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下了两层就被人叫停,门在开关之间,便又多了几人在这同享空气。

    扑面的烟酒味也跟着进来,秦蒙晚上饮料喝的多了,喉咙不舒服的咳几声。

    忽听见旁边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

    “臭小子,现在连声爹都不喊?教养被狗吃了?”

    秦蒙方才被宴席的空气憋闷的头晕,此时又因为咳嗽而缺氧。

    或许吧,总之她要为自己找个借口,否则怎么解释她嘴贱的回了一句。

    “嗯,被你吃了。”

    之后死一般的寂静。

    ☆、四十八天

    天底下第一次见到未来公公就骂他是狗的。

    秦蒙应该独一份的。

    电梯缓慢的下落, 电子屏上的数字似乎不像平时变化飞快, 狭窄的空间里面,似乎有说不出的凝重。

    那人身边还站着几位年纪不轻的男人,应是被这句回嘴吓到了, 面面相觑站在那里, 教训也不是,纵容也不敢。

    唯一有反应的,便是陆子由。

    只见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精心编的辫子, 眼中有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欣慰,点头道,“说得好。”

    这下空气不光凝滞, 还带着寒冷。

    斜下里忽然窜出一支拐杖,带着力气打来,秦蒙下意识抬脚。

    愣是把那拐杖踩在脚下。

    啧。

    这是天生的八字不合,秦蒙干咳着后退, 拐杖上的力忽然消失, 男人趔趄了一步,怒目而视。

    宽阔的肩膀挡在身前, 她望了望电子屏,总算快到了。

    “叮”一声响,电梯外站着职业微笑的服务员做了“请”的手势,宽厚的大手握紧她,另一只手恶作剧般的狠狠拉了她羽绒服上面的两根带子, 瞬间一张脸就被帽子紧紧地包裹住。

    然后她听见陆子由沉沉的声音,响在帽子外有点发闷。

    “陆先生最好不要随便动手,不然我也让您尝尝看守所的滋味?”

    言语中无半点尊重,但也没有恨意。

    更多的是厌恶,是嫌弃。

    如果要是会魔法,他也许会瞬移出他的视线,或者挥挥手让他消失。

    三月的暖和天,夜晚却是冷的。

    即使穿着羽绒服,也还是觉得骨头疼。

    榆城永远都不会变得黑暗,时间越晚,灯火越亮,白日在外面看起来平庸的破旧建筑,这时在绚烂灯光的装饰下,一下子有了不菲的资质。

    来往穿着华丽时髦的男女,或醒或醉的进去出来。

    秦蒙扒在车窗上巴巴的望着外面华景,一瞬即逝的热闹不属于她。

    因为旁边这个男人心情不佳。

    紧紧地抿着嘴巴,眉头皱起来的纹路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耳朵,带着示好的意味,他专心致志的开车,只从后视镜里看她两眼。

    “你别生气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我不是故意要骂他的。”

    当场说人家父亲是狗,不高兴是正常的。

    秦蒙后悔的在心里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想要治一治这张不把门的嘴。

    抓过她的手,分明开着暖气,却仍旧冰凉,像握了一支冰棍,陆子由牵着揣进自己怀里,心跳攥在她的手心中,“我没有怪你,我曾经骂他比这个狠,而且这人也没有什么好维护的。”

    她坐起身子,疑惑地望着他,像只松鼠谨慎,“那……你是因为见到他而不开心吗?”

    回想刚才电梯里的种种,陆子由其实心里没什么想法,离开家这些年,不是第一次偶遇那人。自己身为律师,很经常出现在榆城各大企业作为法律顾问,而他家大业大,做生意的手伸到这个城市中也没什么好奇,见到一两次也是必然。

    每次他都会骂,甚至想要动手,还似多少年前的混蛋样子。

    但哪里还有什么波澜,早就不应该存在心里的人,早忘记早算。

    所以自己为何会如此的不爽呢?

    他短暂的思索了一下,答道,“因为那个老混蛋,刚才差点打到你。”

    意识到他说的是那根拐杖。

    秦蒙脸颊绯红,顺势拍了下他的胸膛。

    小哥哥太会撩人。

    “今天你那同学的婚礼……还行。”

    嗯?

    秦蒙呆呆回头望,不知道他突然评价起人家婚礼什么用意,扣着手背的手掌热得灼人,她回忆半晌,觉得确实挺漂亮。

    但又有点迟疑道,“但是感觉人太多了,吵得头都痛了。”

    傻姑娘。

    陆子由嘴角忽然挂了笑,一扫刚才的阴霾,捏着她的手玩起来,只用一只手把着方向盘。

    大佬大佬。

    秦蒙看的眼馋,心知自己不知道要练多少年才能把车开得游刃有余。

    刚一到家,章辛的电话也跟着到了。

    公司近期要融资,他天南海北跑,家就跟个旅馆似的,还是个要还贷的旅馆。

    刚一接通,那边的声音就带着浓重的鼻音,应该是感冒了,有气无力地通知她,“华天那边解决了,他们把之前的副编剧请了回来,你这次跟她合作改变,越快越好,那边急着开工。”

    《一生霜月》前两天又上了次热搜。

    不知是书粉功劳,还是男女主角粉丝的力量,总之剧组停工被捅了出去,迅速攀升到热搜前五。

    华天再老牌,也实在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之前他们的本意,是想谢天能因为舆论压力更快地拿出作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拍摄,用成品的力量来压制一波网友质疑。但无奈,谢天心里素质太差,当天就被网友怼崩,说什么都不肯再写,连带着投资方那边跟着受苦,为了他追加了一千万投资。

    好好的开年巨制,来了个开门就关。

    公关部头疼,高层也很头疼。

    那位被气走的副编剧倒是圈里有名的认真苛刻,剧本有足够的保证,但是人家一听谢天辞了,简直不要太开心,鼓掌称快之间表示并不愿意来救场,撂下一句,“当时我走的时候你们怎么也没挽留啊。”

    还是业务部那边接二连三的上门道歉,价钱加了一番,才让人勉强原谅的。

    而他们选择让秦蒙联合编剧,是希望她能在微博上说点好话。

    剧都拍了一半,就得拍下去,电视台都联系好了,本来能卖天价的剧,现在能不能卖出去都不一定,再耽误下去肯定要错过档期,到时候钱就真的都打了水漂了。

    不用赔钱还落得美差。

    秦蒙喜滋滋的答应了,跟连逸在微信上互相开心了一波。

    听完全程的陆子由似乎并不为她感到高兴,因为这代表了她又要进组,赶剧本意味着她可能连聊天的时间都没办法分给他。

    哼着歌收拾东西,那边订票的航班信息也传过来,陆子由酸溜溜地在旁边看,连声音都懒得出。

    他沉吟了半天,试探着问道,“你知道华天的女朋友吗?”

    闻言,秦蒙停下手中动作,脑中思索了一番,倒是有些许的印象,挺乖巧的女孩子,年纪不大,听说才刚毕业。

    她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咳,”陆子由握拳干咳了一下,组织着词汇说到,“她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但我们律所工资算是高的,华天一个人养两个人,居然还挺富裕。”

    言外之意似乎很是清晰。

    秦蒙又叠了两件衣服,恍然大悟地抬头,“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天我问问公司的人事,我们那里女生多专业性也不是那么高,或许有合适的呢。”

    一脸大明白的表情。

    你明白个猴子。

    陆子由斜睨着傻姑娘,半句话没憋出来,只能坐回客厅里静静。

    人家女朋友不用上班,在家里呆的可开心了,人家也不用你找工作,人家就想每天陪着男朋友。

    他无奈地仰躺在沙发上,雷达利落地跳上来,在他肚子上走来走去。

    真是随主人一样傻。

    玩着狗狗耳朵,他长叹口气,表示很愁。

    秦蒙走的匆匆,连人带箱子毫不留恋的就离开了,登机前洋溢着满脸的笑容冲他挥手作别,一副很期待跟他分开的表情。

    能怎么办。

    留是留不住的,送走又舍不得,他只能孤单地回到律所,想要用工作麻痹自己,跑到华天那里要卷宗,放话要自己整理资料。

    吓得华天哭着去找程阁,“我是不是要被开除了,我最近很认真工作的,我不能离开公司,我还有女朋友要养呢。”

    ///

    秦蒙落地后跟他通过电话,表示今晚需要跟另一名编剧开会,连夜修改剧本,可能没办法跟他视频聊天。

    他很懂事的表示理解,并且嘱咐她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状态。

    然而电话一撂,便招手叫来华天,推过去一张信用卡,“请大家吃下午茶,捡着贵的买。”

    那张卡是之前秦蒙忘在车上的,便随手放在他的钱包里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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