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好好想想,你也一样,等大家都可以静下心来的时候再说吧。”

    “我很冷静,我不需要想,我要你,要和你在一起。”

    “悄悄,我爱你。”戚承的心里有一个直觉,不好的直觉,这个直觉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不能给她冷静的时间。

    “那就请你给我时间,等我想明白了会联系你的,就这样吧,挂了。”

    电话□□脆的挂断,像是有人拿了一个喇叭对着听筒,将那冷冰冰的嘟声无限放大,一下下又快又狠的砸在他的心头。

    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望着客厅落地窗外,暮色将天空染成大片大片的橙黄色,光是看着就觉得温暖。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暮光渐渐黯淡而去,像是燃尽的火团,让人绝望,无能为力。

    戚承在公寓里住了好几天,他没有离开过,也不敢离开,饿了就从家里翻点吃的,吃完了就点外卖,他将被子都抱到了楼下,生怕钟翘回来的动作太轻,自己在楼上听不到。

    他像是消失了一样,学校的人找不到他,补习班的人找不到他,他拒绝接听任何电话,只等着那个唯一想看到的名字可以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

    直到家里的垃圾越堆越多,他终于意识到,只要他在这里多等一天,她就会继续躲他一天。

    屋子里精致的琉璃瓶散香扩出的好闻香氛味已经全被堆积多日的垃圾发出的酸臭味所掩盖。

    身周的一切仿佛都在暗示着他落败的初恋。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屋里响起,而他已经不会像开始那几天兴冲冲的跑过去拿手机了。

    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他的所有情绪都已经被耗尽,透支。

    “喂,爸。”

    “我不去英国了。”

    “哪儿也不去了,我不读研了。”

    第77章 笑一个

    钟翘一开始到真没想着要避开戚承, 只是医生查完房又给她做了几项检查就赶她出院了,公立医院病房太紧张了。

    而林副总也给她打了电话,先关心了下她的身体状况, 又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她需要休息多久才能回公司上班。

    秦艽艽按照孙一军的建议回到公司说钟翘是阑尾炎, 阑尾炎可大可小,急性手术, 慢性挂针,但无论怎样, 让下属带病工作都说不过去。

    可公司现在算是非常时期, 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林副总也算是豁出了自己的脸面有些低声下气的希望钟翘能好好休息几天后赶紧回来上班,正常上下班就行,不需要加班, 同时,郑哥那边也尽量多做一点活儿。

    钟翘要了两天的假,她的确需要休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

    之前在公司附近开的房间一直没有退房, 钟翘便打算继续回到那边住下,对于她和戚承之间的关系,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昨天晚上说出口的话一开始可能是因为冲动, 因为她想不到他会说出那样伤人又没脑子的话来。

    她想到蹭在网上看到的小漫画,恋人间的争执,不就是一人一把刀,你捅我一刀, 我捅你一刀,然后相互依偎,舔.舐伤口嘛。

    钟翘不喜欢这样,有些伤,即使痊愈,也依旧会有难看的伤口,尽管他们的现状已经如此。

    而且她还想到他说的,说要一起出国,这是他突生的念头吗?还是其实是一直计划中却不曾说与她知道的?

    在孙一军送她去酒店的路上,她问出了心中疑惑:“戚承保研的事情有后续吗?”

    孙一军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作答:“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钟翘定定看着挡风玻璃窗外的刺眼的日光,眯起眼:“因为我不知道,我没有问过他,他也不和我说。”

    孙一军目视前方,沉默着不作声,他有他的考量,而钟翘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车子停在酒店的地下车库,孙一军提着东西,钟翘去前台续了房。两人坐着电梯上楼,直到站在房间门口。

    钟翘没有刷开门,而是转过身面对着孙一军,笑容恬静,真诚的道谢:“东西放这儿就行,我自己拿进去就好,这两天实在麻烦你了。”

    孙一军自嘲般嗤笑一声,微垂着头,头顶的灯打在树脂镜片上泛着白光,看不清他细长的眼眸。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麻烦和谢谢了。”

    钟翘歪着头,笑意更甚:“说再多也不为过。”

    她站着不动,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应该请人进去喝杯水,左右她现在是个病人,休息是最好的理由。

    “方便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吗?”孙一军扶了扶从鼻梁上稍稍滑落的镜框,又补了一句,“戚承保研的事情还没说。”

    他动了动脖子,钟翘对上那双眼睛,明亮又坦荡。

    钟翘迟疑了两秒,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在犹豫什么,但最后还是从包里找出了房卡刷开了门。

    她在这里住了一个礼拜,但房间里很干净,没有随意乱扔的内衣内裤,寥寥无几的生活用品收拾的整整齐齐,素白的床单上还有酒店柔顺剂的香味。

    孙一军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前,把半透明的纱帘拉开。

    “保研的事情已经取消了,他父母那边也是同意的。”

    “听说他要准备去英国,伦敦政经给了offer。”

    简简单单两句话,钟翘却消化了很久。

    “我不知道。”她坐在床沿,声音轻如蚊蚋,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你有什么打算吗?”他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那张落寞的侧脸,弯曲着脊背,与她平日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抿了抿唇,干涩的唇瓣黏连再分开,有丝丝轻微的刺痛。

    “我没什么打算啊,有什么建议吗?孙老师?”她说着玩笑话,抬起头,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视线有些模糊,“能把窗帘拉上吗?阳光好刺眼。”

    孙一军看着高悬在天上的圆日安稳不动,任由大朵大朵的白云缓缓飘过。重新拉上纱帘,他将手插在裤兜里,转过身,往钟翘的反向抬起脚,又稍稍转了个弯,在房间另一头的椅子上坐下来。

    “任何人的建议都不重要。”他的立场太尴尬了,先不说他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即使没有,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表任何。

    “我打算换个工作,太累了,这行果然不是正常女人能干的。”钟翘换了个话题,情情爱爱的显然对孙老师好像难了一点。

    “是突然决定的吗?”

    钟翘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上的甲油胶东缺一块西缺一角,看的人难受,也抠的她指尖生疼。

    “不算是,是计划中,但比原计划更早了点。”

    “是打算做投资吗?”孙一军不难猜出她的想法,很多人都会这么做。

    “是,不过先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还请孙顾问指点一番。”

    孙一军没有待太久,现在钟翘需要的是休息,她送他到房间门口,不厌其烦的再次道谢。

    “这家酒店的饭菜还行,到点了就叫room service让他们送饭上来。”孙一军不可能给她顿顿送饭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星级酒店的饭菜起码比小作坊外卖要更让人安心一点。

    “知道了,孙老师再见。”钟翘稍显不耐烦的语气倒让她的面色看上去好了几分。

    送走了孙一军,她便倒头睡了一会儿,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天色都暗了下来才醒过来。找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没电关了机。

    用房间的座机打电话定完餐,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戚承的电话也正是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她想到孙一军说的事情,再听戚承的声音都只觉得心烦意乱,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根本不敢往细了去想。

    在酒店里睡了两天,她踩着点重新回公司上班,她看起来还是十分虚弱,许多同事都来关心她的病情。

    大老板即使心里再急,也不敢再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倒是她自己,虽然没有再加班,但却几乎没有停歇的工作,将目前经手的项目尽数转交到虎哥和秦艽艽的手里。

    她不敢回家,因为知道戚承一定在那里等她,而她还没有想出两全之策。

    一周后要去医院复查,钟翘原本彻底忘了这件事情,还是早晨起床后接到孙一军的电话才想起来。

    不得不说看病这种事情,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的确比一个人来的效率要高上许多。

    以往钟翘来医院看病,都是自己一个人跑上跑下,又要这头交钱,又要那边排队。

    这一周她特地下了一个提醒吃药的app,谨遵医嘱,按时按顿的吃药,而复查的结果也不错,起码大夫在看完检查数据和报告后都没有分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只让她以后千万要多注意,注意不要太劳累,也要注意做好措施。

    从医生的诊室出来也才刚刚要到饭点,钟翘原本以为怎么也要弄到下午,便干脆请了一整天的假,开口请孙一军倒市中心去吃个饭。

    因为医生又给钟翘开了一个疗程的药让她坚持吃饭,其中有不少中成药,需要忌口,许多东西都吃不了,最后孙一军便带她去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家私房菜。

    点的菜还没上,钟翘喝了一口热水,勾起狡黠的笑,眼眸明艳动人。

    “我觉得我这样好女表哦~”她自嘲的说。

    孙一军没听明白,不明所以的眨了下眼:“什么?”

    “跟男朋友冷战闹分手的情况下和异性朋友走的那么近,不就是现在网上那些小姑娘骂的最凶的那款吗?”她歪着头,柔顺的黑发从耳边落下一缕,温柔的在半空中晃了晃。

    “我不太懂这些。”孙一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缕碎发上,跟着它左摇右晃。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异性友谊的,孙老师,你信吗?”钟翘将脑袋摆正,红唇抿起高扬的弧度,笑的比窗外初绽的桃花还要明艳,可一弯清清眉眼,却眸光坚定而认真的盯在那双微微走神的长眼上。

    孙一军十指交合,搭在腹部:“当然。”

    钟翘释然一笑,重新端起装着透明液体的茶杯:“以茶代酒,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

    钟翘吃完饭还是自己打车回了公司,将电脑那一页码好的东西用打印机打出来,装进信封。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看到林副总站在门口,她立马将信封翻了个面,又用文件夹压住。

    “小钟,去一下楼上的会客室。”

    楼上是公司另一个合伙人的部门,还有两个装修精致的会客室,一般都是有重要客户来,他们才会将人请到楼上。

    “是来了什么人吗?”钟翘不记得最近有约什么人。

    林副总的表情不大自然,甚至眼神闪躲,都没好意思直视她:“是戚总。”

    “戚总?”钟翘弯眉未蹙,在脑中找出许两三个戚总,这年头,谁都可以在后面加个总,自从她当上总监,这一年也多了不少人叫她钟总。

    林副总见她没听明白,小声的提醒了一句:“戚承的父亲。”

    “啊!”钟翘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我最近都忙糊涂了。”

    她轻轻敲了敲脑袋,觉得自己真是搞笑,能用到楼上那间会客室的,除了戚尉光,还能有谁呢。

    钟翘也没问林副总他找自己干嘛,这种用后脑勺都能想到的答案,就没必要再多让一个人为难了。

    林副总带着她上楼,楼上两间会议室在一个独立的走廊上。

    “我在这里等你。”林副总指了指另一间会议室。

    钟翘眼含感激,微微颔首,用指节叩两下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戚总,好久不见。”她反手关上门,笑的大方得体。走到沙发一侧,她没有等他开口,便浅笑着先问道:“我可以坐下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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