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后来明白了,那是因为讨厌母亲,恨屋及乌才带来的迁怒效果。

    自此以后,他就权当父亲早逝,所有入学申请上,父一栏都是不详。说来这举动相当幼稚,但也为年少的自己变相提供了一个抒发的途径。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知道的真相越来越多。

    包括那对狗男女是如何在精神崩溃的母亲面前表现活春.宫,荆梵把原配妻子陪嫁来的入驻股份占为己有,祝玉悄悄掉包了母亲抗抑郁的药,诸如此类的肮脏事儿,多不胜数。

    到如今,想起荆梵苟延残喘地躺在医院里时,他的情绪竟然没有半点起伏,甚至还有点报复的快意,父子连心血肉情深的羁绊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希望他活得更久点,再享受一下这句破败肉身的煎熬。”他轻笑着道:“不能走得太痛快了。”

    三分钟后,医院又来了通电话,这一回荆念连接起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关机了。

    许柔怔怔看着他。

    他丢开手机,和她对视:“怎么,觉得我很无情?”

    她摇了摇头,佯装打了个哈欠:“困了。”

    “那睡觉。”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转热,许柔开了空调,盖着薄毯子,转了一圈,拱到荆念身侧。

    他把她拉到怀里,语气有点无奈:“大小姐,明早你不上课?”

    许柔吃吃地笑,半晌挪了挪身子,凑到他耳边,认真道:“我不觉得你无情,我希望……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不得善终。”

    黑夜里,她的话轻柔又坚定,奇迹般安抚了他躁动的心。

    ……

    荆念没有去过医院探视过那一位,甚至,他在整个下半年,都没有再驻扎p&m集团,请了个职业经理人,自己退居幕后股东,专心一意搞北美的公司,准备在纳斯达克上市。

    常言道,女人能花钱,反而是男人的动力。

    许柔其实并不铺张浪费,但架不住骨子里小女孩心性,朋友圈微博喜欢转发些梦幻的东西。

    殊不知,发者无心,阅者有意。

    荆念是头一回正儿八经谈恋爱,之前问了狗头军师陆衍,对方答复说要多关注女友社交账号,随时给惊喜。

    他确实是实时follow了,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动态实在一言难尽。

    游乐园、烟火、水晶鞋还是小事,十九世纪英国皇室的王冠权杖还有珠宝打造的独角兽也太扯了吧。

    素来对钱的概念只有一堆数字的荆公子莫名感受到了资金方面的压力,于是暂别了心尖尖上的姑娘,忍痛回了美帝,努力挣钱。

    许柔对此也无疑义,她的研二比一般人的还忙,根本没什么时间约会谈恋爱。所有必修学分全集中在上半学期,白天去实验室的机会少之又少,而团队任务每天都分配好了,她只得晚上过去开夜工。

    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都忙得足不沾地,时差关系再加上时间难凑,日常交流只剩下微信语音留言了。

    董妍偶尔周末过来住,也会忍不住替她担心,异地恋产生距离感和隔阂,荆念又长成那副样子,万一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一时没抵抗住诱惑,岂不是要绿?

    对此,许柔给出的官方答案是:“放心,他对别人都硬不起来。”

    董妍嗤之以鼻,不再多劝。

    日子过得飞快,新年临近之际,h市又下了一场小雪,气候骤凉,街上一片萧条,两边林木的叶子光秃秃,连带着苗圃绿化带里的植被都蔫巴巴的。

    许柔的必修学分已经全部完成,最近都在跟着李莫溪研究新项目,因为实验室最近有不少人请假提早回家过年了,剩下的成员就会辛苦点,她也不例外,双休日都是连轴转,算起来都快一个月没休息了。

    大年二十八,总算迎来了寒假。临走前,导师单独请她吃了个饭,在学校附近的日料店,点完菜后给了她一份h.c研究院的进修申请资料。

    意思很明确,研三上半学期可以过去交流半年。

    许柔欣喜若狂,再三表达了对导师的谢意,中途吃饭时实在憋不住这从天而降的快乐,她编辑了消息,群发给了父母和男友。

    许母挺给力,直接回道;【囡囡,恭喜!我和你爸大年初一回家陪你过新年,今年决不食言,立此为证。】

    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她都好久没有见过母亲了,说不想是骗人的,她回公寓后迅速打包行李,订了火车票,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回z市。

    结果半夜梦醒时接到了荆念的视频请求。

    她睡眼朦胧地点开,男人那边是大中午,纽约的蓝天白云非常美,国际机场的logo也挺显眼。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你、你要回国啦?”

    他穿着白衬衫黑裤,是她最喜欢的样子,对着镜头勾了勾唇:“恩,今天的飞机,明天晚上能到你学校。”

    许柔连连点头,半晌又觉得不对:“可是我明天就回家了,火车票刚订好。”

    他挑了下眉:“这么绝情?不想见我了?”

    怎么可能不想。

    她犹豫片刻,下了决心:“那什么……今年你要不要在我家过年啊?就正式和我父母吃个饭什么的。”

    他惊讶了一瞬,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现在就想把我定下来了?”

    许柔梗着脖子:“什么东西,我怕你又要大年三十下雪天来我家楼下罚站,可怜你而已!”

    他低低笑起来:“谢谢女王陛下。”

    许柔翘着唇角,又和他说了会儿话,等到他登机时间快到了,才恋恋不舍收线睡觉了。

    高铁票也不好订,赶上春运大潮,她昨天用抢票软件好不容易搞来的班次也是大半夜的,等到下了火车坐上的士到家后,都快凌晨了。

    熟悉的小区,熟悉的门牌号。

    许柔家是高层,她提着行李箱,上了电梯,因为是小区年份有些久的关系,上行速度并不快。

    她干脆掏出手机打了会消消乐,等到门打开的刹那,也没顾得上抬头,直接拖着行李走了出去。

    刚刚步出没多远,就撞到了“障碍物”。

    她反射性往后退了下,结果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股力道扯了过去。

    “不看路?”调侃又散漫的语气。

    许柔闻到了木香和薄荷的味道,男人的怀抱安心又温暖,她反手紧紧抱住了他,眷恋地道:“好想你。”

    他嗯了一声,从她手里取过钥匙,迅速开了门。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两天后吧。”

    “好。”

    许柔皱眉,不解道:“好什么……唔……”

    急切又略粗鲁的吻落在唇上,瞬间夺去全部呼吸,她被压在门上,腿脚发软。

    男人微凉的手指撩开了毛衣下摆,压着她的肩膀,四处煽风点火。

    许柔在意乱情迷里试图找回理智:“等、等等……”

    “你想要我的命是吧。”荆念双眼猩红,箭在弦上,忍得浑身都痛,嘴唇发泄一般吮着她的锁骨,他沉迷着女儿香,暗哑道:“哪怕要我的命也等干完你再说。”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了这么多粗鲁的荤话来,但是架不住他外貌天成,嗓音性感,说这话居然也不叫人反感,反而……更刺激了。

    许柔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但也仅仅是几乎。

    “没有那个!”她奋力地挣扎。

    他懊恼地叹一声,根本不想停下来,黑眸里带了点希冀的光:“你是不是安全期?”

    她不假思索地推开了他:“并不是。”

    他眼里都是情动的征兆,煎熬得不行,简直可以说是在撒娇了:“我保证不会弄进去的……”

    许柔狠下心肠不看他:“不行。”

    荆念没辙了,挫败地埋在她颈间,低声道:“最毒妇人心,急刹车折寿知不知道。”

    她笑起来,拍拍他的脸:“我去洗澡啦,你忍忍吧。”

    许柔以为他会坐在沙发上平复一下躁动的心情,没想到洗完澡出来后等待她的是刚从超市凯旋归来的禽兽。

    于是,又是一夜未眠。

    半年的欲.火,那是真的烧尽了所有彬彬有礼的假象,只剩下动物的本能。

    许柔后半程根本没有意识,只是朦朦胧胧感觉自己上了条船,然后那条船一直在剧烈地摇,整晚都没停下来。

    放纵的结果很惨烈,她早上下不了床,一直在昏睡,直到有人俯下身子,轻轻晃了晃她的脸。

    “小夜莺,你家门铃一直在响。”

    她艰难地爬起来,咕哝道:“谁啊。”

    正说着,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许柔急匆匆接起;“喂,妈!”

    许母的嗓音还挺大的:“小柔!你在屋里吧,怎么把门反锁了啊,我和你爸爸提早回来了,快出来开门!”

    第68章 初次见面

    手机沿着掌心滑落, 掉到床榻上, 听筒里还传出许母的催促。

    许柔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即将被捉奸在床的紧张,其实这个成语用得并不是十分恰当,可鉴于荆念上回在许父面前的印象算不得完美, 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是父母进来后,看到此光景会是什么反应。

    身边的男人反倒未见丝毫惊慌之色, 他精力旺盛, 昨晚那么禽兽,早上竟然还能出去跑步,眼下已经洗完澡,发丝湿漉漉往下滴着水,眉眼淡漠, 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许柔看得来气, 伸手去掐他的脸,被其轻轻捏住了指尖,往唇边亲了亲。

    【电话。】他用口形示意,桃花眼里有浅浅笑意。

    她忙不迭捡起手机,硬着头皮扯谎:“妈, 等会儿啊,我昨晚吃坏东西了,肚子疼,在厕所呢。”

    许母这才放缓了语速, 叫她不用着急。

    收了线,接下来该思索怎么掩藏罪证了。

    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巾和tt包装先收拾起来拿不透光的垃圾袋装好,□□得不成样子的床单迅速翻了个面,汗湿部分用被子堆在上头,还有昨晚偷偷拿来玩的白大褂也团起来丢到衣柜里。

    忙这些的时候,罪魁祸首总算有点自觉性,也帮忙一起善后。

    只是许柔好不容光速整理完后,又犯了愁,这位身高185cm的最大证据要如何消灭?

    她怔怔看着窗外,纠结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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