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刚去法院复印了案卷,准备晚上加班看呢——家里咖啡还有吧?我记得不多了,明天我去再买点。”

    宋不羁几乎不喝咖啡,对此不清楚,随口说道:“我那天见到你老板了。”

    “啊?”常非一脸茫然,“什么时候啊?你知道我老板长什么样?”

    宋不羁回忆起那天晚上从市局出来时见到的气质卓群的年轻人,说:“高彬那案子还没破的时候,我不是去了几次市局嘛,就那天晚上,我刚从市局出来,你老板就进去了,保安告诉我那是侯一笙律师。我先前听你吐槽你老板,还以为他是个中年大叔,没想到这么年轻。”

    常非挠挠头:“其实老板人挺好……就是喜欢盯我,羁哥你说怎么有这种人呢,每天非要纠出我哪里哪里有错不可。这错还不是工作上的,比如我一次把茶杯忘在洗手间了,他就冷冷地说了我一句。其他同事也有这样啊,可我就没见他说过别人!”

    常非吐槽起侯一笙来就没完没了,宋不羁听了一会儿,笑了笑,因欧杰之死带来的悲痛淡了一些。

    ---

    当晚,常非简单下了个番茄鸡蛋面,宋不羁吃完后,就去了市局。

    市局门口今晚值班的保安换了,宋不羁跟他说找纪律,却被这个保安拒绝了。

    “现在都什么点了啊,纪队早下班了,你明天白天再来吧。”

    宋不羁不信发生了命案后纪律会准时下班,于是便再次请求保安打个电话上去。

    这个保安不苟言笑,说不就不,十分尽忠职守。

    这时,门卫处里面的一个门开了,走出来另一个保安。

    “哥!”犹如见到亲人,宋不羁高声叫了一声。

    “哟,是你啊!”保安大哥咧了咧嘴,“又来找纪队吗?”

    宋不羁嘿嘿一笑:“是啊,麻烦了。”

    保安大哥和另一个保安说了一句,然后便打电话上去了。

    “你这次手机不会也丢了吧?不会是纪队还没告诉你手机号吧?哎,小伙子,这样子追人可不行啊,效率忒低了……喂,纪队在吗?有个姓宋的小伙子找他。哦什么事啊——找纪队什么事啊小伙子?”

    “追人……呸,是要事,十分重要的事。”宋不羁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哎,等等——”突然,宋不羁灵光一闪,说,“昨晚的命案,我是报案人,我忘了跟纪队说一件事。”

    两位保安一脸“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

    两三分钟后,宋不羁来到了刑侦大队。

    “你就是宋先生吧?”

    刑侦大队的刑警们宋不羁大多已经眼熟,这个同他说话的他却不认识。

    这是位女刑警,她本来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什么,听到声音便抬起了头。

    “你好,我是。”宋不羁应道。

    “纪队在办公室,你跟我来。”

    俞晓楠笑着起身,带他去敲了敲纪律的办公室。

    得到允许后,俞晓楠打开了门,让宋不羁进去。离开之前,俞晓楠好奇的眼神在宋不羁和里面的纪律身上转了一圈。

    等重新关上门后,她快速走回座位,抓起桌上的手机,霹雳吧啦便发了条信息出去。

    俞晓楠:夏副,纪队和那宋先生咋回事啊?我用我二十六年的美貌打赌,这俩人不对!

    夏霁:你见到宋先生了?在老纪办公室?啧,你的美貌暂时安全了,他俩绝对有问题。

    俞晓楠:夏副你知道什么内幕是不是?告诉我告诉我!

    夏霁:用你二十六年的美貌去好好观察。

    俞晓楠:……

    ---

    纪律放下手中的尸检报告,往会客沙发处扬了扬下巴,说:“坐。”

    宋不羁却没坐,他直直走到纪律的办公桌前,双手往桌上一撑,上半身往纪律的方向一倾,黑眸盯着纪律的双眼,一字一字缓缓地说:“我要知道欧杰被杀案的详情。”

    别的人如果胆大包天地跟纪律说这话,纪律铁定是连个眼神也不给,还会直接让人把他丢出去。但宋不羁说这话,纪律只是嗤笑了一下,反问:“凭什么。”

    宋不羁冷静地与他谈判:“我帮你以最快的速度破了这个案子,房子你也不用帮我租出去了,你告诉我案件详情。”

    纪律不为所动:“没有你帮忙,我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宋不羁斩钉截铁:“有我帮忙,速度只会更快。纪队,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吧?”

    纪律注视着他的眼睛。他长相精致,双眼不笑时也天生地带着几缕笑意,但此时他用一种极其冷静与不容拒绝的姿态同他说话时,却令人下意识地忽视了他的脸,注意力全被那双坚毅的眼吸引住。

    然而纪律摇了摇头,说:“不够。”

    宋不羁撑在桌子上的双手动了动,他往前倾得更厉害,头发垂落到前面,再过去一点,似乎就能垂到纪律的脸上。

    他第一次忽视了纪律身上传出的热量。

    “那纪队你说,你有什么要求,你告诉我。”

    这话他说得颇暧昧,尾音轻又撩人,好像即使纪律说“我要你陪我睡一觉”他也会立即同意。

    纪律嘴角还是平整的,双眼却露出一丝笑意,他说:“当我的特别顾问。”

    宋不羁静静地没说话,一双黑眸就这么注视着他。

    半晌后,他才没什么情绪地问:“具体呢?”

    纪律缓缓说道:“半年内,只要发生大案命案,你都要无条件帮我破案。”

    宋不羁“哦”了一声,扯了扯唇角:“纪队,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半年?无条件?凭什么?”

    纪律自信地朝他一笑:“就凭你想知道欧杰被杀的详情。”

    “呵!”宋不羁放开撑桌子的手,直起身体,斜视他,“我也可以不用问你。”

    纪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可以试试,看看你是能顺利在市局找到你想知道的,还是监控先拍下你。”

    市局内到处都是监控。宋不羁暗暗咬了咬牙,即使通过附身顺利进了刑侦大队,再找案件相关资料……但哪怕是附身到一个聪明又灵活的动物身上也不方便,到时候免不了恢复人身。

    附身的第一条限制,就是不能附到活人身上。

    如果先处理掉监控……宋不羁不认为自己能先处理好监控再顺利到达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好,”脑子里转过无数想法,最终宋不羁咬了咬牙,说,“成交。不过你还是得帮我把房子租出去。”

    纪律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成交。”

    第35章

    “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的宋不羁朝着纪律哼了两声,然后自来熟地瘫到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问:“纪队,你这样做合不合规矩啊?你们公安局的顾问是随便请的吗?不会出什么事连累我吧?”

    纪律扫了他“不堪入目”的坐姿一眼,淡淡应了一句:“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宋不羁比了个“ok”的手势,似笑非笑地说:“那现在纪队能给我透露透露欧杰被杀的细节了吗?”

    纪律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就说:“欧杰的致命伤在腹部。他被一把类似水果刀的刀具刺中了腹部动脉,失血过多死亡。”

    宋不羁凝了凝神,说:“欧杰被发现时,是死在车内的,他应该是从哪里出来,走到了车上吧——从哪里出来?”

    纪律:“嗨秀ktv。我们的侦查员在案发现场的地面上,发现了欧杰一路过来的血迹。血迹消失在嗨秀ktv二楼一个偏僻的走廊上——那儿是第一案发现场,欧杰是在那走廊上被刺中的。”

    宋不羁:“然后呢?没找到嫌疑犯?”

    纪律:“嗨秀ktv当晚的监控被人删了。”

    宋不羁:“……”

    怎么总是有这种情节?

    宋不羁闭上眼,想象了一下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从ktv里一路往后门跑,边跑腹部还边流着血。终于他跑上了那辆车上,准备启动车子……

    等等,欧杰启动车子了吗?

    不,没有。

    昨晚他发现尸体的时候,车子是熄火状态,并没有启动。

    快速睁开眼,宋不羁双眼内射出精光,放下二郎腿,问:“那辆车是谁的?欧杰没有启动车子?”

    纪律拿过一叠照片,走到宋不羁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说:“车主名叫张天宝,是包工头王富贵手下一个水泥工。欧杰从半个月前开始给王富贵当保镖。据王富贵交代,昨晚上他请他几个朋友到嗨秀ktv唱歌。嗨秀ktv周边没有停车场,车一般停在ktv门口前面的小广场。昨晚他们到的时候,小广场停满了车,张天宝的车停不下了,就停到了后门的小巷子里。”

    宋不羁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着手上的照片。照片都是昨晚刑警们拍的现场。从嗨秀一路延到车旁的血迹他看到了,死在车内的欧杰最后的表情他也看到了。

    “车是欧杰帮张天宝停的。据张天宝交代,停完车后欧杰来到包厢,他让欧杰暂时帮他保管车钥匙。这把车钥匙——”纪律指了指宋不羁翻到的这张照片,“车钥匙掉在了这儿。”

    照片拍的是驾驶座下面的地毯,一把黑色的钥匙静静地躺在棕色的地毯上。

    宋不羁盯着这把钥匙看了好一会儿,又翻回上一张车上钥匙孔的特写照片。方向盘下面,插钥匙的地方,有一抹鲜明的血迹。

    “欧杰上了车,本想立即启动车子开走,钥匙都快插进去了,突然手一抖,钥匙掉到了地上……”宋不羁喃喃道,“而这时,身后那人就要追上来了,于是欧杰选择了先锁门争取时间……”

    谁知,就在锁上门前,意识突然远去……再接着,他便因失血过多死亡了……

    “昨晚和王富贵在一起的几个人都证实了确实是因为前面小广场车停不下了,张天宝才让欧杰把车停到后门小巷子里。他们来嗨秀ktv也是临时起意,为了庆祝王富贵昨天又接到的一个大单。”纪律说道。

    听纪律说了这么多,宋不羁皱了皱眉,想到刚才被他跳过的一个词:“保镖?现在的包工头都雇保镖的?”

    既然纪律请了宋不羁做他的顾问,那对于案情以及警方的调查进展,他也不会隐瞒。他便把半个月前王富贵收到一张血字的事告诉了他。

    “去死吧……”宋不羁重复了一遍,思考道,“这要么是感情上的纠葛,要么是工作上的纠葛吧?”

    纪律:“初步调查排除了情感上纠纷的可能。”

    宋不羁:“那就是工作上?王富贵是个包工头……那看他不顺眼的,甚至想让他去死的,不会是另一个包工头吧?难道王富贵去年抢了不少人的活儿?”

    纪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纵然他决定让宋不羁当顾问,但更多的是看中他身上迷一般的能力——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能力,但纪律肯定,宋不羁肯定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这种力量对他们破案会有帮助。

    但是没想到,宋不羁脑子也转得很快,甚至立即从只言片语中敏锐地就与他想到了一处去。

    纪律往后靠了靠,说:“我们走访了平日里与王富贵打交道较多的一些人,他们都反应了一个问题——王富贵去年使了手段,包揽了临江区大半赚大钱的项目,还把其他几个包工头手下的人挖走了。”

    宋不羁:“那这血字是谁写的,你们也查出来了?”

    纪律:“没有。血字上的字迹,和被王富贵抢过活的那几个包工头的字迹都不一样,也不是他们妻子或孩子的。”

    宋不羁:“但是……”

    宋不羁皱了皱眉,脑子转得飞快,刚才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些细节在他脑海中不断呈现,还有上午纪律和夏霁来他家时给他看的监控视频上的半个黑影也闪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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