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言,你先去把门关了。”反正他和她共处一室都被人看到了,现在多了她娘这个长辈,关上门也不算什么了。

    方谨言点了点头,十分听话地去了。好在门虽然是被踹开的,但依旧是能阖上的。

    听到了房门阖上的声音,关静萱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一手捂住了她娘的嘴,一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娘,您别吭气,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因为刚才发生的猝不及防的一切,关静萱难免慌乱,因而完全想不起,段瑞年此刻是没穿衣裳的。关夫人只看了一眼,就眼睛一翻,软倒了下去。关静萱费力将她扶到榻上,狠狠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头。

    “方谨言,快过来。”

    方谨言于是乖乖地站到了她跟前。

    “你怎么也不给他穿衣裳啊。”关静萱伸手指了指床底。

    方谨言想,最开始是因为不想,后来是因为没时间。但这会儿,他只问:“那我现在给他穿?”

    因为段瑞年和潘柔的关系,关静萱是知道这个厢房还有个密道的,“你给他穿好衣服,然后把他从暗道弄出去。”

    想到这里,关静萱又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对啊,她刚才怎么这么傻,既然时间不够她离开的,她就应该让方谨言带着段瑞年走,她去门口拦上一拦,到时候便是真有人进来了,这厢房里只有她一人,她根本什么都不用解释,也不用担心被人误会了。

    可现在方谨言已经被人看到了,那么势必,他一会儿也必须从这件屋里出去才行。

    “你随便把他扔一个地方就行。然后,你自己记得回来。等我和娘亲走了,你再从这个门出去。”

    方谨言点头点头再点头。

    过了一会儿,关夫人幽幽转醒,眼睛在屋里四处看了看。

    “娘刚才居然看到……”后头的话,关夫人几乎不敢出口。她刚才以为,世上最可怕的事,是看到女儿和一个纨绔共处一室。但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场景,这屋里除了女儿,除了那个方家的纨绔,还有一个男的,还,没穿衣裳。

    “娘,你只要知道,方谨言不是坏人就行。剩下的,等回府我再跟您细细解释。”

    方谨言很快回来,就在关夫人清醒的下一刻。

    “我和娘亲先走了,你再坐坐。”虽然这个做法很有些自欺欺人,但关静萱想,应该会比他们一块儿出去强一些。

    关静萱刚扶起关夫人,正准备扶着她离开的时候,又听到了十分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们是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段郎呢?你们有没有看到段郎?”是潘柔,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关静萱,你这个不要脸的,嘴里着要和段郎一刀两断,背地里却悄悄把段郎勾到这佛门净地行不轨之事。关静萱,亏你还是大家闺秀,竟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有本事你别躲在屋里,你出来啊!”

    潘柔这会儿算是按计划行事,但这部分计划,她没告诉段瑞年。虽然她出密道没有多久就被莫名其妙地敲晕了,但她想着,关静萱和段瑞年应该没有这么快结束才是,那药,她下的份量可是很足的。若是关静萱缠人一些,只怕到傍晚都不会结束。而这会儿,天色尚早。

    关静萱转头看了眼方谨言,这下,她和他,恐怕是拆不开了。

    “还不搭把手,帮我一起扶着我娘?”

    “阿萱。”关夫人瞪大了眼睛,不是好了,她们先走的吗?

    关静萱却摇了摇头,“娘,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让外头的人以为她关静萱先是私会了段瑞年,然后又继续私会方谨言,不如从始至终,都是方谨言吧。

    潘柔见她叫骂了半天,房门还是动也不动,唇边浮起一丝得逞的冷笑。关静萱现在的情况,就算听到了声音,只怕也起不来吧?

    ‘关静萱,这一回,我看你怎么办。’

    潘柔正欲再口出恶言,门从里头被打开了。

    一见出来的是关静萱,潘柔就像见了肉的饿狼,眼睛都红了起来,“舍得出来了?”而后看关静萱走路平稳,她猛地一惊,惊觉事情不对,不论是因为那药,还是因为段瑞年,关静萱的精神都不该这么好的,怎么还能自己走路呢?

    “段郎呢?段郎在哪里?”不管怎么样,只要咬死关静萱和段郎在佛门净地私会,那她的名声就好不了了。

    “潘柔,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疯狗病?我和段瑞年解除婚约已经好些日了,双方父母都是同意的。我若心里还有他,只要继续婚约就可以了。你要找他,去大营里找,去段府找,都是可以的,不要一找不到他,就怀疑是我把他勾了来。你自己心思龌蹉,不要把人也想的和你一样脏。”

    若不是亲手和段瑞年一块儿把关静萱绑在了塌上,潘柔都要因为关静萱的这一番话,怀疑自己是喜欢段瑞年喜欢地疯魔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你不用这么多,我知道段郎在里面。我亲眼看见他进屋的。你要是清白,就让开,让我和大家都进去看看,段郎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如果他不在,你待如何?”关静萱现在才知道,原来意图坏她清白只是第一步。

    “他怎么可能不在?”把肉放到了狼嘴边,狼还有不吃的道理吗?段瑞年可不是柳下惠。这一点,潘柔十分肯定。

    “我问你,如果他不在,你准备怎么办?跟我下跪道歉么?因为没有证据,便信口胡污蔑我的清誉。”

    “跟你下跪?你配吗?”潘柔这时候只觉得关静萱一直挡在门口话,是想拦着她。也像在……拖延时间?糟了,那屋里是有暗道的,难道段瑞年只睡了她一次,就改变心意,要护着她了?

    想到这里,潘柔急了,伸手就去推关静萱,“你快让开。”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过河拆桥

    潘柔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关静萱没有心理准备,直接就被推得往门内一倒。然后,她被人扶住了。

    “阿萱配不配你给她下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刚才所,全是胡八道。因为……阿萱刚才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潘柔试图往屋里看,却什么都没能看到,她眼睛一转,想着就算段瑞年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此刻不在也没关系,这个男的不是亲口承认了吗?在佛门净地和关静萱私会。

    想到这里,潘柔转了话头,开始义正言辞起来,“你们……孤男寡女地在这儿见面,那可不就是私会吗?你们在哪里私会不好,偏偏要在这里……”

    “谁他们是孤男寡女了,谁他们是私会了?不是还是我在吗?”关夫人适时地推开了关静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见这屋一会儿出来一个人,一会儿出来一个人,潘柔有些蒙,但她依旧站在原处没动。好容易抓到了这样一个能把关静萱踩到泥里的机会,她不能退缩。

    她开始冷静下来,细细地观察关静萱,她可能有些着急,衣裳并没有完全穿好,头上的发髻也是凌乱的。再看方谨言,脸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嘴角还有血迹,衣裳同样不整。

    潘柔轻轻地笑了起来,“关夫人,我很理解您一片拳拳护女之心,但是……这里可是佛门,佛门里,是不能打诳语的,也不容污秽。您一向虔诚,不是吗?”

    被潘柔这么一,关夫人脸色一变,她确实为了护住女儿了谎话。但她没错,没有一个母亲会为了真话,而将自己的女儿推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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