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娶的人,可以抛头露面的,但不能辛苦到不分活计轻重。

    明忠晓得自家四爷的小心思,却不敢越俎代庖的乱说,只极力游说道,“四爷那头有明诚,我会留在您身边帮衬,西府那里我也会帮您仔细看着。”

    杜振熙信明忠的能力,也信服陆念稚的安排,当下自然无二话,忙碌之中时关飞逝,很快就到了奉圣阁正式开张的日子。

    且不说奉圣阁开张的隆重热闹,只说珠儿果然说动杜振益,趁着杜振益出入便宜很是走了一遭奉圣阁,几次三番下来,倒和奉圣阁下头侍奉的下人混了个脸熟。

    杜振熙且不知珠儿暗中小动作不断,更不知杜振益也叫珠儿瞒了过去,竟叫珠儿寻着“机会”,和余方德身边的小太监搭上了话。

    那小太监自然是故意给珠儿“机会”,两厢各怀鬼胎,私下接触相互试探,暗中来往掩盖在早春风光之下,无人察觉。

    转眼就是元宵灯节,今年除了寻常过节的热闹,杜府还有件不大不小的喜事:明忠和练秋的婚礼。

    庐隐居摆出的排场可谓极大,江氏自然要给陆念稚撑场子,很是给练秋添了份厚嫁妆。

    有江氏打头放出大手笔,大吴氏等人自然不能落后,明忠迎亲的庐隐居山脚正堂里,着实喧阗非凡。

    江氏等人是正经主子,略一坐席便出门过节看灯,只留下人们自在闹亲。

    杜振熙落后一步,回霜晓榭更衣出来,系腰带的动作越来越慢。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陆念稚了。

    她知道庐隐居收拾过几次包袱,送去给暂住定南王府的陆念稚,好做日常替换。

    忙归忙,但今天也不见陆念稚,好像有点……奇怪?

    第189章 看错了

    杜振晟身边的小厮年纪偏小,桂开先走一步护着杜振晟,杜振熙边往外走边问竹开,“刚才庐隐居正堂闹得慌,我跟在曾祖母身边倒是没留意,练秋这边四叔没露面,是不是单去了明忠那里?”

    “哪是单去了明忠那里呀!四爷今天就没回过府。”竹开深觉自己非常称职,时刻替他家七少留意着四爷,张口就道,“只让明诚回来过一趟。让明诚代四爷放了赏,又留下帮着迎亲、挡酒,权当是给明忠做场子,顺带给明诚放半天假。”

    这些日子明忠留在府里,一来准备自己的婚礼,二来帮杜振熙打下手,而明诚则跟在陆念稚身边,不是随侍在定南王府,就是在往返定南王府、杜府的路上。

    杜振熙知道,摊上和定南王府有关的事,陆念稚肯定很忙,只是没想到,会忙到连明忠的人生大事都没空露脸。

    她不想自作多情,但又不得不深表怀疑——以陆念稚的能耐和脾气,只要他想,就能忙里偷闲。

    为什么有种二人明明冰释前嫌,自己反而又被陆念稚单方面疏远的感觉?

    那晚雪夜私话时的短暂怪异感,再次浮上心头。

    偏偏那感觉太模糊,她怎么都抓不住头绪,一路飘到办灯会的地方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人流如织的东、西二市正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杜振熙只得放弃琢磨小心思,打点起精神来随家人一道游玩。

    她才找到杜府诸人所在的地头,打眼一看没被元宵灯会的火树银花闪瞎眼,倒险些被西府姐妹们的幸福光环晃花眼。

    杜晨舞和五姑爷过完元宵节,明日就启程往京城备考,得婆家爱护特特带着五姑爷来陪杜曲、小吴氏和兄妹们,不过谁都不愿做新婚小夫妻的电灯泡,这会儿正和五姑爷璧人般站在花灯摊前,低声说笑着猜灯谜。

    一旁是杜晨柳,未来六姑爷正和她一块儿杵在五姐、五姐夫身边,二人的脸一个赛一个红,也不知是被灯火映的,还是又羞又喜闹的。

    二人婚期在即,未来六姑爷又是县太爷家的嫡次子,正是督办灯会的地方县官,不一时又有双方的好友凑上前来,化解二人羞意,猜灯谜小团体越发热闹起来。

    就连亲事未定的杜晨芭,身边也围着不少新面孔,却是她和沈又其交好后,新认识的闺阁手帕交。

    杜振熙抬袖遮眼,突然觉得好孤单是怎么回事?

    上一次逛灯会,是她第一次和唐加佳相处,也是她时隔多年,第一次和陆念稚夜奔灯会,登城楼看夜景。

    正经的元宵灯会,却不见陆念稚的身影。

    杜振熙撇了撇嘴,撇到一半神色愣怔。

    她该不会是太久没见陆念稚,想、想、想、想、想他了吧?

    住在一个屋檐下十数年,有什么好想的!

    杜振熙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本能翘起嘴角,就见眼前突然冒出颗小豆丁,那张映着灯火的小小笑脸,相当的灿烂。

    “七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你对这里的首饰铺子熟不熟,我们去挑几件礼物送曾祖母?”杜振晟一手去拉杜振熙,一手冲身边小厮指了又指,“这几包吃的,你们送去定南王府,给四叔和阿楚哥。这几盏花灯,帮我给小又送去。”

    小厮常替小主子往定南王府跑腿,得了吩咐复述一遍无误,拔腿就穿过人群,直奔定南王府。

    这是谨郡王入住广羊府后,第一个大节日,今晚定南王府没像往年那样,在市坊与民同乐

    ,而是在王府内外另摆元宵宴席,招待谨郡王并一同南下的官员。

    这样的宴席,可没有杜府什么事。

    不过陆念稚暂住定南王府,又和定南王的首席幕僚走的近,或许今天没空露脸,是因为这个?

    杜振熙才想到这里,已被杜振晟拽进一家首饰铺,小声商量道,“四叔说曾祖母就喜欢实在的东西。花样不用复杂,样式干净重量够沉手就行。七哥,你自己选一样,我帮四叔选一样,我们一共得挑三件首饰。”

    重量沉手是什么鬼,陆念稚的原话肯定比较含蓄,不会像杜振晟这样,直指江氏就爱够分量的真金白银。

    杜振熙失笑,随即奇道,“你跑去问四叔的,还是四叔交待你,帮他多选一样礼物的?”

    上次逛灯会,陆念稚曾带着她走街闯巷,买过小摊贩的粗银首饰给江氏。

    人没来,倒还惦记着孝敬江氏。

    杜振熙莫名觉得窝心,杜振晟却笑得傲娇,“当然是四叔交待我的。这些天我跟着四叔做事,四叔说我长大了,学会赚钱之前,先学学怎么花钱也很重要。所以数了钱给我,让我帮他挑一份礼物呢。”

    杜振熙闻言一愣。

    杜振晟过年放假,课业相对轻松,家里并不拘着他出门玩,更不会阻止他去找沈又其,这些日子杜振晟常往定南王府跑,她只当杜振晟是去找沈又其,没想到……

    “你帮四叔做事?”杜振熙拉着杜振晟站定清静角落,追问道,“你帮四叔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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