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风有点没搞懂杜玥的思路了:杜玥已经和剧组一条船了,业龙集团追资也是给她涨身价,还是说她有什么不可透露的约束?

    杜玥又小声说:“这事我不该知道的,要是提前告诉蓝莓。业龙集团里的朋友就不会帮我递消息了,这对我很重要。所以你也装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就结束了。”

    陶清风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因为提前知道,业龙集团有可能准备给这部网剧追加投资,你才来剧组的?据我所知以你的号召力,很多比业龙集团大的企业也给你的剧投资过。你怎么这么在意他家?甚至为此接了这部……恕我直言……有些自降身价的戏?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你可以不回答。”

    杜玥思索了一会儿,看经纪人还没回来,才道:“下午拍戏时多半要被他看到……你记得要让我好看些。不能在他面前出错……”

    陶清风渐渐理出一点头绪:“他?你在追人?所以你跑到一个他们可能会投资的剧组里来?你……”陶清风更搞不懂了,像杜玥这样又漂亮,咖位又高,无数人梦中女神,要追人还需要走这种迂回路线?怎么不直接去。

    杜玥连忙压低声音:“小声点。业龙之前又不接触娱乐产业,再说了,那人也是不久前才收购业龙集团的,一直没机会接触。好不容易才……你一定要帮我的忙。琦琦说了,你做事情最认真了。”

    陶清风骤然听到刘琦回那只经常在片场玩他头发的猫系女孩的评价,失笑道:“你们还真的关系不错啊?我觉得下午只要你认真揣摩发挥就行了,哪怕一两条表现得不完美,但看到你努力对待的样子,应该也能增加不少好感吧?”

    “和琦琦谈不上挚友,但关系也不坏。”杜玥嚼了一口代替香烟的糖,“我刚进圈的时候很苦的。但是过了一个阶段后,经历了好多事,就觉得‘认真就输了’,所以现在……”

    “认真不会输。”陶清风道:“你还是拿出劲头来吧。如果你喜欢什么人,或是想要实现什么愿望,不认真一定会输的。”

    陶清风没想到的是,业龙集团来的人,他居然认识。

    但一开始,陶清风并不知道是谁。他下午和杜玥在片场拍那幕下棋的戏。陶清风第一次感觉杜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以无比专注的心思,几乎是咬牙切齿,台词的每个字都像是嘴里嚼了枚橄榄似的。情感特别丰沛,情绪特别足。

    一开始陶清风是挺高兴的,但是过了两遍之后,他又觉得好像有点……过犹不及了。

    他忍不住对杜玥说:“虽然梅忘雪那个镜头的确要表现出铿锵有力的决心,但她当时也是女扮男装,且要隐匿踪迹,站在观棋人群里。‘观棋不语真君子’就够让她的骤然出声显得突兀了……如果她再以那种语气说话,简直就像,下一秒会气得砸场子打起来。”

    杜玥又把剧本上那句‘要忍,一定要忍。’读了两遍,寻找着感觉。正这时,经纪人偷偷凑在杜玥耳边说了什么,她表情瞬间一僵,那股竭力认真的气势一下子就散了,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陶清风不由得悄问:“怎么了?”

    杜玥沮丧道:“他……他们不来棚里看了,直接,吃饭去了。”

    陶清风心里祈祷着她可别因此就失去干劲,提醒她:“那也得继续吧?这段‘要忍,一定要忍’的台词……”

    杜玥估计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放飞了,剧本一摔怒道:“忍!为什么要忍!打一架啊!”

    陶清风很无奈她这种把私人情绪带入了工作中的举动,委婉道:“剧本上……”

    杜玥却出乎意料地谈起了自己的看法:“你不觉得梅忘雪这里很奇怪吗?她又不是虞山海那种忍辱负重顾全大局的心态。她蓑衣竹杖,撑着一条竹筏过江;骑着头青驴就敢孤身进入绿林地界。她本来是要去雪山吃康巴酥茶的。半路经过北国,想起来这里在和故国打仗,就顺手决定去刺皇帝了。她是羽毛——羽毛本来就很轻,就不需要忍。她为什么是魔女——魔女就是恣意快活,管什么大局为重,让她去习武打架的那种心情,才不是什么大局。”

    陶清风一愣,意识到这或许是他和小编剧一直绞尽脑汁,却没法把梅忘雪的人设做得很通顺的一个盲点:鉴于原作的精分,本来陶清风和小编剧在商量时,都以为木飞客要写的其实是个很正经的“侠女”,所以叫“丹心”,还加上了“许国之大义,余不畏生死”的核心特质。对于梅忘雪那些看似“错乱”的比如连屠十几个门派等吃错药的举动,都觉得没法圆,可能只有删除才不会毁形象。但杜玥说的话,似乎隐隐给他们指出了方向……

    陶清风赶紧问:“让她去习武打架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杜玥理所当然道:“想打架难道不只有一个心情吗?那就是——愤怒啊。她为什么愤怒?愤怒身世?愤怒对女孩子的不公平?还是愤怒自己没办法阻止的错过和别离?”

    陶清风肃然道:“或许你说得对……大概,剧本得改一改?”

    杜玥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能参与到剧本修改的阶段,心中不由得一阵快慰,觉得和自己之前拍过的戏都不一样。那些戏哪怕自己是绝对主角要求改,但最后戏份出来的终极目标:都是要么为了‘增加时长’,要么为了有目的性的‘撒糖’或‘噱头’,真的几乎没有是在完善人设的阶段,去费劲地做任何改动。

    杜玥刚美滋滋地准备去找编剧商量,忽然间想到一件事,猛然道:“那下午这场不拍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杜玥赶紧回房间换衣服,光鲜亮丽地奔赴新的战场——业龙集团的微服私访后来还是被蓝莓高层知道了,拦截在他们还没进棚前,就把人忽悠去吃饭。地点在横马影视城的中心餐厅。杜玥当然要趁着意中人还没离开之前,去求得一波亲近。

    陶清风本来是准备趁这难得的时间,去和编剧小姑娘商量一下,梅忘雪新的人设方向——不得不说杜玥虽然认真程度不够,但她能成为流量小花,也不完全靠的是脸蛋和运气。至少人家出道作品还是很有灵气,获得过考验演技的女配奖——在琢磨角色方面,当然有她的一些看家本领。

    结果陶清风还没回到休息室里,就接到了电话:蓝莓制片人希望陶清风这个男一号,也来业龙集团的饭局这边。蓝莓高层是特别看好陶清风的,如果对方要投资,当然要把最好的展示给他们看。

    陶清风便也只好回房间换了服装,去参加应酬。虽然他心想的是:业龙集团要看效果,直接去棚里不就行了?蓝莓高层是生怕这部网剧没有导演,在别人眼里不专业,所以才半路截胡拉他们去吃饭的么?可是如果这世上的事情,都能凭借酒桌上几句话搞定,其他人何必努力呢?

    所以绕来绕去,大概业龙集团那边提出要求:看不到棚里实拍,好歹也得看一下演员。就跟菜市场里挑拣时,不能亲口尝尝水果,也要把果子来回翻看是一个道理。

    陶清风倒是无所谓,到了饭局上才发现,居然有一个认识的人。

    严家的二哥,严放。

    陶清风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在族谱上看过的,严家的产业集团……好像不叫业龙吧?

    不过他蓦然又想到杜玥说,业龙是新被收购的,估计还没改名字。

    陶清风推门进去时,一眼瞥到杜玥正在笑盈盈对严放敬酒——她想追的人,不会就是这位爱开玩笑的严二哥吧?

    陶清风几乎要为这巧合露出微笑。他没有去打扰他们,先溜达了一圈,和蓝莓高层聊了聊,他们关注拍摄进展,交换了一些想法,陶清风也趁机提出了早就想申请的一项事宜:

    “拍摄周期三个月太短了。如果这部剧要拍摄两千分钟的镜头,只有三个来月,平均每天就要拍二十多分钟的镜头……工作量实在太大,也太容易粗糙了。”

    陶清风说完后,蓝莓高层朝严放与几个高管那边努努嘴,说:“加拍摄周期肯定要加钱,如果不注资,根本不能按那种精细度拍完。”蓝莓高层拍了拍陶清风的肩,“但现在对方态度不明朗。清风,你去学学杜玥,她表现得就很好。”

    陶清风转头看到杜玥穿梭凤尾蝶似的,在业龙集团高层间红袖善舞,景象还蛮赏心悦目的。哪怕她的目标只是严放,但也没有冷落其他人。若不是陶清风提前知道她别有用心,普通人肯定看不出来她怀有什么企图的。

    陶清风心想:既然杜玥想追求严放,那把舞台留给她就好了。自己并不想被人知道,他认识资方的老总。陶清风往另一侧走,那里有业龙另外一波高层。没想到陶清风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严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陶清风你等等,怎么又是你?”

    陶清风相信这个“又”字,绝不是在惊讶巧遇,业龙集团要注资之前,肯定提前了解主演。果不其然,陶清风转过头,看到严放几乎是“忙不迭走过来”,杜玥不远不近地跟在四五米的地方,端着红酒杯,眼中流露出一丝焦躁和幽怨。看来出师不利。

    陶清风很头疼,他不太想暴露出认识老总的意图,却被严放不留情地截胡了。

    严放还劈头盖脸地就问他:“小澹呢?”

    陶清风不太理解这位严二哥的逻辑,为什么找他自己的弟弟,要问陶清风啊?想要知道严澹在哪里,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自己这几天,每天在剧组忙得昏天黑地,哪里知道严澹的消息?

    忽然陶清风僵住了,暗自冷汗地想:严澹叫他配合演那个“角色”,难道不仅当做他们两人之间私人的事,而且为了“模拟”得更真实。告诉了他二哥吧……否则这副把陶清风当严澹紧急联络人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但是,陶清风转念一想,严澹那种家庭,谈恋爱肯定是件郑重的事情。不会把“扮演”这种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告诉家人。多半就是严放想要脱身,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陶清风暗暗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愿给杜小姐创造机会。但看上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严放这是在找人解围吗?他帮还是不帮?

    第69章 送礼的策略

    于公于私, 陶清风都觉得该帮严放一把, 他便配合地接过了话头:“严先生, 我不知道严老师在哪里?要不您打个电话……”

    严放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不是说今天来找你吗?我看他定位都到影视城了,没跟你说?”

    陶清风不知道严放这是为了脱身编的, 还是严澹真的来了,如果严澹要来找他探班,为什么不提前给他联络——不会是, 那种突然袭击似的——为了所谓“追求者的效果”。陶清风冷汗直冒,忽然很紧张。

    陶清风连忙定神,继续配合说:“严老师没跟我说。他可能临时变了计划?”

    严放连忙又想了个理由, 道:“那我按定位去找找他。”就把酒杯往桌旁搁下,回头对杜玥彬彬有礼遥遥举杯道:“杜小姐, 失陪。”往另外一侧门边走去。

    严放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 轻声用只有陶清风一人听到的声音说:“投资是确定的。业龙那个僵尸壳子我们不想要, 变现成热钱随便注哪个剧都行。看在你帮我家看族谱的份上,你又是小澹的朋友, 给你玩。不用谢。”

    陶清风惊讶极了:“这就……确定了?你们都不去棚子里看看吗?”

    严放声音很轻, 却几乎是懒洋洋的语气:“有啥看的。六千万就是炒股的零花钱,爱怎么玩怎么玩。我走了。”

    陶清风:“……”

    有了这六千万加上之前的四千万, 投资过亿了。陶清风想起丽莎说过, 和蓝莓高层一起去争取, 希望把这部剧卖给电视台上星。本来陶清风还觉得不太靠谱,但是如果说演员有了咖位,投资也过亿, 卖给电视台的事,似乎变得不那么遥远起来。

    六千万就这么随便给了,好任性的投资。陶清风禁不住升起一股心酸。毕竟他两世都在为稻粱谋奔波。也不仅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饭局里看上去汲汲营营,点头哈腰,强颜欢笑的其他人。

    陶清风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几米开外,满脸懵逼,眼神迷惑,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的杜玥。她神色复杂地走上前来,碰了碰陶清风的杯子,以陌生的语气笑道:“失敬失敬。”然后强忍着泪水踩着高跟鞋走了。

    陶清风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劲,但是蓝莓高层那边又来找他商量,个个喜大普奔地告诉陶清风:注资确定了,可以延长拍摄周期。蓝莓高层觉得饭局果然有效,这次成功的经验离不开全体人员的努力,集体展现了良好的风貌云云……

    陶清风脊背又冒出一阵冷汗,心里默默恳请严放永远不要把投资的真正原因告诉别人。

    等陶清风离开这顿饭,他估摸着严澹应该没有来探班,毕竟到现在都没收到消息,准备回自己房间里换洗。他住的是横马影视城专门的宾馆套间。那一层只有主演住。陶清风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杜玥房间门开着,一个空酒瓶咕噜噜地滚出来,顺着地毯滚到了陶清风脚下。

    陶清风赶紧捡了那个空酒瓶闪进门,替她把房门关上,说:“喝酒损害身体。不值得。”

    杜玥还穿着那套美艳的晚礼服,上面却滴了一些酒渍,她惨笑道:“我不是为六千万。我累死累活几个月,也能有六千万。他说他是‘儒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儒商’?”

    陶清风愣了愣,平静道:“‘富贾何负鸿儒※’,遵循儒家道德的商贾就是儒商。子贡、范蠡、计然,都是儒商。”

    杜玥眼泪涌出来了:“听不懂!但他就是瞧不上我!他说他是儒商!”

    陶清风头疼道:“这不是瞧得上瞧不上的问题……”

    杜玥抽噎着,妆都花了:“他说:他们家不看钱,不看地位,不看相貌,不看红不红——他们要什么?到底要什么呢?什么样的媳妇能进他们家门?!”

    陶清风不由得想到,不知严澹喜欢男人是否能被他家里接受——严老师算是开明的,假设他的父母也能开明到跨越性别这种障碍,想必也不是路边随便带个猫猫狗狗式的人选。也不知被他喜欢的那个对象,其他方面符不符合所谓的——陶清风思来想去,只能用个古代的词来形容严家——钟鸣鼎食的望族要求了。

    陶清风劝道:“其实……严放先生那种家庭,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生活伦理。做生意既然界定了‘儒商’,也有自己的一套工作伦理。挺,挺复杂的。不是你的问题。”

    陶清风上辈子就知道,这里有一道鸿沟界限,普通人很难跨越。顶多就是一辈子在努力,然后才有资格站到别人的起跑线前,半辈子后才拥有别人一生下来就有的东西。

    陶清风对此不抱怨,顶多感慨,但他理解为此而愤怒的杜玥。而且他觉得,今天这场玩似的注资,也哽着他了。如果他和这个剧组有资格获得,他希望那是基于他的努力、实力和公平选择。而非严放随便凭着熟人关系给他玩,连拍摄棚都不看一眼。

    但陶清风也明白,哪怕这部剧大火了,给投资人回赚一个亿,于他们家来说,也就是炒股零花钱多了一点。换言之,无论这部剧火还是扑,对方其实都不太放在心上,也无需为此去花费什么“选择的精力”。因为“分分钟几十万上下”,那个时间他们大概能再赚更多的钱。

    而且,无论是陶清风的“十八线”,或是杜玥的当红流量,可能在他们眼里的区别并不大。无论是陶清风在网络上被黑,又或者他因为努力而证明了自己,另一个世界的人其实并不会去看。

    可是,陶清风心想,并不需为此而否定投资的意义,因为对于陶清风,和余下所有的演职人员来说,这个意义是很大的,那就够了。为此,他非常感谢业龙集团和严放的决定,并且庆幸自己能遇见他们。

    杜玥醉眼惺忪地瞥他,忽然笑了:“你是他们那一类的。所以他才会投给你……只是因为你而已。”

    陶清风平静道:“我远不能比。此言过之。”

    杜玥醉道:“至于我们这些人……哪怕挣再多的钱,演再多的剧,在他们眼里也什么都不是。好愤怒啊。原来愤怒到极点,是空的,什么力气都没有。我要是真能学武功就好了。我要真的是梅忘雪就好了……有一把剑,可以把愤怒涂在剑上打败他们……打败他们!”

    陶清风劝道:“把这种代入感,带到工作里去吧。你想你喜欢的严放先生,有一天在电视上而不是酒会上看到你,你不需要敬酒。你是帅气的侠女模样。那里没有什么社会阶层,你手中那把剑甚至能杀掉皇帝,还在乎一两个陶朱公看不起你吗?”

    杜玥听着就默默笑了,头一歪睡着了。

    陶清风替她丢掉了酒瓶,悄悄关上房门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听到杜玥经纪人在隔壁大呼小叫的声音。陶清风把窗户也关上隔音了。

    陶清风刚换好日常的便装,就听到房间敲门声。

    陶清风一边问:“谁?”以为是苏寻或者编剧小姑娘,一边打开门,却是酒店服务生,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花,末端还系着个礼盒,说:“陶先生,有人送您这个。安保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您要收下吗?”

    陶清风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是谁送的:肯定是严澹在演“追求者”。陶清风刚要说:“麻烦你了。”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是处在一个“还不喜欢他”的角色状态中。

    如果不喜欢别人,那么不应该随便收别人的礼物吧?尤其是这种大把的玫瑰花束——虽然陶清风一开始不认得这种大楚并没有的,怒放张扬的鲜花。但是那天去和严澹吃西餐时,有很多瓶玫瑰陈设,还有格式花纹装饰也是以此为主题。陶清风于是推测出:这应该是现代象征爱情的花朵了。

    陶清风就给严澹打了电话,去交流所谓的“演出评价”:“严老师,你这道具,我不能收。该放回哪里?柜台吗?”

    严澹在电话那边顿了顿,说:“不愿意收?那么广川你参谋一下,怎样才能收下呢?那两本桑钦的《水经》……”

    陶清风这才意识到那个装礼物的盒子里是真的有东西,而不是道具。居然是历史上作者悬而未决、至今不详的《水经》?桑钦只是西汉时解注过这本记载着很多河流水体、山川地貌、名胜古迹的奇书的第一人。后世之人都以他为编纂者。虽然桑钦的口吻几乎都是“注释家”的口吻。

    陶清风上辈子看《汉书地理志》、《山海经》、《禹贡》甚至《说文》里记载河流水体的记载,都非常感兴趣。《水经》有许多名家不同注释版本,比如郦道元、郭璞、杜佑等※。陶清风想知道的是:不知从大楚到现代年间,是否有新的能人,注疏了新的《水经》?

    一念及此,他很想把这份礼物拆开来看。猛地意识到,这好像是个可以帮严澹的转机,连忙对电话里说:“严老师,我想收下礼物了。这个办法不错的。你喜欢的人也对这种书感兴趣吗?那他应该不会拒绝——只要下次不在上面摆那种玫瑰花就好了。简单的两册书,反而比较容易接受。”

    严澹笑了:“明白了,这么容易?只需要投其所好、低调?”

    陶清风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应该再拒绝一下才像?但我的确觉得……又不是那种还不起的昂贵礼物。不收下倒显得矫情了。但我不知道这符不符合您那位朋友的性格。”

    “很符合,特别像。”严澹温柔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你能喜欢,我很高兴。”

    陶清风没有心理负担地看了起来。很可惜不能看太久,因为他又该去研究明天的镜头了。

    等陶清风筋疲力尽地回到房间,发现严澹又送来一个礼物:一张消除疲劳、还能直接帮助入眠的巨长的按摩椅。陶清风决定把钱转给严澹……毕竟他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东西……他几乎只来得及在微信上给严澹发了谢谢两个字就秒睡在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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