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叔,喜儿姐今年是不是十二岁啦。”宝儿将最后的一些装进篓子里,抬起头问陈百年。

    “是啊,十二了,再过几年,你陈大叔我指不定就能做外公了。”陈百年乐呵呵地笑着,“怎么啦丫头?”

    “我在想啊,谁能娶到喜儿姐姐一定是大福气,喜儿姐姐人又温柔,而且什么都会,秀活也做的好,对宝儿也很好。”宝儿掰着手指数喜儿的好,听的陈百年直乐呵,“陈大叔,你说谁娶到喜儿姐姐是不是大福气呢?”

    陈百年摸摸宝儿的头,“将来谁娶到宝儿也是大福气。”

    宝儿一听,霎时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拿着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灌木丛,“大哥还没成亲呢,谁能嫁给我家大哥,那也是大福气。”

    “哦,嫁给你家大哥怎么是大福气了。”

    “那自然是大福气了。”宝儿抬起头骄傲地说道,“大哥他又勤快人又好,对弟弟妹妹也好,对爷爷奶奶也好,咱家还起了屋子呢,将来咱家还要包下后头的那片林子,大哥还要供二哥读书,给宝儿攒嫁妆,陈大叔你说,嫁给我大哥是不是大福气了!”

    宝儿翘着小嘴说的甚是得意,陈百年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是,谁嫁给你大哥也是大福气,谁娶了你啊,也是大福气。”

    宝儿得意了一下,脸色又黯然了下去,瘪着嘴巴十分的委屈,“可是他们都嫌弃大哥,说大哥不好,还说大哥娶不到媳妇,活该娶傻子。”

    乔七家门口发生的事陈百年后来从戚氏嘴里也听说了,没事爱嚼舌根的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宝儿这么一闹,里正也不能不管,那敢出村子的惩罚是够重,相信今后也不会有谁再在他们家背后胡说八道些什么了,不过这关于禄德的婚事,总不能你们谁不嫁就赶出村子啊。

    “他们都是没眼色的,你大哥好着呢,谁嫌弃你大哥了,陈大叔就不嫌弃你大哥,觉得他好着呢。”宝儿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内心默默地将卖萌可耻这四个字从字典里给撕了去,“陈大叔你是说你不嫌弃我大哥,你也觉得他好是不是。”

    “是啊,你大哥好着呢。”

    宝儿险些脱口而出,继续摆着一张受伤的脸,“那光陈大叔觉得我大哥好有什么用。”

    陈百年是见不得宝儿这副小受伤的表情,一面还甚是小期待地望着自己,言语神情见好像自己一句话就能把她的心绪弄个天翻地覆。

    于是陈百年安慰道,“不光陈大叔觉得啊,你戚婶也觉得你大哥好,你润生哥也觉得你大哥好呢,常夸他。”

    “那喜儿姐姐不觉得我大哥好么,你们都这么觉得了,喜儿姐姐不觉得么?”陈百年一时间想不透哪里出了问题,看着宝儿期待的样子,很是顺然地点了点头,“你喜儿姐姐也觉得你大哥好。”

    宝儿乐了,嘴角扯着一抹笑,“我们家也觉得喜儿姐姐好,要是喜儿姐姐能做我大嫂就好了。”宝儿十分天真的说着,顺便滴溜着圆滚滚地大眼睛望着陈百年,好像她的话就是纯天然的期待和孩子气,让陈百年听了还真没一点别扭在。

    陈百年摸摸宝儿的头,“你想要喜儿姐姐做你大嫂啊?”宝儿卯足了劲点头,陈百年乐呵呵地没再说什么,背起篓子高喊一声,“下山喽!”

    宝儿跟在后头笑的灿烂,卖萌神马的,真的一点都不可耻!

    试探完了陈大叔,接下来就是喜儿,宝儿到了家将茅莓枝叶都放在了筛子里晒开来,趁着热夏,晒上一个月的就能将这些连着枕头草都晒干了,吃过了午饭后宝儿就翻出家里的针线包,放在小篮子里去了陈百年家,进去的时候陈百年和戚氏都不在,宝儿直接进了喜儿的屋子,喜儿正坐在床边怀里放着一个针线的篮子,手中拿着一个小荷包绣着,见着宝儿来了,放下手中的荷包去灶间里帮她倒了一碗水过来,“大中午的,咋不等太阳下一些过来。”

    宝儿咕噜着喝完了水摇摇头,“我得赶紧学呀,小栓皮的紧,衣服破的可厉害,这大夏天的,道不如缝缝补补地给他穿了,再多的好衣服也不够他折腾的。”

    喜儿捂着嘴笑着,“要不你拿来我帮你呗,小孩的衣服应该快的。”宝儿听她这么一说,露出为难的神色,“那还有大哥的衣服呢。”

    喜儿的脸腾地红了,有些无措地看了宝儿一眼,见她一脸纯净的样子,更是觉得臊了。

    宝儿见她不好意思了,忽悠着转了个话题,好奇地看着那针线篮里的荷包,拿起来一看,绣了才一半,青绿的包面,上面绣着两朵精巧的花,“喜儿姐姐,这是送给谁呀。”

    “我给哥哥绣的,他之前的荷包都旧了。”喜儿从她手中拿过荷包将针拔了以免刺到她,“好看么?”

    “真好看,喜儿姐姐我也要,你也给我绣一个呗。”宝儿看着那密平的针脚,这功力,她估计都能用线把自个给缠起来还差不多。

    喜儿轻轻戳了宝儿的鼻头一下,“你还好意思说,跟我学还差不多,还问我讨了。”宝儿厚着脸皮点头,“那是,我要一个,我大哥也要一个,那喜儿姐姐给我绣两个好不好?”

    喜儿刚刚褪下去的那红潮一下又泛了上来,她拍了一下宝儿的手,瞪着眼急说道,“瞎说什么呢你!”

    宝儿赶紧捂着嘴巴,支支吾吾,“好,我不说了!”见喜儿不生气了,这才笑嘻嘻地捱到她身旁,挽着她的胳膊轻轻摇着,“那好嘛那好嘛,你教我怎么绣荷包,我自己绣还不行么。”说完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你还不高兴了呀?”喜儿好笑地看着她,学秀活活似要命,见着那针跟见了鬼似的,“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

    宝儿一脸无所谓,晃着腿拍着,“那就不嫁了呗,人家不要娶我还不要嫁了。”

    喜儿板起脸训斥道,“又胡说了!”

    宝儿诧异地转过脸看着她,见她沉着脸望着自己,“姑娘家的怎么随口说嫁不嫁的,让人听见了多不好。”宝儿看她板着脸教训的极为认真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怪异,半响咧嘴朝着她一笑,“那成啊,要不喜儿姐你来管着我呗,这样我就不胡说了。”

    “你!”喜儿被她这副无赖相弄的没法子了,涨红着脸伸手要去捏她,“你今天不是来学秀活的吧,尽胡说八道!”

    那捏在手臂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宝儿赶紧黏着她哎哎地喊着求饶,“喜儿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喊这么大声,我又没捏疼你,鬼丫头,坐好了,不要学就别学了。”喜儿见她这样子也扑哧一下乐了出来,笑骂道。

    宝儿赶紧端正姿态坐好了一手拿针一手拿着块布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

    这时间过的飞快,等到宝儿从那块布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她揉了揉酸涩的脖子,天啊,这比做一下午高数题还要费神,宝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下一秒极为嫌弃的将它扔在了一边,那绝对不是她秀的!

    喜儿将最后一针落好,咬断了线头将宝儿扔在炕上的布拿起来一看,那是朵三瓣的花,可现在这花就像是连体婴儿就挤兑在了一起,翻过来看了一下针脚,惨不忍睹,再看前面,喜儿忽然觉得顺眼多了。

    “第一次绣就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你还没学会怎么缝线就要开始学绣花啦。”喜儿将布放到她怀里,“嫌弃它就是嫌弃你自己了。”

    宝儿默默地将它放到自己的针线篮子里,跳下了炕床,“喜儿姐,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下回有空再来找你学呗。”出了院子的时候正好碰上回来的戚氏,宝儿喊了一声戚婶,心情十分好的回家去了,戚氏走进屋子奇怪地看了喜儿一眼,“她来学秀活了?”

    喜儿点点头,上前帮戚氏把东西拿进了灶间,“学了一下午呢。”

    “那她有说啥子不?”戚氏见女儿和往常一样,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喜儿回头看着她,神色平静,“说啥?”

    戚氏这才挥挥手,“出去帮我把衣服收了。”

    ......

    宝儿这头回到了家,见到禄德的时候,心情高昂到了一个极致,放下篮子就进灶间做饭去了,禄德还奇怪着呢,问低头玩绳结的翠儿,“你姐下午做啥去了?”

    “大姐去喜儿姐家了,说是学秀活。”禄德翻开宝儿带回来的篮子,打开那折叠起来的布一看,愣了那么几秒,神色平静的将布又折叠了回去。

    宝儿做完了饭搬到屋子里的时候,禄生正拿着她那惨不忍睹的布料,宝儿放下碗就抢了回来往衣兜里一塞,若无其事的进了灶间将其余的菜端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禄生几欲开口都被宝儿用馒头给搪塞住了,“宝儿。”禄德无奈的喊了一声,“娘那会身子不好都来不及教你秀活,如今你也大了,这可不能落下,将来去了夫家,可是要闹笑话的。”

    宝儿不服气的反驳道,“要是因为秀不好东西就嫌弃我的,那我还不如不嫁呢。”

    “这缝缝补补的哪能算大事情,翠儿都会了,你若是不会,岂不是让妹妹看笑话。”禄生终于得空了一些,给翠儿夹了一筷子的菜,调侃道。

    宝儿囧囧地看了翠儿一眼,很是郁卒地低下了头,半响颇有发誓之意的说道,“将来谁若求娶,我可先说好了,烧饭做菜会,缝缝补补还凑合,绣什么花花草草的就别指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凉子家这儿好冷啊好冷啊,出门的时候那风冷的,好像要下雪了~~~~早上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起床~~~o(╯□╰)o

    宝儿卖萌了,试探了,没有意外那就是想要陈喜儿做嫂子了,唔.....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这连着被全家老小一刺激,宝儿就有了一些奋发图强的劲头,接连着好些天都往喜儿家跑,颇有着学不好誓不罢休的气势。

    夏日已到,宝儿将去年新买的席子拿出来洗刷了一遍在院子里晒干铺在炕上,院子里的南瓜已经长出了一个个小圆鼓,初现南瓜的样子,宝儿将一些冬天穿过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起晒了收进柜子里放好,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和小栓翠儿的个子都拔高了不少,禄生也长高了许多,饶是关氏料准了衣袖都做的稍微长了些,穿着还是有些嫌短,宝儿将原来内侧缝的线都拆了去,袖子和裤腿就又长了几分。

    将仓库里的菊花粉末拿了一些出来,家里养的三十来只鸡平日里吃的就十分的多,宝儿将那些菜叶子都剁了粉碎,掺上一些菊花粉倒在槽子里,拿来一些稻草盖在鸡舍上,早上的时候往上头浇些水,到了正午再撒些水降降温,换过了猪圈里的水槽,宝儿将剩余一些的菊花粉掺着稻壳灰拿去了小山家。

    小山家的院子里也重新修缮了一下鸡舍,扩大了不少,小山正在屋檐下切着菜叶子往篓子里倒,要说小山今年也有十岁了,可从没听王二婶提起送小山去学堂的事,宝儿将袋子放在屋檐下,好奇地问道,“小山哥,你怎么不去上学?”

    小山切完最后一些菜棒子,将篓子抖了一抖,高起的菜滚落了一些平平地铺在篓子里,拿着菜刀往上一压,小山从小凳子上起身拍了拍裤腿,漫不经心地回答,“为什么要上学。”

    宝儿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愣,“为什么不要上学?”

    “浪费银子。”小山淡淡地说了一句,拿起宝儿放着的袋子走进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双手牵着正蹒跚学步的小妞,小山倾着身子抓着她的两只手,小妞则摇摇晃晃地站在门槛前,尝试着伸起脚往门槛上搁,见着宝儿的时候,扬着笑脸吖吖地喊着,宝儿怕抱她容易摔着,捏捏她的小脸逗着她。

    “小山哥,二婶还没回来么?”宝儿等了一会还不见王二婶回来,怀里抱着小妞坐在屋檐下,拿着一个小布老虎逗着她。

    “快了罢。”小山回头看了一眼小妞,脸上一抹温柔,接着低头捣弄饲料。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王二婶才回来,小妞一见娘回来了,伸起手要她抱抱,王二婶放下手里的篮子一把抱起了小妞,“刚才啊摘豆子去了,宝儿找我啥事?”

    宝儿跟着王二婶进了屋子,边走边道,“王二婶,有个事要托你帮忙。”

    “啥事?”

    “我记得你和喜儿姐的娘戚婶的关系也不错,您能不能抽空帮我探了口风,看看戚婶是怎么看喜儿姐姐的婚事的,如果喜儿姐姐还没有许人,下个月,我就请我三婶去找黄媒婆给我哥哥说亲去。”

    宝儿算着喜儿的年纪,这男子十六七岁成亲她还觉得早了些,如今禄德才十六,到时候亲定下了,成亲的时候十□岁正正好,王二婶见宝儿说的一脸的不好意思,捂着嘴笑着,“成,我就去帮你探探她的口风。”

    得到了王二婶的首肯,宝儿这才放心的回家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宝儿就把这事和大家提了一下,一出口禄德的脸色就不自然了,那黝黑中泛着一丝红潮,禄生倒是十分重视地和宝儿说了起来,“陈大叔的女儿,你是说陈喜儿?”

    宝儿点点头,“就是喜儿姐姐,也来过我们家几回的,我想俩家都是一个村的,有个事往来也方便,再说陈大叔家人口也简单。”陈百年是外乡人来的,来的时候是陈百年的爹带着一起过来,上头就一个老人,也没什么多的亲戚,人情礼数也比较少。

    禄生一听就看向禄德,这平日里再稳重的,遇到婚事这东西还是无措地很,哪有宝儿这样面皮老厚的扯着,“大哥怎么看?”

    禄德夹着菜的手一抖,“什么怎么看,这你在这觉得好有什么用。”

    “所以我让王二婶帮我们去探了口风先呗,到时候再请三婶帮我们去喊黄媒婆去说媒。”这说亲的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奶奶帮忙去说的,不过孙氏肯定是不乐意帮这个忙,宝儿也不想去托她,不如直接请三婶李氏去,“这初定的日子我也看了,八月底如何啊大哥,打了糜子还没收谷子,正好有空闲。”

    一个七岁的姑娘家和自己哥哥拍着胸脯说,你的婚事我给搞定了,谁都会雷上几分,禄德木愣愣地看着宝儿好一会,半响才不置信的拿手去贴她的额头,“宝儿,今后可别在别人那里说这婚嫁的话,一个姑娘家的。”

    宝儿拍开禄德的手,“大哥,你这是迂腐,姑娘家怎么不能说了,再说了,那喜儿姐是个好姑娘不,咱要先下手为强,万一被别家给订了去,到时候大哥你该哭墙角了。”

    宝儿说的煞有其事,弄的禄德他们哭笑不得,倒是小栓和翠儿,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一脸的不解...

    七月至底,陈百年带着宝儿和禄德又进了一次山,这回宝儿就是冲着那些成熟了的茅莓而去的,背的篓子也尤其的大,前些日子王二婶已经回话来说关于戚氏的回答,喜儿年纪尚小,还没说人家,宝儿直接忽略了前半句,重点是后半句啊,还没说人家,很好,这就是名正言顺了,年纪还小可以等嘛,反正又不是现在要成亲,老夫少妻很疼人的说。

    也不知道戚氏有没有和陈百年提起这个事,稍稍仔细一想也能够通透王二婶去问的缘由,不过陈百年始终是那么笑呵呵的样子,宝儿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禄德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到了茅莓的地方后,宝儿舍不得拍打灌木丛怕打落了成熟的茅莓,轻轻的抽了几下拿着棍子才开始摘茅莓,宝儿在篓子底垫了厚厚的树叶,将一颗颗泛着红润,透着晶莹的茅莓摘了下来,“陈大叔,去年帮我摘的青青的果子还有不?”摘了一些宝儿想起加在那果酱里的类似柠檬的青果子,这才忙着问陈百年。

    “有啊,就在前面不远处。”宝儿跟了过去,发现一棵不高的树上缀着都是这种青果子,就近闻着还有一股清香,就连那叶子闻着都带着些香气,陈百年摘下一颗递给她,“这东西香倒是香的很,就是酸的厉害,就连喜儿她娘怀孕的时候都吃不下去。”

    “就是酸才好啊。”宝儿不客气地让陈百年都摘了下来,小小一颗树拢共也就十几颗的青果子,果酱自然用不了这么多,但是宝儿可以将它们都切片,晒干了可以当做像柠檬茶一样泡着喝。

    返回去的时候禄德已经将宝儿的篓子摘满了,那一片的茅莓还剩下不少,宝儿就先跟着陈百年去摘了野桃子,放在禄德的篓子里,再回来摘剩余的茅莓,摘了一些后宝儿就拿起小柴刀开始割茅莓的枝叶,一点都不浪费,连着陈百年的篓子里也放了慢慢一堆。

    到了日上正头的时候宝儿他们才出了山林回家,晒谷场里还晒着割下来的糜子,禄德将东西一放下就去晒谷场打糜子去了,宝儿洗了一些拿给小栓和翠儿吃,其余的茅莓都浸在了清水中,自己则拿了钱去了杂货铺子买砂糖。

    夏日的午后路上没几个人,宝儿看到辛家铺子里摆放的几个陶罐子,就一并买了下来,上回的那个直接送给了那如意斋,许氏帮宝儿都用绳子扎紧了瓮口方便她拿,“买这么多瓮回去做什么,这么小又不得腌菜。”

    宝儿看着那几只的瓮,大小颜色都差不多,于是随口胡诌了一句,“回去当调料罐子啊,许婶你想啊,一个放砂糖,一个放盐,还有放油的,还能放辣椒呢。”

    许氏笑了笑,将那些小翁都递给宝儿,宝儿顺道打了些料酒回去,到了家之后将那浸在水里的茅莓都捞了出来,放上砂糖搁在陶盆子里,洗干净了那几个罐子,看小栓还眼巴巴地望着那飘在水里的野毛桃子,揪了下他的耳朵,洗了几个让他拿去和翠儿吃,剩下几个留着给禄德和禄生,其余的宝儿都削了皮去核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陶盆里,等着那茅莓都腌出了水,也在桃肉上铺上砂糖。

    烧了火将茅莓都倒在锅子里煮着,等着那茅莓都化了开来,宝儿拿着小勺子顺着一个方向不停地搅动,稍微拨小了柴火,宝儿将烧化了的麦芽糖往果酱里拿了几勺子,顺着方向搅拌了一阵后拿着筷子戳了一些尝了下味道,酸酸甜甜,割开一个青果子往里头挤了一些汁进去搅拌开来后盛出来放在盆子里放凉。

    将桃肉的也做完了之后,宝儿让小栓写了纸贴在那几只陶罐上,到了晚饭后将放凉的果酱都放入小陶罐中,禄德这回是亲眼见了宝儿怎么咕哝这些果酱,拿起勺子挑了一些尝了下,酸甜的口感在口腔里四溢开来,带着一点点的清口感,也不十分的腻。

    “这个就能买三两银子一罐?”禄德看着拿在手里那小小的罐子,宝儿将最后一罐封好了口子点点头,“那是啊,不过去年我带过去的罐子比这个要大一些。”

    宝儿没打算抬价,不过把装的瓮弄小了一些,这回摘的茅莓多,那桃肉的只放了两个小瓮,茅莓的足足放了七个小翁,就算是不抬价,这些都买了也是很大的一笔收入,宝儿满意地看着齐齐放着地十来个小翁,将它们都抱到了屋子里放好,小栓得知宝儿明天又要去县城,立刻黏糊了过来,磨蹭在宝儿身旁,“大姐,明天我也去好不好?”

    “大姐是去卖东西,又不是去玩,小栓乖。”宝儿摸摸他的脸颊,“想要什么大姐给你带。”

    小栓瘪着嘴不说话,小手揪着宝儿的衣服不动,禄生走了过来将小栓抱了起来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道,“来,二哥和你一块洗澡去,县城有啥好玩的,人又多。”远远的飘来小栓的几声不乐意,接着就是两兄弟玩闹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怕小栓闹腾,宝儿和禄德天蒙蒙亮就起来去了王二叔家,到了县城的时候天色还尚早,宝儿看有些店面都还没开门,于是就先和禄德去了牙行,宝儿将背上篓子里的鸡蛋都给了那掌柜的,夏天鸡蛋的保鲜期不长,宝儿攒下的一些全都带了过来,收了钱让禄德放好了这才往如意斋走去。

    进了如意斋,一年不见那伙计已经换了一批,宝儿喊住一个忙碌的伙计,“大哥哥,请问你们秦掌柜在么?”

    伙计低头看了宝儿一眼,又看了下她背后的禄德,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神色,进了里屋子喊了秦掌柜出来,秦掌柜一看是宝儿她们,整个人就热情起来了,视线落在禄德背后的篓子里,那笑意更加的实诚了,把宝儿他们迎进了里面的屋子。

    宝儿让禄德将那几个瓮都拿了出来,“秦掌柜,这是今年摘的果子做的果酱,我想问您这边还收么,不收的话我和我哥再去别的问问。”

    “收,自然是收的。”秦掌柜打开一个瓮闻了下味道,颇有三分谄媚之意在里面,“丫头,咱们这儿的价格可比这县城里其他的都要高,你要是拿去隔壁的店里,可没的这个价。”说着拿了个勺子和碗过来挑了一些尝了下味道,果真和去年的相差不下,这去年宝儿拿来卖的时候,他立刻就让店里的师傅也去做了果酱,可浓厚的果酱味早就盖过了那麦芽糖的味道,师傅也不晓得加什么,就是做不出那口感,总觉得腻味了一些,远不如宝儿带来的清爽。

    秦掌柜当下就决定带去京城给大掌柜瞧瞧,大掌柜尝了之后即刻就把这果酱留下来研究了一番,京城的师傅倒是研究出了这果酱里加的麦芽糖,不过那股微微透着清爽的味道却始终尝不出什么,当下就有师傅断定,那一定是加了极其名贵的东西进去,但是始终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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