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 待晚些时候, 你直接与子湛一同来我这里, 我亲自为你们讲道一番。”既然小辈们好学, 曲轻歌自然没有不教的道理。

    不过真要论起来,这一世大哥的四个孩儿中, 也只有曲子湛在曲轻歌心底是较为重要的, 不为了其他,就为了这孩子与她前世的那点牵扯, 其他的三个她都没怎么与他们相处过,不能说没感情, 只是感官平平罢了。

    但这些都是自家大哥的亲身孩儿,为了大哥他们,曲轻歌也会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与温柔去对待他们,有机会的话,也会尽心尽力地去教导他们。

    “谢谢姑姑。”见曲轻歌那么好说话,曲辛芃心底的胆怯顿时减弱了不少, 看着曲轻歌的目光之中也带上了几分亲近。

    而曲子湛从始至终都沉稳地端坐在饭桌之上,一边细心照顾着幼妹,一边同时也注意照顾着年事已高的曲家爷奶与周外婆等人,直看得曲轻歌心中欣慰不已,感叹其不愧是她曲家孩儿。

    “子湛最近修炼得如何了?”曲轻歌关心地询问道。

    被姑姑突然问到,曲子湛也不虚,作为曲家长子,他显然已经习惯了长辈们时不时对于他修炼上与学习上的抽查,一听到曲轻歌的问话,顿时礼貌地将手中碗筷放下,正襟危坐地认真回答道:“回姑姑,子湛如今修为已是筑基后期,主要精修绘符与阵法之术……”

    曲轻歌眸中含笑地听着曲子湛一点一滴地报告着自身的修炼情况,哪怕其实以她如今的修为,只要稍微扫一眼就能将其看透个八九不离十,但她依旧听得津津有味的,看着曲子湛的眸中也含着看其他曲家小辈所没有的宠爱之色。

    ‘喜欢孩子?’凌珩的神识传音落入曲轻歌耳中,她耳尖敏感地微微一动,随即大大方方地承认:‘自然是喜欢的。’

    ‘既然喜欢,那我们以后便自己多生两个。’愉悦而低沉的轻笑声在曲轻歌耳边回荡,惹得她不由得嗔了凌珩一眼,潋滟的桃花眼中昳丽出丝丝妩媚风情,直看得凌珩绷紧了身子。

    ‘说得轻巧,也许一个都生不了呢。’

    并非曲轻歌爱说丧气话,而是他们两个的修为都已经达至化神了,众所周知,越是高阶的修士越是难以孕育后代,端看卿言与葵素夫妇二人便可知晓了。

    若非如此,曲轻歌也不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干女儿。

    ‘随缘即可。’凌珩也没有要强求孩子的意思,若他们婚后,曲轻歌有了便生,没有便罢了。

    一顿饭毕,玄寒等人就差不多将曲轻歌与凌珩之间的婚礼事宜商议妥当了。

    因为世俗界的曲家距离凌云宗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双方都不可能说让曲轻歌在这边的曲家出嫁,结果还得乘坐三日三夜的云舟才能赶到凌云宗去与凌珩举行双修大典。

    索性曲家人也大多都拜入了凌云宗,且卿言夫妇也具都在那里,商议过后,曲家爹娘便一致决定,大家一起前去凌云宗,在曲轻歌的驻地之内将其嫁出去。

    而世俗界这边,就遵照着他们先前订婚的模样,宴请一番宾客,将女儿的婚事昭告出去就行了。

    不过这次因为大头在凌云宗那边,所以曲家这边也不打算大操大办地,而是打算着宴请一番亲近的亲友即可。

    最终的婚期,也确定在了八月初八,这是玄寒宗主亲自测算而出的大好日子,而曲家也随之打算着在八月初一办宴席,办完之后就一家子转战去凌云宗,帮助忙碌那一边的事宜。

    既然大体事宜都定下了,那接下来就是忙碌的成婚事宜了。

    嫁妆之类的曲家在曲轻歌当初订婚的时候早早地就给她备好了,也已经交付到了她的手上,虽然那些东西对于曲轻歌来说并不算什么,可那也是家人们的一份心意与祝福。

    而新婚家具什么的也不需要打,花轿更是无需准备,这些曲轻歌并不需要。

    算来算去,曲家竟是只有为他们宴请宾客等事宜需要忙碌了。

    说是在世俗界内一切从简,可真的到了八月初一这一日,受到请柬,前来曲家赴曲家仙子婚宴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曲家仙子乃是大央朝金都百姓们给予曲轻歌的尊称,也不知最先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反正到了最后,大家都叫习惯了,便也就这么一直称呼着曲轻歌了。

    今日的曲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到处挂满了大红绸缎,昭示了其中正在进行着的大喜之事。

    门外聚集着许多的人,其中除了前来赴宴的宾客之外,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真心实意地前来祝贺的百姓们,这些并未被邀请而来的百姓们自然不可随意进入镇国公府的大门。

    可他们却也能得到镇国公府内之人所赏赐的喜钱与喜糖,可以沾沾两位新人们的喜气,只是如此,就令他们极为高兴了。

    门内,两位新人均穿着大红喜服,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颜,一一向前来贺喜的宾客们道谢。

    来往的宾客们总是不自觉地瞄向他们身上的那身喜服,见其上流光溢彩的龙凤图腾栩栩如生,宛若即将腾飞而起一般,令人一瞧便知其不凡。

    而事实上,不仅仅是这套品阶高达九品的高阶法衣喜服,就连曲轻歌头顶之上一根正散发着璀璨光华的珠花,耳朵上所佩带着的一对凤尾镶定颜珠耳环,也都是随意拿出一件,都能引得众人疯抢的高阶法器。

    画着精致妆容的曲轻歌在大红色衣饰的衬托下,整个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不过她身上的尊贵气势却是硬生生地将容貌上的艳色压下了几分,化为了端庄华贵,倒是令人对她越发称赞。

    曲轻歌与凌珩两人,女的美,男的俊,宛若天生一对的神仙眷侣一般,双双携手在长辈的带领下,有礼地向着诸位来宾们敬酒。

    而被敬酒的来宾们见两人态度平和,并未有时下仙人们的高傲与目空一切,瞧不起普通人,不由得全都受宠若惊地连忙起身与曲轻歌两人碰杯,冷静些的人还好,遇上那些激动些的,全身更是颤抖地脸手中的酒杯都端不稳了,惹得周围之人的一阵善意的哄笑。

    向着来宾们敬酒完毕之后,曲轻歌与凌珩两人又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庄严肃穆地双双在堂中跪下,取过一旁曲辛芃所端来的灵茶,双手恭敬地举着茶。

    从端坐在首位的玄寒宗主开始,双双为这些生养了他们,养育了他们的长辈们敬上这份属于自己的感恩之茶。

    玄寒优雅地抬手先接过曲轻歌手中的茶,低头饮了一口,欣慰地微笑道:“自此之后,你便是我儿凌珩之妻了,望你二人今后恩爱如初,相互扶持,不忘初心,白头偕老。”

    随后他又拿出一个玉盒递到了曲轻歌面前,曲轻歌恭敬地双手接过这份‘改口费’,娴雅地抿唇一笑,恭顺道:“轻歌谨记父亲教诲。”

    然后玄寒又喝了凌珩敬上去的茶,却只吩咐了一句:“今后好好待你媳妇。”然后就没再多言了。

    玄寒之后自然就到了曲轻歌的爹娘,这一边的曲家爹娘却是先接了凌珩的敬茶,同样也递给了凌珩一份‘改口费’,然后叮嘱了与玄寒差不多的话语,不外乎就是要求他们两人好好过日子,夫妻相互间多多包容的话。

    但当曲轻歌微微抬眼见到自家爹娘通红的双眼之时,突然也觉得自己眸中略微酸涩,赶紧低头掩饰一二,今日是她两辈子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轻易哭,若是将喜气给哭没了,这就不好了。

    “凌珩谨记爹娘教诲。”凌珩这边也随同曲轻歌一样,收了改口费,便跟着换了称呼。

    随后两人又给曲家爷奶、周外婆、卿言夫妇一一敬了茶,这一场婚宴才算正式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众宾客们的喜庆时间,而曲轻歌与凌珩这对正主儿则终于可以入席就坐,随同大家伙一同用饭了。

    夜幕降临,星河悬挂。

    原本热闹的曲府逐渐地安静了下来,众宾客们在宴后具都三三两两地散了去,留下一地狼藉给曲家小厮丫鬟们收拾。

    新房之内,曲轻歌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卸下头顶之上繁重的饰物,凤冠之上有一处暗扣弄得颇紧,竟然令她一时间无法自行将其摘下,摆弄了许久,一只大手从斜侧里伸了过来。

    拿开她的素手,动作尽量轻柔地为她解开发中暗扣,顺利脱下那顶沉重的凤冠。

    歪了歪头,曲轻歌感受着舒服了许多的脖颈,看着眼前铜镜中所倒映而出的景象,身着喜服,面如冠玉的高大男子正双目柔情地凝视着自己,她红唇微勾,轻语一声:

    “夫君。”

    第301章 糖葫芦

    曲轻歌的一声夫君, 叫得凌珩心头一跳,体内升起了一股陌生的悸动感。

    他往前走了一步, 猿臂般的大手将曲轻歌环抱在自己怀中,垂头亲吻她发顶, 柔情地低语道:“娘子。”

    “嗯。”曲轻歌轻轻地应答一声,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新奇的感觉,这是人生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如此称呼她, 这个称呼所代表着的不仅仅是她身份上的转变, 更是责任上的转变。

    从此, 她与凌珩两人, 便正式组成一个小家庭了,这个家中有她, 有凌珩, 可能在那遥远的未来中,还会有另一个幼小的身影, 光是如此想象一番,曲轻歌就觉得周身都充满了一股无穷无尽的动力, 使得她精神不可避免地亢奋了几分。

    发间最后一根簪子被抽取而下,曲轻歌的三千青丝尽数披散而下,如同那最上等的丝滑墨绸一般,令凌珩的指尖留恋忘返地缠绕在上头。

    他突然遗憾似地叹了口气,引得曲轻歌疑惑抬头,“怎么了?”

    “可惜今日并非你我结契之日, 父亲警告我们不能双修,不然人生四喜之一我也是能尝试一番了。”

    这话说得露骨,惹得曲轻歌脸颊红润不已,她控制着力道,轻锤了凌珩一把,娇嗔道:“说什么呢你!”

    “好了,今日你也疲惫了,我们这就安歇吧。”凌珩将曲轻歌一把打横抱起,轻柔地放置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铺之上,虽然今晚还不能做些什么多余的事,但是也不妨碍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不是?

    “睡吧,明日还得早起给父亲他们敬茶。”凌珩为两人盖上喜被,抱着顺从地窝进自己怀中的曲轻歌,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脊,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哄她入睡。

    “呵呵呵……”不曾想曲轻歌却被他此举直接逗笑,惹得凌珩无奈地垂头看她:“为何发笑?”

    “突然想起了你当初照顾幼时的我的时候,竟是天天将我丢入妖兽群内,由着我自生自灭,如今再看看你这副哄孩子的熟练架势,怕不是被我给锻炼出来了吧?”

    说到此,曲轻歌也不禁细细回想她当初有那么难带吗?怎么就能将凌珩这么一个冷清的人给锻炼成这副熟练带娃的模样?

    “自生自灭?我不是在带你与那些小东西们玩耍吗?”凌珩疑惑地反问道。

    “你是认真的吗?”曲轻歌仰头凝视着凌珩的双眼,却只从中看到了一片认真之色,“我懂了。”曲轻歌默默垂下头。

    可还未等她完全将脑袋埋到被子里,下巴就被人伸指给勾了起来,“为何落泪?”凌珩清冷的嗓音中是一片迷茫的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曲轻歌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湿润了眼角。

    感受到眼角被人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地划过,曲轻歌扭了扭头,将自己的下巴从凌珩手上解脱出来,然后一口气将脑袋埋进他怀中,闷闷的嗓音从中传出来:“你个呆子!”

    最终的凌珩也只能怀揣着一腔疑惑之心,抱着曲轻歌安然入睡。

    一夜无梦……

    当睁开眼后,看着那束透过窗棂的日光,曲轻歌还有点茫然与不真实感。

    历经前生今世,曲轻歌的戒备心有多浓重,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原本第一次与凌珩同塌而眠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居然能睡得那么沉,这对于曲轻歌来说是有点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再怎么感觉不真实,时辰到了,她也还是得起来洗漱换衣服,准备着去给爹娘他们敬茶。

    可当曲轻歌刚一从床上坐起身,就被腰间环上来的大手给按下去了,她侧头望去,正对上凌珩含着温柔笑意的双眸,无奈地推了推他,道:“该起来了,晚了让爹娘他们等久了就不好了。”

    “娘子该叫我什么?”

    “夫君,该起床了。”

    闹腾了一番,两人到底还是双双起床换衣洗漱了,也是好在两人都是修士,换个衣服不过是心念一动的事儿而已,所以曲轻歌作为新嫁娘,也无需去伺候凌珩穿衣的。

    不过曲轻歌的发鬓还是得自己来的,她拿了根簪子,三两下就弄了个妇人发鬓,最后照照镜子,觉得太素了,又插上几根步摇做装饰,这才满意地转身与凌珩一齐携手往曲府正堂而去。

    正如曲轻歌所猜测的,哪怕昨晚众人因宴席之故而睡得再晚,第二天早晨等到要新人敬茶之时,他们也醒得很早。

    当曲轻歌与凌珩携手从屋外踏入之时,就看到高堂之上正端正而坐,慈爱地看着他们的长辈们。

    “爹娘,父亲,爷爷奶奶,外婆,干爹干娘。”曲轻歌与凌珩两个一同叫人,堂上被叫之人也满脸堆笑地高声应答,见着这新婚甜蜜的小两口,不仅是曲家人,就连玄寒也是感到欣慰不已的。

    两人还是依照着在婚宴之上的顺序,一一地为高堂之上的长辈们敬茶,这是这次却不是他们受长辈们的礼了,而是他们奉上属于自己的孝敬礼,这是做儿孙的为表回馈父母长辈们的一种俗礼。

    做完这一切之后,曲轻歌与凌珩才算是真正入了对方家门,两家成为一家人。

    接下来就仅差凌云宗的那一场双修大典了,玄寒宗主与卿言夫妇要先回去宗门布置场地,安排宴席,而曲轻歌与凌珩则会留在曲家多待两日,等着曲家人准备好后,带着他们一起赶回宗门。

    这两日曲轻歌与凌珩可以说是无所事事的,兴致一起,曲轻歌便扬言要带着凌珩一起出去逛逛,好生领略一番世俗界的红尘风光。

    凌珩想着左右也无事可做,便欣然应许,陪同他的新婚小妻子一同出游了。

    金都城乃是大央之首都,其中繁花自然不必言说,单看那街上来来往往的热闹人群与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便可窥得几分盛世之景。

    因为出了个曲轻歌,所以大央朝也算是变相地有了凌云宗作为靠山,这使得本就是大国之流的大央朝更是迅猛发展,在当代明君的治理之下,百姓们更是国泰民安,家家富足。

    对于给他们带来这一切的曲家仙子,更是从心底里感激不已.

    甚至可以说,曲轻歌身上所凝聚的众生愿力除了来自于海族之内的那大部分之外,还有一小部分是主要来自于大央百姓们的。

    偶尔,曲轻歌也会思考这是否也是一种因果循环,她前世拼死保家卫国,今生百姓们对她感恩戴德,为她凝结出一股不可力敌的愿力,保佑着她,令她能更有把握地闯过修真路上的一道道难关。

    此题最终无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曲轻歌从未后悔过拼命去保护这些百姓们,这便足够了。

    “糖葫芦咯,卖冰糖葫芦咯,甜滋滋的糖葫芦咯~!”一位拿着糖葫芦串的老大爷身旁集聚了许多流着口水的小孩儿,看着他们垂涎欲滴的目光,曲轻歌颇觉好笑。

    “想吃?”看着曲轻歌一直盯着糖葫芦的目光,凌珩上前几步来到那老大爷身边,从身上拿出一两碎银子递给老大爷:“全都要了。”

    “好咧!”遇到一单大生意,老大爷兴奋地连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不过当他看着凌珩手上的那一两银子时,又有些为难地说道:“这……”

    “不够?”凌珩又拿出了几个碎银子递给老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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