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让陈七警惕的,便是鸾兮发出过两次的剑气,陈七并不知道,鸾兮也只能发出五道剑气,现在也只剩下两道罢了。他仍旧把鸾兮的这种手段,当作最须警惕的目标。

    “这个小娘皮这次居然没使出那道剑气,难道是自觉追不上我的火鸦变化,这才留了手?”陈七心头微微思索,便觉得自己所想有些道理。

    他收伏了五十三头火鸦,炼就火鸦变化,鸾兮虽然道行法力,无不在他之上,却也没有办法奈何的了这小贼头。两人各有忌惮,只是局面对陈七,更加没利一些。因为陈七寻找不到鸾兮的影踪,鸾兮却能随时出现。

    陈七打坐了片刻,把刚才争斗,消耗的法力恢复,然后也不在原地逗留,立刻便起身,重又换了地方藏身。

    经过此一役之后,陈七知道暗算不得鸾兮,鸾兮也奈何不得自己,便径自回转了小沛县城。他把精神都用在修炼上,好求修为能够更进一步,学习更厉害的法术,待得那时候,放好把鸾兮摆布。

    陈七回到小沛县城不久,赵红袍就带了三千天雷兵回转,他安置好了小龙王月心灯,本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商议,比如那十万符钱如何交割。但是小龙王月心灯丢了几个手下,心头气正不爽,赵红袍便也不来触碰人家的霉头有,又复带了大兵回转小沛县城。

    蝠吉上次出城归降,陈七却未出来,让赵红袍总是放心不下。他经过几番苦斗,吃了几次亏头,知道陈七可不好惹,本来颇有些进退维谷。陈七忽然派了手下,要投靠他父子,赵红袍也不甚信任,但是他一时拾掇不下来人家,就思虚虚图之。

    赵红袍派了手下,前来小沛县城传信,陈七得了赵红袍的书信,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去会一会这位赵大公子。陈七急需一处地方,休养生息,修炼法术,小沛县城是他好容易夺下来,如何肯轻易抛弃?反正投降赵家父子也无所谓,要夺他的地盘兵权,是绝无可能,转到是有了身份,更加便宜行事,对陈七是个大大的好处。

    想到此处,陈七便随了赵红袍派来的信使,出城去赵红袍的大营。他一个手下也不带,倒是显得光明磊落。其实陈七也自知,自己的部下虽然有些规模,但助力却不甚大,转不如自己孤身一人,进退自如,他有火鸦变化傍身,谅赵红袍也留不下自己,所以便有这般胆气。

    赵红袍本拟这些“叛贼”必然还要推三阻四,上次他就没有见到陈七,正思忖万一陈七不来,要用个什么借口,先把这一股“悍匪”好生安抚,再回去跟父亲,妹妹求助,总要想方设法,铲除了这心头倒刺。

    但赵红袍却没有想到,陈七一招便来,还是孤身赴宴,显得极有诚意,倒是让这位赵大公子,颇费了几分寻思。

    陈七虽然孤身一人,但是赵红袍也知道这个小贼法力高明,自己便是集齐来三千天雷兵之力,还有十二枚雷珠,祖传宝甲,妹妹处借来的软红砂在手,也未必就能赢得了人家,也不做什么帐下刀斧埋伏的勾当,亦大大方方迎出大营来。

    陈七和赵红袍非是见过一次,但是这一次互相瞧见了,都不禁有些念头。陈七想的是:“若非他身家好,如何就能有这般招摇?凭我现在的本事,杀他不过是掐死一头小鸡仔儿相仿,但是却只能东躲西藏,不得安宁,他举家造反,却仍旧活的逍遥……”

    赵红袍却是喝了一声彩,陈七现在的相貌,与跟他斗法时又自不同。赵红袍也不知道陈七是修为增长,形貌变化,知道自己之前不曾瞧得真切。陈七现在甚高八尺,一身铜铁也似的筋肉,相貌亦因为修为增长,颇有几分怏怏大度之气,非是山中小贼般猥琐。

    若非是身份不够趁头,出身不够光明,陈七现在便是做独当一方的将帅,光是这一副好相貌,倒也可以撑的住场面了。

    虽然人人都说,好男儿不在相貌,只在内秀。但是这相貌也却有些用处,至少赵红袍见了陈七这般气宇轩昂,原本的痛恨之心,便减灭了三分。只是笑着说道:“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某家赵红袍,天都郡太守之子,在这里见过……这位兄弟。”

    陈七见赵红袍说的和气,也含笑拱手,报上了自家名号。

    赵红袍听得“陈七”二字,当下就是全身一震。心中忖道:“原来这个少年,便是闹出诺大事情,把都梁郡搅乱的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怪不得一身法术厉害,让我也吃了败仗。”

    陈七笑吟吟地,一点也不在意赵红袍的反应,他得了三页金书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连鸾兮都找上了门来,想来其余人知道,也不过就是迟慢几日的事情。反正隐瞒也无用,转不如干脆的说出来爽利。

    他的名字听来便有几分草莽,但是赵红袍也不在意,仍旧做足了礼数,把陈七迎入到了自家大营中。

    赵红袍震惊过后,便收拾了心情,跟陈七寒暄了几句之后,心底便暗道一声可惜,心中忖道:“本来这个陈七一身本事,对我父亲的大业,颇有好处。只是他得了天河老祖的道书,不知多少人正追杀他,我们赵家可保护不住这种起祸的源头。”

    赵红袍知道自己不是陈七的对手,就算他能杀的了陈七,但是天河老祖的道书这种东西,也不是他赵家能保的住,除非协助他父亲的那头妖王出手,可是就算那头妖王,得了此物一样要流窜天涯,没有了那位妖王的支持,赵家肯定抵挡不住朝廷的大兵绞杀。不拘是哪一种后果,他们赵家都要完蛋,所以也不去提这件事情。反倒是把都梁郡的一些变化,都跟陈七说了。

    陈七虽然也有了觉悟。但是他一直都不曾跟外界有多少交流,并不知道,自己的究竟身值几何。听了赵红袍的消息,这才知道,现在最少也有十二三股势力在搜寻他。只是这些人并未有想到,陈七居然胆大包天,跑来天都郡落草,还都在都梁郡四下里找人呢。

    赵红袍虽然自己没有这份心思,但是却也好奇,究竟这小贼能够支撑多久,便笑着说道:“原来七兄不在都梁郡,却跑来天都郡落脚。要知道,此时寻找你的那些人中,最少有七个是名震天下的大妖,或者仙道门派中的高人。太湖八妖,猪九罡,乃至黑龙王都派了最得力的八大先锋,还有苍狼神宫,灵鹫山的弟子,三派六道听说也出现了最少三派的传人……这些还不说,另有四股人马,七兄可要多加小心。”

    陈七听得这些人物,心头便有些打鼓,不由得问道:“还有哪四人,须要如此慎重?”

    赵红袍颇有深意的瞧了陈七一眼,笑着说道:“天下十九大寇,黑龙王,浑天妖王都派了人来,其余的十七大寇,亦有四位派出了最得力的部下。这四股人马皆有炼气凝煞的修为的大妖率领,并不输给任何太湖八妖。”

    陈七听得炼气凝煞的大妖就有这么多,心头亦自有些发寒,心道:“原来追逐俺的人居然有这么多,看来这小沛县城是呆不得了。亏我还觉得,逃到了这里,便已经安全,还在招兵买马,想要立一处山场。回头让蝠吉赶紧弃了小沛县城,夺取涪陵山中,我自家就先逃命去罢!”

    陈七这一刻才深深觉得,自己虽然心境渐渐改变,手段亦复强悍,但是对天下的见识眼光,仍旧不足。这却是他出身太过低微,读书也少,对天下地理人物,都无甚了解之故。

    九十、貂雪·斩情

    貂雪轻轻抚摸了一下,趴在她身上的灵兽,小脸上全都是笑意。

    她肩膀上的这头小东西,来历奇异。曾有位见识广博的门中长辈,说它是叫做香狩,最爱使用鲜花,故而全身都带有一股香甜之气,经常伴随身边,可以让主人也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异香。

    虽然这种特性,会让貂雪再也没法掩饰自己的行踪,但是她作为三派六道之一,忘情道的真传弟子,又怎会在意这些小小不变?貂雪也并不认为,这世上还有让自己不得不偷偷摸摸去做的事情。

    “这一次灭情道的鸾兮,可是招惹出来大麻烦了啊!我们忘情道和灭情道,素来互为仇敌,门下弟子,每出江湖,也都要较量一番,千年以来,几成传统。两家这一代的弟子,便是我跟她是对头,她想要取得天河老祖的道书,可是要有几分难喽!小狩儿,你说是不是呢?”

    貂雪轻轻一笑,她肩头的灵兽香狩,就跟主人挨挨擦擦,十分的亲热。这头灵兽从小就被貂雪豢养,跟主人感情亲密,犹如闺中好友一般,从不见外。

    貂雪亦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她背上是一口剑身狭长,白玉剑鞘的长剑。一身白衣,笑靥如花,再加上肩头的灵兽香狩,貂雪看起来可爱的紧,谁人也想不到,她出身忘情道这等仙道大派,更是忘情道的真传弟子身份。

    上古门派,须得有炼气第六层丹成以上的修为,炼就一粒金丹,方可被称作一派的真传弟子。但是千古以下,仙道凋零,再没有任何门派,放任门中资质优越,天才横溢的弟子,自行磨练道行了。只是真传弟子地位仍旧重要无比,每一位都有可能成为,一家仙道大派数十年之后的中流砥柱,任何一家大门派的真传弟子,都是入门就开始学习最上乘道法,跟那些资质不佳,只能从外门弟子起步的人不同。

    当貂雪踏入天都郡的那一刻,灭情道和忘情道两大仙道门派,在这一代弟子中的竞争,便自宣告开始。只是鸾兮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命中注定的敌人,已经到了距离自己不足百里的地方。貂雪当然也不知道,她只是循了传闻而来。

    貂雪娉娉婷婷的走了十几里路,忽然住了脚步,低声轻吟,后背上的白玉剑鞘忽然震动起来,鞘中的长剑忽然脱鞘飞起,化为一道寒虹,直击百步之外的一株大树。

    一个黑衣青年有些狼狈从树干中闪出,但是脸上却始终有一种煌煌气度,让他给人一种,忍不住想要臣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他只是一声喝,双掌捏了一个奇怪的法诀,便有一团真气爆开,化为一只巨掌,迎空抓向了貂雪的长剑。

    貂雪微微惊讶,喝道:“原来是真空道的道友,不知你跟在貂雪身后何事?”

    貂雪虽然问话时,语气温柔,但是那口长剑却分毫不曾迟缓,把忘情道的绝世剑术使开,登时一派寒光,犹如水银泻地,剑光一卷,便把对手发出的巨掌斩碎。然后毫不留情的直杀过去,把那个黑衣青年逼的几次处于险境,若不是他那一手奇异的道术厉害,能把真气化为巨手,危急关头可以抵挡剑锋,早就被貂雪斩杀了。

    侯东辰心底不知有多么恼恨,暗暗骂道:“都说灭情道,忘情道这两家的女人,都是疯子,个个都没有七情六欲,杀人从不眨眼。我今儿遇上一次,终于知道名不虚传,我只是跟在这女人背后,还什么都没做,她就想要出手杀人。知道我是真空道的传人,也半点都不缓手……”

    黑衣青年正是真空道这一代的七大真传弟子之一,他得了师门传信,让他就近赶来都梁郡,抢夺天河老祖的道书。侯东辰心底还颇有些抵触,他已经跨过了炼气感应那一关,正在闭关修炼师门的真空阴阳煞,务求把这一门道术修炼到极致,方好回归师门,借助师门的一件法器修炼罡气。

    天河老祖的道书,对那些散修来说,是价值无可估量的宝物,但是对三派六道这些大门派的弟子来说,却并不会比自己已经修炼的道诀,更有价值。他们除非把自己所学废掉,不然根本没法改易修行的路子。就算夺来,也只是存与门派之中,供后来入门的师弟师妹,甚或自家的弟子选择。

    就算是从头修炼,侯东辰也不信,天河老祖的道法,就能比三派六道的嫡传道术更加高明。

    这种略略有些鸡肋的任务,侯东辰本不想来,最多敷衍过去。但是当他知道灭情道的鸾兮,和忘情道的貂雪也都参与其中,这才动身赶来都梁郡。只是侯东辰赶来的时候,陈七早就逃走无踪,侯东辰也没找到这个小贼,却无意中发现了貂雪的踪迹,一时好奇心起,就跟在了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身后。

    他的年纪比貂雪,鸾兮都大了十多岁,凝练煞气也已经五六年,早就把真空道的真空阴阳煞心法,修炼到了第五层境界,并不怎么把灭情道,忘情道的两位弟子放在眼底。毕竟大家都出身三派六道这样的仙道大派,侯东辰又多修行了十余年,自忖功力比两女都高,还真存了一点,把鸾兮和貂雪都玩弄与股掌之间,尽夺二女芳心的念头。

    他可没有想到,貂雪虽然年纪幼小,心肠却狠,手段也辣,为人更是精明伶俐,出手便不容情。貂雪的修为是不如他,但是却随身带了一口无上剑器,这口斩情剑在貂雪手中,宛如生出灵识一般,配合忘情道的无上剑术,竟然把他逼的颇为狼狈。连他的真空大手印都抵挡不住。

    貂雪见侯东辰被自家杀的汗流浃背,这才忽然一笑,说道:“这口飞剑乃是忘情道的一十六口最出色的飞剑之一,名曰斩情。师兄赤手空拳怎么能抵挡的住?还是也亮出随身法器来罢。”

    侯东辰运起师传的真空大手印,连续拍开貂雪的飞剑,这才勉强说道:“我只是见师妹一人赶路,略略有些好奇,这才跟了上来,师妹怎么跟为兄动手起来,还不快收了斩情仙剑。斩情仙剑乃是天下有数的飞剑,为兄的法器怎么能够抵挡!”

    侯东辰听得这口飞剑是斩情,早就忍不住暗暗叫苦,何况真空道并不善祭炼法器,门中法术也多偏向与法武双修,赤手空拳一类。他身上虽然有一件护身法器,却自知不能跟貂雪的斩情剑相比,出手也要被斩情毁去,干脆就不取出来丢人现眼。

    貂雪噗嗤一笑,犹如异花绽放,明珠仙蕊,当真有让人眼前一亮,目瞪口呆之美态。但是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险些让侯东辰吐血。貂雪轻轻叹息道:“我师父说过,我生的太美,难免有些登徒子,胡乱打些不干不净的主意。让我遇上有些不轨的男子,一定斩杀了他们,不可有丝毫犹豫。虽然师兄是真空道传人,应该不是好坏人,但是貂雪年纪太少,也分不清人的好坏,加之师命难违,只好把你当作坏人杀了,师兄莫要怪貂雪也。”

    侯东辰虽然天生一股极大的气派,但是听了貂雪的话,也忍不住骂道:“疯子,你们灭情道和忘情道,都是疯子。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两家的女弟子,都是天生的尼姑,不修佛的秃子……”

    貂雪秀美微微一挑,轻叱一声,斩情剑忽然化为惊天长虹,威势比之前大有不同。侯东辰把真空大手印的破,灭,碎,空,绝,无,断,虚,法九大印诀一起使出。九只大手在虚空中演化九种印诀,然后九大根本印诀合一,演化为一招强猛无匹的印法。

    真空大手印的九大基本印诀互相交融,可以演化为数十招厉害杀手。侯东辰实是有些怕了那口斩情剑,所以把真空大手印的九大根本印诀一起发出,演化了他新近炼成的最厉害一招杀手,破碎虚空印法。

    他这一击把大气都打的犹如雷轰般噼啪乱响,据说这一招修炼到第七十二层功力的最高境界,便能打破虚空,万物无不粉碎。虽然侯东辰没有这般修为,但是破碎虚空印法一出,仍旧是威势惊天动地。

    貂雪半分也不惊慌,见侯东辰的破碎虚空印法威势磅礴,美目之中亮起了一丝异彩,发出兴奋的涟漪。低喝道:“貂雪出道第一战,就击杀了真空道的侯东辰,亦不算辱没占斩情剑了。”

    斩情剑乃是忘情道十六口最出色的飞剑之一,经过忘情道历代祖师祭炼,斩情之中,已经有了五十七层禁制。貂雪虽然限于修为,只能祭炼开二十一重禁制,还不能发挥这口飞剑的十分之一威力,但剑光如虹,却也不是侯东辰空手可以抵御。

    斩情化为百丈青虹,只是一闪,便把侯东辰的破碎虚空印法剖开,九大根本印法结成的无上妙术,居然不能抵挡片刻。

    九十一、鱼龙蜕变,乘风御云

    侯东辰亦是久经大敌之辈,破碎虚空印法被破,他半点也不慌乱,掌心法诀亦不稍有松懈,只是眼神冰冷的轻轻一喝。被貂雪破去了的破碎虚空印法,在斩情剑飞过之后,忽然又复凝聚起来。

    貂雪见状亦自吃了一惊,她才十三四岁,虽然不久前突破了炼气第三层感应的难关,但却还未到凝练煞气的地步,真凭自身法力,根本不是侯东辰的对手。她亦是天资聪颖之辈,一声清喝,连身跃起,斩情剑掉头折返,划了一个极大的弧形圈,抢在侯东辰的破碎虚空印法之前,身剑合一,使出了一招忘情道的无上剑法,飞虹斩虚空。

    侯东辰嘿然一笑,并未趁机有甚动作,而是就那么背着身子,化为一缕轻烟,转瞬没入后面的树林中,在几株大树间一晃,便自消失不见。而被他凝聚起来的破碎虚空印法,亦在同时重告消散。

    貂雪手持斩情剑,见状又是好气,又是恼怒,因为她终于明白,自己被侯东辰骗了一招。侯东辰虽然能够重新凝聚破碎虚空印法,但是却并不能让重新凝聚的破碎虚空印法,发挥出来如前一般的威力,只是一招唬人的把戏。但就是这招唬人的把戏,让貂雪召回了斩情剑护身,不然斩情一剑飞去,侯东辰必然死定了。

    “可恶,这真空道的人,都是狡诈奸猾,尤其是他们的真空阴阳遁法,实在太滑溜了,下次遇上,我一定不饶了他。”

    貂雪气鼓鼓的收了斩情剑,这口飞剑剑身几乎透明,隐隐有一层冰霜,但用心去看,却并无实物。正巧暗合太上忘情,心如高穹,似有情,却无情,得情,忘情之意。乃是忘情道最有来历的一把飞剑。

    貂雪跟侯东辰斗法的时候,那头灵兽香狩,便一直呆在她的肩头,似乎半点也不吃惊,它的四只粉红色的小爪子,牢牢抓住了貂雪的衣衫,一双火红的小眼睛,咕噜噜的乱转。此时貂雪收了斩情剑,它才咻咻的喷了一口香气,让满地都是百花芬芳。

    貂雪被它弄的玉颈痒痒,不由得噗嗤笑了出声,大叫道:“走啦,走啦!真空道的侯东辰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还要去看看鸾兮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比我好看。小狩儿,你可不要捣鬼……”

    陈七辞别了赵红袍之后,心中便有一股豪情壮志,盈*满胸怀。

    他出了赵红袍大营,仰天眺望天空,淡淡的自语道:“我陈七本来是个小贼,但是从今日起,便要做个大寇。我要让陈七这个名字,任何人听到都不敢轻侮,不拘是三派六道,还是十九大寇,又或者西域大派,什么妖王,都来罢,我陈七必定会一一接着。”

    他自从修习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以来,心思便不住的变化,已经渐渐有了跟自家道行相等的心境。这一次陈七故意不跟赵红袍隐瞒姓名,便是决意做个傲啸风云人物,再也不畏畏缩缩,也不再害怕任何挑战。

    陈七和鸾兮的几次交手,已经明白,自己已经拥有跟任何名门大派的弟子平起平坐资格。只是他自己原来做惯了小贼,并无如此自觉。所谓宝剑磨砺千遍,才有锋寒出鞘,将军百战,方有八面威风。经过这数月来的磨练,陈七终于也脱颖而出,养成了胸中的一股傲然之气。

    陈七仰望天空许久,心情忽然舒畅起来,虽然赵红袍把前来夺取天河老祖道书的各路人马,都跟他一一说了,每一路人马,都非是他能轻易击败,但陈七此时已经无所畏惧。

    他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说道:“我如今道法不输人,只是眼光见识,却差了人许多。但只要我倍经磨练,这些也都是可以锻炼出来。刚才在赵红袍的大营中,我还一直想着,敌人势大,赶紧逃走了罢。但是此时却忽然有一种,想要见识天下英豪的念头。也罢,就让我看看,究竟是天河老祖传下的太上化龙诀,火鸦阵,吞日神猿变厉害,还是三派六道,各路妖王的法术犀利。”

    陈七一声长笑,大踏步扯开,他身量本来颇高,这轻功运起,犹如扯满了风帆的大船一般,一飘一晃,就去的远了。

    赵红袍才送走了陈七,不旋踵就听得大营外有人长笑,他心头微微一凛,忽然忖道:“这个小贼,我本来看他虽然精明伶俐,但是毕竟出身不好,有些缩头缩脑,眼光见识,谈吐也都甚差,一个十足的小土鳖模样。但是闲谈甚久之后,他的气质便渐渐变化,刚才那一声长笑,豪气干云,已经……非是池中之物了。”

    赵红袍虽然资质不算出众,但毕竟是北疆第一大派雷电门的弟子,父亲又是一任太守,亲戚朋友,许多都是有身份地位,本事出色之人。论起眼光来,却不算差。他本来也是略略有些瞧不起陈七,只觉得这小贼不过是偶然运气好,这才得了奇遇,迟早要被人杀死,夺取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刚才大营外一声长笑,却让他心头一震,油然生出一股念头来,这个小贼,日后只怕要有非凡作为,横行天下。

    陈七一路狂奔,赵红袍大营距离小沛县城本来便甚近,所以不过片刻,他就回到小沛县城。陈七踏入自家的地盘,心头豪情更甚,心道:“太上化龙诀霸道嚣张,只要给我击杀同级数的对手,把他的法力精血吞噬了,修为必然日日增强。此乃战斗圣法,杀伐大数,之前我总是想要逃避,没能发挥这套道法的至高威力。既然有这许多人来讨伐我,就让他们尝一尝这套道诀的厉害罢。只要杀的人够多,修为能到更高,谁来杀谁,可就不一定了。”

    陈七定了心思,要跟各路人马狠狠斗上一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份基业,已经保不住了。但是他亦是心底清明,知道这点束缚,根本是自家无谓的事情,若连这些也不能抛开,自己的道心必然要蒙上一层灰尘。

    所以他回城之后,便把蝠吉召唤过来,让他带了城中所有的部众,还有荀玉藻,从速离开小沛县城,回去涪陵山。不得他召唤,不得回来。蝠吉虽然惊讶,但也不敢违拗主公,立刻就收拾了一切,带了人离去。

    至于荀玉藻,在陈七面前,从无她说话的余地,何况最近陈七变化甚大,这头小狐狸总是有些戚然,觉得陈七已经不甚爱她,颇有些小受气包的模样,虽然心头不愿,却也只能跟着蝠吉走了。

    陈七唯一还留在身边,也就只有灵鹫山的李芸娘,这位西域灵鹫山的女弟子,本来便跟他不是一路。虽然李芸娘被鸾兮种下了情种之后,望向陈七的眼神,一日火辣过一日,就差跟他明说,愿意投怀送抱了。

    陈七亦知道,自己只要引动李芸娘的情火,鸾兮再来时,只要收走情种,不但又给自己树下一个大敌,同时也会增强鸾兮的灭情煞修为。所以他虽然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君子,但仍旧忍住了那一点念头,就是不去碰触李芸娘,免得惹得情火上身。

    陈七做出这一幅,开门揖盗的姿态,一直都在悄然窥测的鸾兮,亦第一时间察觉了。

    鸾兮开头几日,还有些踟躇,但是随即她就明白,陈七这是放弃了一切小花招,在跟她正面挑战。鸾兮也不知道,短短时间内,陈七为何心路会出现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陈七这般做法,却让鸾兮觉得更加难斗。

    她已经把师门的灭情煞第一层境界修成,按理说,根本可以无惧任何同级数的修士,炼气第三层感应以下,都是可以信手杀戮,犹如猪狗。但是陈七的道术奇异,明明修为远不如她,但是法力却浑厚过灭情心诀十倍,火羽箭的法术虽然粗糙,变化不多,但是动辄数十支火羽箭齐射,惊天动地的威力,也让鸾兮有些头疼。

    鸾兮犹豫了几天之后,忽然心头明白过来,自己在心理上,已经输了这小贼一招。陈七已经明明白白,表示了自己无所畏惧,她却瞻前顾后,寻思良多,等若在两人的争斗中,输了一招,落在后手。

    想明白此节,鸾兮这才悚然一惊,明白她一直都不大瞧得起的这个小贼头,已经成了她命中注定的大敌。

    就在鸾兮想要抛弃一切,直面陈七挑战的时候,她命中注定,天生的另外一个对手,亦来到了小沛县城之外。貂雪却是大大方方,一路上都没有掩饰行踪,她有香狩这头灵兽在身,那一股百花芬芳,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所以也就落得大方。

    灭情道和忘情道的心法,互相克制,所以当貂雪来到小沛县城不远的地方,便感应到了鸾兮的存在,同时鸾兮也感应到了,自己还未出师门,就命中注定的大敌。

    两女都有炼气感应以上的修为,已经能够感应数十里方圆之内天地气机变化,几乎在发现对手的同时,就各自运用师门心法,与虚空中遥遥狠拼了一记。

    九十二、两法并修,金刚塔变

    陈七微微一惊,但是却寻不着任何端倪,他这几日大多都孤身一人坐在城头,静观风云变幻,方才他的灵觉之中,似乎有所震动,但是仔细去感应时,却没有丝毫征兆。

    陈七微微沉吟,便又复陷入了修炼之中,阳光披拂在他身上,化为一道金光龙影,同时也有数十团火焰,无数经文伴随,让陈七周身数十丈之地,尽成异域。这般征兆表示,陈七已经能够两法并修,甚至因为金刚塔被太上化龙诀祭炼,就连金刚三昧法,亦能同时修炼。

    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两种道诀,心法迥异,各有不同运转真气的法门路线,陈七亦只能上半日修一种,下半日修一种,或者一天一换。有时候太上化龙诀吞了什么东西,便多修炼些,有时候火鸦阵收伏了新的火鸦,就把火鸦阵多修炼些,并无固定。

    但自从陈七打破了心底障碍,对道法体悟,亦渐渐圆熟,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便能把两法并修。这种道心上的进境,看似跟修为无关,却可以影响到许多修炼上的事情。陈七在修炼一途上的体悟与日俱增,便让自家修炼的,变得比前轻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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