付洒洒也忍俊不禁,作势要去打她。两个人在寝室里绕着桌子跑,一个追一个逃,直到门外纪律组的脚步声响起,才同时停下动作,安安分分关了灯,大气不敢出一声。

    风声过后,三个人围在桌边,开了场深夜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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