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赦听到四周的人都在夸赞李文柏,这让刘赦越发接受不得。找谁可以治一治李文柏?

    钱氏与李宝荣?

    想到两人唯唯诺诺的模样,刘赦在心中摇头,忽的见到了一位身子瘦高的人,面上有些得色,那人是赵府的采买刘顺。

    刘赦见此人,心中一动,立刻返回家中,准备了一份厚礼。

    看到刘赦准备礼物,刘赦的夫人有些不解。“老爷,你为何准备这么多的礼物?这可是价值数十两了。”刘赦夫人有些心疼起来,这一段时间刘赦做生意亏了太多的钱,这让刘赦夫人忍不住抱怨起来。

    刘赦心中本就不愉,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要去的是赵家。这赵家有一个子弟在宁州府担任长史,若是攀附上这一层关系,日后必然官运亨通!”

    刘赦夫人见状,心中一叹,“老爷,何必要和那个李文柏过不去呢?”夫妻是最了解对方的,听到了长史,她便知道丈夫的主意。

    刘赦冷笑一声,“我这也是给赵家出个主意,他们可是县里的第一人,由着李文柏在他们头上撒尿?这般红火的生意,我就不信他们不想咬一口下来。”

    “可是县令大人……”

    “杨子良不过是管着一县,而赵家的子弟是宁州的长史!”刘赦说道,“赵家本就贪婪,我不信他们不想吃下这生意!”脸上一抽,想到了杨彦当时的话,“那杨县令的黄毛小儿也敢辱我!”

    想到了杨彦,面色越发深沉。

    刘赦的夫人见状,便什么都不敢继续说了。

    ****

    当刘赦的拜帖送进来的时候,赵家的老太爷有些不喜,摆了摆手,“这刘赦名声臭了,不见他。”

    赵家太爷说完后,赵旉笑着道:“老太爷,这刘赦也是县城的官员,这次还带来了厚礼。”

    听到了厚礼两字,赵太爷点了下头:“那就见他一面。”

    刘赦被赵家的仆人引进了内堂。

    赵家太爷看着走进来的刘赦,目光扫了下他身后的箱子,点了下头。这时候才对着刘赦道:“刘大人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老朽家里。”赵家太爷的语气淡淡,神色更是淡然,以至于让人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刘赦上前笑道:“老太爷这就见外了。你我两家都在乐平县城中,理应多加来往的。”

    落了座,两人继续寒暄,刘赦喝茶之后同老太爷说道,“我这次来是拜访老太爷,也是送一桩富贵给赵家。”

    原本端起杯盏的赵老太爷手上一顿,徐徐呷了一口茶水,才道,“富贵?刘大人开玩笑了,我赵家可是乐平首富,需要什么样的富贵?”

    刘赦舔着脸笑道:“赵家虽然是首富,但是以我来看,不出数月,首富之位必然移位!”

    赵家大公子赵旉听此言心中不悦,若不是听到刘赦带了礼,根本就不愿见他,此时便道:“刘大人太危言耸听了吧。我赵家高举乐平首富十载左右,谁能够比得了?”

    “旉儿,不得无礼。”赵老太爷对着赵旉摇头,对着刘赦说道,“刘大人若是有话,直说便是。”

    刘赦起身拱手道:“老太爷是个利落人,我刘赦也说话干脆说个敞亮。如今我乐平县最热卖的是香皂和豆油,先前是冰块和酸梅汤。这些物事在乐平县每日就可以赚取几十两,尤其是香皂,那更是暴利。”

    赵家老太爷顿了顿说道,“一开始酸梅汤确实图个新鲜,价格定得高,如今也不过是三文钱,能赚上多少?至于说香皂,县城里卖的那些只怕足足够用上一年。至于说肥皂……”赵老太爷摇了摇头,先前猪油、豆油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如果用猪油这肥皂还有点赚头,换成豆油,只怕获利不多,更何况李文柏还要养下那些流民。

    刘赦道:“此言差矣,如今这生意已经做到了广陵府,广陵府的张善财是个门路广的,通过张善财,生意越做越广,所赚的钱自然越来越多。再说了,他李文柏是高价雇佣了流民,若是立契,一口气买上三五百人,这买的人越多,生意也就越好了。”

    赵老太爷听到这里,神色一凝。

    赵旉的目光也满是凝重,他们也知道这豆油和香皂,甚至自家这个月账上开销颇大,就是因为一个月用了二十两购买香皂和豆油,先前酷暑时候开销统共约莫五十两花销在冰上。

    想到这里,赵老太爷的眼神有些松动,“刘大人前来不是故意消遣我们的吧?说这些话。”

    “老太爷说笑了,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助老太爷日赚斗金,打压李文柏。”刘赦自信道。

    当看着赵家太爷盯着自己,立刻道:“老太爷只要拿到这秘法,还怕保不住乐平第一首富么?还可以成为宁州首富,甚至是天下第一首富。”

    刘赦的这一番话抓住了赵家的痛处。他们稳居乐平县首富,心中谋算的就是多赚一些,今后好去宁州府,县城里的首富算得了什么呢。如今被刘赦这一番鼓动,让那赵家大公子赵旉心中意动,恨不得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原先就隐隐有这个想法,只是长史之位不过是刚得,大人叮嘱过新近行事要谨慎些,他们才暂且没有动李文柏的铺子,如今来看,还是可以动一动的。

    赵家太爷微微摆手,看着刘赦笑道:“主意不错,只是这秘法怕是不好要,而且李文柏背后是县尊,我们可不愿意得罪县尊。”赵太爷心中有了主意,只是口中仍是这般说道。

    刘赦笑了下:“老太爷的侄子在宁州府担任六品的长史。这县令不过是七品的官员罢了。而且这秘法掌握在李文柏手中,赵家只是与他李文柏一起做生意,既然是敞亮做生意,秘方还要藏着掖着不成?”

    赵老太爷的眼眸眯起,先前怎会没有想过夺取秘方的事?子侄刚刚升迁,若是压那杨子良急了,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如今刘赦的说法不错,一起做生意,一起富贵,难道杨子良有什么法子?

    刘赦瞧出了赵老太爷的意动,便说道:“酸梅汤的法子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是制冰的法子还有肥皂香皂的法子,这两样说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我是不信的。”刘赦摇了摇头。

    赵旉也说道:“莫说刘大人,我也不信。”

    “大公子说得是。”刘赦笑着说道,“这李文柏到底是个毛头小子,只能攀附上杨大人,但是您可就不一样了。若是得了秘方,在宁州府里做下这番事业……那可当真是日进斗金指日可待!”

    刘赦最后的话说在了老太爷的心坎里,他缓缓点了头。若是有了秘方,定多少的价还不是他们赵家人说了算,更可以在人力等其他费用上削减三四成!

    刘赦见着老太爷的点头,心中舒泰,“老太爷,此事若成功,还希望老太爷在赵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利己的地方了。

    赵家太爷点了下头:“刘大人放心,此事若成功,一定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第40章 大户赵家

    送走刘赦后, 赵老太爷立刻让赵旉去找李文柏。

    这赵家大公子带着五六个家丁去了李文柏的家宅。他知道哪里正是肥皂和香皂的生产基地, 此时直奔厂房, 目光中透着几分冷色。

    这赵家公子来到李文柏的家中后, 看着面前的李家的宅子, 便让家丁敲了门。

    片刻后,阿大立刻走了进来,对着李文柏道:“东家, 赵家的大公子前来拜访。”

    “赵家?他来找我做什么?”李文柏的神色微讶。

    阿大立刻道:“东家的, 这赵家来了五六个家丁,看神色不对。不像是来拜访, 倒像是来寻仇的。”阿大最擅察言观色,立刻道。

    李文柏皱眉思忖起来, 一下就明白了, 这赵家是打上了生意的主意。

    “阿大,你立刻去请杨彦。”李文柏现在说道后,阿大去请杨彦,自己则去接见这赵家的公子。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起身去亲自迎赵家的大公子。

    赵旉进入院子后,眼睛盯着后院, 想要看到制造肥皂和豆油的情况。这个时候有人从前院出入, 见到这些人,赵旉心中一动。

    李文柏和赵旉坐定后,便呼唤人上茶。

    赵旉喝着茶水,轻轻的笑了下道:“李公子生意兴隆, 听说这肥皂生意和豆油生意,都是亲自制造的,不知道真假?”赵旉的话有些露骨直接了,丝毫没有在意脸面的想法。

    这可以说是开门见山了,李文柏原本想着虚应,赵旉都不肯做个样子,便直言道:“是我和杨公子做的,不知道赵公子有什么指教的?”

    赵旉放下茶盏,“杨公子的本事我心中清楚,看来这方子定然你是清楚的。”

    李文柏不开口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水。

    赵旉注意到李文柏只喝清水,心中一呻,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什么台面,连茶汤都会品,懒得啰嗦,看着李文柏道:“李公子,我赵家是乐平首富,在官面上也有人,想要和你合作将你的肥皂和豆油的生意做到宁州外去。”

    “不知道怎么个合作法?”李文柏显得有些冷淡地问道,若是来人客客气气上门,他也不会是这般态度。

    赵旉心下轻视,淡淡说道:“我用一百两白银买下豆油、肥皂的方子,对了还有香皂,每年再给李公子十几两白银。这样李公子就可以坐在家中收钱了。”

    一百两白银买下豆油、肥皂的方子?每年还给他十几两银子分成?这赵旉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李文柏心中又好笑又气。

    赵旉见李文柏模样,说道:“怎么,你不同意?”

    废话!

    李文柏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却说道:“赵公子确实大方,不过这配方是我和县尊共用的,没得到杨公子的允许,我是不可能卖给赵公子的,所以,赵公子还是请回吧。”

    听到李文柏拿县令来顶自己,赵旉笑容依然保持着,他淡淡说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叔父可是在宁州刺史担任六品的长史。”把玩手中的茶盏,继续说道,“虽说杨县令是本县的父母官,但也压不倒我们赵家身上,更何况,我想买的就是买你手上的那一份,县尊大人参的那一份不会少的,所以,县尊大人也不会费力护住你的。”

    李文柏听到赵旉的威胁,他脸色不变,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贵府若不真把县尊大人放在眼里,只怕赵公子也不会来见区区在下,所以,赵公子今日只怕来错时间了。”

    赵旉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事实确实如此,赵家确实不敢得罪杨县令,哪怕他叔父是刺史府的长史,虽然长史一般而言是刺史大人的心腹,但长史就是长史,虽然处理的都是整个宁州的庶务,但凡是还是做不得主,以前升斗小民,他们压得下去,但是若是真和一个县令碰上,赵家也会吃力不讨好。

    但是赵旉清楚,李文柏这些东西比之以前他们得来的配方要来得珍贵得多,可以想象他若是将肥皂和豆油推出去,这至少是几十万两的价值。

    家族有了足够的财力,也能让叔父走得更加稳当。

    当下赵旉眼神冰冷道:“李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平日里县城里小打小闹,我们赵家也不爱管事,但是赵家真管事了,只怕李公子的买卖在县城里也做不成了。”

    李文柏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将赵旉的威胁放在眼中,神色清明,语气更是笃定,“赵公子的话在下记住了,但有时候好的东西,总是不愁卖的,这天下之大,总会有更多如同赵公子一般慧眼的人,若在下在这县城的买卖做不成,在下不才,区区自我引荐还是会的,想来到时候那些有识之士会比赵公子眼光更长远。”

    赵旉顿时被噎住了,他之所以这么快过来,不就是因为李文柏才刚开始吗?

    那两样的价值他最清楚不过,李文柏这话更是告诉他,若是鱼死网破,大不了他拿着这些东西去投靠更有实力的人,到时候平添给他们赵家惹上一个大敌。

    赵旉这般想清楚了,他脸色更加阴沉了,同时他想起临出门事祖父吩咐的话,他也正色起来,说道:“我们出一千两,每年给你一成利润。”这是赵家的底线。

    李文柏微微一笑,面对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果然只有自己更强势才能让人退步。

    “你是李家的庶子,当清楚我赵家在宁州的生意,整个县城算的了什么,搭上了我们赵家,肥皂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宁州铺满,届时的利润……”赵旉继续说道。

    李文柏依然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肥皂这样的垄断品,这样抢占市场确实可以利益最大化,但是现在这肥皂只有他有,只要有配方,天下只此一家,那么就没必要抢占市场了。更何况,他信不过赵家,如果和赵家做生意,只怕一旦开始合作,不出几日,他这方子就会被赵家知晓,到时候许是和先前赵家强抢过配方的人那般,家破人亡!

    “赵公子,在下只接受贵府大批量地订购肥皂,至于贵府怎么做买卖,卖什么价钱,在下都不管。”

    赵旉一听,冷笑一声,这当然不可能。他赵家做事,哪有这样的合作方式。

    李文柏见状,知道话是谈不拢了,当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事情要忙,赵公子还是早点离开。”

    赵旉拦着起身的李文柏:“那李公子可要小心了。”说完,赵旉拂袖而走。

    ****

    赵旉来李文柏这里的事并不是秘密,很快,杨彦就得了消息。

    “李兄,那赵旉是来强买配方?”

    “嗯,我已经拒绝了。”李文柏微微点头说道。

    杨彦听到这里,皱眉道:“当时闹得岂不是很僵?”

    李文柏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进入宅院就探头探脑的,开口用的就是他的叔父压我,直接一百两买三个方子,还说每年让我可以轻轻松松赚个十几两银子。”

    杨彦听到了这里,也不怪李文柏直接拒绝了,若是换了自己,只怕要与赵旉打起来,”十几两银子,还真敢说。”想到了赵旉此人,杨彦的面色凛然,“这赵旉仗着叔父担任宁州长史,平日里行事颇为小心眼。这次被你拒绝了,一定会报复的。我回去和父亲商议,也好早作准备。”

    李文柏听到杨彦的话,心中也沉重,虽然他之前的话语让赵旉后退一步,但是他自己明白,真做起来是不划算的。

    谁能担保,他下次遇到的人不是赵家同类型的人?

    “我听他说,他叔父是宁州长史?”

    杨彦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才被刺史大人擢升的。父亲曾提过赵家之事,想着刚刚擢升,起码会消停一段时间,谁知道现在就骚动了起来。”

    长史这个位置很微妙,大部分都是刺史大人的心腹,当然也有朝廷派下来的长史,不过这类长史是为了制衡刺史的,这样的长史一般实权会更重。

    李文柏反而更希望赵家这个长史是朝廷派下来制衡刺史的,可是现实是,赵长史就是刺史大人的心腹,也难怪赵家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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