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还是头一次被贾琏这般忽视,当即便一把拽住贾琏道:“你想干什么。”

    “那是我外祖家的表妹,我打个招呼 就走。”贾琏虽确实被张瑛美貌镇住,可也知道分寸,不过是想着打个招呼便走。

    王熙凤冷笑一声:“什么外祖家,不过是穷酸教书的。”

    “你说什么!”贾琏一顿,回头看向王熙凤:“你第一次说,我就当算了,以后这话切不可再说,张家是我外祖家,你可别忘记了。”

    王熙凤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般说过,况且贾琏平日对她也是容忍惯了的,当下便

    扯着嗓子道:“你以前也没把张家放在眼里,我说你怎么巴巴的上门看上门老太太,原来是看中了那个小妖精,我要回家告诉我叔父去。”

    王子腾是王熙凤的叔叔,王子腾只有两个已出嫁的女儿,因此便把王子胜的儿子当做自己儿子教导,对王熙凤也是千依百顺。

    贾琏皱了眉头,看着王熙凤这般泼辣样,头一次觉得王熙凤言语实在粗鄙,当下便白了一张脸,反手拉住王熙凤的胳膊道:“那我不去打招呼了,回去吧。”

    “做什么不去,难道你做了好事,怕我知道。”王熙凤一双丹凤眼看着贾琏,转而便猛地朝张瑛过去,菊青见一人冲着自家姑娘撞过来,便挡了下,却不想那王熙凤往旁边一歪,靠在柱子上,指着菊青道:“好你个丫头,竟敢撞我。”

    张瑛看着王熙凤不语,李四捂着嘴道:“好臭啊!”

    孟家姐妹则嘻嘻哈哈的说道:“不知道哪里打翻了腌菜缸,怎么一股子酸臭味。”

    张瑛上前对着一脸尴尬不已贾琏道:“琏表哥,这位姑娘心情不好,不如带她快些离开吧。”

    “多谢表妹体谅。”贾琏说着便上前要拉着王熙凤离开,却不想王熙凤猛地一甩手,指着张瑛道:“好个表哥表妹的,叫的好亲热啊。”

    王熙凤虽泼辣,可还是头一次在外人跟前这般不注重形象,一来是王熙凤真心爱慕贾琏,容不得他多看旁人一眼,二来也是张瑛那通身的书卷气让王熙凤十分的不舒服。因此今儿这脾气便发作了出来,十分的难堪。

    而贾琏虽爱慕王熙凤,可远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更多的则是贾赦在他耳边常常说的那句话:“王子腾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咱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这些话的影响。

    第7章

    王家这些年因王子腾的缘故,隐隐有凌驾四大家族之上的趋势,王熙凤在四大家族同辈人那也是被奉承惯了,平日里说些个话,大家都只当她俏皮,一笑而过,却不想今日偶然来一次这京城人人都说好的梅院,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丢脸的不止王熙凤,还有贾琏,只不过贾琏到底在外头行走过,脸上虽冷了些,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就要拉着王熙凤告辞。

    可王熙凤却没瞧见这些,满心里只看见贾琏和张瑛表哥表妹的打招呼,那心里犹如倒了一车的陈醋,酸不溜丢的。最后一想,反正这几个姑娘和她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倒不如索性丢开了脸,闹一闹,非得让她那张脸笑不出来。

    有了这个念头的王熙凤当即便一脚身躲开贾琏,直接窜到张瑛跟前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说完便推了一把。

    王熙凤自幼便被王家充作男儿般养大,不仅力气大,胆子更是大,而张瑛自重生以来,时不时想着更改自己命运的事,晚上时常睡不好。被王熙凤一推,便直接栽进了河里。

    “姑娘,快救姑娘!”菊青和莲香在旁大声喊道。

    一道蓝色的身影随着张瑛下了水,紧接着便托着张瑛上了岸,这河水虽浅,可如今是初春,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气。

    菊青拿了斗篷过来直接把张瑛裹着,贾琏见张瑛浑身湿透了,狼狈不堪,忍不住怜惜起来,直接一把抱住张瑛对菊青道:“受了风寒可就不好,快带我去你家马车。”

    马车里有一套备用衣裳,莲香小跑着先去,菊青则跟在贾琏身旁,一脸犹豫,张瑛连连说道:“放我下来,让人看了不妥。”

    贾琏衣裳也湿透了,走的飞快,嘴里则说道:“这事怪我,我不该带凤哥儿过来,她脾气不好,你受委屈了。”

    张瑛咬着嘴唇不说话,想来那位就是后来的琏二奶奶,早听说是个厉害角色,今日倒是无妄之灾。

    张瑛上了马车,车上已经点了火炉,替换的衣裳也早就备好,因此张瑛擦了擦头发,便要让人给李四姑娘和孟家姐妹带话,就说自己要先回去了,却不想,掀开车帘,便见着自家个个张川柏和高文井两人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

    还没等张瑛说话,张川柏便率先问道:“怎么好好的和贾府扯上了关系,你要如何跟文井交代。”

    高文井则一脸深沉的看着张瑛,又是惋惜又是痛苦,这幅模样被张瑛见了只觉得恶心,这人惯会装腔作势。

    “我做什么需要给他交代。”张瑛直接说道,接着说道:“我先回去了。”

    “我送表妹回去,也好再看一看祖母。”贾琏早就换了衣裳,见张瑛和张川柏言语不对付,想着莫不要让表妹受了委屈,便主动提议道。

    “不知这位是?”张川柏看向贾琏,见是个长得十分风流的公子哥。

    “在下贾琏,见过表哥。”贾琏在外头一贯是见人三分笑,如今并不是刻意,而是习惯了。

    却不想这模样让张川柏越发不满起来,想着今天本想带着高文井过来和自家妹妹好好说说话,谁知道突然出了落水这事不说,还听说自家妹妹被一男子抱走了,如今就这个长得漂亮的风流男人站在自己跟前自称是表弟。

    张川柏一张脸被气的发黑,瞪一眼张瑛,转而对贾琏道:“多谢贾公子,我还要送我妹妹回府。”说着便要上车,却不想贾琏一把拦住,对着他说道:“虽说是亲兄妹,可到底是姑娘家,不如表哥坐我的马车吧。”

    实在是放在张川柏那一个瞪眼过于严苛,贾琏想着表妹如此娇柔,怕是回家免不了一顿训斥,于心不忍,于是便执意要送张瑛回张家。

    而张川柏本就不愿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丢面子,说了句:“随便。”便和高文井上了自己的马车,于是三辆马车便去了张府。

    菊青一张脸满是担忧,莲香素来是个闷葫芦,今日着实是忍不住了,而张瑛则看着帘子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姑娘在外出了事,身边的丫头都要受责罚的,莲香最终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道:“姑娘,要不咱们好好求求大少爷吧。”

    “求他干什么,我们错了么?”张瑛看向莲香,接着又看着菊青道:“我错了么?”

    “姑娘自然没有错,大少爷不但不帮着姑娘,怎么还带着一个外男。”菊青说完,见张瑛脸色如常,便接着说道:“姑娘,你看要不要让高公子回去。”

    “哥哥要带着他,便让他带着。”张瑛有心好好在父母跟前把这事摊开说一次,因此不但不排斥,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且说贾琏上了马车才想起,王熙凤还在梅园,她又是坐着自己的马车出来的,如今也不知如何回去,这要是被贾母等知道便又是一顿训斥,一时间颇为懊恼,只不过贾琏虽懊恼,可想着既然已经前往张府,不如索性便在外祖母跟前讨个好,虽说两家多年不往来了,可是贾琏其实还有点念想。

    张川柏自持是当哥哥的,率先便进了府,转头便对着刚下马车的贾琏道:“贾公子既然已经把舍妹送了回来,那便请走吧。”

    “张公子这话太见外了,我一开始送表妹回家,二来也是想看一看外祖母。”贾琏见张川柏对自己敌意颇深,也不在给他留面子,说话一板一眼,有那么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既如此,那你在偏厅等着吧!”张川柏甩下贾琏便带着高文井去见李夫人。

    张瑛则带着丫头回了自己屋子,好好拾掇了下,便也去了李夫人那。

    等张瑛过去,张川柏已经把事说了。李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高文井,脸色平淡的长叹一声,转而便对高文井道:“文井,偏厅那最近摆了一盆少见的兰花,我们都说出名字,你帮我掌掌眼。”

    “是。”高文井低着头便退了出去。

    这边高文井还没走远,李夫人便直接瞪了一眼张川柏,大声斥道:“你好糊涂,你带个外人过来,说你妹妹的不是,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张川柏没想到李夫人头一个竟然冲着自己发火,一时之间便没反应过来,张瑛恰巧这时候进屋,顺口便接到:“母亲,女儿被那个王家姑娘推进了水里,是贾府的表哥救的,如今他还在偏厅等着。”

    李夫人看了一眼张瑛,便吩咐下人去把贾琏请到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的心思,府里的人都知道,年纪大了,难免就想起早去的女儿。

    “莺儿过来说说看,今日你落水被多少人看见了。”李夫人最看重自家女儿名誉,这话也是直击重心。

    “也就贾府的贾琏还有王家姑娘和李四表妹并孟家姑娘。”张瑛说完,看了一眼张川柏,接着便道:“哥哥不问青红皂白,便在梅园门口问责我,倒是让我好难为情。”

    “你做了错事,难道还说不得。”张川柏没想到张瑛当着他面便朝着李夫人告状。

    而李夫人则一拍桌子看着张川柏道:“你素来便是个上进的,你爹又看重你,我对你管教也比较宽松,可如今看你,你倒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竟然连里外都不分了,这事别说不是你妹妹的过错,即便就是你妹妹的错,你也要在外头护着她,岂能这般说话做事。”

    李夫人说完,看了一眼张瑛道:“这事我会告诉你父亲,你先回屋自审。”

    “母亲!”张瑛见一贯宠爱她的母亲这次异常坚定,一时吃不准李夫人态度。

    而李夫人则让周奶娘亲自送张瑛回去,等张瑛回去,才知道菊青和莲香都受到了责罚,两只手被长尺打的像发面馒头一般肿胀。

    张瑛面露不忍,找了不少药膏给她们涂抹,又交代了好好休息几日。

    想着今日这事,实在是无妄之灾,那个王家的王熙凤真真是泼妇一个,毫不讲理。

    张川柏自幼便聪慧,又十分自律,李夫人对他期望颇高,对他也十分放心,可今日这事却做得着实不看好,那高文井虽是老爷的高足,可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可他把他领到自己跟前,还说自己妹妹的那些话,简直是不知所谓。

    因此李夫人脸色十分不好,做人才华固然重要,可人品为人更重要。而李夫人眼下却觉得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貌似不懂做人,更加不懂何为亲人,这事简直比张瑛那事更加难办。

    这不张大人早早的便回了府,李夫人一脸平静的把今儿的事说了个通透,既没一丝偏袒,更没有故意抹黑,而张川柏则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也就喝了几口水,如今见了父亲,当即便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见过父亲。”

    张大人脸色深沉,没想到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儿女,今日一个是受辱,一个是处事不当。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里太宠他了,怎么如此没有头脑。

    “你母亲说的话,你可明白。”张大人喝了一口茶,眼睛微微眯着。

    张川柏明白自己父亲这是大火了,当即便道:”儿子知错了,只是儿子想着文井将来是我妹夫,早晚是一家人,所以……”

    “混账话!”张大人大声呵斥,转而看向李夫人道:“高文井还在偏厅?”

    李夫人道:“在老爷回来之前,已经推脱说家中有事,走了。”

    “算他还有脑子。”张大人闻着茶香,看着自己那儿子,猛地一拍案桌道:“你妹妹是你嫡亲的妹妹,你怎么能在外人跟前说那些浑话,我之前看你还算懂事,如今看来不过是糊涂东西,你妹妹名声不好,对于有什么帮助。高文井就算再好,也只是姓高,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去。我看你今年的乡试就别去了。”

    “父亲,不要啊!”张川柏一惊,今年乡试张川柏有八成把握能中,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

    却不想,张大人摇了摇头道:“做事先做人,是我错了,不该只抓你学问。”

    张大人下了令,对外只说,自家儿子身染风寒,闭门养病,今年的乡试怕是要误了。

    而这边张大人得知那贾琏看过老太太后,不但没走,还留在府里吃饭。

    其实贾琏倒不是不想走,而是没想到如何对贾母说今日抛下王熙凤的事。

    第8章

    张大人对贾府怨念颇重,这些年贾赦都不敢正面对上张大人,贾琏却不知道这些,还赖在老太太这边逗乐,陪着老太太吃过了晚饭,又说了好一会话,便听着外面丫头传话,说是老爷来了。

    贾琏起身站在一旁,便见着一位穿着素缎便服,眼神清明,面色清秀的中年男人而他身后则跟着打过照面的李夫人。

    “贾琏见过舅舅,舅母。”贾琏猜出这人便是张大人,当即便恭敬的作揖。

    “时候不早了,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回自己家去。”李夫人心知自己夫君心情不好,便有心让贾琏早早退走。

    “侄儿这不是想念外祖母,有担心表妹,这才留到现在,实在唐突了。”贾琏哪里会听不出李夫人的语气,况且就那张大人的脸色也足以表明他对自己如何不满。

    “站住,我让你走了么。”张大人看着往外走的贾琏,眼神像刀子一般,活活的吧贾琏吓的后退半步,都说文人杀人不用刀,看来这话是真的。

    瞧着贾琏那低着头往后缩的样,张大人的火气陡然窜了上来,朝着他便怒喝道:“你一个国公府的嫡子,整日里不干正事倒也罢了,怎么竟然还敢招惹未出阁的姑娘,你难道不懂男女有别的道理么。”

    “夫君慎言!”李夫人脸色一变,猛地制止。

    可眼下已经晚了,老太太虽年纪大了,可方才声音实在太大,虽隔着屏风,可还是把方才那话听得清清楚楚。

    “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张大人一脸的后悔,瞪了贾琏一眼,低声道:“母亲,就是孩子看不惯贾琏每日游手好闲,说了他一句。”

    啪的一声,张大人绕过屏风,看着久病的老太太靠在软垫上,地上碎了一个香炉。“你正当我病糊涂了不成,到底是什么事,老实说一遍。”

    老太太是个严母。自幼对儿女便是管教颇严,张大人被老太太那双眼睛一看,很自然的便把张瑛今日的遭遇说了出来,最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竟然这般怕自己母亲。

    “琏儿过来。”

    听着老太太招呼自己,贾琏犹豫了下,便走了过去,老太太脸色暗黄,眼眶深陷,此时把贾琏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活像是在待价而沽。

    贾琏来了两次,都受到老太太的亲切招待,便觉得老太太是个再慈祥不过的,如今却被老太太这般看着,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你觉得瑛儿如何。”老太太这话并不像问话。

    贾琏顺口便接到:“表妹秀外慧中,一身书卷气,自然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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