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小姐面露难色,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怎么——你才刚做完鼻综合啊,手里连几万应急资金都没有,为什么来做这么大的手术啊?”

    “我……之前看了一个包……”

    再熟悉不过的套路了,都不用讲完的,胡悦摇头叹息,文小姐一则是怕,一则是羞愧,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我哪里想得到——只是个鼻综合而已——”

    “这么说的话,术前什么风险都和你好好说过的……”胡悦也没说完,摇头长叹,“别哭了,你现在先回去好好吃药吧,心情乐观一点,记住,如果发烧,马上来医院。”

    一厢是生命危险,一厢是整容失败的危险,文小姐哪能乐观得起来?也不知道她究竟担心哪边更多,“胡医生,如果感染治不好的话,是不是要把假体拿出来啊?那样的话,我的鼻子——”

    “你现在还想着鼻子呢?”胡悦没好气,“想着的话,怎么不听话?我说过很多次了,恢复期间,不要刺激鼻子,而且皮肤因为绷紧很容易长痘痘,不要刺激皮肤,不要化妆——你的痘痘,是不是因为上次带妆出门闷出来的?一步步这都是有征兆的,现在来怕有什么用呢?”

    一席话,把文小姐说得垂头不语:带妆出门发了朋友圈,胡悦还留言提醒不要刺激皮肤,只是当时她没当一回事罢了。自己把手术想得这么简单,风险提示,宛若耳边风,现在出事了,眼泪怎能惹人同情?只好自怨自艾,本来,因为变美了快乐开朗的心,现在一下仿佛被打入地狱,从前的快乐都还了回去,如今只剩下对将来的担忧——要是死了……死,是不敢想的最坏结果,好像也很遥远,反而不太会担心,但,整容失败的担心好像更接近,也更不好接受,如果取出假体,该怎么顶着这样的鼻子生活下去?

    胡悦看看她灰败的脸色,忽然又有一丝心软,她意识到,自己比平时更暴躁了一点——话都是有道理的,没有过分,但,以前的她不会选择直接说出口。从这个角度来说,文小姐大概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现在都先别想那么多了,赶快去开药吧。”

    她缓下语气,想要安慰,但也只能说到这里了——任何允诺的话语,都可能成为将来医疗诉讼的证据,主治医师帮助病人是一回事,自我保护意识是另一回事。“吃了药,好好休息几天,随时复诊。”

    文小姐也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优待了——胡悦今天甚至都并不门诊,是给她在住院部直接加的号,她有些踟躇地站起身,想哭又不敢,抽着红肿发亮的鼻子——感染无疑是在恶化,昨晚发微信的时候还没有这样,今天就肿出来了——低垂着肩膀走出去,头顶仿佛自带一片雨云,路过的人都纷纷自动弹开去。

    希望她好运,更希望她家底能承受得起万一,胡悦试着回想一下文小姐的家境,但却没什么线索,她一天要接触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希望文小姐家底厚实些,也希望她运气好些,否则,等待她的未来恐怕并不乐观。

    “朱小姐恢复得怎么样了?”

    去给师霁送头模的时候,她禁不住问,“真是倒霉,最近的鼻子手术怎么感觉都在出问题——在我们医院做的一个病人也回来了,轻微感染。”

    她的资历,已可独立问诊文小姐的状况,而且胡悦存在的意义,也正是让师霁不必在这种初级的病情上浪费时间。师霁嗯了一声,他对这种事倒是都习惯了,语气没什么变化,“朱小姐已经出院了。”

    他看她一眼,补充道,“心情还不错——至少,手术是必要的,也值得。”

    朱小姐的修复手术做得还算成功,而且也证明这手术拖不得,假体确实是严重移位,想要自己长正有点难了,重新定位缝合以后,恢复得应该还算可以,所以才能这么早出院,这样看,赶上试镜应该不成问题。胡悦想想她和文小姐,忍不住叹口气:一样是术后出问题,但两个人的反应,却是大不一样。

    “所以还是性格决定命运啊。”

    没留神,她把话说出口,师霁发出疑问的声音,胡悦摇摇头,“没什么——我是说,人生,真是太无常了,有些事你以为几率小到不可能,但其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是,文小姐的确很冤枉,很多人术后一样化妆,并不那么严格遵守医嘱,也一样安然无恙,但文小姐有什么办法?这种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生活钦定,轮到你倒霉,除了认命,还难道还能和无形的几率去争执?

    这说的是两个病患,但大概也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师霁和她,都感觉到了那言外的未尽之意,也共享着意味深长、感慨万千的沉默,过了十几秒,师霁才说,“是呀,总是要接受这些变化——总是要生活下去的。”

    胡悦想到这两个美女意气风发地走进诊疗室的样子,轻声说,“她们都把现实想得太好了,现实其实没必要顺着她们的意——以后,她们就懂得了。”

    是啊,文小姐和朱小姐,都在生活中学会了这宝贵的一课,胡悦只希望她们的学费不要付得太贵,文小姐能控制住感染,朱小姐也能通过试镜,顺利展开她的演艺事业……

    但,她也知道,她也一样把现实想得太好了,最后的结果,还在空中漂浮,未来的面貌,谁都看不到,只有等它自己揭开面纱时,才能知晓。

    “你打算怎么给小姑娘设计手术?”她换了个不那么沉重——或者更沉重一些的话题。“会和袁先生合作吗?那天晚上,你们聊了很多,我知道宋太太也对海外医疗很感兴趣,那边的技术,在印象中毕竟更先进一些。”

    “这还得结合她的解剖学特征考虑,毕竟,她还在发育期,骨骼的变化会很巨大。”师霁说,他扫了她一眼,有点掂量的味道,“我一般也不会在没看到头模的时候构思手术——你应该知道才对。”

    的确,这是他的习惯之一,胡悦是该了解的,她这有点找话题的味道——该走了还没走,恋栈不去,她这是——

    他们之间,毕竟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在,胡悦立刻就明白了师霁的意思,她有一点想要脸红,也有一点想要离开,但却又并不想走——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情绪,她很难得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你——”

    支吾了半天,徘徊了好一会,师霁都低下头开始揣摩头模了,胡悦这才鬼使神差般地冒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句。

    “你自己接受整容手术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术后感染风险的问题?”

    第172章 手术痕迹

    师霁有没有整过容?

    这个问题,大概可以列入十六院未解之谜——相信j's也绝不是没有人好奇,只是骆总管的紧,而且胡悦身份敏感,员工不敢私下和她说大老板的八卦罢了,这一点,现在在十九层也是一样,胡悦还是小医生的时候,没少和同伴一起悄悄推测师霁哪里微调过,但现在,这早就不是她能和别人讨论的话题了。

    师霁有没有整过容?如果没有,一个人天生就可以长得这么完美精致吗?如果有的话,那又做了哪里?

    水光针大概可能是打过的,其实,如果没有注射过量这个问题,水光针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安全且有效的微整形手段,对皮肤的改善,立竿见影。师霁今年三十五岁了,平时的作息与工作量,胡悦也很了解,像是他这个年纪,胶原蛋白不可避免会开始流失,就算再怎么锻炼也好,工作量这么大,皮肤状态不可能和二十几岁相比。就连胡悦自己,偶尔摸摸脸,照照眼尾好像有一点点的细纹,看看眼底因为频繁值班熬夜渐起的青黑和渐渐有征兆的斑点,也会觉得自己可以试着接受一下水光针和保妥适了——

    医生并不都是唯物主义者,但一定实事求是,不会以为是时光对自己特别温柔,想要常葆青春,总得付出点什么,以从业者的态度来说,这种迟早会被完全代谢掉的医美手段,虽然被列入整容,但她们是不以为意,只视作日常保养的——但动到骨头,需要全麻的手术,那就不一样了,水光针和保妥适会让皮肤细节变得精致、精神,但对颜值的改善绝不是立竿见影,本来的6分,做了顶多是不退步,或者进步到6.1分,想要达到7分、8分这样的跨越,那还得是大手术。而师霁这9分的逆天神颜,如果是天生的,那他年轻时候只会更惊艳,这算是个不成文的默契:任何人,如果没有经过现代医学科技的帮忙,那么,他最美的时光只会出现在20岁以前,轮廓初成,胶原蛋白极大丰富的时候,所谓的‘时光打磨了气质,繁华让双眸更动人’,大多是‘科技打磨了气质,金钱让你揪不出的细节更加精致’。

    女性还好,还有发型和妆容可以挽尊,男性只要让整容医生看过少年时的照片,有没有动过大手术这的确一眼就能看出来,师霁的整容问题对大众来说,之所以还是谜团,是因为十年以前,师霁远在a市,他也没有把从前的照片到处派发的嗜好,只有看过老照片的胡悦能肯定,师霁应该后续的确是做过手术,只是难以辨别做了哪里——这可不是数码档,能拉大了分析,一张洗出来的老照片,也就只能模糊地看看细节而已。但无论如何,动肯定是动过,师霁给她看照片的时候,应该也就做了被看破的准备,之后更是隐晦地承认过,自己设计了全套整容方案,连动机都已经暗示了,‘这是对命运的挑战,一个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拥有完美’。如果胡悦识趣的话,以她的身份,是不该再追问下去的。

    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她的信号,相当明显:对师霁的整容史,甚至是他的过去,她想了解得更多些。——这也是人之常情,终究,他们对彼此的过去,了解得都太浮于表面,情绪是交换了,但细节却仍旧不丰富,想要进一步推进关系,自然也就想要更了解彼此。

    他整过容的事,之前都还处在一个薛定谔的状态,他算是承认了,但她也是直到这时候才戳穿,师霁并没有因此惊讶,他玩味地笑了一下,“每个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当然考虑过。”

    “不害怕吗?——给你做手术的可不是自己。”

    “你是在说,我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信任吗?”

    “我可没这么说。”胡悦说,但满脸写着‘你说得对’,师霁对她做了个表情,暗示她的意思,他心知肚明。

    “这是假的。”他否认得干净利落,“我很信任我的同事,像是当时还在当打之年的周院——当然,也还有别人。”

    “比如?”

    “比如你呀。”师霁笑微微地说,这笑容有一点讽刺的感觉,“我很相信你的,你没感觉吗?”

    这就像是说反话,可胡悦要反驳却也没底气——机会都给了那么多,要说师霁不信任她这就有点假了,可要应下来,感觉又是被刺了一下,她对师霁扁了一下嘴,“但术后感染和鼻头挛缩这种是不可控的啊——真不怕做了以后,这样的几率出现在自己身上?毕竟,这可是无谓的风险。”

    “江湖走老,胆子越小——你是这种人吗?”师霁有点嫌她孬的意思,“出现……那就出现了呗,我好端端走在路上还可能被车祸毁容呢,总是担心风险,什么事都别做了。你把风险想得太多了,这种事其实轮不到你来考虑。”

    问这句话,可能是想要更了解师霁,也可能是连续遇到两次术后事故,想要找点安慰,胡悦自己也不清楚动机,只是心里不太舒服而已,想要盘桓一会,多听听师霁的声音——她没想到他居然看出来了,没明说,但话里确实是开解的意思:担心风险就不做手术了吗?这也太因噎废食了,大多数时候,手术的不良反应并没有那么严重,患者本人亦要负一定的责任,医生尽责就好,无需把患者的风险全扛在肩上。

    道理都懂,只是想不通,他这样说好像是在怼她,可她听了却挺舒服的——只是还不想走,就想把对话继续下去。“就这样想的?”

    “不然还要怎么想。”

    “总觉得你会把不良反应的修复全都考虑清楚,计划做四五个才安排手术——毕竟,这可是你自己的脸。”胡悦兴冲冲地说,“哎,你做了哪里?”

    “你猜?”师霁从来都是好好回答问题会死星人。

    “这我哪猜得到。”胡悦有点泄气,“——没有老照片啊!没对比这样生猜,要能猜得出来,那……你就不是你,周院也就不是周院了。”

    真正完美的整容,如果不是以上镜为目的,轻易是不可能让人看出痕迹的,甚至是明星,如果维护得好,也可以把‘崩脸’这一天无限拖后,很多女星在崩脸之前,已经通过医美年轻了超出常理的时间,甚至到最后之所以会让人看出整容痕迹,也不是因为医生力有未逮,而是她们的心实在是太大了——50岁、60岁还想要拥有20岁、30岁的面孔,这实在是人力不可及,如果她们追求的是‘优雅的老去’,那么,整容医生也有的是手段,让她们在同龄人之中显得鹤立鸡群,还看不出调整的痕迹。

    像是师霁这样,本身底子就好,又是正当盛年、定期维护,除非拿着以前的照片放大到像素级别,和现在对比,否则那几毫米的改动,肉眼怎么看得出来?除非拍ct才能看到骨头磨挫的痕迹。师霁倒是很大方,“照片是没有了,电子档的照片,我没存——但也不是没有辨别办法,考验基本功的时候到了。”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很有暗示性地摸了一下刚送来的头模:看是看不出来,但,可以摸呀。

    动过解剖学结构,确实是可以摸出来的,硅胶假体软中带硬,滑溜溜的,玻尿酸注射后,用力按下也会有硬硬的回弹感,做过调整的颧骨和下颔骨,两边会特别的对称,人光靠自己不容易长成这样,左右脸总是有轻微的不对称的,老手也可以摸出来,还有太阳穴的填充,甚至是发际线的移植,这些都可以通过仔细的检查发现端倪。当然,这不严谨,但胡悦又不是要出具鉴定书。

    这不是她第一次很靠近师霁的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背过她,当时,她没有别的选择,脸就埋在他肩上,稍微往前探一点,就贴着了他的侧脸——但,即使如此,手指落在这张完美的脸上肆意游走,甚至时不时要按一下、捏一下……

    胡悦不想脸红,可她确实忽然间耳根发热,从师霁的眼神里她能看得出来:自己是又落在了下风,而唯一能扳回一城的办法……大概就是真把他的调戏付诸实践吧,师霁恐怕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的上手了……总觉得他也会慌的。

    她的手慢慢地举了起来,冲师霁威吓地做了个抓的动作,师霁唇边含笑,大方地冲她扬起脸,一副放马过来的样子——这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撞在一起,擦出的火花又烧掉了故作的轻松。

    现在,空气有一点稀薄,让人喘不上气,胡悦从指尖到脊椎都在发痒,她同时想要做好几件事,想要抓师霁的脸一下,不为别的,能破坏这完美,哪怕一点点也好,也想要专业又冷静地通过触诊猜测出曾有的手术,也想要……

    这些混乱矛盾的想法无逻辑地逐一浮现,静默拉长到了让人有些尴尬的地步,最终,胡悦讪讪地收回手,“你……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行吗?能不能别永远都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啊。”

    她也知道自己输了,所以声气特别喊得高,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撒娇的味道,“你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很不真诚——好像藏着点什么似的!”

    这句话,不知哪里逗着了师霁,他忽然一下笑开了:没有赢家的优越,也没有讽刺的味道,这张比例完美、剑眉星目,冷冽中透着疏离的面孔,一下被春风拂过,完全融化开来。

    “你是狗啊?”他笑着说,在这一刻,就像是个开朗又顽皮的孩子,“这话你都好意思说出口?”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顿了一下,但又不在意地继续着这放肆的大笑,“滚滚滚,没事了就滚,别干扰我工作。”

    胡悦有一瞬间目眩神迷,几乎说不出话,现在才慢慢恢复过来,在心中自我安慰:他确实长得好看,平时大多数时候都可以视若无睹,但偶尔被、被闪到也很正常……

    “我也可以帮忙啊!”现在,师霁转攻为守,她赶紧壮起声势——总是不想如他的意,“这是从没接触过的案例,师老师不让我在旁边学习吗?”

    “你就是来乱的吧?”师霁笑骂,“滚!”

    胡悦还不肯走,他到底是被缠得不耐烦,“真看不出来吗?你基本功还是不扎实啊——第一个手术当然是做开眼角了,我开过内眼角,就算老照片再模糊,一个合格的医生也应该一眼看出来才对。而且,系列整容手术从哪里开始,你难道忘了?”

    确实,系列手术从眼睛开始很正常,眼部手术对外表的改变最大,有时候简单地一个双眼皮切开术,就能让气质发生极大的变化——而且,因为可逆性不强,所以要先做,做完了再根据效果调整原本的手术方案。否则,费大劲做了一个和原有的眼睛相配的鼻子,再来动眼睛,若不协调,那鼻子还要再返工,可就折腾了。——这么说,基本功又不是他暗示的触诊,而是对业内心得的掌握?

    这个人实在是太滑头!正正反反,怎么都圆得回来,胡悦脸上发烧,不知是羞得还是窘的,她想冲师霁扮个鬼脸,但还是被求知欲压过,“那,那下一步呢?动了鼻子?”

    但师霁却不肯继续回答了,他的唇边,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这都已经告诉你了,剩下的,自己找吧。”

    “现在,请你——”

    他弹了下手指,对门的方向做了个手势,文质彬彬地把那个‘滚’字,写在了脸上——

    ……浪费了近一个小时。

    毫无意义的对话。

    完全不值得反复寻思。

    都到家一小时了,胡悦也没回过神来,菜已经拿出来化冻,但却迟迟没有下锅,她依然在回顾她和师霁刚才的对话,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信息的交换奇少无比,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两个人单纯的斗嘴。以他们两人的性格来说……这都是毫无营养的对话,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任何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都应该在三分钟以内结束。

    完全没道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现在还在回想,而且当时他们好像都挺乐在其中的样子——她和师霁交流的质量似乎是在稳步降低,这其中必定有个原因,只是胡悦现在不愿去想,她总觉得刚才的对话中有一点很让人在意,只是她的脑子不像是从前那么清醒——

    想到了。

    她一下跳起来,甚至没来得及处理案板上冻肉化出的血水,赶紧打开电脑,调出了被她保存在隐藏档案中的照片。

    档案夹中的文件密密麻麻,影响了加载速度,过了一会,照片才被完全打开——是她之前在档案库里拍下来的病人档案。

    “做的是……鼻综合?”

    打开‘胡玉梅’的病历,胡悦抿了一下唇,把那十几个可疑病历一起打开,仔细地审视,“鼻综合、颧骨、鼻综合、鼻综合……为什么老是鼻综合。”

    这些病历当然不可能都是一个人动的手术,只是存疑而已,十几次手术足以把猪头三整成王子了,胡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找遍了档案都找不到眼角切开术,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自嘲地一笑:也对,周院又不是做眼角切开术的专家,人家和师霁一样搞面部结构的,他的手术当然是鼻综合最多。

    但是……

    念头一转,她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胡悦思来想去,还是给解同和发消息,【在忙吗?】

    有些事,还是见面说比较好,正想着怎么措辞,解同和居然秒回信息。

    【哇,我们太有缘分了】

    【怎么这么巧?】

    【刚想约你出来吃个饭呢——明天有空吗?】

    第173章 撸串

    “师雩、师霁的祖母曾罹患精神疾病,这一点我们确实……没调查出来,不可否认,当时的工作做得的确不够细致。不过,这也说明师家把这个秘密保守得很好——宋晚晴当时应该配合警方调查的,她这个往大了说已经触犯了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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