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和赵定天喝酒,他明知道自己喝不过赵定天,但是还是喝了,这是一个无奈,他怕自己不喝酒睡不着觉。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正因为这一点,他睡不着觉,他纠结,他不敢做出选择。倚在马路边的栏杆上,孙清云仰头,看着那云卷云舒,但是却没有了宠辱不惊的心。他的心彻底乱了,乱到了极点,就好像那三千青丝随风飘散,想抓都抓不住。世间最难解是情结,难过九连环,难过周天三百六十卦,难过宿仇。孙清云想借来一把剪刀,剪断那理不好的情丝。孙清云忽然想笑,曾听闻闺怨,他没想到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今竟然被难成了这样。

    如果对张文雅说出了事实,那张文雅肯定会做出让步,成全孙清云和风霜。但是孙清云又怎么能致张文雅于不顾,他甚至怀疑只要自己离开张文雅,那张文雅应该就是命不久矣了,她肯定会自杀。如果自己自选择了张文雅,那好吧,风霜肯定也活不下去了。风霜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相依为命的姐姐都死在了李斯之墓中。假如自己狠心的抛弃了她,那她肯定会走上林梦瑶所说的黄泉路,去找她的姐姐。风霜和张文雅的年纪相同,都是正值花样年华,孙清云根本就不忍心去害任何一个人。他也不是没想过都接受,但是这是最不可能的一种做法,这是现实生活,不是玄幻小说中的世界,男人三妻四妾……

    孙清云双手用力,栏杆变弯。他忽然有些佩服李庆宇了,佩服李庆宇的绝情。许千惠可以说是对李庆宇一往情深,也算是百依百顺,许千惠除了头脑简单,大小姐脾气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存在。孙清云实在是想不通李庆宇是怎么狠心抛弃许千惠的,他对李庆宇的绝情已经敬佩到了极点。他觉得有一句话真是正确到了极点:无情只为多情苦。太阳在缓缓的划过,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孙清云在这里整整站了一上午,但是还是没有做出决定,到底是迈步,还是不迈步。孙清云看着远处川流不息的车辆,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砰!”孙清云的后脑忽然受到了重击。

    摸着脖子,孙清云转过了头,但是却呆在了当场。他的眼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这个女子他熟悉,很熟悉,熟悉到梦中都会遇到。这个女子正是让他纠结了很久的两个女孩之一——张文雅。“云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站在这里一个上午了,你是在看风景吗?为什么不进来!?”张文雅气愤地说道,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小雅,我……”孙清云语塞。“你,你,你,你怎么样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竟然回来都不进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没良心,呜呜……”张文雅竟然蹲在了那里,开始哭泣。孙清云的心彻底碎了,在张文雅的眼泪攻势下碎了满地。

    “小雅,你别哭了,我……”孙清云说着说着又没有了言语。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解释,如今的情况让他没法去解释。难道要去说,小雅,我有别的女人了,我不敢见到你。孙清云觉得这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刀是砍在身体上的,这句话说出来却能刺穿两个人的心。“云哥,你为什么不进去,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我了?”张文雅流着泪说道。“不是的,不是,小雅你不要误会。”孙清云被戳中下怀,顿时大急。“我们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这样。”张文雅看了看四周,牵住了孙清云的手。孙清云像是触电了一般,但是却不敢松开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说,他怕张文雅发现什么。

    张文雅也没有开口,只是拉着孙清云向前走,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只不过孙清云看不见。他们走进了孤儿院,一切还是那么简单,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些破旧的玩具,破旧的家具,没有任何变化的孩子。张文雅拉着孙清云走进了他们的小屋,张文雅坐在了床上。孙清云有些扭捏,但最后还是坐在了张文雅的旁边。“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张文雅忽然低声浅唱,歌声婉转,但是却带着一丝幽怨。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孙清云朗声唱道,但是声音中却没有了往日的豪气,有些难解的愁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张文雅忽然站起,声音中满是幽怨。孙清云当场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云哥,你是打算抛弃我了吗?”张文雅哽咽着说道,美丽的大眼睛已经有些氤氲。

    “我……不是的,小雅你不要误会。”孙清云紧张地说道。“你不要骗我了,从小我们一起长大,你的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你皱一皱眉我都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事,你认识了其他的女人,你想要抛弃我了。”张文雅忽然趴在了床上,眼泪决堤而出。“我……小雅,我真的,我……不是这样的。”孙清云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是怎么回事?”张文雅问道。“我……”孙清云欲言又止。“你说吧。”张文雅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子。”孙清云叹息着说出了自己和风霜的事情。“你们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我们就分开吧,你不要负了她。”张文雅站起,想要夺路而去,但是却被孙清云拦住。

    “我还没有决定,小雅你给我一点时间。”孙清云焦急地说道。“给你时间,难道你去伤害那个叫做风霜的女孩吗?”张文雅撕心裂肺的喊道。“我……”孙清云欲言又止。“不,你不能,那你就伤害我吧,我心甘情愿的。”张文雅喊道。“不会的。”孙清云说道。张文雅越是这样说,越是理解他,他就越是无法去伤害张文雅。“那你要怎么办!!!”张文雅跺着脚说道。“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想……”孙清云欲言又止。“云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从那时我就喜欢你,每次为你洗衣服我都很高兴,虽然我很累,你知道吗?”张文雅扑到孙清云的怀中,哽咽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孙清云连连点头。“我本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白头,却没想到,你离开了这里……”张文雅忽然不说了。“我是为了赚钱,其实我也不想离开这里的。”孙清云无奈地说道。“你走了,我日思夜想,望穿秋水,只盼着你能够回来,每天我都看着孤儿院的大门,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你知道你出现在那里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我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得亮了,我的心也亮了……”张文雅又说道。孙清云坐在那里一声不吱,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张文雅说的都是事实,让他没有任何办法反驳,也不应该去反驳。

    “云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文雅问道。“这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孙清云无奈地说道。“那为什么梦瑶姐能够忍住?”张文雅又问道。“我……小雅我对不起你。”孙清云低下了头。“不,你没你有对不起我,我们没有结婚,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你有权利这样做。”张文雅说道,眼泪滴在了孙清云的胸口上。“小雅你不要这样说,我真的对不起你,你给我时间,让我想想。”孙清云说道。“你根本就没法选择,不是吗,你如果选择了,就会伤害一个人,不是我就是她,根据你的性格,你根本就不会去选,与其让你为难,到不如我成全你们。”张文雅说道。

    “绝对不会这样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孙清云说道。“云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你听过之后也就不会自责了,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而不是你。”张文雅擦着眼泪说道。“什么!?”孙清云愣住,他实在想不明白张文雅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我是张文雅,但是也不是张文雅。”张文雅说道。“小雅你在看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孙清云朗笑着说道。“云哥,你认真听,不要插嘴,我的时间不多了。”张文雅大急。孙清云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张文雅,他也是好奇张文雅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也不是你的张文雅,我是组织的人,真正的张文雅已经和孤儿院的院长一起被组织的人害死了,你第一次回来看到的就是我,因为从那时起我就得到组织的命令潜伏在你的身边,最后组织利用我威胁你去做一些事情。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也明白了你的为人,云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为自己的做法感到羞耻,但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是组织的人,最近我接到了一条命令,是要我杀你,我怎么能下的去手呢,我只好先服毒,然后告诉你这一切,你不必伤心,我得到这样的下场时应该的,我要走了,云哥,祝你幸福。”张文雅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是红色的,上面有一条五爪金龙。

    第一百六十五章 落魄的人

    “你……”孙清云瞬间愣住,说话都有些不会了,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空霹雳,孙清云就是那个被击中的人,万里挑一,绝无仅有。“云哥,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对不起你,假扮成张文雅这个角色,在你的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她的死我也毫无办法,请你原谅我。”“张文雅”说道。“小雅,你说的都是真的?”孙清云颤抖着问道。“是真的……”“张文雅”吐出一口鲜血,眼睛已经有些失去了神采。“我……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你。”孙清云蹲下来抱住了“张文雅”。“你感谢我,你竟然感谢我了,我没白做这些事,我应该会留在你心里了……”“张文雅”闭上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满足。

    孙清云看着怀中渐渐失去气息的“张文雅”,有了想要崩溃的冲动,他感觉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可理喻。自己一直喜欢的人竟然是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的间谍,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却是已经早就死了,自己又遇到了另一个女人,因为一个间谍,在两个女人之间纠结,他忽然觉得这太可笑了,就算是不爱笑的人看到也会笑。孙清云真的笑了,抱着“张文雅”的尸体仰天长笑。这笑声如同平地惊雷,响彻整个孤儿院,传到了马路上,传出了好远,那些孩子都愣住了,停止了玩耍,就如同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如果这个间谍不说出真相,孙清云感觉自己就是悲剧的不能再悲剧了。

    在两个女孩之间纠结,直到心神崩溃。孙清云收起了那把匕首,这是一个具有重要纪念意义的东西。这个匕首记载了一个人,记载了一件事,记载了一段纠缠,记载了一个组织同几个人之间的博弈。孙清云相信了一句话,好人有好报,孙清云自认没做过坏事,一个不怀好意的人竟然都向自己说出了实情。孙清云知道,如果这个间谍不说出事实,那根本就不用谁来杀他,只是心中的纠结就能够杀死他,毫不费力,没有血腥。那个间谍说的没错,他确实没办法选择,他不可能抛弃任何一个人,这样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死在了内心的纠结中。现在他不纠结了,但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怀中的人也是真正喜欢他的,甚至为他付出了生命。

    “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孙清云看着天空大喊道。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恐怕任何人都回答不了。他小心翼翼,在心中百转千回,不愿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但是最护却被命运捉弄了,他还是伤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现在躺在他怀中的女孩。事实上他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女孩而伤心难过,但是他却不能不伤心,因为他是孙清云,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个女孩为他付出了生命,告诉了他真相,成全了一段爱情。这是多么高尚的品格,让人想不佩服都难。孙清云忽然很想哭,但是却没有哭出来,有一种悲哀叫做想哭都没有眼泪,孙清云现在领会到了,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这种感受。

    孙清云抱起了那个女孩,走向了孤儿院外面。孙清云回到了自己的轿车中,他先是打了一个电话,打给劳务中心,随后又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打给了殡仪馆。最后,他启动了引擎,轿车绝尘而去,目标正是火葬场。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旁边的俏脸,孙清云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但是却没有眼泪,他只好开始唱歌。“那一年的梅花开雪花飘落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去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这首歌是一个女子的愁,孙清云是一个男人,唱出来变了味道,但是这声音中蕴含的感情却没有变。这是孙清云对一个女孩的挽歌,寄托了孙清云的哀思。

    孙清云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男人,他感觉自己都比不上怀中的这个女孩。他发誓要对风霜好,好一辈子,为了已经死去的张文雅,为了现在尸骨未寒的这个女孩。孙清云觉得自己和风霜的感情来得太不易了,这里面到底蕴含了多少的恩怨纠葛,多少的血雨腥风,多少的肝肠寸断。孙清云又打了一个电话,直接开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了林梦瑶的唱歌声,许千惠的赞美声,赵定天的说话声,还有风霜削苹果的声音。孙清云只说了一句话,“老三,来火葬场,我在这里等你。”说完这句话孙清云就挂断了电话,没有解释任何原因,他知道赵定天一定会来,他也不想在电话中说太多。

    孙清云和赵定天坐在一起,孙清云的旁边放着一个匣子,上面有一张照片。这是一家酒店的包间,他们只是不停地喝着酒,没有说一句话,这一路上孙清云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赵定天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没有劝说,因为根本就不需要劝说,也没办法劝说。这是一间任谁都无法接受的事,劝说没有任何作用,也没有丝毫意义,只会是无用的呱噪罢了。“到底是谁错了?”孙清云问道。“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一个组织。”赵定天忽然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桌面却全部裂开了,裂痕纵横来去,如同毒蛇。

    赵定天已经彻底被激怒了,被一个组织激怒了,这个组织叫做夸父。这个组织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很多底线,他很想将这个组织的人全部杀死,但是他连这个组织的人都不认识,更不知道这个组织在哪里。“这些都是为什么啊?这没有道理啊。”孙清云再次喝掉一杯酒,声音哀伤的说道。“是很没有道理,张文雅是一个可怜人,这个死去的女孩也是可怜人,你也是一个可怜人。我们都是可怜人。”赵定天说道。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奈,这个组织就像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大手,不停的摆弄着一切,但是却让人难以发现,无从反抗。就连妖国都被这些人安装上了微型摄像头,赵定天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势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对,都是可怜人,我们都是可怜人。”孙清云再次喝掉一杯酒,声音中充满了无奈。“我觉得李庆宇的背叛好像也有一些问题,就算是他不想要呆在这个队伍里了,也完全没有必要想害死这些人,更没有任何必要和你们一起去李斯之墓九死一生。”赵定天说道。“你的意思是?”孙清云豁然站起。“我感觉大哥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威胁,这威胁让他不能拒绝,所以他才会这样做。”赵定天说道。“威胁?”孙清云有些不解的说道。“有一些威胁是不能拒绝的,就如同我之于梦瑶,你之于风霜,大哥之于小惠,假如风霜受到了威胁,对方要求你去做一些事,你说你会不会去做?”赵定天问道。

    “我会,肯定会。”孙清云忽然脸色变得极其阴沉。“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梦瑶呢?而且对小惠也是那么绝情?”孙清云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并不一定是真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赵定天说道。“我们怎样去证实呢?”孙清云问道。“没有办法去证实,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如果那个组织给我们送来威胁,而威胁的条件是大哥,那就证明我猜对了,如果对方没有送来威胁,那就证明我猜错了,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这个样子的,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李庆宇是因为逃跑不成落到了那个组织的手中,这也不是不可能。”赵定天说道。

    “老三,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孙清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只是简单的推测,梦瑶分析出来的。”赵定天说道。“嘿嘿……”孙清云忽然对着赵定天笑了笑。“二哥你笑什么?”赵定天有些发毛。“我发现你和梦瑶做夫妻简直太合适了,简直就是天生一对,我什么时候能够喝到喜酒?”孙清云笑着说道。“额……这个我也不清楚。”赵定天有些无语。“唉,我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背叛我们,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吧,梦瑶可真是大度,都差点死在李庆宇的手中,还在为他辩护。”孙清云感慨地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相逢一笑泯恩仇,毕竟我们五个曾经是最好的朋友。”赵定天说道。

    “是啊,谁也没有什么过错,一切坎坷波折都是很好的催化剂而已,这些催化剂让感情这杯酒越来越香,让人与人之间消除隔阂。”孙清云说道。“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到一切真相大白,好好享受一段好日子吧。”赵定天伸了一个懒腰,他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是啊,尘埃落定了,我们是应该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成埃落定了?”赵定天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那个组织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他觉得那个组织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或许现在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而已。赵定天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也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更做好了杀人的准备,他已经明白,想要活得安稳的生活,有一件事是必须完成的,那就是杀光夸父组织的人。

    北京一处市区的街头,有一个流浪汉斜倚在路灯边,这个流浪汉穿着非常邋遢,而且身上满是伤痕,就连脸上都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而且他还带着一把剑,那把剑有剑鞘,而且看起来很古老。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人们都对他敬而远之。这样的人没人愿意招惹,因为他们做什么事都毫无顾忌。这把剑的剑鞘上隐隐有两个字——幻虚。这个人竟然是李庆宇,李庆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人知晓。此时的李庆宇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没有了那洋洋得意的神色,他只是不停地说着一句话:“难道我真的错了?”“难道我真的错了?”“难道我真的错了?”……这个问题无人为他解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的对错,只能问自己

    李庆宇有些后悔了,对自己做出的事后悔了,但是他还没有完全后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他的性格本如此,自然无法分辨这些到底是对是错。他的钱没有了,不知怎么的竟然丢了,他如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只能流落街头。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怀念自己的两个兄弟,那两个在患难时与他不离不弃的兄弟。他更怀念一个女孩,一个如花般的女孩,这个女孩对他百依百顺,什么都听他的,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对他专情如一,但是他伤害了这个女孩,伤害的太重了。丢掉了财富。李庆宇才意识到了感情的珍贵,正应了一句古话:饱暖思淫欲,患难见真情。但是他现在觉得一切都晚了,想要回头都找不到路了。

    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李庆宇的心也在不停地破碎着,往来之人看向他的目光满是厌恶,有的人甚至会朝着他吐口水。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在以前他是一个有钱人,是要被人仰慕的。但是如今一切都变成了笑话,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强烈的讽刺,让他在这落差之下根本就无法承受。霓虹灯依旧在不停的闪烁着,李庆宇想起了一个夜晚。那个夜晚发生了一件事,足以让他终生铭记。那一天他到一个公司去应聘,接待他的是这个公司的经理。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也是一个有性格的人,但是这个经理却看不起他,于是他和这个经理发生了口角。

    他在各个方面都打压了那个经理一顿,那个经理最后根本就是哑口无言,只能是怨毒的看着他,他得意的走了。但是晚上他却遭到了报复,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他被一群混混围住,那些混混很直白的告诉了他他们来的原因,就是那个经理请来报复他的。他同那些混混打斗,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的处境岌岌可危。就在这时,一个长相端庄的青年出现了。这个青年竟然直接拎起了自行车,开始同他一起打斗,他连说一声谢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但是心中却是暖暖的。这个青年打架很厉害,手中的自行车挥舞的虎虎生风。但是他们的处境还是很不好,因为对面足有数十人,他们很吃亏。

    那些混混威胁过那个青年,让那个青年离开,但是那个青年却把那些混混的话当作了放屁,依旧在奋力的打斗。李庆宇彻底感动了,他发誓要和这个青年结为兄弟。实力完全不平均的打斗不断的持续,就在他们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了,这个人影就如同那夺命的死神。自从这个人加入,对面完全崩溃了,这个人打架很厉害,厉害的让人想不佩服都难。至少李庆宇当时是这样觉得的。大都持续了很久,最终所有的混混都被打跑了。他们三个一同躺在老胡同中仰面看天,一动也不想动。最终他们结拜了,李庆宇是大哥,老二是孙清云,老三是赵定天。

    这是一段在血与火中建立的情谊,他们都很高兴,因为有了好兄弟。当得知对方的身世和遭遇之后,他们更是不分彼此,相互扶持,在这个大城市——北京,中国的首都,一同奋斗。再后来……李庆宇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害怕自己会拔出那把剑,割断自己的喉咙。看到这把剑,李庆宇彻底的明白了自己有多可恶,他感觉自己甚至不配用这把剑。古人云:宝剑配英雄。他感觉自己玷污了这把剑。还有一句话叫做英雄爱美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许千惠了。许千惠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善良,但是却被自己伤害了。李庆宇忽然觉得自己猪狗不如,他越是想下去,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他真的后悔了。

    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吗?如果有,我愿意花我一半的生命去换,用我另一半的生命去补偿我对不起的人。李庆宇在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却觉得自己有些有些可笑了。为什么到现在才醒悟,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李庆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有些丧心病狂。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李庆宇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人总是这个样子,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不过这时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即使付出一切,也改变不了曾经的事。就如同一个古老的二人转,名字叫做马前泼水,水泼出去了,又有谁能够原封不动的收回来?李庆宇知道自己不能,谁都不能!

    李庆宇感觉自己要死了,浑身都痛得厉害,伤口已经开始了腐烂,他也很饿,饿的受不了,但是却没有东西可以吃。他的头好晕,就像喝了很多酒一样,想要清醒也清醒不过来。李庆宇终于晕倒了,晕倒在了大街上。往来之人纷纷侧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李庆宇也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有的甚至朝着李庆宇吐口水,通过李庆宇的肮脏突出他们的高尚。有很多男人带着他们的女人经过,他们会通过自己和李庆宇的对比,体现自己的能力,取悦于他们的女人。终于,一个捡破烂的老奶奶将李庆宇装进了三轮车里面,李庆宇和一堆垃圾躺在了一起,三轮车渐行渐远。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李庆宇躺在一个小炕上,额头上敷着已经发黄的毛巾,伤口都被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幻虚剑躺在一旁,就如同一块废铁。这个房间中有一个佛像,就挂放在一个匣子中。那个捡破烂的老奶奶此时跪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面前,口中不时念叨着一些什么,依稀能够听到一部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请……小子……命……”这个老奶奶竟然是在为李庆宇祈祷。李庆宇忽然醒了过来,直接身上的伤口疼痛减轻了许多。他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也发现了那个老奶奶。“老人家,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小子今生一定会报答你的。”李庆宇坚定地说道。

    “谈什么报答啊,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你也是为了自己而已。”老奶奶说道。“老人家,小子如今已经失去了一切,还请老人为我指点迷津。”李庆宇挣扎着站了起来,随后又跪在了老人的面前。“你试着说一说吧,我帮你看看。”老人将李庆宇扶起,二人一同坐在了小炕上面。“我……”李庆宇开始不停地讲述,将自己的故事一丝一毫都不差的讲给了老奶奶。老奶奶听得很认真,一言不发。“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老人家,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李庆宇问道。“啪!”老人直接甩给李庆宇一个巴掌,愤怒地说道:“你错了!大错特错!你竟然还好意思问。”

    “我错了……”李庆宇有些茫然地说道。“心的对错,只能问你自己,你做出了这样的事,心中真的没有一丝内疚吗?”老人声色俱厉。“我后悔了。”李庆宇的眼角有一滴泪滑落。“孩子,现在后悔还不迟,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心存善念,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都会得到佛的宽恕。”老人说道。“我真的还能回头吗?”李庆宇问道。“能,你的那几个朋友都是义薄云天之人,尤其是那个喜欢你的女孩,更是心地纯洁,一丝不染,这是七巧玲珑心啊,你竟然能够交到这样的朋友,能够让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上你,这是百世都难以修来的福分啊。”老人感慨着说道。

    “他们真的能原谅我?”李庆宇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一定能。”老人点了点头。“老人家,请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李庆宇咬牙说道。“嗯。”老人掏出了一个老人机,递给了李庆宇。李庆宇满是感激的接了过来,这种曾经连看都懒得看的东西,如今他拿得却是无比沉重,仿佛他都有些拿不动似的。李庆宇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下了一个数字。每一个数字李庆宇都会犹豫很久才会按出,可以看出他的心中到底有多么的纠结。终于,电话拨通了,赵定天独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你是大哥,还是二哥,还是梦瑶,或者是小惠?不要这种恶作剧,很无聊的……”

    赵定天的声音中满是醉意,可以看出他真的喝了好多酒。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却让李庆宇潸然泪下,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得像是一个孩子。老人给了李庆宇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是李庆宇。”李庆宇清了清嗓子说道。“嗯……嗯?你说你是谁!?”赵定天哼哼了半天,忽然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我是李庆宇。”李庆宇再次重复了一遍。“大哥,你在哪里?”赵定天的声音中满是激动与欣喜,还有略微的焦急,但是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醉意。“老三,我对不起你……”李庆宇已经泣不成声。“大哥你到底在哪里?”赵定天的声音更着急了。

    “我在……”李庆宇说出了地址。“好,等我,马上到!”赵定天的那边传来了穿衣服的声音。“老三,我……”李庆宇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磨磨唧唧的,到了再说。”赵定天挂断了电话,声音中有了一丝压抑,一丝哭腔。李庆宇看着手中的电话,心神彻底的崩溃了。“我和你说过的,他们会原谅你。”老奶奶说道。“我真是太不是人了,我猪狗不如。”李庆宇仰天大喊。“过去的都过去了,白云苍狗,时如逝水,永不回头,今后你知道怎么做了吗?”老奶奶说道。“我知道了。”李庆宇点了点头。二人再也没有说话,李庆宇的眼睛中蕴含了很多情绪。

    十多分钟后,一个人直接从窗户撞了进来,伴随而来的是激动的声音,“大哥,你在哪儿?”在这之后,又是一个人撞了进来,竟然将土墙都撞到了,“大哥,你在不在!”下一个瞬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时间好像停止了,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三双眼睛对视在一起,里面都是眼泪,另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里面有了感动。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情之一字

    赵定天红色的眼睛变得更红了,就好像充血了一般,就连那只蓝色的眼睛都已经有些发红。孙清云更是眼眶都已经变红,李庆宇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大哥!”赵定天冲了过去。“大哥!”孙清云也是同时冲了过去。“老二!老三!”李庆宇也冲了上来。三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那么的紧好像什么都分不开他们了。“老二,老三,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李庆宇声嘶力竭的喊道。“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赵定天问道。“那已经是历史了,时间会掩埋一切的。”孙清云说道。“我能有你们这样的兄弟,不枉此生,不枉此生!观世音菩萨,今日我李庆宇在您的眼下顿悟,愿一生供奉。”李庆宇转身,向着佛像跪下。

    “善哉!善哉!”老婆婆大喜,向着观音的佛像拜了拜。赵定天忽然昂起了头,高声唱道:“在你辉煌得时刻,让我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里的苦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过,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人生难得起起落落,还是要坚强的生活。哭过笑过,至少你还有我。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李庆宇和孙清云也唱了起来。

    “在你辉煌得时刻,让我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里的苦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过,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人生难得起起落落,还是要坚强的生活,哭过笑过,至少你还有我!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像一首老歌!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三人一同走出了老人的屋子,一同离开的还有老人,李庆宇已经发誓要一生照顾这个老人,直到老人圆寂。在这一天,曾经的兄弟依旧是兄弟,曾经为生活而奔波的老人因为善念不用再过贫苦的生活。赵定天,李庆宇,孙清云三人依旧在谈笑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兄弟是一个词语,但是却不仅仅是一个词语。他的含义要用一生去体会,一生去理解。男人之间的情义永远都是那样的辉煌壮阔,相互拔过剑,相互红过脸。但是当事情过去以后,往往只是一个电话就消弭了一切仇恨。人还是之前的人,兄弟的情谊不但没有减少,还有所加深,这就是兄弟。

    李庆宇在这一天彻底的明白了,一切的心机和诡计,在兄弟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是真的后悔了,他回头了。不过赵定天和孙清云眉间却有着一丝愁容,因为一个女孩。李庆宇忽然问道:“小惠呢?小惠在哪里?”李庆宇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用一辈子去偿还这个善良的女孩,他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女孩的太多了。“她……”赵定天欲言又止。“她怎么了?”李庆宇大急,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她失忆了。”孙清云代替赵定天做出了回答,声音沉闷。他们是男人,心比天高,可以杯酒泯恩仇,但是许千惠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孩,他们不知道李庆宇和许千惠之间还会发生什么。

    “失忆!”李庆宇嘴长得极大,已经可以塞进去苹果。这番动作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但是李庆宇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赵定天和孙清云默不作声,不时的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我对不起她,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李庆宇坚定地说道。“就怕……”赵定天欲言又止。车辆穿过了很多街道,在一个居民区停了下来。这是五人曾经共同的家,但是如今已经没人住了,三人一同将老奶奶送到了楼上,随后开着车直奔医院。“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还和以前一样,我们将来回去住一段时间。”孙清云说道。“好主意。”赵定天赞同。“有意思。”李庆宇说道。

    “姐姐,你要干什么?”许千惠被林梦瑶按在床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你问我要干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吗?”林梦瑶指着垃圾桶中的一些药丸反问道。“姐姐,那些药太苦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许千惠扁着嘴说道,已经是眼泪汪汪。“你竟然敢把药偷偷吐掉,你是不是想死啊!”林梦瑶愤怒地说道。“是呀,小姐姐,你怎么可以不吃药呢?”风霜无奈地说道。“我不想吃药,我要吃糖!”许千惠开始奋力的挣扎。“吃糖能治病吗?你难道想在这里呆一辈子?”林梦瑶将许千惠再次按了回去,风霜打开了药瓶,看这二人的架势应该是要硬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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