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也被姜汉生这两巴掌吓坏了,愣了好一下才回过神来,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姜汉生,开口道:“姜汉生,你竟然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刚才说那些话,打你都是轻的了,你再瞎说,我还打你,我们家姜雅什么性子村里人都是看着我们家姜雅长大的,你竟然满嘴喷粪不干净,我本来不想打女人,是你逼我的。”

    “啊,姜汉生,你们家姜雅就是和那老头不干不净不清不楚,我哪儿说错了,村里人眼睛都没瞎,姜雅跑人家老头家里去,还不知道干什么龌龊事儿呢,我说错什么了,不然你们家在城里起房子那钱哪来的,你敢说那钱不是那老头给的?”桂花被打了两巴掌,脸颊肿着显得异常狼狈,神情有些癫狂,恨恨地瞪着姜汉生。

    然而,就在桂花话音刚落,大家就错愕地看见桂花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然后,狠狠一巴掌煽在自己的脸上。

    “啪”“啪”“啪”……

    一下一下,那清脆的巴掌声传入众人的耳中,桂花仿佛整个人中了邪似的,不停地朝着自己脸颊扇下去。

    “桂花这是咋的了,该不会是疯了吧?”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中邪了,要不,请个神婆来看看?”

    “村长,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众人都拿不定主意,听见这一句话,都抬头朝着村长身上看过去,村长身体一僵,看了桂花一眼,也是没办法了,开口让旁人去请村里的花婆婆来。

    姜汉生此刻也退了回来,看着桂花那不正常的神色,伸手一把搂住了姜雅,挡住姜雅地视线,就算姜汉生知道闺女对这方面有建树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姜汉生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挡在闺女的前头,不让姜雅看到那一幕,也从未想过要让姜雅出去帮助桂花,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桂花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想到刚才桂花说的那些话,姜汉生便一点也不觉得桂花可怜。

    姜汉躲在姜汉生的怀里,眸中闪过一道厉色,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那缠绕在指尖的阴气便化成丝丝缕缕朝着桂花的身上延伸过去,最终缠绕在桂花那只扇耳光的手上。

    姜雅从来都不是圣母,甚至说起来,姜雅也小心眼,得罪了她,她不介意给桂花婶子一点苦头尝尝。

    古人常道,以德报怨,吃亏是福,可在姜雅看来却是不赞成的,正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而村子里某处,王之崇坐在院子里,摆弄着手中的一盆花,嘴角严厉地抿着,略显粗糙的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花的叶片,然后直起身,迈步走过去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既然有人说他老头子的闲话,那么他老头子也不好躲在家里不出面,毕竟事情和他有关,总是要解释清楚的。

    不过,姜雅出手了,他这个做师傅的自然要配合一下,不然这戏哪能唱的下去呢?

    有些人,嘴巴就是这么碎,既然不会说话,那以后便少说吧。

    第57章

    “让让,让让,花婆婆来了,大家伙儿都快让让啊,让花婆婆进去,快,花婆婆你进去看看桂花这是咋的啦,这突然之间就不对劲儿了,看着就像是中邪了,搁哪儿一个劲儿地扇自己耳光呢,这一下一下听着都疼。”

    听见有人开口,人群中瞬间让出一条道儿来,花婆婆被一个男人拖着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里,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桂花,桂花脸都已经被自己打肿了,高高肿起来,看起来都让人觉得疼。

    花婆婆来到桂花的跟前端详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这事儿,看着就像是惹了什么脏东西。”

    就这一句话,花婆婆就没继续说了,这花婆婆视线在在场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就是不吱声,旁边的人见花婆婆不开口说话了,纷纷开口催促。

    “花婆婆,桂花这能不能治啊?”

    “就是,看着挺渗人的,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该不会待会到我们身上来了吧?”

    这句话一出,人群中瞬间一片哗然,原本围在一起的人都纷纷退后了开了,桂花旁边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来,就连姜汉生也忍不住拉着凉凉退后了几步,就怕桂花身上那脏玩意儿会跑到他身上来。

    花婆婆看着村名那害怕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这玩意儿会不会牵连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这里有几道符,待会你们要是谁觉得不放心,可以到我这里拿钱来买符,当然了,我这符不是白送的,得花钱买。”花婆婆了这话以后停顿了片刻,继续开口道:“还有,桂花这事儿我可不白帮,我也是要钱吃饭的,你们总不能让我张嘴喝西北风吧,这我出手桂花的事儿了了,谁出钱?”

    众人听见花婆婆这话,都犹豫了起来,桂花男人最近去外地了,家里也没孩子,就连桂花的婆婆也在前几年就去世了,这桂花家出了她男人就剩她自己了。这会儿桂花男人不在,村里人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牵扯到钱的事儿,谁会愿意当冤大头啊。

    最终,还是村长站出来说话了,让花婆婆先解决这事儿,钱的事儿等桂花好了,让桂花自己给钱。

    花婆婆原本不愿意,可看见村长阴沉的脸色,花婆婆毕竟是住在村子里有些事儿还得村长帮忙,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两步,然后抬手就去掰桂花的手,看看桂花到底怎么回事儿,谁曾想,桂花那原本朝着自己脸上扇的那只手,突然方向一转,众人只听响亮的一巴掌,然后花婆婆就被抽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巴掌可算是惹毛了花婆婆,坐在地上的花婆婆哧溜一下爬起来,看着桂花然后开口道:“桂花这是见鬼了,你们谁提个桶去茅厕里舀一勺大粪然后兑半桶水,这玩意儿不喜欢脏东西,只要把那粪水灌进桂花的肚子里,那玩意说不定就离开了。”

    让人半信半疑,花婆婆见没人有动作,便开口呵斥道:“都愣着干什么,不信我的法子,那我可就不管这事儿了。”

    见花婆婆转身欲离开,村长沉着脸指着旁边的两个男人,开口道:“你们两,一个舀粪,一个提水,动作快点儿。”

    姜雅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是真要灌啊,刚才之所以让桂花打了花婆婆一耳光,不过是姜雅自己小心眼记起上次花婆婆那道符让杨贵梅拉了半夜肚子罢了,谁想到就因为这一巴掌,事情竟然朝着某个方向发展了。

    要说,这花婆婆也真够损的,被打了一巴掌,竟然要让人给桂花灌粪水,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等桂花醒过神儿来,知道自己被灌了粪水,还不得和花婆婆打起来啊,那时候别说让桂花给钱了,估计桂花能撕了花婆婆。

    很快,两个男人便提着粪和水来了,一阵阵异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四周围着的人都再次退后,就怕待会儿弄起来,那东西会飞溅到自己身上来,那味儿可真够大的。

    花婆婆也捂着鼻子退后了两步,开口吩咐提桶的两个男人,开口道:“你们给桂花灌进去,快点,没看桂花脸都肿了,再这么下去还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听见花婆婆这么说,两个原本还在犹豫的男人也开始朝着桂花靠近,可怜了桂花,就这么看着那两个男人提着马桶粪水朝着她走过来,桂花想逃跑,可她身体不受控制,双腿如同被人施了法,身体都不由自己掌控了。

    一连灌了几勺,桂花手中扇耳光的动作停了下来,口中不断传来呕吐的声音,两个男人见桂花那自虐的动作停下来了,忐忑地停下了动作,可刚退开,桂花竟然又开始打自己了,这一次桂花换了一只手。

    大家伙儿的视线再次投向花婆婆,花婆婆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再看桂花那模样还真像是中邪了,花婆婆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是门儿清,显然,桂花这事儿,她没辙,还是早点开溜好了。

    “咳咳这事儿,我无能为力,你们啊,另请高明我就先走了。”花婆婆说完,不顾村长的挽留,质疑离开了。

    就在大家没辙时,院子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村民们认出来,这就是前段时间搬进村子里的那个老头儿,也就是刚才桂花口中那个老头儿。

    看见王之崇的身影,大家不禁让开一条道,王之崇缓缓踱步走进村长家的院子里里,瞥了一眼桂花那没有停下的动作,随即收回视线,开口道:“都说人死了之后有的能上天,有的却要打入十八层地狱,其中第一层便是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在他(她)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让地狱的小鬼掰开来那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众人听着王之崇的话,不禁背脊一寒,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老头说话那认真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起码看着不像是骗人的。

    所以,这老头的意思是,桂花这是犯了口舌,所以才中邪了?!

    村长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抬头看着王之崇,待王之崇说完之后才开口道:“老先生,您看桂花这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王之崇瞥了一眼那还剩一半的粪水,淡淡地开口道:“这不是还剩一半,都给灌了吧,别浪费了。”

    浪费,写玩意儿农村不缺,这年头谁家都有茅坑,找写玩意儿还真不难。

    所以,浪费什么的还真不存在,但是,王之崇都开口了,那两个男人只好又继续了先前的动作……灌!

    一桶见底了,王之崇这才开口道:“方才我听见有人说我的闲话,我虽然不是村里的本地人,但是好歹也是在这附近住了十几年,我王之崇向来做事光明磊落,对于那些碎嘴的人我向来也不爱搭理,但是今天这事儿,事关姜雅的名誉,我老头子就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了,我是姜雅的师傅,桂花这事儿便权当是个教训乐。”

    几乎在王之崇话音刚落,桂花那打耳光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大家伙儿看到这里,都对王之崇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这老头还有点本事儿。

    姜雅抬眸对上王之崇的视线,眼中闪过一抹浅笑。

    “呕,呕……”桂花这会身子能控制了,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跑到了一旁,扶着墙角呕吐了起来,那一声声的呕吐声,让旁边的人听了都想跟着吐了。

    最终,这事儿村长说了让桂花赔钱给姜雅家里,按照市场上的菜价儿,如数赔钱。

    事情解决后,姜汉生同王之崇带姜雅走出了村长家。

    因为王之崇帮忙的事儿,姜汉生硬是将王之崇邀请到了自己家,要请王之崇吃晚饭。

    进到院子里,已经回来的姜松和姜琴听见声响,抬头便看见姜汉生领着王之崇走进来。

    “爸,你和我姐去哪儿了,我们回来都没看见你们。”姜松开口问了一句。

    “有点事儿出门去了,你们饿了吧,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姜汉生说着,转头朝着王之崇开口道:“姜雅,你给倒杯水。”

    待姜汉生进了厨房,姜雅便带着王之崇进了堂屋,并且倒了一杯水放在王之崇旁边的桌面上。

    王之崇抬眸看向姜雅,开口道:“刚才那事儿你捣的鬼吧,你这小丫头就是心眼太小。”

    姜雅抬眸看向王之崇,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吐出一句话:“师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话儿,王之崇倒是一时接不上来了,这句话本就没错,这世人都说应以德报怨,却忘记了,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歪理,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王之崇放松地开口道,姜雅看起来年纪不大,那心里也是一套儿一套的。

    分寸,姜雅向来都有,很快,等到那边房子落成,姜雅打算尽快搬出去,毕竟村里人说淳朴也淳朴,说那蛮横也蛮横,这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红眼病”看不得别人好,到时候今天这事儿再提起来,那风言风语估计可就没完没了了。

    搬家,显然势在必行。

    第58章

    黑漆漆的屋子里,姜汉生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感觉到腰间那只手使劲儿在用力,痛的姜汉生都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可隔壁是闺女的房间,姜汉生此刻只能忍着了。

    杨贵梅再次用力拧了一把,然后才收回手,望着黑暗中姜汉生的侧脸,咬牙开口道:“姜汉生,你可以啊,看不出来你平时可真是真人不露像啊,你给我说说那个桂花是怎么回事儿,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我从嫁进你们村我就一直觉得奇怪,这桂花怎么就老是看我不顺眼,我一直以为是两人风水不和。经过今天这事儿我才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你这儿呢,你给我老实说说,那桂花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今晚就别睡了。”

    杨贵梅这心里憋着火了,一回村就听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说了桂花那事儿,杨贵梅那心里哪能舒服,回到家里,吃饭时看见王之崇和三个孩子在,杨贵梅愣是忍住了,等到王之崇离开了,三孩子也睡了,这才开始和姜汉生算账。

    从杨贵梅嫁给姜汉生,就一直觉得村里的桂花对她好像有敌意,当年刚结婚没多久,杨贵梅也不是没把事儿朝着姜汉生身上想,可姜汉生一点异常都没,后来桂花也嫁人了,杨贵梅还以为自己那时候多心了,直到今天杨贵梅才明白,自己没误会,也不是多心,这姜汉生和桂花确实有什么事儿没说清楚呢。

    如果不是姜汉生,桂花为什么这么恨她啊,这明摆着就是羡慕嫉妒恨!

    姜汉生听了杨贵梅的话,转过身来,看了身侧的杨贵梅一眼,舔了舔唇开口解释道:“贵梅,我什么人你也不是不清楚,我这人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什么事儿瞒过你,那桂花我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就突然把咱家的菜给坏了,再说了,我今晚还打了桂花两巴掌,你得相信我,我是你男人,是姜雅的爸,我的心一定是向着你们,而不是那些不想干的外人。”

    这话听着让杨贵梅从头到脚舒坦了,轻哼一声开口道:“打她两巴掌怎么了,敢这么说我家孩子,打两巴掌都是轻的了,要是今天我在,肯定把那臭女人给一巴掌扇得门都找不到。”

    杨贵梅想到桂花有可能欺负自家孩子,就恨不得直接跑出去和桂花再打一架,把桂花打的几天都下不了床。

    “算了算了,有些事儿村长都说了让桂花赔钱,咱们要是再不依不饶,那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明天你去桂花家里把钱要了,这事宜早不宜迟。”这事儿如果拖的时间久了,桂花要是耍赖,赖账,到时候就有事一场官司了。

    第二天,杨贵梅起床做了早饭,朝着屋子里头喊了一儿就出门去了,直接朝着桂花家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姜雅他们一家人正在吃早饭,杨贵梅这会儿推开院门走进来了,脸上还带着笑容显然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姜汉生看着杨贵梅的笑脸,老实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浅笑,开口打趣儿道:“咋了,一大清早出门捡钱了不成?”

    “哼哼,差不多吧。”杨贵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票出来。

    零零碎碎的一大把,一毛两毛的,姜雅大致看了一眼得有几十块钱,瞬间猜到了什么,笑着开口问道:“妈,你去桂花婶子家要钱了?”

    “对啊,这几十块还便宜她了,就咱家那菜长得可好了,才要了这么点钱,真是便宜那个女人了,哼!”杨贵梅说完,迈步回屋去了。

    姜汉生和三个孩子坐在堂屋里,面面相觑。

    京城——

    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军绿色的身影异常扎眼,旁边行人的视线都忍不住偷偷将视线朝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看过去,长得虽然黑了点,但那五官是长得真好啊,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微抿的绯色性感薄唇,他穿着一身军装站在那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

    人们都对军人有一种天生的好感,不免朝着男人的方向多看了几眼,男人显然对旁人的视线早就习以为常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站在人群中也是特别醒目。

    傅深朝着火车站出口那边看了几眼,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剑眉微蹙,遂提着手中的行李大步流星朝着火车站出口那边走过去,走出火车站,看着熟悉的街道人来人往,傅深眼中闪过一抹怀念。

    离开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这里好像变了,又好像还是老样子,陌生而又熟悉。

    “嘿,傅哥!”

    随着这道男性嗓音响起,一只手朝着傅深的肩膀搭了过去,然而那只手还没碰到傅深的肩膀就被避开了,男人愣了片刻讪讪地收回手。

    “傅哥,几年时间没见,你这是生疏了啊,我们好歹也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你这可就不太好了吧?”

    “顺子,你怎么来了?”看见乔顺义,傅深开口问道。

    来接他的应该家里的司机才对,电话里老爷子说了派司机过来接他回老宅那边,现在过来的却是乔顺义,这能不让傅深奇怪吗?

    乔顺义,傅老爷子属下的儿子,乔顺义从小跟在傅深屁股后头,若是傅深打架斗殴从,那身边可是从来都少不了乔顺义这个人。说两人穿一条开裆裤长大还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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