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三齐王长安请救 四总兵会剿汉阳

    第五十五回 三齐王长安请救 四总兵会剿汉阳

    再说三齐王李承业,当日败至临江,写本上长安,请调玉门关总兵万飞龙、大同府总兵黄景充、安海关总兵邓十豹、九江关总兵金天海,提师下临江,兵剿汉阳。武则天看了本章,即下旨调四镇人马下临江。这四路总兵接旨,即领人马奔临江而来,与李承业合兵,共有三十余万,杀奔汉阳而来。及至汉阳,离城三里安营。

    次日,万飞龙请先出阵,承业许之。这万飞龙生得红脸红须,浑名叫做赛灵官,提兵来至汉阳城下讨战。守城军士报入王殿,唐王才要点将迎敌,只见老将王挥奏道:“此贼待末将擒来,以献主公。”唐王允奏。王挥途上马领兵,冲至阵前、高叫:“红脸贼,留下名来!”飞龙道:“吾乃玉门关总兵万飞龙是也。你敢是反贼马周么?”王挥道:“吾乃大将军王挥是也。”飞龙道:“你这老贼,非吾敌手,饶你去罢,快叫马周来受死!”王挥大怒,抡刀便砍,飞龙举刀迎敌。战了六七合,万飞龙虚闪一刀,回马便走,王挥拍马赶来,飞龙按下手中刀,怀中取出一件宝贝,名曰黑煞石,往上一抛,现有磨盘大,照王挥头上打来。王挥一见,说:“不好!”招架不住,照背后一下打下马来。飞龙上前一刀,斩为两段,打得胜鼓,收兵回营。

    再说败兵报及唐王,说:“贼将回马,发出一件宝贝,起在空中,有磨盘大,把王挥打下马来,一刀斩为两段。”唐王闻言大惊。曹彪闪过奏道:“待臣出马杀贼,以与王挥报仇。”唐王允奏。曹彪提枪上马,领兵出城,直抵周营讨战。周兵飞报入营,李承业道:“那位将军出马?”邓十豹道:“末将愿往。”遂提溜金铲上马出营。曹彪大叫:“来的可是万飞龙么?”十豹道:“非也,吾乃安海关总兵邓十豹是也。”曹彪道:“你且回去,叫那万飞龙来,爷爷要拿他报仇!”

    邓十豹大怒,抡铲便打,曹彪提枪相迎。不三合,十豹按下金铲,解下豹皮口袋开了袋口,望地下一抖,抖出一件东西,其形似松鼠,就地连打三个滚,立时变成水牛大,名曰神嗷,张开血盆大口,来咬曹彪。曹彪一见。说:“不好!”招架不及,被他照左肩上咬了一大口,大叫了一声,几乎坠马,回马便走。邓十豹把手一招,神嗷就地一滚,仍如松鼠,钻入豹皮袋内,打得胜鼓,收兵回营。

    曹彪败入城中,倒翻在地,人事不省。唐王与马周众将大惊,叫从军问时,回道:“邓十豹放出一件东西,形如松鼠,就地几滚,变成水牛大,曹将军肩上被他咬了一日,所以如此。”唐王道:“这又是旁门左道之人了,将何以救曹彪?”袁成道:“此神嗷也。臣幼游于西域,闻此物咬人一口,止活十日,过十日必死。”

    唐王闻言,正在踌橱,忽报贼将又来讨战,马周道:“待臣出去杀他一阵。”王钦道:“元帅且住,小将代元帅之劳。”王钦提刀上马,领兵出城,来到阵前,看见一员周将,高有二丈,腰大十围,金面金须,相貌堂堂,就问:“来将何名?”金天海道:“吾乃九江关金天海是也。你是何人?”王钦道:“吾乃大唐飞虎将军王钦是也。”金天海道:“你非我对手,速回去叫马周出来!”王钦大怒,拿刀便杀,金天海举槊相迎。战未三合,金天海回马便走,王钦拍马赶来,金天海按下金槊,把肩上一条混元神鞭发入空中,照王钦顶门打下来。王钦一见,叫声:“不好!”急忙躲闪,早把后背打了一下,回马便走。金天海收回神鞭,拍马赶来。王钦已入城中,一到王殿,翻身跌倒,昏迷不醒。唐王大惊道:“也是被神嗷咬了么?”军士道:“是金天海用神鞭打的。”唐王、马周俱皆惊慌,又报金天海讨战,马周分付且挂出免战牌。

    金天海一见,大笑收兵,回营见三齐王,说道:“贼将王钦被我打了一鞭,败走入城,城上挂出免战牌,因此收兵。”李承业大喜道:“三位将军连胜三阵,定丧李旦、马周之胆。本帅当尽驱大兵攻之,其城可立破矣。”黄景亮道:“元帅不用攻城,待小将今夜小术略施,管教汉阳城中,上自李旦,下及兵民,不消三日,尽成瞎子。那时整兵进城,可垂手而平贼矣。”承业听了,便问:“将军有何神木,能如此妙?”景亮道:“小将自幼遇一方外人,赠两面宝旗,名日阴阳日月丧门二旗,有三寸长,传我秘咒,只消今夜到汉阳城边作法,按方向插下此旗,城中人等尽行头痛,止须三日,二目便行突出。”承业大喜。

    到了黄昏,景亮沐浴更衣,技发仗剑,步出营门,驾一道士遁到汉阳城,念动咒语,拘到本城土地,付与阴阳二旗,令其按方插立,不得有违。土地遵法安放端正。景亮回营,单等三日后整兵入城。是夜,到了三更,唐王与胡后申妃并满宫宫女内使,以及外边马周众将,并大小三军,合城百姓,尽患头痛。第一日还勉强可以行走,到了第二日,都疼的双目突出,尽行疼倒。满城烟火俱绝,城头上旗抢不整,但闻哭泣之声。欲知后来解救,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回 玉鼎仙遣徒下山 徐孝德法收四将

    第五十六回 玉鼎仙遣徒下山 徐孝德法收四将

    且说玉泉山金霞洞主玉鼎真人打坐,忽然心血来潮,觉而有感,叫:“童儿,去丹房中唤你师兄来。”童儿领命,来至丹房,叫:“师兄,师傅唤你。”徐孝德来至方丈,稽首道:“师傅,唤弟子有何分付?”真人道:“贤徒,可知你父母是谁?”孝德道:“弟子自五岁蒙师傅带上山来,隐隐还记得父亲姓李。”真人道。“非也。你祖姓徐名(责力),字茂公,保大唐太宗皇帝,为掌国军师,扫平天下有功,赐姓李,爵进英王。你伯父名敬业,你父名敬猷。自你上山学法,于今十二年了,我传你的法,可都学精熟否?”孝德道:“弟子蒙师傅传授,算阴阳,察天地,并五雷天罡法,及移山倒海,件件都精熟了。”真人道:“这也够你用的了。今唤你来,因为当初你伯父在扬州保高宗正宫太子李旦举义兵,与你父在金陵为人所害,军兵溃散。目今马周保太子起手汉阳,武则天差李承业征战汉阳,他又调四路总兵,俱是旁门左道,有大同镇黄景亮,用阴阳二旗按方安插,令唐王以及满城人等俱患头痛,烟火皆绝。今日发你下山,去救唐王以及百姓,保唐王中兴天下。待武则天二十一年一完,庐陵王即位,三年一满,则保唐王正位,复兴皇唐天下,也不枉我收你一番。”孝德道:“谨依师命。”真人又将一口太乙剑付与孝德道:“此剑经丹炉锻炼,配合阴阳五行,能诛妖斩怪,取人首级,千里顷刻。”孝德拜受起行,真人送出洞外,又嘱道:“你到汉阳,见时而进,后会有期,火速去罢。”

    孝德双足一登,跳在云头,竟往汉阳而来。走了半路,想道:“肚内饥饿,且化一斋,吃了再行。”把云光一按,落在一座高山上。忽听得山下锣鼓大震,望山下一看,见有三千多偻愣演阵,为首四个人,一个面如赤金,一个头生三角,一个蓝面红须,一个面分五色,在那里监阵。却被小卒看见,叫声:“大王,山顶上有一少年道人,在上面偷看走阵哩。”那四个为首的抬头一看,果见有人在上。那头生三角的叫声:“大哥,这贼道在上偷看我们演阵,待我上去拿他来,挖心饮酒。”说罢,把马一提,跑上山来,大声喝道:“好贼道,敢在此看爷们演阵!”徐孝德道:“看看有何妨,你这般形状,意欲何为?”那人闻言大怒,举起狼牙棒,照预门就打,徐孝德拔出太乙剑,急架忙迎。战了三五合,孝德暗道:“一员好勇将,此去汉阳,也用得着。”遂虚闪一剑,回身便走,那人拍马赶来。孝德念念有词,把剑在山土上一画,画了大大一个圈儿,回身把剑一指,喝声:“走!”那人一马进了这圈儿,滴溜而转,如牵磨一般不住。这人尽力收马,马只是走,要下马,身子如钉在马上的一般。那人大叫:“你这道人,弄什么法,把我弄的尽转?”孝德笑道:“因你火性太大,我叫你转几日,去去你的那火性。”

    话说跟来的楼愣飞报下山,说:“不好了,二大王在那里如牵磨一般的转哩!”那个蓝脸的大怒,提刀飞马上山,果见二大王还在那里转哩,送大喝一声道:“贼道!弄什么法令人如此?快快止住,若说半个‘不’字,这刀就是你的对头!”孝德笑道:“恕罪!”未知孝德如何答应,再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汉阳城灾病立除 仙丹药救活王曹

    第五十七回 汉阳城灾病立除 仙丹药救活王曹

    当下徐孝德见四人诚服,就问姓甚名谁,那金脸的道:“小人姓张名籍,这三角头的名常建,这蓝脸的名高郢,这五花脸的名马畅。小人四人在此红花山落草,聚有三千人马。敢问仙师法号,因何至此?”孝德道:“贫道姓徐,名孝德,乃皇唐英王茂公之孙,江淮侯敬猷之子,自幼在山学道,今往汉阳保唐王中兴,路过此间。我看你四人武艺超群,何不归保唐王,日后中兴,自有蟒袍玉带加身。”四人道:“老师若肯收纳,小人愿从驱使。”孝德大喜。四人相请入寨,备斋款待。斋毕,孝德又分忖道:“目今唐王有难,我先去汉阳相救。你四人且在此,等到七月十七日,领众到临江九方山,如此如此,拿住李承业,解往汉阳,以见唐王,其功不小。”四人允诺,相送起行。

    孝德山寨,驾起云光,来至汉阳,往下一看,只见城内路无行人,烟火断绝。孝德念动咒语,拘到本城土地,喝道:“好大胆毛神!焉敢奉黄景亮之法,安插妖旗,快快与我拔去!”土地应诺,即将二旗拔去。

    城中上自唐王,下及兵民,头痛俱备立止,唐王坐殿,文武齐集,唐王道:“寡人心中以为天已灭孤,不料头痛上下俱止,真国家之大幸也。但只王钦、曹彪二人将危,加之奈何?”忽报道:“有一少年道人,自称是徐孝德,要见千岁。”唐王分付:“请进来。”孝德至金阶前,俯伏山呼,唐王亲自下来扶起道:“王昆,江淮侯为孤身亡,至今怀恨,尚未报仇。今兄从何至此?”孝德道:“臣自五岁时,蒙王鼎真人摄臣上山学法,今已十二年。今闻主公起兵汉阳,被黄景亮妖旗所压,有头疼目突之灾,臣特来救驾。再者,神嗷咬伤曹彪,神鞭打伤王钦,臣亦可救之。”唐王大悦,分付:“快抬曹、王二将到殿!”但见二人命在将危,孝德取出丹药,用水灌入二人口中。二人登时大叫一声:“疼杀我也!”翻身跳起,复旧如初,见了唐王,问明缘故,二人拜谢孝德,唐王即封徐孝德为护国军师,按下不表。

    再说黄景亮正与李承业议事,忽报汉阳城上兵将往来,胜于往日,李承业惊讶道:“将军之法如何不灵了?”景亮按指一算,大叫一声:“是了!”进提刀上马,大怒出营,来至城下,大呼讨战。不知后事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徐孝德诛斩四将 李承业中计被擒

    第五十八回 徐孝德诛斩四将 李承业中计被擒

    当日黄景亮来至城下,大喝道:“叫那破我法的徐孝德出来受死!”军士飞报人殿,唐王道:“贼将指名要与你交手,王兄可出去否?”孝德道:“这厮大命该绝,臣当出去。”唐王道:“着王钦、曹彪同去何如?”孝德道:“更妙。”即时上马,二将相随,开城冲出。黄景亮看见唐兵正中马上一人,黄巾道服,左有王铁,右有曹彪,景亮遂喝道:“来者就是破我法的徐孝德么?”孝德答道:“然也。”黄景亮抡刀便砍,孝德举剑相迎,王钦、曹彪双马齐上。景亮把马退了数步。拔出宝剑,发入空中,来伤孝德,孝德用手一指,其剑落于地下。景亮大惊,弃了座马,纵团光起在空中要走,孝德口念真言,举拳往上一放,空中一个霹雷,把黄景亮打下地来,王钦上前一刀,斩为两段。周兵败走回营,孝德率众直抵周营索战。李承业闻报大惊。

    万飞龙大怒,提刀上马出营,看见孝德,大吼一声:“贼道,吃刀!”把刀劈面砍来,孝德挥剑来迎。不三合,飞龙回马便走,孝德拍马赶来,飞龙见孝德来赶,取出黑煞石,发起照孝德顶门打来。孝德念起真言,用手一指,一个大雷,把黑煞石击得粉碎。飞龙喝道:“焉敢坏我宝贝!”回马又战。孝德伸手往背上一指,那口太乙剑飞在空中,只一旋落将下来,把万飞龙斩于马下。王钦上前取了首级。孝德把手一招,太乙剑自入于鞘。周兵飞报入营,李承业吃惊不小。

    金天海气的暴跳如雷,提槊上马,领兵出营,正遇徐孝德,并不答话,举槊便打,孝德把剑来迎。王钦见金天海,正是仇人,拍马扬刀便砍,金天海回马便走,孝德随后赶来。金天海取混元鞭往上一抛,一声响亮,打将下来。孝德伸手向背上一指,太乙剑出鞘,往上一迎,两下一撞,把混元鞭砍折两段,落于地下。金天海大惊便走,孝德用手一指,那宝剑把金天海劈为两半。周兵败走入营,李承业闻报,唬得魂不附体。

    邓十豹咬牙切齿,上马出营,看见孝德,举溜金铲便打。曹彪一马冲上,挺枪来迎,十豹不战,回马就走,曹彪拍马便赶。十豹解下豹皮袋。回身一抖,神嗷变得水牛大,乱跳而来,孝德念念有词,喝声:“疾!”把拳只一放,霹雷交加,把神嗷击成肉泥。十豹大怒,回马杀来,曹彪挺枪迎住,战不几合,曹彪一枪把邓十豹刺于马下。周兵大败回营,李承业见四将俱亡,坚闭不出。

    孝德掌得胜鼓回营,唐王下阶亲迎,分付摆宴庆功。饮宴之间,唐王道:“王兄,四将虽除,尚有李承业未退。王兄有何法将他拿住,与四百家亲主报仇,方为万幸。”孝德道:“臣已安排下拿他之人,不劳主公费心。”’唐王离席作谢,君臣畅饮,尽欢而散。次日,孝德分付众将,三日后齐集王府,听点开兵。

    到了第三日,马周率众将三军齐集王府伺候。三声炮响,唐王升殿,孝德赐坐于侧,申妃也戎装立于唐王之后,马周率众将并夫人李湘君参见,站立两旁。徐孝德令王钦领兵一万。从东杀入周营,曹彪领兵一万,从西杀入,李奇领兵一万,从南杀入,李湘君领兵一万,从北杀入,马周领兵一万,杀入中营,申妃领兵一万,来往应接,孝德领兵一万,随后接应,袁成、李贵保驾守城。放炮开城,一涌而出,众将各从军令,踹往周营。

    再说李承业,正在中军与李信及李克龙、李克豹、李克麒、李克彪、李克熊五子共议兵事,忽报唐兵分五路来攻营,李承业即与李信并五子连忙上马,令众将分头迎战。唐将奋勇杀入,两下顶头厮杀。马周踹入中营,正与李承业相遇,各举兵器交战,五子齐上,马周战住承业父子六人,喊声大震。申妃领兵杀至,一枪把李克龙刺死,马周神枪连挑李克麒、李克熊下马,李克彪、李克豹保承业穿营而走,马周随后追赶。孝德念动真言,借一阵飞砂走石,把周兵打的抛盔弃甲而逃。李克彪、李克豹俱死于乱军中,李承业冲出重围,落荒而走,马周追赶不放。众将四下追杀,得的粮草马匹不计其数,降兵十八万零,单有李信逃回长安去。孝德鸣金收兵,共入城中,入殿作贺,众将俱缴令,单单不见马周。唐王道:“马周不回,得无有失误么?”孝德道:“元帅一回,便拿李承业到矣。”

    再说李承业,被马周紧紧追赶,望临江府逃奔下来,一日一夜,马不停蹄,回顾马周追来少远,略放了心。住马看时,见深林内有一支人马,打着临江总兵旗号,承业大喜,上前问道:“尔等可是;临江总爷的人马么?”军士道:“正是。闻三齐王兵败,在此迎接。”承业道:“我就是三齐王。”军士听了,入营报知。张籍、高郢、马畅、常建喝彩道:“徐老师真是神仙了。”一齐上马,率众出营,喝道:“逆贼那走!”承业大惊道:“不好了,又中了他的计了!”四人上前擒住,上了囚车。欲知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回 唐王碎剐李承业 陈进捐金赎进兴

    第五十九回 唐王碎剐李承业 陈进捐金赎进兴

    话说张籍四人拿住李承业,上了囚车,后边马周赶至,见拿下李承业,忙问四人为谁,张籍道:“我们是孝德徐老师在红花山收的人马,奉命今日在此捉拿李承业。将军是谁?”马周道:“吾乃汉阳大元帅马周是也,徐老师现在汉阳为军师。”四人闻言下马参见,马周亦下马接礼,请四人同往汉阳。四人允诺,押着囚车,同马周而行。

    到了汉阳,马周先入见唐王,即将张籍四人获拿李承业,孝德算定,预先埋伏,俱是军师之功,奏知唐王。唐王回顾孝德道:“王兄,何以妙算如此不错!”孝德道:“臣下山之时,在红花山收此四将,算定阴阳,知他败走九方山,故令他四人在彼埋伏,以拿李承业成功。”唐王大喜,下旨宣四人进见。四人来至殿下,俯伏山呼,唐王即封为四营都总管,四人谢恩。唐王下旨,分付把李承业绑在剐桩上,请出高祖皇帝、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神位供于上,左右设立四百家亲王神位。唐王下拜,毕议,唐王道:“先皇分付,把李承业万剐凌迟!”

    唐王报了大仇,心中少畅,与孝德计议,兴师杀上长安。孝德奏道:“武氏大数尚未应绝,主公亦未应即登大宝。先取临江,以团根本,待武氏求和,允其所请。还该庐陵王复位三年,韦后乱政,那时主公方应登龙。”

    唐王允奏,下旨令马周率将去取临江一带地方,点兵二十八万,御驾亲征,以申妃、李湘君为保驾都总管,留袁成、李贵把守汉阳。大兵起行,杀奔临江而来。临江总兵朱日虎出城迎降,兵不血刃,得了临江。一路进兵,不过一月,连下大周三十余城,大兵直抵淮州。时值五月初旬,下令屯兵淮州界口,赏了端阳,再议进兵。

    唐王暗想:“此去通州不远,何不私去拜访陈进,浼伊引见岳母,相请到来,有何不妙!”便瞒了军师众将,换了衣服,扮作书生,单叫王钦之子王文龙、曹彪之子曹文虎扮作家人,君臣三人暗暗从后营走出,直往通州而来。

    到了通州入城,迎面正遇马迪。马迪一见,喝道:“进兴,你那走!”遂叫:“家人,快拿他回府!”文龙、文虎一见,就要动手,唐王忙把头乱摇,二人只得忍着,由众人扯住他君臣三人,拖拖拽拽,到了府中。马迪分付:“把他三人绑在柱子上,每人先打一百鞭子,以出我当日东郊比箭之气!”文龙、文虎又要动手,唐王又丢眼色,只是摇头,二人只得忍着,由他绑在柱子上鞭打,并不出声。把他三人打了一回,又分付:“把他三人锁在后园百花亭上,待我明日送去州中处死他。”

    再说绣娘杨氏,此时正在马府,一闻拿住进兴,吊打了一回,锁在后园亭上,明日还要送官治死他,吃一大惊。俟至大晚,等马迪夫妇睡了,取些酒食,点了灯,就悄悄来至后园亭上。果见进兴锁在正中,两边镇的两人,却不认得。杨氏道:“你如何被他拿住,受此吊打?”唐王并不做声,只是冷笑。杨氏连问几次,见他不语,大惊道:“呵呀,官人,你莫非疯痴了么?我取得酒饭在此,你三个且充充饥。”唐王与文龙、文虎吃了酒饭,杨氏又问,仍是不语,依旧冷笑。杨氏道:“官人,你好命苦,倘或明日送官,将你治死,那可怎处?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待我去陈解元家,叫他来救你便了。”遂把碗盏收过一边,提了灯笼,来到大门上,对门公说有事要回去,开了大门。

    杨氏紧紧走到陈家,适值陈进夫妇尚未安寝,杨氏就把那进兴被马迪拿住,如何酷打,如何还要送官治死他,并自己见他三人如何光景,说了一遍,又道:“老身暗暗跑来,求解元、小姐如何救救他才好。”陈进夫妇闻言大惊,道:“马迪这厮,十分贪财。要救他,须得五十两银子,方能唤他回来。”鸾娇忙即取出银子五十两。

    天色微明,陈进带了银子,来至马府,见了马迪,道:“昨闻吾兄拿了进兴三人回府,小弟敬备白银五十两前来赎他,乞兄收银准赎,足叨盛情。”马迪道:“老兄既来,敢不从命。但三条性命,难道止值五十两么?过日再找五十两罢。”陈进道:“承情。”马迪收了银子,分付把三人放出。

    三人出厅,也不与陈进见礼,也不说话,往外便走。陈进作别,火速来赶,叫也不应,也不回头,竟一直来到陈家厅上。唐王叫声:“仁兄,若非慷慨相救,几乎死于马迪之手!”陈进见他不系疯痴,忙忙见礼。杨氏道:“官人,昨夜为何我叫你不应?”唐王道:“绣娘有所不知,一露口风,就难脱身,所以装成痴呆之人。”鸾娇在屏后转将出来,唐王上前见礼。未知鸾娇说出何话,欲知端底,再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文氏见婿愈伤心 申妃接驾露真情

    第六十回 文氏见婿愈伤心 申妃接驾露真情

    当下鸾娇叫道:“妹夫,你好负心!当初原说下一到边庭,即来接取他母女,那知你一去负心,竟忘了结发之妻,害得他母女好不苦楚!闻谣言说你死在牢中,他母女到观音庵问签,中了马迪之计,强逼成亲,幸亏胡完救出,送到陵州崔家居住。后闻我表妹为你守节,投江身死。今日你方到此!”

    正说时,忽见王文龙、曹文虎在厅外站立,忙问:“此二人是谁?”唐王道:“这二人是我的仁侄。”陈进忙请二人见礼,便分付备酒,就问唐王在边庭何地,令叔是谁,唐王道:“家叔名马周,现为掌兵大元帅,目今保唐王亲征,大兵屯扎在淮州避暑。小弟瞒了家叔,私来相访,不料遇见马迪,幸亏吾兄相救,感德不浅。”陈进说:“如此看来,兄已得了官了。但令正没福做夫人了。”唐王道:“我妻虽死,岳母尚存,得见岳母,我也甘心。”陈进道:“令岳母现在陵州,吾兄欲去,小弟明日自当备舟同往。”唐王道:“小弟私来,不能久待,求兄刻下同往方妙。”陈进一面叫人去雇船,一面备酒款待三人,酒毕,四人即刻一同上船。

    次日到了陵州,来至崔宅,着门公禀知文氏与崔文德。文德忙忙出迎,一齐进厅。陈进上前拜见舅母,唐王拜见岳母。文氏一见唐王,流泪道:“贤婿,如今你来的迟了!可惜我女儿为你守节,投江死了。”唐王道:“小婿当日见了家叔,即欲差人来接,因军中多事,故而迟至今日。”说罢,方回身与文德见礼。文德分付备酒。文氏道:“你在边庭,一向何如?”陈进接道:“襟兄令叔为唐王元帅,襟兄官职料也不小。”文氏道:“贤婿,你做了官,是我女儿没福,早早死了。”说罢,泪如雨下。文德摆出酒饭款待,唐王众人到晚俱在崔宅安歇不表。

    且说淮州唐营,到了端阳,请唐王赏节,寻遍满宫,不见唐王,查点众将,不见了文龙、文虎,马周与众将大惊。孝德按指一算,道:“不妨,主公私下陵州访亲,不必害怕。”马周分付曹彪:“你即赴凌州,迎请圣驾。”申妃道:“主公既在彼处,待我前去接驾。”遂带了三千人马,火速奔陵州而来。

    且说陵州崔文德,这日正与唐王、陈进请人前厅饮酒,忽闻炮响连天,军声大震,唐王大惊,忙今文龙、文虎快去打探。二人出来一看,入内禀道:“外边是申娘娘领兵前来接驾。”唐王大喜。

    陈进、文德闻言,全然不解,拉过文龙问道:“申娘娘为何到此?”文龙道:“实不相瞒,并非进兴马隐,乃高宗正宫太子唐王便是。”陈进大惊,忙拜伏在地,口称:“臣该万死!”唐王亲手扶起。再说崔文德,唬的忙奔入内,乱喊:“不好了!”

    崔母、文氏大惊,忙问何故,文德道:“姨母,表妹投江,非我逼他。那知妹夫不是别人,就是唐王,如今兵马都到了,一家个个吃刀,活不成了!只求姨母作主,饶我母亲罢,我情愿一死。”文氏道:“你们不必害怕,有我在此,决不害及你们。”说罢,即刻走到外厅。欲知文氏如何,请再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回 唐王班师回汉阳 胡后劝赦亲叔嫂

    第六十一回 唐王班师回汉阳 胡后劝赦亲叔嫂

    当下文氏来到前厅跪下,叫声:“千岁,宁可杀了老身,求饶崔家一门老少!”申妃道:“此位是谁?”唐王道:“是孤岳母。”申妃忙下来,双手扶起道:“国太,有话请讲,千岁无有不依,何须如此!”文氏道:“千岁,我女儿是自己死的,与文德毫不相干,只求开恩赦宥崔氏一门。”唐王道:“岳母何出此言,孤并无此心。”分付快请御舅来见。只见文德赤身自己绑着自己,跪在厅前,叫道:“千岁,崔文德情愿自受万刀之罪!”唐王道:“这是什么意思?”忙忙亲自下来,解去其绑,叫:“请穿了衣巾来见。”文德急忙穿了衣巾,山呼朝见。

    礼毕,唐王分付备銮车,请国太同行。文氏流泪道:“女儿已死,老身前去无益。”申妃笑道:“国太,娘娘现在汉阳,国太此去,便可以见娘娘矣。”文氏道:“我儿已死江中,如何还在?”唐王便把投江遇救,因取宝镜假冒东床,陶府得遇胡后之事,—一说知,喜杀了文氏,乐杀了陈进、文德。唐王分付文德收拾家小,到淮州大营相会,今文龙、文虎领兵一千。与陈进往通州拿马迪、胡发两门老少家口,以及观音庵张、李二尼,并接取绣娘杨氏、陈进家眷并胡完,俱到淮州相会,下旨即刻起驾回淮州。

    不日到了淮州,徐孝德、马周率众将迎驾入营。过了两日,崔文德领家眷来至,文龙、文虎拿到胡发、马迪并两门满家口及张、李二尼,俱用囚车解到,陈进的家眷并胡完一一接至。唐王令李湘君领兵三千,护送国太、崔陈两家家眷到汉阳,并押解马迪等一班人犯送汉阳监中,候驾回之日再行分处,李湘君领旨去讫。

    再说唐王今孝德进兵,不数日下了通州、陵州,大兵直抵汉江屯扎不表。

    且说长安武则天,一日闻报李承业被擒身死,大惊,问群臣道:“李旦如此猖獗,将何以御之?”丞相张柬之奏道:“李旦起兵汉阳,中外尽知是先帝正宫太子,更有徐孝德为辅,深晓阴阳;马周为帅,万将莫敌,今若与之相拒,恐终不能取胜。依臣愚见,不若且与连和,以汉江为界,两家永不许相犯,庶为万全之策。”则天允奏,即草诏一道,尊李旦为大唐天皇,取黄金万两,彩缎千匹,御酒猪羊,差大理寺正卿来钦前去连和。

    来钦奉诏,来到汉江,报入唐王。唐王道:“武曌见孤兵威大振,料难力敌,故差人来连和。王兄,当何以处之?”孝德道:“臣已有言在先,天命难违,不若且允其所请,回兵汉阳,待时而动。”唐王下旨,令来使进见。来钦入营参见,呈上和书。

    唐王看了,笑道:“大唐天皇,孤自为之,焉用他尊!孤今权且班师渐回,叫武望速宜避位,还孤天下,不然,有日杀上长安,悔之晚矣!”来钦诺诺而退。唐王分兵镇守各地方,择日班师回汉阳来,一路无词。

    到了汉阳,袁成、李贵率文官迎驾入城。唐王升殿,受文武朝贺毕,退朝入宫。胡后接驾,唐王见胡后面有忧容,问道:“御妻,为何面有忧色?”胡后奏道:“千岁,因为叔叔胡发夫妻与英娇,此乃小人,何足介怀。至于马迪与李、张二尼诸犯,理应不有。还望千岁仁慈,赦免胡氏三人,感恩不浅。”唐王允奏,胡后大喜。

    其时国太与绣娘杨氏,留养王宫。次日,唐王早朝,封崔文德为礼部侍郎,妻韩氏封二品夫人;陈进为侍读学士,妻封一品夫人;崔母封为一品贤德夫人;绣娘杨氏封为逍遥郡君,伊子杨文广封为都指挥;胡完不愿做官,将抄没马迪家私二十余万赐于胡完;将马迪及伊父母并张、李二尼俱凌迟处死。自此唐王住扎汉阳,以待天时,按下不题,再看下回。

    第六十二回 薛刚三祭铁丘坟 元培私放通城虎

    第六十二回 薛刚三祭铁丘坟 元培私放通城虎

    再说九焰山薛刚,一日对徐美祖道:“目今又是新春元宵,谅长安花灯必然更盛,我趁此热闹,再去铁丘坟上祭扫一番,又可顺路到锁阳城姑丈处借些人马,扯起旗号,然后去请庐陵王。军师,你道如何?”

    徐美祖道:“你此去还有一桩大喜事,逢凶化吉,小弟在此守寨便了。”吴奇、马赞、南建、北齐道:“小弟四人陪三哥去。”美祖道:“妙极!吴、马二位,待祭过坟后,即回九焰山;南、北二位,同到锁阳城去便了。”薛刚大喜。

    次日,五人打扮做客商,拜辞下山,往长安而来。一日到了长安,把马匹着小校在十里亭外藏身等候,五人入城,已是傍晚,遂投入店中。叫店主买了些鸡鱼猪首之类,已是初更时分,薛刚留起祭祖三牲,其余做下饭,五人吃得酒醉饭饱,算还了饭钱,五人暗拿三牲出门,直往铁丘坟而来。

    到了坟上,已是三更,守坟军俱备睡熟,五人挖开石碑,折门而进,摸到坟头,取出火种,排下三牲,薛刚倒身下拜,叫声:“父亲,母亲,孩儿今同四位义兄前来祭扫,已经三次。今孩儿要到锁阳姑丈处借支人马,保庐陵王中兴,拿获二张、武氏,以报三百八十余口之仇!今日特来祭扫,望乞阴灵保佑,一路平安。”祝毕,五人一齐放声大哭。

    外边守兵听见哭声,呐喊起来。五人各出短兵,一齐动手,这几个守兵,那是他们的对手,个个逃走。薛刚将一带房屋放起火来,叫声:“走罢!”直望光泰门而来。守门军士看见火起,一齐跑来救火,正遇五人。一场乱杀,杀死门军,斩开城门,逃出来至十里亭,早有小校伺候,一齐上马,竟往潼关而来。

    那武三思得报,点齐人马,飞奔铁丘坟。来到半路,报说薛刚五人斩门而逃,三思分付出城追赶。此时武承嗣亦领兵赶来。再说那潼关总兵尚元培,乃尚司徒之孙,秦湖之子,得报薛刚三祭铁丘坟而来,大惊,想道:“薛刚,薛刚,你不想报仇,只管来祭扫,你也不算是好汉!”忽又想道:“朝中元老,俱已丧亡,先辈功臣,俱出远镇,我今若不救你,谁人肯救!”分付开关。

    薛刚五人到了潼关,见关门大开,并不拉住,五人纵马出了潼关。薛刚着吴、马二人回九焰山,自同南、北二人往西凉锁阳城而去。那武三思追至潼关,才知尚元培放了薛刚五人出关,他知关外路杂,没处拿获,送回兵长安住。武承嗣奏闻武后,说尚元培放走薛刚五人,大为国患,武后闻奏大怒,削去尚元培的兵权,敕镇囗陵镇,旨下着五军都督关仁守此潼关,按下不表。再看下回。

    第六十三回 四神祠二星收怪 庐陵王彩楼招亲

    第六十三回 四神祠二星收怪 庐陵王彩楼招亲

    再说湖广房州黑龙村纪鸾英,自从卧龙山抱侄儿薛蛟与薛刚失散,荒郊路生下薛葵,逃至黑龙村母舅丁一守家居住,不觉一十三年。是年,薛蛟长成一十五岁,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力能举鼎拔山,原按上界丧门星官临凡。这薛葵长成十三岁,生得面如锅底,肉如黑漆,与薛刚一般模样,力举万钧,声似巨雷,原按上界铁石星官临凡。弟兄二人终日舞枪弄刀,纪鸾英因他是将门之子孙,也不去禁止他,闲时将薛氏三代并被害始末一一说知,他弟兄二人听了,也不胜悲怒。

    一日,丁一守取出几百银子来,叫人去买童男童女,二人便问:“舅公,买来何用?”丁一守道:“你两个不知,这村东有座花豹山,山上有座四神祠,内有四位神道,一名白龙大王,一名大头大王,一名银灵将军,一名乌显将军,十分灵验。年年本月十三日,用童男二个、童女二个前去祭他,他若吃了,这村中一年平安,田禾丰收;如不去祭他,便家家生病,田禾不收,所以年年去祭他。今年该我值年,数日前,合村交齐分资,叫人去买童男童女,到十三日好去祭他。”

    薛蛟道:“岂有此理!若是正神,如何吃人?分明是四个妖怪,待我去捉他来,除此一害,也免得年年伤四条性命。”薛葵道:“真真不是正神。舅公不必浪费这些银子,我倒有个主意,叫哥哥扮作童女,我就扮作童男,到十三日,抬我两个去花豹山捉他,叫哥哥捉两个来,我捉两个来,有何不妙!”丁一守道:“胡说!神道岂是要的!”分付家人速去买童男童女来。

    薛葵与薛蛟暗地商议道:“你我到十三日晚间,先上花豹山,到祠内藏着,等妖怪出来,那时下手拿住,显显手段。”薛蛟道:“有理,连婶娘也须瞒着。”二人计议停当。

    到了十三日,薛蛟、薛葵悄悄出了后门,竟至花豹山四神祠中,二人躲身藏在神像背后。到了初更时分,丁一守为首,与村中人等扛抬童男童女、猪羊入庙,供于桌上,点起香烛,丁一守与众人礼拜,拜毕,匆匆出庙回去。薛蛟,薛葵转将下来,看见桌上有供的酒肉,二人遂吃了一回。薛葵道:“你我站在这里,妖怪如何敢来?不如还躲在神后,看势行事。”薛蛟道:“正是。”二人遂又藏在神后。

    直等到有三更时候,忽听怪风从空而起,刮的满山树木乱响。二人望庙外一看,只见来了四个妖怪,一个尖头细身,高一丈二尺,一个身长三尺,生两头,头大如斗,一个白面有毛,一个黑如烟煤,四个一齐抢进庙来。弟兄二个从神后转出,跳将下来,大喝一声:“妖怪,那走!”

    四个妖怪一见二人,认得是主人,都现了原形,伏于地上。薛蛟左手捉住白龙大王,右手按定银灵将军,薛葵左手拿定大头大王,右手扯住乌显将军,一齐举脚乱踢,踢了一会,端然不动。

    二人定睛一看,薛蛟左手捉的白龙大王却是一条滚银枪,右手按的却是一匹白银獬豸,薛葵左手拿的大头大王却是两柄乌金锤,右手扯的却是一匹黑麒麟。二人大喜,遂各自解下腰带,拴了坐骑,牵出庙门,拴在树上,放下枪锤,复身入庙,把四个童男童女抱出庙外。二人又入庙,把神象推倒后,把庙柱用力一推,只听一声响,庙宇立时跌倒。薛葵笑道:“昨是四神祠,今为扯坍庙。我们回去罢。”薛蛟抱了两个童男,薛葵抱了两上童女,带了枪锤,一齐上骑下山回来。

    且说纪鸾英清早起来,不见他弟兄两个,正在着急,来问丁一守,丁一守说不知。忽见他弟兄两个走进门来,一齐下骑,放下童男童女鹰英道:“你两个昨晚哪里去来,这兵器坐骑哪里来的?”薛葵举双锤笑道:“舅公,你认得他么?这便是大头大王,哥哥手中枪,便是白龙大王。银灵将军是他的坐骑,乌显将军的我的坐骑,四个神灵都被我二人收伏来了。”丁一守道:“四位大王如何就是这四件东西?你细细说来。”薛蛟道:“实不相瞒,……”就把昨夜之事细细说明。丁一守听了,且惊且喜道:“甥女,此二子能收伏此四怪,决非等闲之人,日后必能重整薛氏门风。”鸾英亦大喜。弟兄二人自得兵器之后,终日演习武艺。

    一日,弟兄二人在村中听得往来人传说,房州庐陵王长女安阳公主于本月二十五日在教场中彩楼抛球招驸马,薛葵道:“哥哥,此去房州不远,我们何不去看看?”薛故道:“我亦有此意,可回家禀知婶娘,明日便去。”

    二人回到家中,见鸾英道:“婶娘,房州庐陵王长女安阳公主于本月二十五日彩楼抛球招亲,我与兄弟同到房州去看看。”鸾英道:“你们想做驸马么?人千人万,那绣球如何就打中你?就是打中你,谁不知你家当日大闹花灯,踢死庐陵王的御弟,唬杀他的父亲,造下大罪,永不赦有,你二人是薛氏子孙,岂肯招为驸马?拿去杀了,却是稳的。”

    薛葵道:“若打中了,就是他的女婿,他若杀了,难道叫他的女儿守了寡不成!况且姓薛的尽多,他如何就知道我是两辽王的子孙?”薛蛟道:“婶娘,我们不是想做驸马,因去房州不远,如此盛举,前去看看,即便回来。”鸾英道:“你们既要去,须就去就回,不可妄动气性,闯出事来。”两个连连应诺。到了次日,弟兄两个起早,竟往房州而去。未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两兄弟彩球各半 庐陵王驸马得双

    第六十四回 两兄弟彩球各半 庐陵王驸马得双

    当下弟兄二人行近房州,离城止有数里,二人肚中饥饿,走入面店坐下,叫拿面来吃。小二应道:“来了。”只见又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鸳鸯脸。一个是五色脸,你道是谁,就是吴奇、马赞,奉命来知会庐陵王,一时肚饥,也来吃面。小二见了,先有三分害怕,他二人就在薛蛟、薛葵对面坐下,大叫:“小二,快拿面吃来。”小二应声就拿两碗面,先送在吴奇、马赞面前,薛蛟二人大怒,喝道:“我们先来到,不送面来吃,倒送与后来吃,欺我们么?”薛葵伸手一拳,把小二打倒在地。吴奇二人喝道:“你这黑脸小子,打死人难道不偿命么?”薛葵大怒,走过来,双手掇起两碗热面,照吴奇二人脸上一泼,泼了吴奇、马赞一脸面汤。二人大怒,喝道:“小杂种!”吴奇照薛葵面上就是一拳。薛葵右手格开吴奇,左手一进,抓住吴奇肚皮,如提小鸡一般,按在地下,抡拳便打。马赞抢上来,薛蛟飞起左脚,正中马赞后肩,覆身便倒,被薛蛟一脚踏住,抡拳便打,打得他二人宛如杀猪一般叫喊。薛蛟道:“这样没本受打的东西,饶他去罢!”把马赞夹颈一把提起,从店内直抛过街去,跌了一个发晕。薛葵把吴奇夹胸提起,也望外边一抛,抛到过街,跌了一个半死、看的人都唬的目瞪口呆。吴奇、马赞爬起来,好似杀不倒的小鸡一般跑了。薛蛟二人坐下,店主人陪笑把面送来。二人吃了面,还了钱,出店竟往房州城中,寻店住下。

    次日起来,见街上人集三聚五,都是往教场中去看公主抛球招驸马的,薛蛟、薛葵也就跟了众人,往教场而来。一到教场,只见人山人海,挤拥不开,薛葵在前,把双臂往前一抗,两边的人一齐裂开。薛蛟、薛葵挤至彩楼下一看,见楼高有三丈,四面皆用彩缎扎成。楼下坐着武国公马登、大夫鲁仲,分付作乐,吹打三通。楼上安阳公主把斗大彩球供在香几上,宫娥开了正富,烧起香来。公主倒身下拜,祝告天地神明:“弟子奉父王之命,今日在此她球招亲,只求抛中有缘,以定终身大事。”祝毕,再拜而起,双手捧了彩球,步至窗口,望下一看,见有许多人,但不知谁是有缘,将球向上一抛。那些人都仰面望着那彩球,那球在空中滚到东,人挤到东,滚过西,人挤过西一齐伸手,都想按住彩球,那球却“忽”的一声,照薛蛟头上打来。薛蛟伸手接住,薛葵劈手便抢,两下一夺,把彩球扯做两半,两人各拿半个。

    当下弟兄二人争闹不清,早有马登、鲁仲上前劝道:“此乃公主婚姻大事,打中那个,便是那个,抢夺如何使的!”薛蛟道:“明明打中我,我兄弟抢了半个去。”薛葵道:“你也伸手接球,我也伸手接球,一齐接住,你扯了半个去,我也有半个在此。虽然是兄弟手足,到了这婚姻大事,如何肯让你!”马登、鲁仲道:“这事我两个也做不得主,你二人同我去见千岁,听千岁公断。”说罢,遂带二人来至王府。

    马登、鲁仲先入内,将弟兄两个各扯半个彩球,争闹不清,细细奏明,庐陵王分付召二人进见。二人闻召,即时走进来。朝见礼毕,薛蛟道:“千岁作主,一言公断。”薛葵道:“一齐接住彩球,他扯了半个,我扯了半个,大家都有分。千岁若因他生的标致,招为女婿,我生的丑陋,不招为驸马,这是不伏的呢!”

    庐陵王笑道:“彩球如今你弟兄各扯一半,孤也甚难定夺。我想当今之时,勇力为先,孤有铁胎弓一张,重有万钧,你二人哪一个开得此弓,即招为驸马,如都不能开,一齐无分。”内侍遂把铁胎弓先递与薛蛟,薛蛟接弓,只一扯,轻轻扯满,遂把弓放下,面不改色,庐陵王大喜。薛葵拿过弓来,尽力一拉,一声响亮,把铁胎弓折为两段,庐陵王大惊。薛葵道:“这样的弓,什么重有万钧!如今他也开了,我也开了,且折断了,却怎生分断?”

    庐陵王道:“你二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说明了,孤自有个道理。”薛故道:“本州黑龙村人氏,姓薛名蛟,年十五岁。这是我兄弟,名叫薛葵,年十三岁。”马登道:“我记得薛猛之子名叫薛蛟,当初法场中被大风刮去的,莫非就是你么?”薛葵道:“你也太多心了!既我哥哥是薛猛之子,就不该有我是他兄弟。”马登笑道:“你言也是,这是同名同姓的人了。”

    庐陵王道:“孤有两个公主,长名安阳,年十五岁,配薛蛟;次名端阳,年十三岁,配薛葵。等你二人长成了,即便成亲。”二人大喜,山呼谢恩,庐陵王分付备宴款待。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 薛刚奏章闻子侄 兄弟回诉纪鸾英

    第六十五回 薛刚奏章闻子侄 兄弟回诉纪鸾英

    话说庐陵王正要备宴款待驸马,忽见教师屈浮鲁入见,奏道:“今有薛刚差吴奇、马赞,有事启奏,在外候旨。”薛蛟二人闻言,吃了一惊,叫声:“岳父王,什么薛刚,可就是那踢死皇子,惊杀朝廷的通城虎么?”庐陵王道:“正是”。薛蛟道:“他造下大罪,永不赦宥,如何千岁不拿他正法,他叫人来奏什么事?”庐陵王道:“你不晓得……”就把屈浮鲁打擂台遇薛刚,赦他的罪,在黄草山纠人以保中兴之事说知。

    二人喜出望外,忙俯伏道:“千岁真乃仁德之主,赦我父叔,恩同天地!”庐陵王惊讶道:“二位驸马,敢是薛刚之子么?”薛蛟道:“臣乃两辽王长孙薛猛之子,当年囚在天牢,只得二岁,蒙江淮侯敬猷将己子孝思换臣出牢,那法场中被风刮去的,乃江淮侯之子。臣叔父薛刚,在卧龙山娶婶母纪鸾英,江淮侯因住扬州,路过卧龙山,将臣交与臣叔。后武三思兵打卧龙山,臣叔父、婶母乱军中冲散,婶母抱臣杀出重围,在荒郊产下薛葵,逃至黑龙山,投依丁一守家居住,今已十三年了。但不知叔父下落,那知千岁恩赦,正臣叔侄父子重见天日矣。”庐陵王闻言大悦,遂宣吴奇、马赞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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