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赵猴子指着窗户,“他们都在楼下。”

    王鲲鹏和徐云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伸头看着楼下,一群奇装怪服的人都站在大厦前方的广场上,有男有女,或站或坐,看到王鲲鹏的脑袋伸出来,都纷纷行礼。

    王鲲鹏松了一口气,“拜托了。”

    “邓瞳是我们的干儿子,”赵猴子说,“我知道你很忙,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有事的。”王鲲鹏不死心,问了一句。

    赵猴子拿出了一个拨浪鼓,“邓瞳出生的时候,我们给了他一个拨浪鼓,一旦他有事,只要摇晃这个小鼓,我们就都知道了。不罗嗦了,你们走吧。”

    王鲲鹏和徐云风相互看了一眼,从赵猴子身边走过。赵猴子坐到位置上,看见了那个暂停的视频,“有人动了这个镇守的宝剑,往下压了一层。。。。。。王道长,你得罪的人来头很大。”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大厦不仅变了样子,而且好像矮了一点。”擎天柱说完这句话,阿童木和机器猫连忙开始数起楼层,果然少了一层。

    擎天柱说:“不知道这个大厦和我们当年的大爆炸有没有关系?”

    阿童木看着他,隔了一会才问:“这个爆炸,在今晚之前,你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爹的腿,还有我妈的命。”擎天柱说,“谁愿意提起这个事情呢。”

    “我们再试着往远处走走行吗?”机器猫轻声的提议。

    “没有时间了。”阿童木指着远方,这时候大家在发现,远方都是浓浓的白雾,正在慢慢向三人所在的村落侵袭,三人换了个方向再看,情形也是一样。

    浓雾慢慢掠过道路和田地,还有建筑,如同一张看不见的大嘴,在慢慢吞噬黑夜。现在石板村的范围,就如同最后的一口饼干。而正中心,就是那柄宝剑——也就是爆炸原址的大厦。

    “还愣着干嘛!”擎天柱大喊,“快回去,我们只能从大厦脱身。”

    三人和跑出来一样,向大厦狂奔回去。到了大厦之下,大厦表面已经变了颜色,露出古朴的青铜斑驳。

    三人立即进入大厦,发现这一层的标识,已经不是一楼,也不少零楼。而是二楼。

    “果然少了一层。”三人心中同时一凛。

    “现在去那里?”机器猫焦急的问。

    “去十三楼,”阿童木说,“游戏从那个地方开始出了问题。”

    现在三人肯定是不敢再乘电梯了,只能顺着消防楼梯往上爬,到了二楼——现在标识已经是三楼了,三人还是忍不住想楼道里看了一眼,虽然大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的情形仍然让他们震惊,这一层楼,竟然没有房间,而是一个整体的大厅,大厅里停满了汽车。原来地下停车场到了这里来了。

    “救命。。。。。。。”机器猫喊起来,原来,对面的机器猫已经冲过来,身体变成了干瘦的枯骨,把机器猫给往电梯里拉。

    阿童木和擎天柱立即把枯骨给拉开,就在这时,电梯门又在缓缓关闭,变成枯骨的机器猫,在电梯关上之前,回到了电梯。

    阿童木一刻也不耽误,飞快的跑到了十五楼,然后再把电梯按了,等着电梯开门的时候,对着擎天柱说:“我有办法了。”

    电梯门开了,阿童木从脖子下方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拨浪鼓,放在面前不停的摇晃,机器猫和擎天柱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电梯门在十五楼开了,阿童木摇晃着拨浪鼓猛然走进去,对面的阿童木走出来,对面的机器猫和擎天柱想扑倒阿童木的身体上,可是立即被弹开。看来是拨浪鼓有讲究。

    出来的阿童木也是浑身枯骨,看见机器猫就要扑上去撕咬,被擎天柱死死的抱住。

    拿着拨浪鼓的阿童木,飞快的在楼道里行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松下的家用摄像机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狂奔回电梯,电梯门只剩下一人的宽度了,阿童木刚好通过,这边的枯骨阿童木也被无形的力量拉回去。

    “呼!”阿童木深吸了一口气,“搞定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擎天柱问阿童木。

    “这个东西,”阿童木拿着拨浪鼓说,“是我满月的时候,一群奇怪的人给我父亲来道贺,留给我的,说如果我以后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恐怖事件,就摇晃这个辟邪。”

    “看来是管用的。”机器猫捂着胸口说。

    “我们再打电话吧。”擎天柱掏出手机,可是手机又变成了只有咝咝的磁噪声音。

    “只有电梯打开的时候才能连接到对面的世界。”阿童木叹气,“可惜我刚才打破了平衡,也许不能再有运气了。”

    擎天柱不死心,按了电梯按钮,这次电梯打开了,里面却是一个会议室,八十年代非常简陋的会议室,墙壁上还挂着斯大林列宁马克思恩格斯的画像,会议室里十几个农民穿着的人正在拿着搪瓷水杯,一个人正在侃侃而谈。

    然后这些人突然粉身碎骨,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全部穿着黑衣,走到这些粉身碎骨的人身边,搀着他们的腋下,把他们带走。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子,吓得瑟瑟发抖,仍然在拉着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阴差!阴差!”擎天柱大喊,“这不就是爆炸的时候吗!”

    电梯门关了。

    擎天柱不死心,又开门,可是再也没有什么景象出现,只有空洞洞的电梯井。擎天柱伸头看了看,发现电梯井下面已经弥漫这浓雾,正在慢慢向上升起来。

    “没有电梯了。”擎天柱茫然的说,“这下更好玩了。”

    阿童木瘫坐在地上,“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能等了。”

    “怎么等!”擎天柱看到了刚才的场面,其中开会的那个妇女主任,是他的母亲。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灰飞烟灭,被一个小孩子阴差拉走。现在他知道自己参与这个游戏,是命运的必然。

    “我的师父叫王抱阳,是鄂西最厉害的术士,我有二十八个干爹干妈,他们每个人都本领高强。”阿童木虚弱的说,“如果他们都不能救出我们,我们也只能认命。”

    “如果还能出去,”机器猫说,“我再也不玩这种害人的游戏了。”

    大厦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三人立即跑到一房间,看见外面已经是浓雾一片,附近的建筑都已经看不清楚。

    突然三人同时在空中漂浮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整个大厦,又向地下深入了一层。

    “去楼顶吧。”阿童木说,“希望我们还有时间。”

    三人打起精神,向顺着楼梯,向顶楼天台爬去。

    当他们爬到了天台,突然又震动了一下,大厦又朝着地下陷落了一层。

    三人看着夜空,连天空都弥漫着浓雾。

    “当大厦全部陷入地下之后,”阿童木说,“整个游戏打开的世界,就完全消失了。”

    “包括我们!”擎天柱补充了一句。

    ——王鲲鹏看见赵猴子的神情,看来他对把邓瞳弄出来十分的自信。

    于是向赵猴子拱手,准备离开。徐云风已经带着黄坤早就走到电梯门口了。

    “还坐电梯?”黄坤对电梯有点忌惮。

    “不坐电梯,难道我们跳下去么。”徐云风转头对王八喊,“快点啊。”

    赵猴子开始只看到了徐云风和黄坤在王鲲鹏身边,本来不以为意,以为是王鲲鹏的跟班,所以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现在突然听到了徐云风说话的声音,立即跑到楼道里来,仔细的看着徐云风。电梯到了,徐云风瞥了赵猴子一眼,然后走进电梯。

    王鲲鹏和黄坤也进入电梯。电梯门关上,下行。

    “那个耍猴的好像知道我,”徐云风木然的说,“他什么来头?”

    “不知道,”王鲲鹏说,“和我们不是一个路数。”

    电梯里还有别的人,衣冠楚楚的白领听见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话,都下意识的退了退,把头拧到一边。

    徐云风哼了一声。

    电梯到了一楼。

    王鲲鹏和徐云风黄坤走到大厦外的广场空地。

    现在王鲲鹏看的清楚了,这群人,有和尚,有道士,有尼姑,有医生,有乞丐,有算命先生,有戴着安全帽的农民工,有的脚上穿着解放鞋,解放鞋上沾着泥巴,有鱼贩子,脚上穿着高筒的雨靴,也有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还有其他的人从穿着上看不出来。

    这些人看到了王鲲鹏,纷纷向他行礼,“抱阳子。”

    黄坤不止一次看到王鲲鹏受到这种礼遇了,只要是有这种神棍和术士背景的人,见到了王鲲鹏,都是这种恭敬的态度。黄坤看看一副无所谓态度的徐云风,难免在心里嫉妒邓瞳。

    王鲲鹏也向这些人回礼,“我徒弟的事情,辛苦各位干亲家了。”

    突然一个和尚走到王鲲鹏面前,“王所长还记得我吗?”

    王鲲鹏立即把这个和尚的手抓住,“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瘟疫之后你去那里了?”

    “你师父的死,”和尚安慰王鲲鹏,“人各有命。”

    黄坤看着这个和尚,问徐云风,“他是谁?”

    徐云风说:“这个和尚是个没度牒的假和尚,自己给自己起了个法名叫域山,当年和我们打过交道,他是跟着老严混的。赵先生死之前,给了几颗药,送给赵先生吊命。人还行,没想到是邓瞳的干爹之一。”

    域山和王鲲鹏故人相逢,在一起寒暄了一会,但是看来邓瞳的这些干爹干妈也比较着急,开始动手在广场的小喷泉池子旁边摆放了一个铁质的水桶,一个尼姑正在往水桶里舀水。

    大厦的保安来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过来阻拦,可是这些人根本不理会保安。保安看见对方年纪虽然都不小了,可是架不住人多,也不敢动粗。

    尼姑把水桶里的水灌到七分。

    然后所有的人,都从怀里拿出一个杯子,有的是保温水杯,有的是玻璃水杯,有的是一个破碗,有的甚至是矿泉水空瓶。

    域山看见同伴都在用手上的东西依次去水桶舀水了,连忙对着王鲲鹏拱手告辞,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木钵,也跑过去舀了一钵水。

    二十七个人——现在黄坤数清楚了,因为这些人,站了一个三角形的队伍。

    第一排两个人,第二排三个人,以此类推,最后一排七个人。域山站在第三排最靠边。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手上盛的水平平端在胸前。

    从第一排的那个尼姑开始,尼姑把水倒下,她身边的算命先生,把自己的水倒进尼姑的水杯,然后后排左手的乞丐,把自己的水倒给算命先生,后排中间的农民工,把自己矿泉水瓶子里的水倒给乞丐,也是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人。

    每个人在倒水的时候,就在下一个人耳朵边说了一声,报了一个数字。

    一杯水就这么在二十七人手上周转了一圈,最后一人是个侏儒,走到最前面,尼姑把手上的水倒进侏儒的水杯里。

    然后域山对着楼上大声喊:“闰六,小馀十六,起九刻,尽十八刻。”

    徐云风和王鲲鹏看到这里,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如果是你,”王鲲鹏问徐云风,“你也会用水分吧。”

    “当然,”徐云风说,“不用我们操心了,我肯定是用这招。”

    王鲲鹏说:“我就知道。”

    “那我们走吧。”徐云风说,“办正经事去,邓瞳这小子有他干爹干妈擦屁股,我们别惦记了。”

    “我们干什么去?”黄坤问。

    “去找钟家,”王鲲鹏点头,“把我们的东西要回来。”

    “阴阳四辩骷髅。”黄坤明白了,回头看了看邓瞳的干爹干妈,已经在进行下一轮了,仍旧是一个一个的倒水,“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王鲲鹏说,“是算术,叫水分,我们诡道倒是很擅长这个,当初创立这种算法的,就是汉初的陈平。”

    “水分到底是一种什么算术?”

    “其实他们只能算到刻,”王鲲鹏说,“我能算到分,你师父。。。。。。。我也不知道他能算到什么地步,反正比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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