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玉藻听得,也说道:“可惜我们荀家历代所藏的法器,都被人夺走了,不然我们荀家藏有一件法器,名为云车,能够化为一片白云,日行三千里。用来代步最是快捷不过。”

    被荀玉藻提醒,陈七这才忽然想道:“对了,我怎么忘了,王长生那老道还炼就了一种法术,名为五马浮屠锁。这五匹鬼马放出来,比寻常的马匹脚力还要强健许多,用来代步,日行数百里不在话下。”

    陈七把手一招,登时把五马浮屠锁放了出来,这五马浮屠锁乃是五匹青黑色健马,鞍韂齐全,用法术一催,还能生出马甲和锁链来,把五匹鬼马化作具甲重骑。不过若是用来赶路,也不须那么麻烦,寻常使用便好。

    陈七用太上化龙诀把这五马浮屠锁祭炼一回,这才分给了荀玉藻一匹,两人有了坐骑,赶路果然快捷了些,加上陈七有用火鸦探路,不过三四个时辰,就走到了一座小城之外。

    陈七也怕被人看到这五匹鬼马,看着邪祟,他可不似王长生有朝廷仙师的身份,招摇过市,也不怕人说,便先把五马浮屠锁收了起来,这才带着荀玉藻施施然的进城去了。

    这座城池比不得鄱阳府那样的大城,只算的一座县城,城中也不甚繁华,只有一条街道,十余买卖人家。陈七仗着自己打劫了陈庆喜,王长生等这些“肥羊”,腰中金银不少,便直寻了一处最大的酒楼,点了一桌子好菜,吃吃喝喝已毕,又定了一间客房,这才搂着小狐狸去睡足一觉。

    待得陈七和荀玉藻醒来,已经是翌日天明,陈七带了荀玉藻在这座小城中乱晃。陈七见街上许多买卖人家,似乎也没甚见识,知道问不出路来。这些人一辈子都没走出出生之地百里去,哪里知道千里之外的地理?他也是做惯了山贼的,知道要问路径,要么是行商人士,走南闯北,知道的多些。要么就是把饱读诗书之人,从书上得来许多知识,也颇能教人。

    陈七在这座小城中绕了一圈,这才见到有一座货栈,货栈外有十余匹杂色驽马,四五辆大车,显然是经常四下贩运货物。陈七当下大喜,便带了荀玉藻这头小狐狸走了进去。这家货栈的主人,正在轻点货物,见一个少年,带了一个美貌的少女进来,不由得心内打了个突突,暗忖道:“这两个孩子,看起来都颇不凡,不是行走江湖的人物,就是私奔的大户人家,我不可怠慢。”

    货栈的主人,也不用伙计,当头迎了出来,笑容满脸的问道:“两位客官不知是想要买东西呢,还是要雇佣车辆?本店的车马,远近闻名,伙计也都精灵,对左近的路途无不熟悉。”

    陈七听得这几句,就知道是找对了人家,当下呵呵一笑说道:“我是来雇佣车驾的,你们这里最好的马车是哪一辆?最好的伙计是哪一个?”

    货栈主人听得陈七口气甚大,忙笑道:“不知客官要去哪里,我好安排熟路的伙计。”

    陈七当即便说道:“我要去天都郡!”

    货栈主人听到了天都郡三个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忙说道:“小客官,天都郡可去不得。”

    陈七有些不悦的说道:“天都郡为何去不得?难不成你们这里的车夫都不熟路途么?”

    货栈主人苦笑道:“那倒不是,我们这里有几个伙计,都常走那边的路途。只是最近天都郡已经打仗了也,我们已经断了那边的商路,小客官想要过去,如何使得?兵荒马乱的,只怕一个不好,被乱兵堵住,丧命也就罢了,看小客官的女伴如此美貌,只怕下场十分堪虞……”

    货栈主人说的还算隐晦,但是陈七也做惯了山贼,瞧了小狐狸荀玉藻一眼,心头暗道:“这位货栈主人说的也不错,荀玉藻年幼貌美,便是我瞧了也忍不住下手,如今已经当我了陈大当家的压寨夫人,一旦被别的贼人瞧到,岂有不抢之理?何况我去投奔,万一被天都郡大有势力之人看中了这头小狐狸,我肯定不给,岂不是又要闹出一场烦恼?也罢,回头我把玉藻妹妹藏起来就是。”

    陈七有两件能藏东西法器,一件就是五阴袋,此物对没有生命之物也还罢了,藏有生灵,都是一股脑的吞噬了,绝不能用来藏人。还有一件,就是他新收得的那座宝塔,此塔内中空间广大,不拘外面变大缩小,内部空间不变,足可以藏数百人无虞。

    陈七有了这般心思,也不跟货栈主人分说,只是财大气粗的挥手掷出一块十两重的银元宝,喝道:“天都郡我是一定要去,我也不消你送到地方,快到天都郡时,我自会离去,不牵连你家的伙计和车马便是。”

    货栈主人见了这块银元宝,心头暗道:“这块银元宝足够十倍路费,看来这少年家世非凡,不过此行危险太大,我还是不好答应。”

    陈七察言观色,见这位货栈主人还有不愿,便说道:“我出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下你家的大车,只须伙计送到半路,车驾万一丢了,也不劳你破财,这样如何?”

    货栈主人这次略一犹豫,便一咬牙答应了。

    五十五、小沛县城

    陈七也不废话,丢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便要货栈主人赶紧把最好的马车套上,立刻便要赶路。

    货栈主人心道:“这些银两足够我重新买一辆马车,一个伙计又无甚油水,估计遇上乱兵,最多也只是乱揍一顿,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也罢,就送这两个少年男女去天都郡罢,他们自家要寻死路,也不敢我的事情,何况看他们的气度,说不定跟天都郡的叛军还有些瓜葛,未必就死。”

    货栈主人唤来一个伶俐的伙计,仔细叮嘱了几句,便让伙计套上了马车,送了陈七和荀玉藻上路。

    陈七平时只有抢劫马车的份,哪里有坐车的机缘,他在离城之前,还购买了许多吃食,比起前几日的颠沛流离来,此时的陈七,已经颇为满足。

    上路之后,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就出了都梁郡地界,进入了天都郡的辖下。那个伙计早就得货栈主人叮嘱,到了这里便不肯走了。陈七倒也不为难他,自家驱赶了马车一路前行,把那个伙计放了回去。

    陈七驱赶马车走了半日,见路边人家比都梁郡还要荒凉许多倍,许多村子都空无一人,显然不是被战火波及,就是都逃走了。陈七虽然做惯了山贼,见到此种情景,也不由得嗟吁长叹,对荀玉藻说道:“若是天都郡各处,都这般境况,就算做山贼也没的抢掠,岂不是都要饿死?”

    荀玉藻不知陈七以前干过没本钱的买卖,也只是说道:“这里不好,我们就换一处去罢,也不打紧。”

    陈七在天马山时,听许多积年的老贼说,天都郡太守如何威猛,得了一位妖王之助,炼就三万神兵,连朝廷的号令也不听。那时候还十分艳羡,觉得天都郡好似天堂,能够任意抢劫,也无朝廷管束,乃是这些山贼梦寐以求的地方,故而才会逃命之余,想起了这处地方。

    但等他到了天都郡,才发现这里跟想象的大不相同,四处都显是了战火摧毁之后的破败。就算是他想要去抢,也没得人可抢,登时生出了几分古怪来。他之前从未想过做山贼有何不妥,似乎天下肥羊无穷无尽,抢了一批,还有一批,生生不绝。但是在来了天都郡之后,才发现,这抢劫的精光之后,居然便是没人可抢。

    荀玉藻说话,陈七也没听往心里去,驾驭了马车一路前行,走了一日,终于看到一处城池还算完好,城头上有兵丁来回乱走。陈七对荀玉藻说道:“这里颇有些危险,我先把你收入到古塔之中,免得生出事端来。”说完也不征求小狐狸的意见,一抬手就把荀玉藻收入了古塔之中。

    天都郡的太守,早几年就造反了,只是他勾结了一头妖王,把许多妖怪都收编到了军中,又用邪门法术炼了一队“神兵”这才屡屡抗拒朝廷的讨伐。前文书已经说过,大云王朝已经是皇权旁落,为各路豪强窃据,各地的官僚多不停朝堂命令,自行任免官吏,掌握税收,甚至执掌兵权,许多规矩,早就荒废了。

    天都郡太守造反经年,但是他也乖觉,只是守着天都郡之地,并不离开本郡辖地。别地方豪强,也就不愿意理会,任他自己折腾。为了朝廷耗费自家兵力,对这些豪强来说,不但没有好处,转会因为征讨叛贼,耗费了兵力,被别家豪强趁弱攻打,甚或朝廷也会降下旨意,来剥夺兵权。

    大云王朝天子之令,已经不能出一州之地,虽然也屡次派了些兵马来攻打,但也都不是什么精兵。毕竟大云王朝的天子,不但要提防各路诸侯,还要提防外辱,手头上的一点兵力,根本不敢撒出来太远。

    因是之故,天都郡太守还能把这一郡之地守住,只是因为连番征战,不但百姓逃离,就算许多城池都破败了,许多村子都无人烟。天都郡有四府一十九县,比都梁郡要小了一半还不止,本来就贫瘠,经过战乱之后,自然更加糟糕。

    陈七和荀玉藻来到的这座县城,名为小沛,乃是天都郡的一十九座县城之一,人口本来不过数万,经过战乱之后,锐减一大半,现在已经不足万五之数。因为这里不是征伐的前线,故而天都郡太守赵满茶,也不过留了三百余兵丁在此。

    陈七驱赶的这座大车,卖相看起来还算不错,小沛城头的兵丁远远的瞧见了,都是心头欢喜,当下就有一个都尉带了四五十人冲了出来,远远便高声喊:“哪里来的奸细,还不快些下车受缚!稍有迟慢,便是死罪!”

    陈七心头暗道:“这些人比我天马山的兄弟还要凶狠,抢人倒也罢了,居然还要扣个奸细的罪名,这是防了走漏消息,要杀人灭口么?”

    陈七仗了武艺,从五阴袋中取出一口钢刀,这口钢刀乃是他从兽王营的甲士身上拣去的,品质上佳,寒光四射,操刀在手,陈大当家就是一声喝:“我是天马山的好汉,特意来投本郡太守,尔等莫要栽赃,我手中的钢刀可不吃素。”

    那些兵丁一起大笑,领头的都尉更是笑骂道:“居然还有人来投军,我等不是戴了叛贼的帽子,走去哪里都不得活路,早就私奔了。谁还肯在这个连饭也没得吃饱的地方多呆?你愿意投军就来罢,只要把这座大车和上面的东西献上。”

    陈七倒也不在乎这座大车,心底暗暗忖道:“我本来听得天都郡人人都是强盗,个个都算山贼,必然比天马山更兴旺十倍。谁料想贼多了,也是一桩难处,把什么都抢光了,谁人没得饭吃。”他大喝道:“这辆大车我也不留恋,只是问诸位兄弟,谁人能领我去见本郡太守?”

    领头的都尉从战马身上一跃而起,飞身上了马车,也不理会陈七,立刻喝了一声道:“这座马车就归了俺们这一营,谁把这位投军的好汉,先引进城去罢。”

    陈七跟着这些军士,进了小沛之后,便有人丢了给他一套肮脏的衣甲,居然也没人问他来历,便把他陈七收下了。

    陈七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说辞,要知道,就算是天马山大寨,也不是任谁都能进来,总也要个投名状,杀威棒什么的。小沛县的军纪败坏之极,也无人管事儿,居然就让陈七随随便便就混入进来,丝毫也没人管他,是否身家清白。

    陈七拎了这套破旧的衣甲,倒也不嫌弃,就换了上身,他的在天马山的时候,没人浆洗衣衫,穿的贼行头,还不如这套衣甲干净。虽然天都郡的情形,比陈七想象的天差地别。他本来还以为此地只要投了军,便可在郡内任意抢劫,官就是贼,贼就是惯,贼官合一,岂不快哉?如今天都郡早就没甚可抢,做官做贼也没甚好玩,但陈七依旧想在这里留下。

    陈七本来就没甚地方可去,虽然天都郡看来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这小贼头也想着:“只要有个地方安身,让我能修炼道术,别的管他。就算比这差上十倍的境况,也难不倒我便是。”

    陈七在小沛县呆了几日,才知道这里只有三百余人,居然有八营兵马。按照大云王朝军制,千人为营,万人为军,人数虽然颇不固定,上下浮动也极大,但是这三百余人连一营兵马之数都不够,居然还能分为八营,他知道此事之后,登时就理解了,为何这里军纪废弛成如此模样。

    驻守小沛县的八营兵马,最强的龙威营有八十来号人马,战马十余匹,最弱的豹尾营只有九人,连战刀也只有七口,马匹没有。

    天都郡太守赵满茶,把自己全部的兵力和财帛,粮草,都集中在四座府城之中,对一十九座县城,基本上就是放任不管,连粮草也不接济。所以小沛县的八营都尉,都不愿意多收一个吃饭的嘴,陈七在这里呆了数日,居然还没有人统属,倒是让这位陈大当家颇觉逍遥。

    他对小沛县的境况有了些了解之后,便再也不管那些乱兵的事儿,每天除了修炼,便是修炼,连话也不跟旁人交接,渐渐的小沛县八营的各路人马,都把多了这么一个人给忘记了。

    陈七在小沛县一住便是月余,不但太上化龙诀又打通了十几处窍穴,功力又深厚了一层。就连火鸦阵的心法,也都凝聚了二十四团真火种子,连发射火羽箭都琢磨出来许多法门。更把夺自王长生的禾山道法器,都尽数用太上化龙诀祭炼了。甚至铁骨功也突破了第六层境界,开始往第七层进军。

    修为大涨,陈七自是非常欢喜,这些进步不过是按部就班,更让他颇为自得的是,陈七已经渐渐琢磨出来火鸦阵的另外一层变化,参悟出来炼化其他窍穴的心法。他的火鸦阵心法,在练通了七十二处火窍之后,便不能再进一步,只能凝练真火种子。陈七又琢磨出来,如果不能把其余窍穴祭炼,自家的身子杂质太多,太过沉重,虽然能够变身火鸦,却飞不起来,只算是一头“火鸡”罢了。

    五十六、移窍转穴

    龙身跟人身一般,都是天生的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故而陈七修炼太上化龙诀并无此种阻碍,按照真龙窍穴图,修炼通身窍穴,按部就班,便可循序渐进。

    但是火鸦虽然天生异种,却只有七十二处火窍,比人身少了二百九十三处窍穴,故而人身多余的窍穴,火鸦阵修炼不到。陈七原本还以为要把七十二处火窍中,都降服一头火鸦,这火鸦阵心法才能再有进步。到了那时候,才能练通其余窍穴,把身子淬炼的轻盈,可以振翅飞翔。

    但是一次偶然的练功中,陈七忽然发现一处窍穴忽然移转,他当时好奇,就运起火鸦阵的心法,这这处窍穴转移到了一处火窍之中,那处窍穴转移到火窍里,登时生出奇异变化,陈七事后多次咂摸,这才参悟了火鸦阵的这一层修炼的秘密。

    原来火鸦阵在练通了七十二处火窍之后,是要把其余的窍穴都转入这七十二处火窍之中,以这样的手段,淬炼这些火鸦身上没有的窍穴。火鸦阵是必须要以禽鸟之类,才能收降炼化为火鸦,也是因为别的生灵体内窍穴跟禽鸟不同,祭炼起来太过复杂。

    陈七参悟了这一种奥妙,每日都在研究,究竟把哪几处窍穴转移到相应的火窍之中。除了已经练通的七十二处火窍之外,还余二百九十三处窍穴,一处火窍中,总要挪移三五个普通窍穴进去,只是这分配极有讲究,差错一步也不能。

    陈七参悟了许多日,也只能练通一处,把五处窍穴转移到了丹田之中,久未有突破的火鸦阵的修为便立刻突飞猛进。

    陈七只当这日子清闲,却不知他这般懒散度日,也要被人瞧不惯。这一日小沛县城之外,忽然来了一彪人马,为首的是个虎头人身的妖怪,手下百余部众,有人有妖,十分杂乱,甚至还夹裹了许多真正的野兽。

    虎头妖怪带了部众,到了小沛城之外,便运起中气,呼喝让城中之人,贡献一些肥壮的口粮出来。陈七亦因为好奇,上得城头听了一回,琢磨着这虎头妖怪索取的口粮,似乎不是什么肥猪肥牛,正思忖间,忽然有一营的都尉走了过来,冷笑一声道:“这是附近的白额山君来讨要口粮,这一次就该着你出去进贡,这这些人你都带了去罢。”

    陈七回首望时,却见是数十个衣衫褴女的男女,老人小孩儿都有,都被捆缚了双手,眼中尽皆是惊骇之色。有些人心头绝望,哭哭啼啼,或者喟然长叹,或者疯疯癫癫,尽显凄楚之态。陈七这才明白,原来外面那个虎头妖怪,居然是索要了活人回去吃。

    他一明白此节,望向那个都尉的眼神就颇不善良,心道忖道:“这混账东西让我出去送人,只怕是要把我一起送了出去。正是肉包子打老虎,一去不能回……”

    陈七心头盘算一番,忽然露出灿烂笑容,也不支吾,喝了一声道:“正要在诸位兄弟面前展露本钱,这桩事儿,我就接了。”他带了这些男女,昂然出了小沛县城,他才带了人走出城门,就听得背后城门立刻关闭,紧紧落锁,显然他方才所料不差,这些人是要连他一起,都送给那些妖怪们吃。

    陈七倒不在意,他此时眼光也高了,心中自有谋算。

    小沛城门一关,那些衣衫褴褛的男女都身子抖如筛糠,吓的不能自制,陈七微微一笑,喝道:“你们若是跟做我的手下,我便给你们指点一条活路,若是不肯,就不管我的事儿了。”

    陈七这一喝,蕴含了许多妙谛,却是他从《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从参悟出来的金刚三昧法。虽然他不能把这一卷经文,凭了这一喝,就灌输到这数十名男女的脑海,却也能让这些人心头凛然,生出许多明悟。

    人生谁不怕死?

    这些人虽然知道自己命运早定,要被虎头妖怪捉去下酒,但是见了陈七忽然提出要救他们,都一起跪倒,苦苦哀求起来。

    陈七呵呵一笑,金刚三昧法微微一转,丹田内的那座古塔便放出一道金光,往下一刷,这些男女身上便沾染了一层金光,通身都有许多经文流动。陈七再把身子一摇,古塔便把这些人摄入了进去。小沛城头的那些各营的兵士,见得这个无名少年,居然有此等法力,都是面面相觑,各人想法不同。

    陈七也不拿兵刃,摇摇摆摆,走了上前。虎头妖怪本来见得这许多人出来,馋的口滑,没想到陈七一番话语,这些人都跪倒了之后,就被这个少年弄的没了。虎头妖怪虽然占据了一处山场,手下也颇有些人物,但是毕竟自学成才,并不懂得许多法术,见状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大是羞恼,喝道:“兀那小贼,你把我等的血食如何就弄的没了?要知道我白额山君也是天都郡太守赵满茶亲封的六品武尉,领一军之兵,小沛县城供养我的白额军乃是定制,你如何就敢违背?”

    陈七呵呵一笑,骂道:“我乃是小沛县城新来的武官,只是虽然被封了官职,手下却无兵丁,正要你带了这许多人来,就都归我管束罢。”

    陈七走的切近,冷不防就把双手收在肋下,然后狠狠推出,发了一记真龙炮出来。

    虎头妖怪连化形也未完全,法力自是不甚高明,比小狐狸荀玉藻境界还弱些,也没什么法力。只是因为他天生妖躯,乃是猛兽,才有许多厉害,一身武艺比寻常江湖豪客还要高明。收伏了许多妖怪,流民,山中年头日久的猛兽,自成一方草头大王。

    陈七这一记真龙炮,这虎头妖怪不得端底,只是暗暗恼怒这个少年居然敢跟他动手,忙虎吼一声,从身背后拎了一面盾牌出来,往胸前一横,就想要把陈七的真龙炮抵挡。

    陈七的太上化龙诀何等霸道?怎是区区一面精铁盾牌能够抵御?金色龙形气劲一过,登时把虎头妖怪的盾牌击碎,连人一起吞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吐出来。

    陈七一击之下,便杀了虎头妖怪,心中也是神清气爽,当下大喝一声道:“尔等还不投降,莫非都想要找死?白额山君已经被我杀了,你们若敢抵御,也是一样下场。”

    陈七这一发威,白额山君手下的妖怪和流民,都四下逃散,他们乃是被白额山君用蛮力收伏来,许多流民当初还是白额山君的口粮,如何有心思战斗?转到是那些成了精怪的野兽,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想要撕咬。

    陈七一声喝,把三头火鸦一起放出,这三头火鸦都有炼气入窍修为,也就是陈七夺自苍狼神宫的刑无极那头秃鹫差点,其余都是变化人形的大妖,妖气冲天,登时把这些妖怪,流民,积年的野兽一起慑服。那些想要逃走的妖怪和流民,都被火鸦在空中一翅扇拍,打的满地乱滚,那些想要冲上来厮杀,成了精的野兽,也是被这三头大妖的妖气吓倒,个个身酥筋软,动弹不能。

    陈七才一牛刀小试,便击杀了白额山君,把他的手下震慑,心头也自得意。

    他左顾右盼,雄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扣指一弹,飞出了七团真火种子,落入到了七头颇有灵性,禽鸟变化的妖怪身上。真火种子霸道绝伦,入体之后,便灼烧去这七头禽鸟变化的妖怪妖气,这些妖怪修为甚弱,甚至也没练通几处窍穴,只是略略有些妖气罢了。被火鸦真气一烧,也不要陈七再费手脚,便自神识黯淡,受了陈大当家的遥制。

    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陈七一声呼啸,便有七头新的火鸦一起飞起,只是这七头火鸦就远远不能跟鸟先锋,鹰九霄,还有苍狼神宫刑无极所豢养的秃鹫相媲美了。但陈七倒也并不在乎,这些禽鸟化身的妖怪,多少都有些修为,虽然连变化人身道行也未有,总比寻常的普通禽鸟强盛多了。

    多了这七头火鸦,比原来那三头中的任意一头都要弱上许多,但陈七还是感觉自家的火鸦真气再有进境。虽然还远远不到,炼化周身窍穴,变化火鸦阵神,翔空万里的程度,却也让他的火鸦阵心法,强了那么一两分,足足抵得上他数月的吐纳之功。

    陈七收了这七头火鸦,再把身一摇,放出了丹田中那座古塔的法力来,只是一道金光往下一刷,便把这些妖怪,流民,野兽都罩了一层金光隐隐飞经文。这些妖怪,流民,野兽被陈七打入了一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登时气质生出了变化,人也变得慈和起来。陈七不管三七二十七,再一摇身,便把这些妖怪,流民,野兽收入了古塔之中,这才摇摇摆摆的回到了小沛县城门外。

    陈七也不叫唤城门,只是把自家前后一起炼就了十头火鸦飞出,在半空中化为十团炽热的火球,在小沛城的上头耀武扬威了一圈,有那看着不对劲的都尉,忙指挥手下兵丁,把小沛城的城门打开。

    五十七、三凤朝阳

    十头火鸦的凶威,虽然还未尽数发挥出来,但是只看着十团大火球在空中来回滚动,稍有明眼人就该知道,这些凶禽可不是好玩的,只消稍稍有些火苗落下来,小沛县城就是一场大火。

    何况陈七手发金光,一击就灭了白额山君,轻而易举的就收了白额山君的百余部众,也不知收拾去了哪里。谁人还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身有法术的异人?

    中土历代朝廷,都把练就法术的道人奉为仙官,品级超过武将,与文官相当。就算武将想要出头,亦要精通一些战阵的法术,不然难以带兵。现在天都郡太守赵满茶,若不是得了一位妖王之助,炼就三万神兵,亦不敢造反,纵然有此勇行,亦不过三五日就要被镇压。

    驻守小沛县的八位都尉一起后悔不曾早些结纳陈七,此时虽然有些迟晚了,但是人人都还想着,多少可以补救,忙前后簇拥着,把陈七接了进来。

    陈七也不屑理会他们,他潜蛰多日,今日扬眉吐气,亦不甚张扬。这位小山贼如今见识的广了,眼光也高了,对人的姿态,也自不同。他入了城之后,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收伏了许多部众,却没个名目,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下便有豹尾营的都尉言道:“小沛城中有一处校军场,早就荒废,不但面积颇广大,且还有数十件房舍,足可住下千余人,还绰绰有余,只要稍加休整,就能驻扎。至于名目也简单,我等上报赵太守,必然可以赐下封赏。”

    陈七呵呵一笑,便欣然受了,由豹尾营的都尉带路,赶到了小沛县的校军场。小沛县城建于前朝,那时此地有一股悍匪,时常掳掠周围百姓,故而建城之后,有一支兵马驻扎。后来此地屡经战乱,故而这校军场一直都没有荒废,只是如今天都郡太守赵满茶无暇估计天都郡内的全部领地,小沛县城也只有三百余兵丁,大家都不耐此地清苦,早就各自寻了宅院,才空置了下来。

    陈七见这里面积广大,便于操演兵丁,心头也是大喜,暗暗忖道:“我几番都想做个大寨主,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虽然手下的部众少些,但总也算是有了自家的地盘。”

    陈七谢过豹尾营的都尉,便自把收在古塔中的生灵一起释放出来,除了数十送死的男女,还有白额山君手下的妖怪,流民,野兽,这些人都被打入了一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灌脑,便自有许多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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