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嗅觉不一样,你闻过一朵‘’香,许多年后,你依然会对那个香味,十分熟悉。

    我再次闻了闻红布,没错,确实是那个味道。

    我端着红布,坐在‘门’口思量。

    “这天通海庄园里面,有谁一天到晚穿着红‘色’的衣服,或者红‘色’的布纺织品呢?”我仔细的琢磨着。

    我好像记得,天通海里,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倒是有些‘女’人的长袍,是带着红‘色’的部分。

    “这个……这个……。”我捏着红布,想着想着,竟然坐在‘门’口,睡着了。

    一直到我面前有噗通噗通的声音的时候,我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抬起头,忘了一眼面前的人,我发现是铃铛,一大早上的,在跳健身‘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铃铛跳得很嗨。

    我站起身,喊了一句:铃铛。

    “哎哟。”铃铛吓得跑了两三米远,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是我,顿时很恼怒的说:李哥哥,你怎么回事啊?一大早的神出鬼没,吓得我好方。

    好家伙,明明是我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好不好,要说吓人的,那也是你。

    我瞪了铃铛一眼,说:大早上的,跳什么‘操’?

    “当然要跳了,只有每天坚持跳‘操’,才能扭出小蛮腰,你不懂哦,一个有好身材的‘女’人,那才叫‘女’人。”铃铛又蹦了一下。

    我说:身材不好的‘女’人就不是‘女’人吗?

    “哦,身材不好的‘女’人叫长得像‘女’人的人。”铃铛捂嘴一笑,又咔哧咔哧蹦了起来,她一边跳还一边说:我还以为只有喇嘛做早课,才会起得那么早呢,你一个招‘阴’人,也起这么早做功课啊?

    听铃铛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喇嘛的僧侣服,不就是……红‘色’的吗?

    我昨天想了很久,却没想起来……无智法王就是穿红‘色’僧侣服的。

    “这红布,莫非是无智法王留下的?又或者说……无智法王,才是剥脸的凶手?”我挠了挠头,又仔细看了一眼红布,红布除了是红的,没有任何印记,也不好直接怀疑是无智法王吧?

    不过,昨天,无智法王跟我讲阿难故事时候的慈祥模样,可不像是会剥脸的凶手啊。

    我收起了红‘色’的布条,不管无智法王是不是罪恶的剥脸人,我得先去暗访一下呗。

    我拍了拍还在跳‘操’的铃铛,说:好好跳,争取跳出小蛮腰。

    “去,去,不要‘摸’我的头,像是‘摸’小狗似的。”铃铛对我怒目而视。

    我笑笑,走向了无智法王的禅房。

    到了无智法王的禅房前,我轻轻敲了敲‘门’。

    “哪位?”无智法王问。

    “李善水,因为有个问题,想不通,所以,我来找禅师,求禅师指点一二。”我恭恭敬敬的说,但此时,我已经活动了鼻翼,拼命的闻着。

    想闻闻无智法王的房间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来自“苗疆”的味道。

    无智法王说:施主请进,无量寿佛。

    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无智法王正在观阅佛经,我进来了,他就把书放下了。

    趁这个当口,我仔细的闻着房间里的味道,还是没有闻出“来自苗疆的味道”。

    “施主……请问有什么问题想不通?”无智法王双手合十,问我。

    我闻不出气味来,只好作罢,我盘坐在地上,对无智法王说:法王,大早前来叨扰,实在抱歉。

    “无妨。”无智法王很是宽和。

    我问无智法王:小的我做招‘阴’人,杀过人……也杀过鬼,佛教讲究不杀,那我杀人,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其实我只是在询问无智法王在潜意识里,对“杀生”的理解。

    有时候,人潜意识里表现出的东西,非常真实,从真实的潜意识里,我能判断无智法王是否真是剥脸人呢。

    作者寄语:第一更送到,第二更正在努力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以字识人

    我故意通过提问,来探一探无智法王的虚实。

    无智法王听了我的问话,双手平摊在桌子上,说:李施主,你是有佛心的人,不至于看不透这个问题吧?

    “小的愚昧,请大师明示。”我反问无智法王。

    无智法王突然洪亮的笑道:李施主啊李施主,你不要捉‘弄’小僧了,你来这天通海两日,我也对你有所观察,看你神情端正,心‘胸’豁达,不是那种遇事不果决的人,也不是埋藏了心事的人。

    他说:所以,我笃定李施主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已经明白,那又何须小僧赘言呢?

    “还是有不明白的,不然不会这么早来请教法王了。”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个无智法王,似乎掩藏很深啊,而且说话十分有技巧,直接给我打起了太极拳。

    无智法王笑着拿过了转经筒。

    嗡!

    他把经筒转动了起来,接着他说:小僧昔日接受师父扎西木活佛传法之时,因为心绪不宁,受师父教诲,恩师说我是人在佛堂,心挂红尘,如此种种,如何悟道?

    恩师这句话,翻译到汉语里,有另外一种译法,叫“心在曹营身在汉”,说的是心思不在,人却在,我看李施主,你是人在小僧的禅房里,心思却不知道在哪儿呢!

    说完,无智法王还没等我回话,他摇了摇手中的转经筒,笑了起来:哈哈,刚才小僧也是和李施主开个玩笑,解一下闷,现在我们言归正传,施主到底想知道什么,小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量寿佛。

    这个无智法王,真是一个有智慧的人,我在他面前的把戏,都被他的慧眼看穿。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直说了,我开‘门’见山:昨晚嘎达子时和莫桑蓝死了,大师你可知?

    “天通海诅咒一旦发生,死伤再所难免。”无智法王把天通海那死去的三大金刚,归咎于诅咒。

    我又问无智法王:我昨日在藏红‘’的‘’丛里,发现了一根红‘色’的布片,请法王过目。

    我从兜里,把那红‘色’的布片,递给了无智法王。

    无智法王端过了布片,看了一眼后,哈哈大笑,指着我说:李施主啊李施主,你可真是个妙人,我猜你是拿我当那剥脸的人了。

    “确实有这个想法。”我不太好意思的跟无智法王说道。

    无智法王掀起了自己的喇嘛僧侣服,取过一把剪刀,对着僧侣服绞了一刀后,说:这是恩师为我缝制的僧侣衣服,恩师待我极好,所以做布料的时候,故意在衣服的料子里,掺入了蚕丝,这样做出来的僧侣服,足以抵御西藏的严寒,不信,李施主,你看。

    我一看那喇嘛服的破口处,有一堆白‘色’的线头,这明显是蚕丝,而我找到的那块红布里,只是一块普通的红布。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站起身,对无智法王鞠躬:弟子愚昧了,错怪法王。

    “无妨,‘精’进者需要辩证,不敢怀疑不是做事的道理,反正小僧清者自清,无非是废上一顿无用的‘唇’舌,来反驳一下罢了。”无智法王笑着说。

    他这么客气,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的一个怀疑,让法王坏掉了恩师给您亲手缝制的袈裟,实在罪过。

    “衣服破烂无所谓,心别破碎就好。”无智法王站起身,双手合十,对我行了一个佛礼,说:无量寿佛,李施主,小僧还要继续早课,恕不奉陪。

    “叨扰大师了。”我又鞠了一躬,大步出了‘门’,出‘门’前,我给无智法王关上禅房的‘门’。

    在关‘门’的那一刻,我突然看见无智法王的墙上,挂着一张字画。

    画描绘的是青松,字则是藏族的文字,只是那副画,有点不对劲,但有什么不对劲,我说不上来。

    我关上‘门’,回了卧室。

    卧室里,我斜躺在‘床’上,又开始琢磨无智法王的字了。

    要说刚才那一番对话,我确实没觉察出无智法王有什么不对劲的,要么无智法王真的和剥脸,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么……无智法王掩藏得很深。

    而且,他墙上的字,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回忆着墙上的字,找了一根笔,胡‘乱’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对写字不算特别擅长,因为从事招‘阴’人,加上从小爷爷教导,写得还算凑和,在普通人里面,当然算写得不错,可是跟书法大家一比,那就贻笑大方了。

    我在纸上胡‘乱’涂鸦。

    这时龙三端着一个碗和一个装酥油茶的杯子,走了进来,对我嚷嚷:唉,这牛‘肉’饼,可香了,配上酥油茶,那真是一绝啊,赶紧去吃,再不去,都被老金那王八蛋一个人吃光了。

    “不想吃,心情特别不好。”我摇摇头,整件事情,毫无头绪,好不容易揪住了一个无智法王,结果又没发现什么干货。

    我给人招过那么多次的‘阴’,从来没有陷入如此‘迷’局当中。

    “咋了?心情不痛快?”龙三端着碗做到了我的面前。

    刚一坐下,龙三哈哈大笑。

    我抬头看了龙三一眼:贱三爷,你吃饼就吃饼,笑什么?牛‘肉’饼卡你笑‘穴’了?

    龙三摇了摇头,说:哎呀呀,小李啊小李,我没想到啊,你说你这么有灵‘性’的一个人,写字怎么这么丑?而且写字写得那叫一个磕碜,架子都搭不对。

    说完,龙三放下了碗和茶杯,抢过了我手里的笔,缓缓在纸上写着,他说:这写字,如同做人,你要老想着做个什么样的人,那你做不了,真正的好人,得释放自己的个‘性’。

    龙三写了一个“人”字,别看就两个笔画,但那一撇一捺,十分有味道。

    龙三又说:有灵气的人,写字那叫一个鬼斧神工,豪侠仗义的人,写字那叫一个大开大合,心怀坦‘荡’的人,写字方方正正,毫无藏掖的心思。

    我知道龙三的字写得好,素来字画和古玩的‘交’际非常近,龙三是个大古玩家,写字那叫一个漂亮,在额吉玛格格的婚礼上,他写的那两幅对联,让额吉玛格格和曾经的才子赤明都击节叫好。

    不过我是头一次听说,写字有这么多的‘门’道,真是大开眼界。

    突然,我想起来了无智法王禅房里的字,为什么不对劲,可能就是风格很让我感觉到突兀。

    我问龙三:以字识人准不准?

    “如果你会写字,那就准,像你这样写得一般般的,看不出来的。”龙三说。

    我连忙问龙三:如果那人的字写得很好,不管是藏文还是汉文,你都能够看出那个人的‘性’格吗?

    “那是自然了。”龙三写来了劲,又在上面写下了一首诗,是王勃在滕王阁序后面踢的一首小诗阁中帝子今何在,栏外长江空自流。

    龙三写完后,得意的说:你看,我现在人比较癫狂,所以写的字,毫无章法可言,但每笔每画,那都是形散意不散,这人能骗人,但这字骗不了人,对了,现在法律不还有一个笔迹鉴定吗?那字和指纹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字。

    我连忙趴在龙三的耳朵上,对他说:贱三爷,我怀疑无智法王可能是剥脸的人,当然,也只是怀疑,早上我进去试探了一下,毫无收获,但我看到他禅房里的字,感觉很奇怪,要不然,龙三爷今天和大金牙,来个调虎离山,大金牙把禅师支使走,你去禅房里面看一看他的字?

    “可以!”龙三点点头,说:偷窥人家的字简直是偷窥人家的明慧,不过嘛,你昨天帮我那么大一个忙,了了我给小柯跳舞的心愿,我帮你去搞。

    “那成,就这么说了,我上午出去一趟,去访一访被挖眼的人。”我拍了拍龙三的肩膀。

    “没问题。”龙三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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