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可是……”袁一武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说话也支支吾吾。

    “小武,赶紧去吧,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啊。”李章程笑着打趣他,把他推向门口,“别怕,人家达哇妹妹正等着你去呢,就是不说而已。”

    张小雄站在床尾,一直很安静。

    袁一武离开以后,靳枫才看向他,“昨天你跟孙东启去昭阳家具城做什么?是找你弟张小松吗?孙东启唆使他去纵火,他现在是逃犯,你到现在还想帮他隐瞒什么?”

    张小雄低下了头,沉默良久,才抬起头:

    “三哥,如果不是我,我们家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小松也不会为了钱受制于孙东启那个混蛋。我会把他找回来,带他去自首。”

    “这件事不能急,他现在肯定已经不在玉仑河,孙东启也是受制于人,这个人早就把他弄走。”

    张小雄身体站直:“是谁?”

    “你还想擅自行动?”靳枫目光威严,把他逼退了一步,“该怎做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有张小松的动静,马上汇报给我。”

    张小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靳枫示意李章程把门关上,脑海里闪过两个人影,秦中流,秦昭昭,很有可能就是这两个人中间的一个。

    “三哥,你都生病了,好好休息几天吧。队里的事,一切正常。”

    靳枫摇摇头,表示没事,问起这两天队里的情况。

    李章程一五一十向他汇报。

    孙东启已经认罪,承认是他策划了春节前的这一起纵火偷伐事件,在起火点放了烟花,伪装成是未成年儿童玩烟花导致森林火灾。

    上一次高压线脱落引发的火灾,不是人为,但他趁火灾发生时,临时起意,组织人去偷伐林木。没有被抓到,尝到了甜头,所以才有了这一次人为纵火。

    “判决还没下来,至少应该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吧,东山林场现在已经查封。只是,那些伐木工该怎么办?”

    李章程忧心忡忡。

    “被孙东启挑唆犯过案的,统一送到劳教所去改造,接受一段时间教育。其他人,按国家规定,由新接管东山林场的负责人补偿,王大柱必须留在林场,只要他不主动离开。”

    “这样就妥了。只是,纵火的人,还是跑了。真的是张小松?”李章程停顿片刻,“这么说来,纵火这件事,张小雄没有参与。他们两个看起来长得差不多,难怪被人误解。”

    靳枫揉了揉太阳穴,“你关注一下他的情绪,牛皮糖没有了提醒我去买。”

    李章程眼眶突然就湿润起来。

    “三哥,你对我们还真是上心。只是,对自己也上点心吧,虽然不知道你离开东山林场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你现在这样,一定没少遭罪。”

    “少废话,有件事你马上去安排。山月谷森林氧吧森林防火系统建设不合格,你给他们下一个限期整改通知,最紧急的一定要在这场雪融化前完成,其他的,最迟也必须在清明节防火期之前完成。”

    “可是,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归我们管,山月谷森林氧吧范围扩大到了玉仑河相连的市,森林防火检查也归到他们的责任范围去了。我说他们怎么又对外开放了,原来整了这一出,直接绕过我们了。”

    “不管在哪个责任范围,一旦发生森林火灾,烧的就是这大一片森林。”

    “确实是,三哥你放心,这件事我和胡大队长再商量一下,看怎么和他们沟通解决。”

    李章程想起鹿鸣,思虑半晌,还是把担忧说了出来。

    “那个北鹿,都要离开了。以前她就看不上咱,现在她一个留学生,学历高,家境好,人长得又漂亮,还是有名的摄影师,三哥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云杉对你那么好……”

    靳枫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让他先回支队。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靳枫头有些沉,躺下来,却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想起梦里的情形。

    女人被他翻来覆去,他动作激烈,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塞进他身体里。

    ……

    靳枫感觉浑身燥热,底下某个不服软的家伙,又开始硬气起来。

    多少年了,他只能在梦里对她为所欲为,现在她就在眼前,为什么他还是只能在梦里胡作非为?

    爱情到底是个东西?

    心被偷了,灵魂出了鞘,身体也骗不了人,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再属于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吞噬了。

    他上辈子一定是操了母蚊子。

    第38章

    鹿鸣洗完澡, 云杉已经做好了晚饭。

    短短一两个小时,她竟然做了一桌的菜,色香味俱全。不止如此, 还熬了一锅生姜红糖葱头水, 只有汁水, 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过滤掉了。

    对比一下,她之前煮的葱头水, 什么东西都直接放进去乱炖,简直就像给猪吃的食物。

    “北鹿姐, 我已经把饭盛好了,你给我哥送上去吧, 天气太冷, 他这次又伤得不轻。”

    云杉说这话的时候, 靳枫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口,探头往下面看了一眼。

    “好。”鹿鸣起身, 端着托盘,走向楼梯。

    他嘴角一弯,迅速折回房间,重新躺下来。

    鹿鸣端着托盘进来,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在床沿坐下来, 看了一眼安静得躺在床上的男人, 眼睛是闭着的。

    她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自言自语:“怎么还是很烫?”

    她手要离开的时候, 停顿了几秒,食指落下,看着男人这张浮雕一般的俊脸,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指腹在他又浓又黑的眉毛上轻轻滑过。

    她怕弄醒她,刚要拿开手,手腕被他扣住。

    鹿鸣意识到他是醒着的,有些慌,像是做坏事被抓了正着,把手抽出来。

    “你醒了?那坐起来,吃点东西。”

    靳枫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手掌覆在自己额头上。

    “头晕,难受,你喂我。”

    “……”鹿鸣犹豫了几秒,一声不响地扶着他坐起来,给他背后垫了个枕头,把托盘上盛了白粥的端起来,喂给他吃。

    喂了一半的时候,他问她,“你饿不饿?”

    “饿,但我自己来。”

    她把已经伸到他嘴边的调羹转了个方向,塞进自己嘴里,把碗里剩余的半碗粥自己用调羹吃完了。

    “你是喂我,还是喂你自己?我都还没吃饱,你自己全吃了。”

    “……”鹿鸣看着空空的碗,再看向他一副饿死鬼的表情,“你不是问我饿不饿吗?我以为你吃饱了,就自己吃了。”

    靳枫想笑,但要装出病恹恹的样子,只好忍住。

    “我问你饿不饿,那是客套话。你要是饿,可以在楼下吃一点,你又不是病人,要躲在房间里吃饭?再去盛一碗来,我还没吃饱。”

    鹿鸣想想他说的有道理,答应了,把另外一个碗里端起来,递给他。

    “你先把这个什么水喝了吧。”

    “生姜红糖葱头水,祛风寒,治感冒。”他没接碗,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喂我。”

    “……”他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该不会是故意捉弄她吧?

    鹿鸣有些起疑,但想到他昨天又是挨冻,又是被打,最终还是打消了疑虑,喂给他喝。

    之后下楼,又盛了一碗粥,喂他吃完。

    鹿鸣把碗放下,跟他商量,能不能抽个时间,再送她去机场。

    “你看我病成这样,能开车吗?你要是不怕我把车到山谷里去,今天我就送你去。”靳枫很久没这样耍无赖了,心里莫名感觉很痛快。

    “那还是不用,等你好了再说吧。”

    鹿鸣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天色暗了下来。

    夜里没路灯,雪天山路又滑,他还生病,她找死才会让他今天送她。

    “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去吃饭。”她起身离开。

    “……”靳枫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又好像没什么理由,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想起来,下去跟她们一起吃饭,又想起刚才装得那么严重,这么快就下去,也不太合适。听到有人敲门,他以为她又回来了,迅速把被子一拉,蒙住了头。

    来的人却是云杉,她走到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哥,你好点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就一点小感冒。”靳枫听到是她的声音,扯下被子,坐了起来,问她昨天有没有受伤。

    云杉摇了摇头,笑望着,“哥,我没事的。”

    “傻笑什么?”靳枫伸手去拿烟。

    “没什么,就是高兴。”云杉匆忙低下头,她眼睛有点湿,怕被他看到。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既开心,又难过。

    他心里住着一个人,她能感觉到。

    他这个人认定了什么,没有人能改变,她也知道。

    她无论如何是挤不进他心里去的。

    现在,他心里的这个人就在眼前,她曾经有过的那么一丝幻想,像火星子一样,没燃就灭了。

    这么多年,她仗着他跟她同姓了几年靳,就以妹妹的身份赖在他身边。

    她其实也没有奢望什么,能做他的妹妹,和他扯上点关系,她都觉得开心。

    “哥,北鹿姐让你救我,是不想让你为难怎么选择。她真好,还那么勇敢。”

    云杉一直都在想,能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现在亲眼见到,发现确实如此。

    靳枫把手中还没点燃的烟放下,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哥你也不差啊,所以你肯定能留下她的。”

    “……”靳枫没说话。

    云杉思虑半晌,清了清嗓子,“哥,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云杉把昨天和北鹿在昭阳家具城受威胁,一同被关进衣柜,搬到货车上,后来在车厢里面看到黄花梨木昆仑座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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