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紫的眼神愕然。

    他这才猛然惊醒,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他没有权利这样教育她。

    “只是个建议,”他冷着脸道,“听不听随你。”

    “哦,”应紫呐呐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下了楼,岑宁已经在车外等他们了,看见应紫立刻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笑着道:“应小姐,终于有再为你服务的一天了,我回去可能要被我女朋友嫉妒到赶出家门。”

    应紫笑了,眉眼弯弯:“有这么夸张吗?”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倒把肖一墨撇在了一边。

    车子平稳地启动了,朝着东井大街开去,正值下班高峰,马路上有点堵。

    狭小的空间中,一股浅浅的幽香袭来,是应紫以前最喜欢的乳木果香,肖一墨心神不由得一荡:看起来,应紫还是很念旧很长情的,那么对于他这个曾经耳鬓厮磨的枕边人,是不是也还抱有那么一丝恋恋不舍呢?

    再一瞥,应紫紧靠着门边坐着,两人之间有着足足两人宽的距离。

    岑宁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车子,这么宽敞干什么?

    要是是辆跑车就好了。

    他的脑中掠过这样一个念头。

    若有似无的香味一下子近了,肖一墨定了定神,只见应紫忽然凑了过来,趴在驾驶和副驾驶中间的台子上对着导航指指点点。

    原来是岑宁开错路了。

    几绺发丝随着应紫的动作从脸颊的肌肤上一掠而过,痒痒的。

    曾经无数次揉捏把玩的纤腰就在眼前,脖颈肌肤白皙细腻得好似上好的象牙,仿佛还残存着他从前留下的艳丽吻痕。

    肖一墨狼狈地偏开了头去,只觉得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幸好,岑宁终于开对了路,没过一会儿,饭店到了。

    应紫戴上了墨镜,宽大的镜面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又有头发挡着,不过,下车前她还是谨慎地朝着四周张望了几眼,深怕有狗仔跟她。

    好不容易进了包厢,她才算吁了一口气,又怕肖一墨嫌弃,赶紧解释道:“他们老是喜欢乱写,我都被传了无数次绯闻了。”

    “是吗?”肖一墨淡淡地应了一句,心里却颇有几分遗憾。

    要是真有狗仔在外面拍倒也不错,“应小天后和前任旧情复燃,甜蜜牵手共烤全羊”这样标题的绯闻,好像听上去也很令人愉悦。

    岑宁点了菜,又和服务员交代了几句就告辞走了,孙覃还没到,包厢里只剩下了肖一墨和应紫两个。

    应紫又紧张了起来,低头喝着茶水,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茶杯边缘。

    “你现在住在哪里?”肖一墨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貌似随口地问了一句。

    “开元花园里面的公寓。”应紫报了个小区名字。

    “不打算回际安了?”肖一墨的眉头一皱。

    “不不不,”应紫连忙解释,“这是公司给我安排的住所,平常我一有空了就回际安看我爸妈的,他们今年也换了新房子,就在高桥那一块,离公司近,进出很方便。”

    锦地大厦一直经营得不错,现在应凯每天没什么事就有大笔的营业额入账,家里和公司里的负债都已经还清了,应紫目前的收入也很可观,因此,就算际安市的房价贵得吓人,贷款买一套新房还是绰绰有余的。

    肖一墨不置可否,只是评价了两句:“北都市的气候不好,沙尘和pm值超标,比不上江南的水润,对女性的皮肤伤害尤其大。”

    “哦。”应紫尴尬地应了一声。

    怎么好端端地讨论起气候来了?她也没想在北都定居啊,就算她想,应凯他们也不会同意,在父母的眼里,除了际安市,哪里都是乡下,身为帝都的北都,也只不过是乡下里面的拔尖而已。

    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应紫继续咬着茶杯,心神不宁地祈祷孙覃能赶紧过来。

    “听说你出新歌了?”肖一墨漫不经心地问。

    “你听了吗?”应紫猛地抬起头来,惊喜地问。

    肖一墨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

    应紫有点失望,小声道:“出了好几首了,最新的一首,我很满意。”

    “那我有空去听一下,”肖一墨矜持地回了一句,又问,“怎么样,在东石传媒还适应吗?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孙老师对我很好,”应紫由衷地道,“你妈妈真的是一个特别有才华、又特别重情义的人,我真是太幸运了,可以遇到她。”

    自从去年五月加入了东石传媒后,无论是合约、通告还是私人生活,孙覃都对她非常关照。在《唱一首吧》的比赛晋级过程中,孙覃甚至接连几天都熬夜帮她修改作品、编曲,并用自己的专业素养对她提出了很多有益的意见;综艺一炮而红之后,当时安丽和团队替应紫接了很多持续热度的通告,也是孙覃独排众议力主她将大部分精力花在音乐上;而她犹豫着提出想去乡村捐助并支教完成自己的心愿,当时公司里所有人都用“你疯了”的目光看着她,就连卫时年也持反对意见,是孙覃在慎重考虑之后支持了她的小小任性。

    可以说,如果没有孙覃,就没有她的走红,更没有一路稳扎稳打走到今天的应紫。

    孙覃于她,是恩师,更是亲人。

    肖一墨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那是他妈,可应紫眼中的光芒太过热烈,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泛了上来。

    “应该的,她是老板,要靠你们艺人赚钱,”他忍不住酸了一下。

    “你不懂啦,”应紫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想想不对又连忙改口,“不是,我也没替孙老师赚什么钱,好多乱七八糟的通告她都替我拒绝了,让我安心创作写歌。”

    这还差不多。

    怪不得这一年多来,应紫的活动都不频繁,害他想要了解应紫的动向还要花上一点功夫,除了那几个绯闻,也探听不到任何他想知道的有用信息。

    肖一墨一边暗忖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又套了几句话,眼看着应紫的神情越来越轻松自在,嘴角也时不时地露出微笑了,自从两个人见面开始就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替应紫续了一杯茶,一脸漫不经心地问:“还喜欢进厨房吗?最近有没有研究什么新菜式给人尝一尝啊?”

    这个问题他琢磨了很久,自认为还算巧妙。

    如果应紫回答说很久没做了,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她还没有新的亲密关系的男友。

    如果应紫回答说喜欢,又说做了什么新菜式给某某人吃,那她的私人感情就有点可疑了,再继续套话下去,应该能知道应紫现阶段有没有亲密恋人、这个人又是谁。

    这一年多来,他从一开始被应紫“甩”的愤怒、到形只影单的茫然、再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刻骨,对应紫的渴望,压抑得愈久,爆发得就愈加猛烈,而在刚才见到应紫的那一刹那,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过一个人,想把她抱进怀里、想□□她的唇瓣、想彻底地占有她,让她再也逃不开他的视线。

    他曾经自傲地以为,他很快就会忘了应紫,而应紫也很快就会后悔放弃了他,说不定有朝一日会回到他身边祈求和他破镜重圆;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大错特错。

    那一年两个人的甜蜜生活,就好像罂粟一样腐蚀了他的身心,让他对身旁别的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

    对应紫的感情,真的就是他自认为的喜欢吗?还是那曾经他认为是虚无缥缈的、不可能会降临到他头上的“爱”?

    他不敢深想,他怕自己会后悔。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应紫的感情状况,他才可以决定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要不然,以应紫和他分手时那种狠心的决绝程度,再次拒绝他的话,他的脸往哪里搁?

    肖一墨一边想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紧盯着应紫的表情,深怕错漏了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应紫显然怔了一下。

    “我……那个……”她支吾了两句,手机铃声猛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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