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有一只牛腿,燕秦却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只眼睛眯成了缝,拿起切肉的刀刺向纸上的鹤姬二字。

    “这个贱货倒是有本事,都是破鞋了,还能让野种捧在手心里,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当初玩过了,就该杀了,一了白了,肯定是这贱货撺掇野种害我的,哼哼,现在可被我抓到把柄了。”

    他眯成缝的眼睛闪着恶毒的绿光,舔了舔唇。

    当年乌鸫派人去圣羽的别庄屠杀鹤姬等人时,他主动请命,带着大批高手前去,和庄中早已埋伏好的奸细,里应外合,在饮水中下了毒,等鹤姬等人中毒后直捣黄龙地冲了进去。

    他虽然也是强妖,但比起鹤姬,还有她的几个兄弟还是差了一些的,何况他是去赶尽杀绝,不能出差错,所以用了此等卑鄙的手段。

    说起来当年的鹤姬艳冠群芳,就是瑶佳都比不上她,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被迷住了,想着自己是族相的儿子,不是王亲,也是贵族中的贵族,配她是绰绰有余了,但几次上门都被拒之门外,一次想翻墙偷看,被圣羽活捉,生生地被打断了一双腿,这口气一直憋在他心里,吐之不出,屠庄就是带了私心去的。

    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趁着鹤姬中毒,妖力减退,毫无反抗之力时,他爽快地一逞***不止一次,困了她两天两夜,手脚捆绑,从白天到夜里,足足来了七八回,怎么爽怎么来。

    那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得,就一个字——爽。

    她不是看不上他吗,他就让她永远记得他。

    还有她那个妹妹,也是上等的姿色,他也没放过,不过那丫头是几个兄弟姐妹中中毒最轻的,差点伤了他,好在有四个高手护卫保护,他才没事,为了嘉奖这些护卫,他将这丫头扔给了他们。

    他可是很懂得嘉奖下人的,自己一个人爽怎么行,要爽一起来啊,这才够劲。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被弄死了。

    这丫头的死,激到了鹤姬,也不知道她哪学来的禁术,想和他同归于尽,幸亏他抓了她弟弟,以此要挟,她才收手,被禁术反噬了,再无反抗之力。

    他想着反正也是要死的,又见几个护卫对赤身裸体的她看得目不转睛,干脆将她也赏给他们了,她性子够硬,无论怎么欺侮,她都不肯屈服,那一双眼睛,始终恶狠狠地瞪着他。

    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了,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地狱。

    来了多少男人,他就让多少男人上她,就是她下体流血,昏迷不醒,也没放过。

    完事,想杀了她时,闯进来个蒙面的,妖力强大,竟把她救走了,本想她伤成那样,必然活不了,却不想命那么硬,竟然还活着,还回到了王城。

    他曾几次让自己的老爹派人杀了她,老爹却不让,说什么就一个废人,现在动手,就会让先王成为一个不守诚信的人,只能作罢,但他派人去探过,的确重伤,一直病着,反正他也爽快过了,整个夜隼族都是他爹的势力,他还用怕她寻仇吗,她敢来,就是送死,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这贱货,竟然让瑶佳另眼相看,封了个右将军,又成了贵族。

    受封之日,他曾远远瞧过,美人就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可惜他爹不许他找她麻烦,将他是送去了夜隼族的边境历练,说是历练,但吃得好,睡得好,没人敢给他使绊子,都殷勤得伺候着,美女美酒美食,一样不缺。他也就忘了鹤姬了,这么个破鞋,他还惦记个什么,也就野种会上心。

    想想那日上她,就已知她不是处子之身,肯定是那野种破得瓜,亏他还对她心心念念呢。

    晦气!

    这两人有奸情要是让瑶佳那丫头片子知道了,肯定有这两人受的,必是要下虿盆了。

    不过,他是不会让这对狗男女死得那么容易的,一定要亲自动手,一片片地割下他们的肉。

    “栗子,你过来!”

    栗子正在洞口囫囵吞枣,一听声音,嘴都没擦,就跑了过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这一张嘴,满是油腻的唾沫。

    “你把嘴擦干净了再说话,脏不脏?”

    “是,是,是,对不住少爷了。”他别过头,用袖子猛擦了几下,“好了,少爷,您说,说什么栗子就去做什么?”

    “你将这封信交给百里鸿,要他想办法让瑶佳知道这件事,但提醒他,野种和贱货要落到咱们手里,少爷我这口恶气不除,吃饭都不会香,听到没有?快去快回,这几日习惯你伺候了,没了你也不行。”

    栗子狗腿地作揖,“少爷,你放心,栗子虽不是强妖,但速度够快,整个夜隼族要说在天上飞得最快,我敢说第二,绝没有人敢说第一。”

    “行,你快,但你小心别把事情办砸了,要办砸了,小心少爷我惩治你。”

    “绝对不会!”栗子眼珠子一转,搓手道,“办砸了,少爷罚我,栗子无话可说,可要是办成了,您看……”这一只牛腿还没吃完,就惦记上另一只了,一双眼贼溜溜地盯着,哈喇子都滴下来了。

    “瞧你这点出息,好,我答应你,要是办成了,别说这一只牛腿了,你后半辈子只要想吃,少爷我就给弄去,怎么样?”

    “哎!谢谢少爷,栗子在这给您磕个响头了。”

    “行了,别弄这些虚的了,快去送信。”

    “是,是,栗子这就去。”

    他将信小心地塞进挂在脖子上的竹筒里,到了洞外,立刻化身为一只……大麻雀,展翅高飞地没入了黑夜里。

    燕秦很是得意,一边吃牛腿,一边想象着白羽和鹤姬落在他手里的惨状,越想越得意,干脆捧起酒坛子喝了,不久就醉了,呼呼大睡,直到天明都没醒过来。

    另一头,栗子已带着信见到了百里鸿。

    百里鸿一听燕秦的要求,将皮纸揉成了一团,喝道:“糊涂,这种时候还想着私仇,自己下手,怎么下手,从女王陛下手里抢吗,用什么理由?”

    “长老,您别对着我生气啊,我就是个传话的。”

    百里鸿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去伺候他为了什么,就是让你看着他点,千万别让他闯祸。”

    “这不是没闯祸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您交代的事,我怎么会忘,这段日子以来,他连洞口都没出过。”

    栗子当年逃过了征兵,但爹娘还是饿死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庄稼根本种不活,既然命活着,就要吃饭,他破釜沉舟,带着仅存的粮食,外加树皮,去了夜隼族的王城,想找个差事养活自己。

    当时百里鸿的府中有个家丁,恰巧是他的远亲,他求了许久,才在府里谋到了个差事,凭着机灵劲很快展露头角,得到了百里鸿的赏识,他也抓住了机会,从最低等的家丁,混到了百里鸿的近身仆从,百里鸿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刻意训练了一番,他能打,但不算强,但飞行的速度,却正中了他的长才,极快,有他送信,远些的,别人两日,他只要两个时辰。

    他对百里鸿,也算忠诚,就是觉得他庸庸碌碌,比不过其他三个长老,现在长老就剩他一个了,随着白羽的势力崛起,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朝政根本插不上手,终日在府里无事可做,女王也不待见他,感觉他早晚都会完蛋,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不想再受那种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就有了找新主人的打算。

    燕秦是族相的独子,他日翻身,必有富贵,所以这事他就接下了。

    百里鸿捶胸道,“族相一世英名,雄才伟略,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长进的,只知道女人和吃,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族相救出来,他竟还想着私仇,照我看,这种儿子有就跟没有一样,我没将他带回来是对的,在那山洞,山高水远,真要有什么事,他也赶不过来插一脚,坏了我的计划。”

    “长老,那我怎么回复啊?”

    “你就说,我知道了,但这事要慢慢来,你想办法能拖多久拖多久,别让他知晓太多王城的事就行了,还有双喜那,你盯紧了,以后有消息,先往我这边送。”

    那个双喜也是个实诚的,就是他百里鸿,也不给面子,非要直接将消息给自家少爷,忠心可赞,但脑子不太灵光,早晚也是要惹事的。

    不过现在看来,白羽和鹤姬的确藕断丝连,这消息落在他手里,有的是用处,但不能直接禀明,按照女王的心思,谁说她都不会信的,只能让她自己发现,自己看到。

    看来要好好筹谋一番了。

    第464章 part 213 神秘黑衣人

    当晚,鹤姬做了个噩梦,噩梦里火光冲天,眼睛能看到东西都染上了火和血的颜色,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呼救,仍逃不过灭门的厄运,她的兄弟,她的姐妹,无一幸免,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烈,唯剩下最小的弟弟,她拼尽一切的想要救他,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然而前来屠杀的恶徒是没有人性可言的,他们眼中的杀意和淫邪,将她推入了地狱。

    当身体再也感不到疼痛时,当空洞的眼睛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时,绝望和黑暗笼罩了她,她不只一次质问上苍,为何要这样待她的家人,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些坏人,而是她的家人。

    无尽的屈辱化成复仇的烈焰,染红了她的眼睛,因不停挣扎和反抗,她十指所有的甲盖都翻了起来,无助的她只能用这双残破,痛入心扉的手去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但是恶人没有放过她。

    男人……

    那一刻,她脆弱地一碰就会散碎,腹部的绞痛痛醒了已毫无力气的她。

    源源不断的血水涌出时,她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她是那么期盼它的到来,连名字都起好了呢。

    鹧鹧……鹧鹧……你会是什么样子的,长得像娘,还是爹爹?

    她嚎叫,嚎到喉咙都是血,可是那些人并不会因此放过她。

    噩梦扩大了记忆里的恐惧,让她满身冷汗地醒来。

    死的死,残的残……她如一缕幽魂,再看不到这世上的黑与白。

    她睁开眼,空洞迷茫,泪水滑落……

    “小姐,你终于醒了……”绿莺就在床边,见她睡得很不安稳,便过来瞧瞧,见她表情痛苦,生怕会动了胎气,想叫醒她,但叫了几次,她都没反应,痛苦的表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鹤姬拢抱住身体,汗水一颗颗滴落,像是冰雪化成的,冷得她浑身打颤。

    “冷,好冷……”她哆嗦地咬着牙齿。

    “冷?”绿莺看向房中的火盆,白羽走时,又让她加了一个,她在屋中脱下了外袍,稍一动就热得满头是汗,她竟然还说冷,“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房里都快成烤炉了。”

    “绿莺,我真的很冷。”她卷起被褥,裹着自己,仿佛身处的地方是冰天雪地。

    绿莺赶紧让阿大再送过火盆过来,又拼命地往其他火盆里加炭,这些炭都是极品,一丝烟尘都没有,闻着还有一股甜甜的木香,六个火盆熊熊燃烧,彻底将屋子变成了烤炉,绿莺现在就是不动弹,也能流一身汗,但鹤姬仍是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绿莺急了,脱了鞋爬上了床,钻进被褥里抱紧她,不停地搓她的肩膀。

    “小姐,这样呢,这样还冷不冷?”

    绿莺的身体很健康,就是在雪地里,手脚都是热的,现下身在‘烤炉’中,更是皮肤发烫,烫热源源不断地传给了鹤姬,这样被抱着,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头缓缓歪向绿莺,心里的恐惧开始慢慢消散。

    “小姐,再喝点热茶,喝了就不冷了。”

    鹤姬显然没什么力气,连个茶杯都拿不住,差点翻倒,还好绿莺手脚快,接住了,改成用调羹一口一口地喂她。

    热水,火盆,还有浑身滚烫的绿莺让鹤姬从寒冷中逃脱了出来。

    绿莺感觉到她的手开始暖了,松了口气,但仍是不停地对着她双手哈气,搓揉。

    “我好多了……”她有了些力气,但身子仍是软软的。

    绿莺扶她躺下,将被子盖严实了,估摸了一下时辰,差不多快天亮了。

    “小姐,你闭上眼,再睡一会儿,不休息够的话,身体可受不住。”

    “我知道……”可是现在她哪有睡意,就怕一闭眼又会坠入那个令她生不如死的地狱,若不是仇恨支撑着她,她根本活不到今天,可是活了又能如何?

    为了复仇,她忍辱偷生,为了能洗清父亲的莫须有之罪,面对乌鸫,她要笑脸迎人,要阿谀奉承,将那场浩劫抛诸脑后,对他的‘不杀’之恩,还要感谢,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鲜衣怒马,豪奢至极,她却连给家人烧纸焚香都不能光明正大,每一次见到他,她多想一剑捅上去,多想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那时的她,没有这种能力。

    她拽紧盖着自己的被褥,就是这样的动作,她做得都很吃力,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身体已经好不了了,这是禁术造成的反噬,又为了能在比武中取胜得到右将军的职位,她瞒着白羽服食了提升药力的禁药,这种药能在服用后的当天,提升三倍的妖力,但副作用是急速消耗元丹,可笑的是提升了两三倍妖力,她也只勉强打赢,换做以前,那样的对方十招之内是必输的,可见她当时的身体有多虚弱,妖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禁术和禁药彻底摧残了她的身体,即便是白羽也治不好,若是没有怀孕,继续调养,或许还能活上个十几年,可是她现在怀孕了,仅存的元丹之力必须要护着腹中的孩子,还会被孩子吸去一部分,到时她会更虚弱,甚至有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是要她放弃这个孩子,万万不可能,她已经失去过,知道那种锥心刻骨的痛是什么样的滋味,就是死,她也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和阿羽的孩子……虽然是第二个,但她坚信一定是上苍开眼了,将鹧鹧还给她了,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它,一定将它平安地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她失去活力的双眼看着拔步床的床顶,阿羽当上王时,她怕是已经不在了,等她死了,除了红鹮,他身边就没有亲人了,他看着不喜与人相处,但她知道,他内心是喜欢热闹的,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的兄弟姐妹们开心,他也一定会开心,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了这个孩子,他就不会寂寞了。

    她弯起嘴角轻轻地抚着隆起的小腹,这个小生命会代替她,继续爱着他,此生唯愿他们父子能平平安安,也期望着她还有时间能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这样,她就能笑着去见父亲,鹞姬,鹴姬,鹓姬,还有红鸬哥哥,红鹝弟弟了。

    不用担心红鹮,阿羽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她支走了绿莺,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帕子,激烈地猛咳后,她哇的一声吐出了黑血。

    她将脏污的帕子锁进箱子,那里头竟有十几块之多,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生命正在一步步走向尽头,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

    夜隼族,王宫,水牢。

    灰黑的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光芒忽闪,照应出一个地道,十分狭小,且因为寒冷气候所致,结有冰霜,走在上头,时不时得防着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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