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沉下了心思,不住的感应遥远不知几亿万里之外,那一个太上化龙诀所须感应的元气源头,只觉得全身所有的真气,都变得跃跃躁动,似乎要被太上化龙诀尽数吞没。陈七骇然之下,他可不想被太上化龙诀把其余的三部道诀废去,只能尽力吞纳来自遥远星辰的那一缕气息,好平复太上化龙诀的贪婪。

    这一缕气息,虽然对一颗星球来说,微乎其微,又跨域的无尽虚空,损耗不小,但是对陈七这样的炼气士来说,蕴含的能量,还是太过庞大。甚至超过了许多金丹级数炼气士,平生修为的总量,尤其是当这一缕来自遥远天外的气息,引燃了福阳府城无数百姓,对陈七感恩戴德,自愿替这小贼头祈福,所有回绝在他身边的愿力。加之不断吞吸天宫洒落的仙气,数目实在已经庞大到了一定的级数。

    就在陈七觉得,自己非要被这股沛然的元气冲爆之际,太上化龙诀演化出来的五道真龙劲忽然一震,他修成的真龙劲被那一缕天外来的元气沾染,渐渐生出了变化,原来可以任意变化的真龙劲,竟然呈现出玄黄之色。

    随着陈七运转太上化龙诀,体内的真龙劲渐渐转化,变成一团玄黄之气,当真龙劲转化为玄黄之气后,这股玄黄之气,便开始大肆吞吸,不但把来自遥远形成的那一缕气息彻底吞没,更把陈七身边凝集的无数愿力一起笑纳,更不住的把神秘天宫洒落的仙气吞噬,这一团玄黄之气,就似有无穷无尽的肚量,比之以前,真龙劲的吞噬之能,要超出千百倍,这一路吞噬下去,在陈七的身边,就如开了一个大漏斗,不要说种种元气,就连福阳府的城墙,周围沙石树木,房舍,都被这股玄黄之气一并吞了。

    亏得感应天地元气之机,并无多少时候,往往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要不然陈七还真不知道,这一团玄黄之气,要吞到什么时候。只是刹那间,陈七就知道,自己所修的四部道诀中,最为渊深莫测的太上化龙诀,也自突破了炼气感应之境。

    太上化龙诀突破以后,原本的真龙劲,已经尽数转为玄黄之气,这一股真气稀奇古怪,陈七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变化莫测,不知道什么属性的真龙劲,化为玄黄之气后,居然变得更加强横霸道,不讲道理。

    原本陈七已经修出了五道真龙劲,但是当太上化龙诀开始感应天地元气的时候,五道真龙劲,加上其中四道真龙劲演化出来的法器,一起打灭,都凝成了一团。直到陈七真真正正踏破了这一层关隘之后,那一团玄黄之气,才又自分化,不过这一次,玄黄之气却分为九道,条条玄黄之气垂下,每一条玄黄之气,都演化为一件法器。

    除了原本的八部天龙神幡,《天皇金经》,太上天龙铠,优昙波罗花之外,还有五件却都朦朦胧胧,虽然有个胚胎,却并无真切形态,显然是因为陈七修为不足,还不能将之演化出来。但是原本陈七寄托太上化龙诀的金刚塔,在这一次太上化龙诀蜕变中,却并无任何变化,只是原本陈七祭炼的一十八重禁制,在这小贼头修为突破的时候,连连破关,被祭炼到了二十三重方才止歇。

    一十九层金刚塔之下,原本都为红莲邪佛放出的净火红莲充斥,太上化龙诀演化的真龙劲对上这些净火红莲,总是吃亏,几次都险些被吞噬。还亏了陈七能借助金刚塔的威力,这才屡次抵御。但是当太上化龙诀蜕变之后,真龙劲化为玄黄之气,净火红莲就再也占不到分毫便宜。玄黄之气条条垂落,净火红莲只要遇上玄黄之气,登时便被粘住,须臾间就被玄黄之气吞了个干净,成为玄黄之气的大滋补之物。

    玄黄之气一出,原来的火鸦真气,吞日火猿变,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气尽皆臣服。

    陈七把这一股蜕变之后的玄黄之气,在周身窍穴中运转,每经过一处窍穴,那处窍穴就扩大数分。被玄黄之气滋润的肉身,亦似生出种种神通,陈七一时也不暇详察,只把太上化龙诀心法运转数十次,彻底把太上化龙诀的感应天地境界稳固下来,这才收了金刚塔,游目四顾,只觉的天地气象又是一变,两眼望去,似乎周围一切,都有不同。

    比之上一次,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突破炼气第三层感应天地的境界,似乎太上化龙诀突破这一层境界,比那时候对天地本源的感悟,还要深刻一层。陈七此时双眼望去,只见万事无物,尽皆分解为无数细微的颗粒,似乎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将之分解,化为本命元气,滋补自身。

    陈七暗暗惊骇,忖道:“这太上化龙诀突破炼气第三层境界,感应天地气机之后,怎么会变得如此霸道?比较起来,什么太秽黑光法,净火红莲,真龙劲的吞噬之能,都只做小儿科。跟玄黄之气根本不能相比,就连并论也都不配。只是玄黄之气已经如此霸道,我哪里去寻相合的煞气凝练?”

    陈七这个时候,才想到那一页金书。

    之前他运使无穷法力,也不能将之祭炼,但是当他突破炼气感应之后,全身的真龙劲都化为的玄黄之气,再来祭炼这一页金书,就变得轻而易举。陈七不消多想,就明白这一页金书,只怕是需要玄黄之气才能祭炼,之前自己并未有炼成玄黄之气,所以不管怎么祭炼,这一夜金书也是无动于衷。

    陈七祭炼开记载有太上化龙诀的这一页金书,终于得以阅览这页金书的全貌。

    太上化龙诀也算是一等一复杂的道诀,虽然还不如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那么复杂,但是比起只修炼火鸦的火鸦阵,还有只修炼吞日火猿真身的吞日神猿变来,都要复杂太多。

    陈七得窥太上化龙诀的全貌之后,这才暗暗骇异,这部道诀的本来面目。太上化龙诀每分化出一道真气,便能演化一件法器。但是这些法器,并非用来对敌,而是在演化出来一定的数目后,组合起来,成为更加强横的法器。

    比如陈七现在已经能够分化九道玄黄之气,这九道玄黄之气分别、凝结法器之后,九件法器合一,虽然每一件法器内的禁制重数,都不会超过陈七本身的修为,但是当九件法器合一之后,就能拼凑出一件,相当于高出陈七本身道行一个境界组合法器,能让陈七在感应的层次,就击杀凝煞之辈,抗拒炼罡之徒。当然太上化龙诀所指的凝煞炼罡的敌人,是特指修炼上古道术,修为雄浑无匹的那种,不是现今道法衰微,真气积聚比上古炼气士要弱了十几倍,几十倍的当代炼气士。

    待得陈七修为更高,直到炼气最顶峰的级数,可以分化七十二道玄黄之气,凝练七十二件法器,这七十二件法器合一,甚至可以对抗真仙之辈。太上化龙诀的威力,远远超出真气的想象,只是这部法诀的威力越大,陈七就越想要苦笑,因为太上化龙诀也并未说明凝煞之法,他就算把九件法器都凝练出来,也不过就是斗法了得,可以匹敌炼罡巅峰的炼气士,跟他当初的期待,仍旧有些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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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二十一、拜师青城

    陈七的阴河黑水中得了五眼神,至秽黑莲,黄泉魔心,加上之前夺得的龙虎混天丹,碧罡和白虹两口飞剑,已经不缺斗法的手段。他现在最缺的是如何提升道行,凝煞,炼罡的法门,太上化龙诀虽然看起来不需要地煞阴脉,可是陈七瞧不出来,要如何突破之这一关。这一页金书上,不曾有相关记载,倒是记载了在感应境界,凝练的九件法器,还有在凝煞境界,凝练十二件法器,依次类推直到炼气第九层,凝练七十二件法器的法门。

    陈七暗暗挠头,心中叹道:“我连凝煞也过不去,给我炼气九层的法门,岂不是镜中捞月,水里看花?好看倒是好看了,却捞摸不着,心痒难搔啊!”

    陈七叹息了一番,收拾了心情,把四页金书仍旧沉在丹田之中,抬眼去望青城派众人。那座天宫洒落一阵仙气,便自收了法相,仍旧隐去,天上的那一道缝隙,也自弥合起来。青城派众修士虽然见得陈七这边,生出异兆来,但是一来有那座天宫吸引,二来他们也不甚在意,陈七这个旁门散修,居然无人过来闻讯。

    青城派的众弟子,完结了这一场功德,各自运功炼化了天宫赐下的仙气,便都驾驭雷光剑遁,须臾刺破九霄,直往青城山的方向飞去。数十名青城弟子,顷刻间就去了大半,只剩下了七八人,运使法术,做一些善后之事,诛杀漏网的阴兵,消融残存的阴河黑水。

    陈七见这边的事儿,已经用不着他,正要回转五气山,却见得一道剑光,忽然在自家的面前落下。

    一个黑须道人,丰神如仪,温和的笑道:“小哥可是陈七?”

    陈七不敢怠慢,忙应了一声道:“正是晚辈,不知前辈有甚教诲?”

    陈七早就见这个老道人,方才指挥青城派诸弟子,是个极有身份的大人物,自然说话乖觉的很。安石清一笑道:“贫道是青城派安石清,见你为了百姓安危,去炼太秽黑光法,不由得心中有些赞赏。这里是老道我亲手炼制的十枚凝真丹,每一枚凝真丹可以延寿百日,虽然不值得什么,却也可以让陈七小哥多三五载寿元,这里还有丹炉一座和凝真丹的丹方,虽然老道也没本事逆转秽气入体,污染真气的境况,但是有了这两样东西,若是小哥花些功夫,多活个一二十年还是可以的。”

    陈七听得这个老道士,居然是有丹王之号的安石清,不由得心中大惊。青城派别的大人物,他还不曾听过,但是安石清的名头,他可做六大妖王口中听过好几次了,言下之意,这老道的本事极为不凡,就连白眉神,花柳魔等人,都钦佩的不得了。

    安石清虽然并不知道,陈七不是自家修炼太秽黑光法,而是以太上化龙诀嫁接,并不会损伤自己的身体,但是这番赠丹,赠丹方,赠丹炉的举动,却也见得这老道士的心肠,实在不坏。陈七虽然并不须此物,但是这小贼头哪里肯把好处往外推,连忙逊谢十多次,才“满怀感激”的接过了凝真丹,丹炉和丹方。

    陈七见安石清送了这些东西,笑吟吟并不说走,登时福至心灵,连忙一拱手,拜倒在地,说道:“陈七偶然得了天河老祖的道书,自家修炼的莽撞,自知已经前去无路,相求安前辈指点迷津。”

    安石清见陈七果然有些乖巧,不由得笑呵呵的说道:“老道倒是有心指点,只是我青城派的法诀,概不外传……”

    陈七听得安石清此语,心头欢喜,连忙说道:“弟子并无师长,倒是极愿意拜入青城门下,只怕出身不好,资质鲁钝,无人肯于收录。若是前辈不弃,收俺一个记名徒儿也好。”

    安石清见陈七果然领悟,心头也有些欢喜,暗忖道:“我故意送他丹方,这小子果然就领悟了我的意思。看他能自家琢磨,凭了几页上古道书的残篇,就能修炼到如此地步,资质也是可以的。至于秽气入体,虽然一身修为保不住了,但是也未必就没有手段清除,大不了从头修过……若是我真个收了他,自然要传授青城道法,以前的法诀迟早也要废掉。不过道法不可轻传,且给他几件任务,观看此子的道心如何,纯良也否……”

    安石清心头一转,笑道:“我早就不收徒儿,不过你要拜入我青城门墙,倒也不是不成……顾龟灵你负责镇守五气山,那里正是陈七的道场,你就多提点这个师弟罢。”

    安石清一招手,便有一个衣着邋遢,满面颓废,身上的袍子已经看不出来眼色的年轻人,有气没力的驾驭剑光飞了过来。

    安石清见得这弟子如此不堪,眉头也是大皱,低声喝道:“五气山的阴气之穴虽然被封印,但是却仍有可能被阴河之水泛滥上来,此次我派你去镇压,再不可这副样子。若是你玩忽职守,我也容你不得了,陈七愿意拜入青城门墙,算是本派的记名弟子,你这个做师兄的要多提点他一些。”安石清对这个弟子说话时,语气已经十分严厉,但顾龟灵却无甚表示,只是默默的拱了拱手,也不知听进去了也没。

    安石清见状,也只能暗暗叹息,心道:“顾龟灵也是本门二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当年位列七灵之一,怎么经了那一场大难,就颓废成了这个样子?五气山那边虽然需要人镇守,可也用不了多上心。也罢,若是他知道自爱,沉寂一段日子,再度发奋图强,我就唤人去顶替他,若是他仍旧如此沉沦,就把他流放在五气山算了。”

    安石清再有叮嘱几句,便御遁飞天,护身的剑光只是一闪,便无影无踪,连破空之声也无。直到安石清的遁光已经不见,天际大气才传来滚滚雷声,可见这老道士的剑法之高明。剑遁之速,比陈七的火鸦变化,尚要快了近倍。

    陈七瞧的咋舌不已,好久才收回眼神,游目四顾,却见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貂雪,鸾兮,猪九罡等人也都不见了。这些人跟他,本来就非是一路,既然走了,陈七也不去管它。

    这小贼头打量了顾龟灵几眼,见这位“师兄”实在不成个样子,颓废之态,比诸勾栏浪子还甚。但是顾龟灵乃是青城派弟子,陈七也不好怠慢他,只是拱手说道:“既然顾师兄要镇守五气山,不如跟陈七先回去小弟的洞府罢。”

    顾龟灵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就不言语,也不动弹,陈七实在不知道,是就把这位“师兄”扔下的好,还是再催促一声。顾龟灵呆立了片刻,忽然问道:“陈七你有飞遁的法器么?”陈七微微愣神,点了点说道:“倒是有一件,只是不堪大用,飞遁甚慢。”顾龟灵无所谓的说道:“有就好,且取出来。”

    陈七把乌金云光放出,顾龟灵一步就迈了上去,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身法一晃,比步步生莲神足通也不见得稍慢。陈七本来有些不大瞧得起,这个看起来似乎全无力气,连说话都懒得的师兄,再加上安石清对他也颇严厉,显见此人出了大问题,已经非是当年情况。但是当顾龟灵使出了这一手身法,陈七暗暗吃惊,心道:“青城派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光是这一步身法,就似不输给,当初用雷光劈我的那个白衣少年。我且不可怠慢……”陈七把乌金云光一起,径自回转五气山去了。

    陈七此番回转,除了一直留在金刚塔中的蓉蓉和卢红英两个女徒儿,其余人都没跟回来。万芳和万旗都要照顾家人,扬州四英和罗浮六女,也都分散,陈七也没想过再去寻这些人来,自家回了五气山金银洞之后,眼望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的五气山,心中嗟吁不已。这小贼头也没得办法,只能运起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召唤来无量天地元气,狠狠洗刷五气山。

    前后花了半日功夫,陈七才把五气山的山石清洗感情,也把金银洞中的污垢尽数冲走。虽然山上已经没了植被,也无鸟兽,但是总比刚回来时,瞧的顺眼一些。陈七这才把遁光按落,把金刚塔中的小蝙蝠精都放了出来,喝令他们去周围寻找花草树木,都移植回来,妆点山场。

    这才有心开始琢磨,如何应付顾龟灵这一尊大神。

    顾龟灵到了五气山,就在金银洞中寻了一个地方,躺倒了便睡,也不理会陈七。倒是不须他来怎么应付,但是若真个不理,出了什么事情,却也有些不妥。陈七头疼一阵,心道:“此人就连安石清都没办法,我如何操的过这般心思?”当下陈七就不在去想这些烦恼的事儿,先把金银洞里外巡视了一遍。

    金银洞中的地貌倒也没有变化,原本在洞中纵横交错的阴河,也恢复了流水潺潺,只是在后洞处,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穴,阴河中的水到了这一处,就泄落下去,发出隆隆水声,也不知下面有几多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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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二十二、青城七灵之顾龟灵

    陈七皱了皱眉头,虽然安石清说,是让顾龟灵来镇守这处地穴,但是那位顾师兄的模样,让陈七根本就放心不得。这五气山金银洞,乃是他的老巢,除了岔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小贼头,他可不敢把这件事儿,都推在顾龟灵身上。

    陈七感受了一阵,只觉得这处地穴,有丝丝秽气飘出,下方应该还有什么封印,不然绝不会只有这点秽气游散出来。陈七思忖片刻,把至秽黑莲放出。

    这朵黑莲不知吞吸了多少秽气,收了多少阴兵,早就到了临界一点,随时都能突破。陈七在天宫出现,打开了这一界的缝隙,太上化龙诀踏入了感应天地层次后,太秽黑光法,至秽黑莲都在酝酿,积蓄,蜕变当中。

    这一朵至秽黑莲飞出,落在的地穴之上,悬空漂浮,登时把所有的散逸秽气,一起吞吸了进去。莲叶,莲瓣,开阖不定,内中的禁制,亦复生出微妙变化。

    陈七瞧了一回,知道这朵至秽黑莲将要蜕变,反正也无什么事情,便在地穴旁打坐起来,把太上化龙诀运转,已经尽数转为玄黄之气的真龙劲,比原来对太秽黑光法的控制,更增强了许多倍。陈七念头一动,便有一道黑光飞出,犹如细碎电光,在这小贼头身周,布下了一层黑光穹罩。

    陈七的太上化龙诀有所突破,对太秽黑光法的限制,便也少了一层。这一门上古妖术,在陈七的修炼下,只微微凝滞,就突破了一十八重禁法,黑光如电,变化莫测,被陈七推上了一十九重的境界。

    陈七这些时日,吞纳的阴河黑水实在太多,积累雄浑无匹,太秽黑光法突破到了一十九重禁法之后,并无片刻停留,便直接推上了第二十重境界。至秽黑莲被陈七祭炼过了,对主人的法力变化,敏感之极,本来这朵至秽黑莲,就到了最微妙的时候,陈七这边才有突破,它莲胎内天生的道韵禁制,便也悄悄重组,与虚无中生出新的禁制来。

    陈七在五气山金银洞的后洞中修炼,忽忽已经是七八日过去,太秽黑光法吞下的秽气,尽数转为妖气,一直被陈七推到了二十七重,炼气感应这一层道境,所能修成的最顶峰。至秽黑莲感应到主人的法力,亦同样提升,连续有九道新的禁制生出,这朵黑莲莲瓣晶莹,犹如墨色水晶一般,莲叶亦复变得晶莹剔透,宛如最上乘的匠人,打造的珍宝一般。

    这朵至秽黑莲诞生与阴河黑水之中,非得有天生大*法之人,不能将之收伏,只会在无数的阴兵之间流转,投奔最强者的怀抱,当旧主人战死,它便立刻改换门庭,朝秦暮楚,十分没有品行。现在至秽黑莲被陈七祭炼,已经彻底降服,成了这小贼头的护身法器之一,就变得乖觉许多,停留在地穴之上,缓缓旋转,替陈七镇压这一处地穴,吞吸下面散逸出来的秽气。

    陈七修炼了七八日太秽黑光法,把这些时日所得尽数消化之后,掐指微微一算,把至秽黑莲留下,自去前面看了顾龟灵一面。他见这位顾师兄,仍旧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不去管他,暗暗忖道:“我已经回来了有数日,按理说,万旗等人就不提了,万芳也应该归来才是?她有我送的金银葫芦,也能飞遁,来去五气山也花不许多时间,该不是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经过这几日的整治,五气山虽然还未恢复原貌,却已经被那些小蝙蝠精移来了许多花草树木,看起来有些绿意,非是被阴河泛滥之后,黑突突一片的难看模样。

    陈七终是对万芳有些记挂,叮嘱了手下的小蝙蝠精,看守好门户之后,就施展火鸦变化,直飞福阳府城。

    陈七如今法力又有精进,连带火鸦变化也奥妙了几分,从五气山到福阳府城,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就已经赶到。这小贼头在福阳府城外,收了火鸦变化,径直入城,来在了万府前面。陈七曾在万府住了许久,当下也不问人通传,运起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一招,登时云生雾起,把万家上下人等的耳目遮住,径直走去了万芳的香闺。

    万芳正托着香腮,满脸的烦恼,在自家闺房中幽思,陈七进来时,已经把法术撤去,万芳忽然见得他来,登时一惊,满脸绯红起来。

    陈七见万芳如此模样,不由得问道:“妹子为何如此模样?似乎有些怕我的样子?”

    万芳期期艾艾,一时说不住话来,陈七微微皱眉,把念头扩散开来,顷刻间就把万府上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一个偏僻的草堂中。这座草堂原来不知是放着什么杂物,看起来颇为敝旧,但是现在却收拾的颇为齐整,摆满了书卷,一个少年书生,正在满脸愤怒,虽然大声诵读,但显然神思不在书卷上。

    陈七念头扫遍万府,早就把许多下人的私下议论听在耳中,知道了这个少年书生,名叫周云生。周家原本也是大户,朝中还有人做官,比万家也不再以下,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就有万旗,万芳的父母做主,把女儿从小就指给了周云生,两家也算是结下了秦晋之好。

    但是周家那位做官的长辈,不知进退,性子刚愎,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宫中的一位太监总管,被人设计陷害,抄家灭门。虽然周家使了许多钱钞,最后好歹把满门抄斩,改成了只抄家产,留下了这一脉香火,但家道就此中落下来。

    因为周家有些坎坷,加之又是罪官之后,万家也不知道,自家的女儿嫁过去,会不会也被牵连。万芳又自小拜了罗浮七真的灵幽子为师,只想求仙问道,这一门亲事就此耽搁了下来。

    本来若是万芳想要修道,周家也就无意逼迫,毕竟他们家道中落,未过门的媳妇也没跟了别人,嘴上还好说话。但是万旗那一日纳了许勾羊的建议,虽然后来许勾羊身死,但是他在见识到了青城派的威势之后,那份心思又复活络起来。

    青城派的人对陈七也还客气,安石清临走的时候,还拉着陈七说了一阵话。这些顶尖大派的炼气士,哪里有空给人解释,陈七原本是冒充的货色?所以万旗更加坐实了陈七的身份,只想通过陈七,拜入青城派门墙。

    本来他还有些犹豫,会不会弄巧成拙,便去寻司马卓辽商议,其结果不问可知,司马卓辽不但不曾阻拦,反而推波助澜。万旗就把自家妹子,要嫁入仙门,成为仙道高人姬妾的事情,故意泄漏了出去。

    周家可以容得这个媳妇不入门来,但却容不得万芳有改嫁的念头,当下那位周云生便上了门来,把话说开,非要逼了万芳过门不可。

    这件事如今在福阳府城,已经闹的沸沸扬扬,陈七早先一步,回去了五气山,所以并不知道。

    万芳本来想要早些去找陈七,但是周云生不但自己寻上门来,还把这件事儿传扬了出去。这个书呆子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一笔文章,却是锦绣,文名在外,有许多文友。这件事儿毕竟是万家的不对,周家把这件事儿宣扬了开来,万芳也怕陈七怀疑自己,欲待解决了此事,才去寻陈七,但是对周云生却没甚办法,这才一直僵持下来。

    陈七忽然出现,万芳又惊又怕,一时不知该如何分说,才让陈七不至于怒火中烧。万芳跟陈七也有些日子了,知道这小贼头看起来和善,脾气真个不好,说不定火气上来,就把周家满门杀光,这件事传了出去,他们万家的名声便要臭名千古,在人前也难抬头。

    万芳正自琢磨该如何开口,陈七已经淡淡说道:“你们家的事儿,我已经尽知,此时你不须烦恼,都有我在。一个周云生,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只消稍稍用些手段,让他乖乖退婚也就是了。”

    万芳登时心头惊讶,问道:“周家名声不恶,乃是书香门第,周云生也有些才华,素有才子之称,这人不贪钱财,软硬都不肯吃,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自己退婚?这人有些名头,就算京城中,也有传扬,动不得强硬手段!”

    陈七哈哈一笑说道:“仙家手段,俗人哪里揣测的来!我知道你一直避不见他,呆会你去跟万旗说一声,跟此人见过一面,他必然就会主动提出罢休此事。嘿嘿,这件事,你哥哥上下其手,可用了许多心思,给我招惹这般烦恼,回头我也要跟他说说。”

    陈七心思并不在这件事儿上,扬州四英可能还觉得,这些计谋能让陈七焦头烂额,然后他们在上下跳窜,必然能让陈七感激他们,并且不得不帮他们引荐仙师。但是在陈七眼中,这些小手段只是让他更加决定,这扬州四英都留不得了。陈七本来就已经布下了杀局,扬州四英也都欣然闯入,这小贼头只要收了宫,万旗等人就要烟消云散……

    “这件事也拖的太久,就干脆一些,把父仇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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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二十三、吓退

    万芳爱极了陈七,也怕极了这小贼头,陈七说有办法,万芳纵然有些疑虑,也不敢抗辩。

    陈七对那个周云生,并无多少好感,他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却也不跟万芳说起,只是暗暗拍了万芳一掌,送了一股玄黄之气,便让万芳安心去跟万旗见那个书生。

    万芳不知陈七打了什么鬼主意,只好前去找自家哥哥。万芳一走,陈七就随手一招,从金刚塔中唤出来两头能够变化人形的小蝙蝠精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这两头小蝙蝠精便从命而去。

    周云成正在草堂中看书,心中气愤填膺,暗暗骂道:“万家欺人太甚,居然要把我未过门的妻子,转嫁他人。万芳想要去修道也就罢了,我们周家已经如此,并不敢耽搁人家,做个闲散的女冠,我们家的颜面也过得去,但这般做,可就是抽我们周家的脸面了。万旗,我周云生必然不肯跟你干休,你们万家能做出这般丑事来,我周云生也不怕拼个鱼死网破,让你们万家身败名裂……”

    周云生正在暗暗恼恨,忽然听得外面有两个童子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说道:“咱们大少爷想出这个点子来,那个周什么的书生,可不是中计了?”

    另外一个笑道:“那是自然,若非用了这激将法,那个书呆子哪里肯匆忙把大小姐讨过门去?我记得前几年,他们家光景还好时,这书呆子非要求取功名,才来娶亲,说什么大丈夫不立事业,何以为家。这两年他们家光景差了……”

    到了后面两个童子都把声音压低,周云生偏又给勾起了好奇心来,忙凑到门边支起耳朵,仔细来听。先前说话的那个童子,低声言道:“咱们家大小姐,据说跟那个女道士修炼法术,渐渐转为了男身,这几年大少爷十分犯愁,方才洒出谣言去,说小姐要嫁入某仙道门派,赚了他过来……”

    另外一个连道噤声,两人压低了声音,谈了好一阵,却把个周云生惊的目瞪口呆,毛骨悚然,脑海中不由得出现自家洞房花烛夜,挑开红布盖头,却是一个雄壮男子的脸面,冲他抛媚眼……

    “胡说,哪里就有人能变女身为男身?”

    周云生正这般想时,就听得那两个童子也聊到这里,有个童子说道:“听说上古佛门,就有佛门修士,修成佛门神通之后,由男身便为女身,却不知还有相反的道术么?”

    周云生颇度过许多闲书,倒也知道确有这么一位佛门大士,成就正果时,由男变女,登时心下就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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