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秾低着头,看着男人脚下苍白又漆黑的影子。

    “这位……”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拽住他的袖子,死死地。

    他的宝石袖口轻轻颤动,冰冷的犹如死亡后的骨殖,贴着她柔软的肌肤,像蛇一样滑动。

    她缓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阮钦那张冰冷且不苟言笑的脸。

    孤岛,楼梯下,染血的弹簧~刀,泛着死气的脸,从鲜血中开出的花……一切的一切都不断在她脑海中交织。

    “怎、怎么会……”她声音颤抖,一步步后退,“你是谁?”

    她不住后退,却被两位警察扶住了。

    “颜女士?”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警察捉住她胳膊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微微颤抖,再看她面色苍白的模样,不由得温声说:“只是要你配合调查而已。”

    颜秾缓缓转过头,点了一下头。

    “我可能有些难受……能扶一下我吗?”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个苍白却美丽的相容,像是雨雾中的芙蓉花。

    警察点头,动作也更加轻柔了。

    颜秾被扶进警局,视线却一直盯着门口的人。

    是阮钦吗?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死而复生?还是,这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个骗局?

    颜秾坐在一旁等待着警察盘问,手却轻轻颤抖。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抱住了她,温暖重新眷恋她。

    白一茅将手里的热咖啡塞进她的掌心:“你先暖一下,我刚才打电话问了问,似乎他们从邵嘉的家里搜到了一本日记本,这个日记本跟你有关系。”

    颜秾抬头,却被一块大毛巾遮住了视线。

    白一茅的手按在毛巾上,轻轻搓着她的头发:“沈右安已经去打听情况了,不会有事的,你既然不是凶手,谁也不能将这盆污水泼在你的身上。”

    颜秾握住他的手腕。

    白一茅惊问:“怎么回事儿?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颜秾抬起头,视线从毛巾下刺向他。

    “你在门口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什么人?”

    颜秾一字一顿说:“阮钦。”

    白一茅一低头,额头碰触着她的额头。

    颜秾避开头:“不,我没发烧,我确确实实看到了。”

    她攥着他的衣服,眼神游移,眼波惊慌。

    白一茅低声一笑。

    颜秾睁大了眼睛:“你笑什么?”

    白一茅的双手轻轻揉搓着她的头皮,哑声说:“人死不能复生,阮钦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有力温热的手慢慢滑下,落在她的肩膀上,力量适中的搓揉着,似乎要将她皱紧的心也一同揉搓开。

    “别怕。”他唇蹭过她的鬓角,狠狠说:“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最好不要让我逮到,否则,我会好好教训他如何做人。”

    颜秾感受着他的唇的温度,他唇因为干裂而有些发刺。

    她眨了眨眼睛。

    他去为她买了一杯热咖啡,却没有给自己买什么喝的吗?

    颜秾心中一动,握住他的手。

    白一茅安静地看着她。

    她握着他的手往下,探进风衣下摆、衬衫下方……

    她的双腿一下子夹紧,夹住了他火热的手。

    他的指尖是细腻的肌肤,像是上好的丝绸,却比丝绸熨帖温暖。

    那细小的温暖飞快蹿进他的指尖,他忍不住打了个又爽又稠的寒颤。

    白晃晃的节能灯下,她扬着脸,盯着他的双眼。

    背后是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而墙角的这一小处空间,只有两人愈发灼热的呼吸。

    白一茅抿紧唇角,耳尖通红,额头冒汗。

    颜秾唇边勾起一抹笑容,既端庄又浪~荡,她轻声说:“你知道吗?除了你的味道,我什么也没有穿。”

    白一茅肌肤猛地绷紧,脑后就像是有一根弦,被人紧紧地拧了一圈,上了弦。

    她夹着腿,抿着唇,笑得开心极了。

    他试着拔出手,却被她夹得紧紧的。

    他像是被扑兽夹咬住的猛兽,纵使满身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白一茅另一只手攥紧成拳,抬起,放下,最终,轻轻抵在她的眉心。

    “颜秾,进来。”

    颜秾这才缓缓松开腿。

    白一茅的叹息压抑在喉咙里,他低头吻在她的眉心:“我想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沈右安嘴中阮钦的弟弟。”

    颜秾眯起眼睛,随即走进审问室内。

    白一茅则找了警局里一个认识的哥们儿随意闲聊了两句。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才把人放了又要让人回去?”

    那哥们儿正收拾着一些档案,随口说:“也不算大事,配合调查而已,就是我们在那个编剧……叫什么来着?”

    “邵嘉。”

    “对对,找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面说都是受到颜秾的指使,而且看日期,早在五年前,他就说颜秾是他的缪斯,还说颜秾是什么罪恶的散播者,我们专家是倾向于认为邵嘉有妄想症,而且精神状态也不稳定。”

    白一茅点头:“我交的那个证据能用上吧?那里面说的很清楚了。”

    那个警察“啧”了一声:“反正专家认为音频有可能是假的。”

    白一茅蹙眉。

    警察立刻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人家专家。”

    白一茅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他连忙摇手:“不用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对了,阮钦的家属来领尸体了吗?”

    他努努嘴:“这不都在这里前面。”

    白一茅低头,只见桌面上一张申请上铁笔银钩写着“阮秦”两个字。

    “专家说最好要有现场的视频,这样才能与音频对上。”

    白一茅随口说:“岛上哪里有摄像头。”

    不,等等,这座岛上真的没有摄像头吗?

    “当初是谁报的警?”

    那个警察笑了一下:“不就是这位阮秦先生,他说与自己哥哥约定好时间见面,却没有等到人,害怕他出事就报警了。”

    白一茅靠着桌子,摸着下巴问:“这公馆现在要被阮秦继承了吧?”

    “何止啊,死者阮钦的商业帝国可全都要被这位弟弟继承了。”

    平头警察低声说:“我觉得你最好问问阮秦,他们这样的人家买的公馆不可能不安装监控的,有了监控什么都好办,如果没有监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审问室的门:“那位颜影后可承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询问。”

    作者有话要说:

    白一茅: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事?

    颜秾:我说什么了吗?【微笑】

    第54章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四个小时过去了。

    白一茅在门外走来走去,十分焦躁。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又给沈右安传语音:“你在哪里?怎么还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沈右安发给他一个“ok”的手势。

    他握着手机,朝门口方向看去。

    不久,便见到一身红色风衣的沈右安正拖着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沈右安鼻青脸肿,似乎被人好好揍了一顿。

    白一茅活动了一下手腕,大步走了过去。

    “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啊?”警察突然询问。

    沈右安杀气腾腾地揽住那人的肩膀:“没什么,我们两个刚刚闹着玩儿。”

    “闹着玩儿?”警察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一直低着头的那人身上。

    那人缓缓转过头,那张脸都快肿胀成猪头了,不过眉宇间的轮廓隐隐有几分熟悉。

    他点头,又瞥了沈右安一眼:“没错,闹着玩儿。”

    “警局可不是你们闹着玩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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