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师。”应紫赶紧朝他鞠了一躬。

    老师递给了她一张名片:“我不是评委,只是随同过来听听你们这些选手的条件的,以后有机会有兴趣的话可以聊聊。”

    应紫一看名片,上面写着这位老师姓洪名铮,是灿宁传媒的音乐制作人。

    据说,这也是这次大奖赛的一大特色,吸引众多大学生报名参赛的原因之一:有多家国内知名的音乐制作公司会不定期地观赛,以挖掘音乐新人,从而为音乐公司输送新鲜血液。

    “好的,谢谢洪老师。”应紫道了谢,把名片放进了包里。

    洪铮有些诧异。

    灿宁传媒在际安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唱片公司,很注重新人的发掘和培养,喜欢在选秀节目、音乐院校挖苗子。但现在的选秀节目泛滥,噱头越来越多、好苗子却越来越少,愿意沉下心来做音乐的更是凤毛麟角,很多人都想着一夜成名暴富,所以洪铮这次过来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让他惊艳了一下。

    一般来说,这张名片递出去之后,初选的选手都会很激动地过来套近乎,而应紫的反应平静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你是学音乐的吗?有没有签公司了?”他试探着问。

    “没有,我是师大的,喜欢唱歌,就和同学一起过来试试的,这就是我同学。”应紫不忘秦西远,把他拉出来混眼熟。

    “那就好,”洪铮放下心来,“加油。”

    这一出插曲也没让应紫太过关注,那张名片被她遗忘在了包的夹层里。

    秦西远倒是问过她,有没有想过签公司,如果签了公司,后期有公司专业运作,那么这次的大奖赛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曝光度比起普通选手来高得不是一点两点,会走得更高更远;但是同时,肯定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在今后发展的自由度上会被限制,将不得不服从公司的安排。

    应紫没想过,她只是喜欢唱歌和音乐,听到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她的血液都好像会有一种快速流动的快感;而能和喜欢她的人一起分享她的音乐,更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快乐。

    “签不签约我无所谓,只要有人喜欢听我唱歌就行。”应紫很乐观地想着。

    秦西远看了她片刻,不由得失笑:“小紫,有时候我很佩服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功利性的参赛选手了。我虽然喜欢音乐,但更渴望成名,我想试试签约,就是签约后,肯定不能纯粹玩音乐了。”

    “为什么?”应紫有些纳闷。

    “一看你就是不关注娱乐圈的,”秦西远感慨道,“现在圈子里纯玩音乐的根本赚不到钱,必须要有各种曝光,比如去上综艺、演电视剧、找代言,各种圈粉。”

    应紫愣了一下:“还好吧,卫时年好像不是每年固定在出新歌吗?他的活动也不多,但是还是很受欢迎。”

    “他已经算是圈子里的顶级了,当然和普通的不一样,不过,今年不是也参加那个综艺娱乐冲冲冲了?”秦西远笑道,“而且,他当时出道时真的运气太好了,东石的孙覃那是圈子里有名的异类,是真正做音乐的人。”

    听秦西远聊了好一会儿娱乐圈的八卦,应紫对孙覃愈加佩服起来了。

    这个女人真的可以说是唱片界的一个传奇人物。她和肖宁东之间,也不知道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最后居然能这样狠心地抛下丈夫和儿子。

    初赛分为十个组,际安市有两组,在近百选手中选出十个人进入全国的复赛,应紫这一组的参赛时间在一月六日,地点则定在了际安音乐学院音乐厅。

    赛程这么漫长,应紫还真没想到,可能是全国性的比赛,需要各方协调。她原本还以为会一股脑儿在这两个月比完,也不耽误她的期末考和实习,现在看来,初赛都在一月份,接下来的复赛和决赛都要跑到春节以后去了。

    初赛有指定曲目和自选曲目,指定曲目在两周前发到了应紫手上,是一首民歌《敖包相会》,而自选曲目应紫则在备选的两首中犹豫不决,一首是她自己创作的《夏忆》,一首则是她新改编的一首卫时年早期的古风单曲《飞》,这首曲子难度比较大,中间有一段假声,她坐在钢琴边练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满意的感觉。

    唱到一半兴起的时候,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一看,只见肖一墨正倚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略略有些羞赧,小声问:“好听吗?”

    肖一墨点了点头,走到她身旁,在琴凳上坐了下来,随手在高音区敲了两下,琴键发出了“叮咚”的脆响。

    自从应紫住进这里以来,这架一直沉默的钢琴终于发挥了它身为奢侈品的价值。

    “两首歌我唱哪一首好听?”应紫决定不了,征求肖一墨的意见。

    “各有千秋,”肖一墨思忖了片刻问,“刚才那首叫什么名字?也是你自己写的吗?”

    应紫汗颜,看来肖一墨是真的不关心流行音乐,那首歌当年登上了各大音乐排行榜,可以说是卫时年早期的代表作之一。“不是,那首歌名叫《飞》,是卫——”

    她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咬着唇怯怯地看着肖一墨。

    肖一墨的脸沉了下来,打开了手机软件,搜索了一下这个歌名,果然,跳出来的第一个就是“飞卫时年”,再点进去一看,作词卫时年,作曲孙覃。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当着他的面唱卫时年的歌,而他一时不察,居然还夸了好听。

    盯着那两个名字,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说哪一首好听呢?”

    应紫连忙把《飞》的谱子往钢琴上一丢,把《夏忆》的放好,讨好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唱这首,那首我就随便哼哼。”

    肖一墨沉着脸不说话。

    “别生气了嘛,”应紫察言观色,软语道,“我那首歌我又有一点小小的改动,唱给你听好不好?”

    肖一墨脸色稍霁,不置可否。

    应紫知道这就是默认了,喜滋滋地把改过的一段在他耳边唱了一遍。

    原本有点倾诉风格的曲调在这一段加入了一点华彩,应紫用真假声交替,气流在肖一墨的耳边萦绕,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改过的曲子,的确更好听了。

    但不知怎么,肖一墨心里有些异样。

    应紫好像对这个比赛太上心了。

    “还行,”他淡淡地道,“不过,不就是一个学校的比赛吗?不用花太多心思,省得太劳神。”

    应紫愣了一下,小声道:“我喜欢嘛,不累的。”

    肖一墨思忖了片刻,拉住她的手从琴凳上站了起来:“走,出去走走,你总不能一直呆在钢琴边上。”

    这次元旦假期,应紫所在的系三十号下午就没排课了,连上双休日,一直休息到三号。应紫在公寓里呆了快两天了,宅惯了就不太想动:“都要吃晚饭了,明天再出去好了。”

    肖一墨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地笑了:“乖,明天就元旦了,今天跨年呢,而且,我有件礼物送给你。”

    应紫只好跟着站了起来:“什么礼物,这么神神秘秘的非得到外面去吗?”

    肖一墨低头亲了她一下:“太大了,家里放不下。”

    应紫不知道是什么礼物这么巨大,这几百平的公寓都放不下,那要她怎么收?

    肖一墨带着她上了车,一路往外开去。此刻马路上有点堵,车子过了桥,到了黄罗江对岸的新城区。这几年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际安市更是向周边扩充了不少,新城区已经成了高楼林立的国际大都市,原本的城中村也拆迁得差不多了。

    约莫又开了十几分钟,一座崭新的商务大厦出现在应紫面前,中间是两栋二十来层的主楼,蓝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底下是四五层楼高的裙楼,五彩缤纷的墙面广告林立,最中间的led大屏幕上滚动播出着商场中的商品信息。

    大厦门口的小广场上,搭着靓丽的舞台,有商场的员工在做促销,舞台前人头攒动;中间的百货公司大门前,巨大的充气人摇摆着,好多小朋友挤在一起高兴地和它们合影……

    应紫愣住了。

    锦地大厦。

    这就是那栋应凯建了一半的烂尾楼,将应家拖入泥淖的地产项目。

    作者有话要说:

    对肖叔叔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想敲他的头,有时候又觉得他敲可爱。

    肖叔叔:我不需要你觉得可爱。

    肖叔叔:小紫看我可爱就行。

    醋哥:呵呵,#有了媳妇忘了娘#系列

    第43章 缁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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