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继续详情的说他的想法:“淮东军眼下兵马总计已有三十万人,其中最为普通的战卒计有二十二万余人。我想着等广泛的配田完成之后,就对普通军卒实行役兵制,成年之丁壮,皆有义务入营伍戍边守土三到五载,不过还照着旧例发放伙补,与旧制饷钱相当。而旗头、都卒长一级的基层武官加上伍卒之首以及一些以匠术见长的工造官,差不多有八万人。他们是我军绝对的中坚力量,也是日后需要常备之武卒,我计划着将他们都列入士官群体,行募兵制,服役十五到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然而要使武卒常备化,给其月银要能使养活妻小,我想着在这方面每年差不多要多增加一百万淮元的开支,以后还可以琢情增加——这次奖赏军功,主要还是集中在哨将以上的中高级将官身上。而传统之镇军,里面种种弊端,想必大家都不会比我模糊。峻法相律是必要的,但也不能单纯以峻法严刑律之。我们有很多将领的家小都居住在江宁、崇州,制军、旅帅的月银也就四五淮元,都深感江宁、崇州‘居不易’。这也是我不打算将赏功一事往后拖延的一个原因;我不想在有人抵不住诱惑而贪赃枉法之后再挥泪斩故人……”

    “所幸国公府另外调拨物资以恤将官家用之不足,不然江宁、崇州还真是居不易啊,”高宗庭也感慨一声,“江宁米价还维持在一元五六角淮元的样子,看来三四年间是降不下来了;家口稍多一些的,七八口人,每月吃米粮就要三元多淮元,油盐酱酣就无从谈起了……”

    林缚对这些情况当然清楚得很,不然也不会在月俸之外,以军票的形式,给淮东将臣发放额外的物资补助,就是要他们放心家小在江宁、崇州等地的生计问题。

    虽说当世县令正俸也不过四十余两银,与淮东旅帅月银四元相当。

    但县令赴任地方,有职田、官补等明面上的额外收入以及地方及下级胥吏的孝敬,使他们的实际收入远远高过正俸,除养家小、仆婢外,甚至还能够供养私吏及私吏的家小。地方官员倘若心狠手辣一些,贪墨腐败、搜刮地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倒不是假的。

    而在营伍之中,将领扣押粮饷中饱私囊,或私设关卡勒索商旅,或吃空饷,甚至胆大妄为者,与盗寇为伍、劫掠地方也时而有之。

    林缚要想吏治清明、军队纪律严明,就不能奢望手掌权柄、辖治成千上万之人的文武将官能够安心于叫化子一样的年俸,就不能奢望他们的家人能甘于清寒的平民生活。

    文吏皆不论,当世对军队战斗力腐蚀最严重的恰恰也多集中在中高级将领身上。

    林缚不会认为简简单单的说一下平等,官与民、寒与贵之间的鸿沟就真的填平了。

    林缚现在所努力改变的,是取消贱户、贱籍,使入归入平民阶层,而权贵阶层与平民之间的鸿沟,显然不是林缚想消除就能消除的……

    淮东军哨将以上的将官多达五千人,实际也是淮东此时最为核心的支撑力量。庞大的文官集团不说,缔造新帝国之后,淮东军哨将以上五千余员将官必然将成为功勋集团的核心势力之一。

    在当世传统之下,平民阶层都还没有一点的觉醒,怎么能指望掌握权柄的功勋集团过着跟平民一样的清寒生活?

    徐州、闽东、江宁、上饶、荆襄诸战皆大捷,要是邑土赏爵以奖军功,自然也是这五千余员将官为主体。

    林缚不会授实田,但以赏田功折入钱庄以行奖赏事,目的还是要相应的把将官的薪俸提高到一定的水淮之上;也是要进一步加强淮东内部的凝聚力,只是顺便消除消除梁氏所行之计的负面影响。

    林缚掰着手指头说起,说道:“以江宁之物价,老小七八口人,居易、每月食五六餐肉,得病能就医,每岁能有新衣,子女能入学宿读,遇急事能雇车马……”林缚列数一些他以往淮东将臣及家小应该要达到的生活标准,问高宗庭,“这月用要多少元?”

    “大体每月要用去十四五淮元才够。”高宗庭说道。

    林缚一直强调淮东内部要废“两”改“元”,但高宗庭等人还是囿于旧传统,习惯以“淮元”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名称代替“银两”。

    “主公倒真是厚爱将臣,要使食白米、餐有肉、病能医、子弟入学,行雇车马,家里有两百亩地的人家,也未必有如此优渥之生活啊……”宋浮笑道。

    林缚淡然一笑,居有屋,每月食四五餐肉、病能医、子弟能入学,遇急事能雇车马,要是在后世也就一个贫困家庭所过的日子。

    这大概也是当世物资过于贫乏、生产力过于落后的缘故,一个王朝的权贵及食利阶层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整个社会变得异常脆弱而难以维持,天灾人祸只是社会崩溃的催化剂跟导火索;而胡虏异族借着这个时机入侵,常常会给中原带来更彻底的覆灭之灾。

    燕胡整合燕西诸部之后,控制的本族男丁也就四十余万,丁口总数刚刚过百万之数——就是如此一个虏族,却能以劫掠、寄食为生,编出逾二十万人规模的骑兵队伍,打得丁口几乎是其百倍的中原王朝满地找牙,因燕胡南侵战事直接减损的丁口约计有八百万到一千万之多。

    这样的史实既叫人感到心痛、又叫人感觉到耻辱。

    论功行赏一事,林缚只是给出大体的标准,具体的方案还要待高宗庭、宋浮等人回到江宁之后与林梦得、林续文、孙敬轩等人商议过才能确定。

    ***************

    十二月十八日,樊城北沃雪未消,叫寒风吹得雪干如屑,一阵狂风卷来,吹得雪粒扬扬洒洒,仿佛雪从天降。元归政、刘庭州以及陶春等人的车马队,便是在风雪交夹的午后进入樊城。

    天寒地冰,原定的民众北迁都暂时停顿下来,除了早初附军的樊城民夫迁往南阳城附近授田安置外,元归政、刘庭州、陶春他们从淯水以东唐河县境内经新野南来,数百里地,几乎看不到一点人烟。

    今日之樊城也是硕大的军营,除了整饬有序的军马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居民,元归政一行人冷冷寂寂的住进驿馆,等候林缚的召见。

    赵梦熊策马踏街而来,无论是元归政、刘庭州抑或陶春都见过林缚身边的这位少年,如今已是昂然英武青年,铁甲腰刀,马靴踩得叫雪粒覆盖的庭内小径,嘎然而响,有如塔山一般站在庭中,扬声而道:“我家主公闻元大人、陶将军进樊城,问二位大人路途可劳累,是否先事休息再议军机?”

    “不累,不累……”元归政、陶春进城便知道林缚将归江宁之事,哪里顾得上路途劳累?

    刘庭州此次过来,也做好与林缚当面相争甚至给林缚当面呵斥的心理准备,但见林缚遣人过来,对元归政、陶春嘘寒问暖,独独未曾问及自己,心里还是给堵了一团茅草似的,有着说不出的不痛快。

    要说恩怨,元归政这些年来跟淮东的恩怨又岂是浅的?

    “那二位大人就有请了,院外已备下车马……”赵梦熊说道,在前路领路,请元归政、陶春二人随行,看着刘庭州黑着脸跟上来,侧脸说道,“这位大人是谁?我家主公只召元大人、陶将军相见,这位大人请在驿馆候着!”

    刘庭州仿佛当众给抽了一巴掌,如雕石一般僵立在那里,他万万没有料到林缚竟给他这般羞辱,那张饱经风霜的瘦脸顿时间变成黑紫色。

    元归政心里也是诧然:要说恩怨之深浅,要说与帝室联结之深浅,林缚更有羞辱他的可能,未曾料到召他与陶春过去相见,而将刘庭州扔在驿舍之中,拒绝见之——人要脸、树要皮,刘庭州如今也是检都御史兼领河南宣抚使,散阶从二品、职正三品,大概没有将他千里迢迢召来、而扔在驿舍不见更能使他感到羞辱。

    虽说讶然,元归政突然发现对林缚如此的安排,他们除了接受,并没有挣扎的余地,他甚至不能说为了照顾刘庭州的颜面,一起摔袖而走——他应该这么做,但他又怎能这么做?

    元归政宽慰的按了按刘庭州的肩膀,以示他不得不去跟林缚见一面;刘庭州当然清楚不在林缚跟前多争一些条件,许昌防务将异常的困难,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元归政以及冷脸看待此事的陶春随赵梦熊出驿舍而去,只是心里堵得慌,转身欲回屋舍之时,欲将心里的一团郁气吐出来,未曾想喷出一大口血来。

    “刘大人……”宁俞捷等随行人员慌忙拥上来将刘庭州扶住,他们都看到刚才一幕,绝大多数人都替刘庭州感到羞耻、愤怒。

    宁俞捷是淮安士子,对淮东的崛起以及淮东与刘庭州的恩怨较为清楚。

    淮泗战事期间,林缚为淮东制置使,刘庭州为淮安知府兼督粮秣,且不管在淮东任内到底发生多少龃龉事,但刘庭州离开淮东之时,恰是林缚支持刘庭州、肖魁安建立涡阳镇。至少在那时,林缚即使不喜欢刘庭州,但相比较其他官员,还是愿意看到刘庭州上升的。

    之后河淮防线崩溃,长淮军北退,董原由杭湖入淮西为制置使,刘庭州便长期出任董原的副手,也是江宁牵制董原的手段之一;便是在荆襄会战早期,刘庭州从寿州南下到黄州见林缚,林缚对刘庭州也是嘘寒问暖、和言悦色——要说林缚记恨淮西诸人纵陈芝虎入南阳一事,也不应该召元归政而辱刘庭州,退一万步来说,林缚还使诈计夺去寿州,未曾吃半点亏,还怎么如孩童一般记恨淮西纵陈芝虎入南阳一事?

    在替刘庭州感到愤怒之余,宁俞捷等随待也同样感到巨大的疑惑跟对自身前途的迷茫……

    第6章 重兵东移

    “为何独不见刘庭州?”

    扈卫通传元归政、陶春已到行辕,高宗庭、宋浮、敖沧海、孙敬堂等人都已过去相见,宋佳伺候林缚穿起蟒袍,柔声问他。

    林缚对着镀锡的玻璃镜整理衣冠,想起刘庭州来,神色深峻,仿佛心间有根弦绷紧,俄尔才轻吁一口气,说道:“刘庭州应是诤臣,在淮安时,他能舍家拒寇、舍身入贼、不畏威权,那淮西纵陈芝虎入南阳,刘庭州不争,不是他屈于董原,而是他走上了歧途,我见他何益?”

    宋佳也跟着轻轻一叹,说道:“刘庭州治淮安、濠泗,也多有安顿民生的手段,也都打压乡豪、维护平民,但说到底还是想维持帝室的统治,他心里始终奢望着做元越的中兴之臣吧!”

    “为君牧民,乃当世士子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也是他们将自身视所当然置于平民之上的心理根源。在这条路上,绝大多数的士子从根本没有把自己忘掉;刘庭州已然走得太远,走得叫人看不到半点人情味了……”林缚说道。

    “但与贪官污吏相比,刘庭州不更可敬一些?”宋佳也有些疑惑,问道,“便如你刚才所说,以当世标淮,刘庭州要算一个诤诤君子。”

    “恰是如此,更叫人畏惧。泰西大陆有教国,狂热的教众对异教徒拿起屠刀来从不手软半分,视恶为善、视杀戮为救赎。你想想看,刘庭州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刘庭州不过就是一个忠君之道的狂热教徒罢了,”林缚无奈的说道,“这样的诤狰君子,我宁可一个不要。”

    “视忠君为善,视违此道一切都为恶,这么说,刘庭州还真是走得太偏了,”宋佳见林缚心情也不开心,手放在他的胸口,说道,“说道理,我还真是说不过你呢……”

    林缚笑了笑,将刘庭州抛之脑后,穿好蟒袍,往外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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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襄会战过后,从淮水往西,到桐柏山、秦岭,攻防形势就彻底扭转起来。

    燕胡西线残兵北撤后,虽说还控制易守难攻的武关,以九塞之险堵住淮东军北入关中的口子,同时又立陈芝虎为秦王,使之守关中,然而陈芝虎率所部及田、苏残部,关中兵马不过六七万人,也彻底失去出武关、威胁南阳、荆襄的能力。

    同样的,林缚要着手调整秦岭、淮水一线的防务,在进一步巩固防线之时,也为将来的北伐提前做些准备。

    由于淮东在东线有着燕胡难以弥补的水营优势,故而在西线进行军事对峙的同时、逐步的将军事重心转移到东线,在东线积极准备北伐之事,是必然的选择。

    在河南诸军当中,使董原戍西线的许昌,而使岳冷秋戍中部的涡阳,说白了就是要将危险而对淮东有威胁的董原隔绝在东线之外。

    但对河南诸军,除了要求他们将防线推到长葛、鄢陵、商丘、虞城之外,还要求他们对河中府以及黄河南岸的重镇大梁的北燕予以牵制、打击。

    林缚身着绣四爪金龙的蟒袍,在长案前席地而坐,要元归政、陶春及高宗庭、宋浮等人分列而坐,说道:“……开场话,宋公与宗庭也与元侯爷跟陶将军说过了,本院也就不多啰嗦了。如今淮水往北一直到黄河南岸,溪河也多冰封。从黄河往南一马平川,利胡骑穿插作战,非诸军北进之机,本院不会要求你们冒险北进,收复黄河南岸之城池。眼下黄河南岸诸城皆残废,收复意义的也不大,但河南行营对冰解春后的军事行动,必须要有明确的目标、计划。这个目标、计划,本院也不苛求,比如收容流民多少、筑屯寨营田多少、将斥候锋线往北推进多少、将核心防垒向北推进多少,编备精锐多少,淘汰老弱丁卒多少,本院要河南行营及诸镇都要在三月之前给枢密院一个明确而详尽且可执行的方案。春三月之前,钱粮兵饷,叫大家在战后有休整的时机,枢密院都会足额拔付;而三月之后,钱粮拔付便会与河南诸军的战备方案执行程度直接挂钩……有战斗力的人马,钱粮补给自然会宽裕;没有战斗力的人马,不仅钱粮补给不会宽裕,还要尽快的裁撤掉,将资源节约下来。这里面的道理,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当然,河南诸军要能将河中府拿下来,不稀罕中枢的钱粮也没有问题,前提是要河南诸军有能力将河中府拿下来。”

    河中府几乎是河南唯一仅存的完地,受战事破坏甚微;梁成翼据之养息数年,然而在曹家弃关中之前,梁成翼就先弃河中府南逃,在汝河北给陈芝虎大溃,叫八百里洛川及百万丁口都叫燕胡白白得去。

    除八百里良地、百万丁口外,八百里洛川南依伏牛山险地、北依黄河,境内又有北通黄河的洛水、尹水为防,更多东面将关中庇护在内,也是黄河北岸晋中郡的侧翼屏障,故而在叶济罗荣率部从关中东撤晋中之后,燕胡就调周知众所部新附军西进洛阳,着重加强了河中府的防务以守山塞之险。

    此时燕胡在河中府有步骑四万余。

    董原在许昌、汝州一线直接控制的兵马有八万余众,对河中府已经形成兵力优势,即使寒冬季节难以向北进军,但开春之后,还是有向河中府用兵的条件。

    林缚也没有指望董原会与燕胡在河中府拼个两败俱伤,但他也绝对不会叫按兵不动的董原有好日子过。

    涡阳所承当的压力也要远远少于许昌,除了涡阳相比较许昌更往南一些,更主要的是春后淮东军的军事重心就将往东转移,将吸引东线燕胡兵马绝大多数注意力,将很大的分担掉到涡阳方面承担的压力……

    照着林缚的说法,涡阳方面在制定军事行动目标跟方案,将更容易执行跟实现,而许昌方面的压力将要大得多,从而方便林缚有借口削减许昌方面的钱粮跟编制,进一步加强涡阳——元归政能明白林缚的用心,也难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记下林缚所述,待回许昌再从长计议。

    接下来,林缚又跟元归政、陶春通报了淮东军接下来会有的防务跟诸军编制调整。

    西线攻守势易,但依旧有着很大的战事压力。

    林缚将南阳、襄樊、随州划为一个战防区,设南阳行营,以敖沧海为南阳行营总管兼知南阳府事,以孙文炳为行军司马,兼督粮秣,并用唐希泰、王相、顾浩等人知襄阳府事、知随州府事、通判南阳府事。

    长山军第一镇师分拆两部,一部以陈定邦为制军,仍留在长山军序列之中,与虞文澄、刘振之所部驻守南阳;骑营第三旅扩编到为骑营第三镇师,编三旅;另将胡臾儿所部从禁营水军分拆出来,编副镇师级襄阳、水军,戍守汉水上游。

    南阳行营的驻兵包括四万五千步卒、一万骑卒、五千水军,战兵总计六万人,另编工造辎兵两万人,负责修筑塞垒、道路、堤坝、疏通河道。

    此外,林缚将荆州、夷陵、江陵以及杨子江南岸居岳阳上游的武陵等地单列出来划为一个战防区,设荆州行营,以周同为荆州行营总管兼知荆州府事。

    留驻荆州的崇城军只保留两个镇师的序列,第一镇师分拆,以黄祖禹为制军,与张季恒率三万精锐受周同节制,另将粟品孝所部从第二水营分拆出来,置荆襄水军,编一万战卒。

    荆州守军计有四万水步军,另编工造辎兵一万人。

    虽说明面上林缚说设荆州行营是作为南阳行营的后备防线,但元归政、陶春等人心里比谁都明白林缚在荆州屯备重兵,就是防备据蜀地的曹家东出峡江。

    林缚还正式在江夏设两湖总督府,以傅青河总督两湖军政,在两湖总督府下,设湘湖宣抚使、荆湖宣抚使分辖两湖民政。

    除了节制南阳、荆州行营外,两湖总督府还将直辖两万四千余兵马,包括六旅步卒、一旅骑卒、两旅水军;除维护两湖治安外,还负责清剿淮山南麓的陈韩三残部以及幕埠山北麓的陈子寿残部。

    荆襄会战,林缚在荆湖集结的水步马军总兵力一度超过二十一万,战后只会两湖保留总数不到十三万的精锐兵马;除了赵虎、周普所部以及部分水军将归江宁外,还差不多有六万精锐兵马直接东调、补入东线。

    其中分拆长山军第一镇师,以第一、第二、第三旅为骨干再组一个镇师,随张苟东调到山阳整编,编入凤离军序列;直接将唐复观所部直接调往徐州,编入淮阳军序列;将分拆崇城军第一镇师,以第一、第二、第三旅为骨干,调往淮口的云梯关,单独编一部登海镇师。

    在东线,之前刘妙贞、宁则臣、李良三部就有近十万马步军,再将张苟、唐复观、陈渍三部调入,东线步军就将高达十五万众,骑营第二旅也改编为骑营第二镇师,兵力将扩充到五旅一万五千人。

    荆襄会战期间,淮东军共缴获战马逾四万匹,为骑营大规模扩编奠定了基础。

    只是林缚并无意将骑兵当成主力兵种使用,否决掉周普、孙壮等将领大规模扩编骑兵部队的建议,将骑兵与步兵的比例严格控制在一比十左右。

    即使骑营第一旅、即禁营骑军,林缚也仅仅同意其在战后扩编到三个旅的规模,仅比战前增加不到一倍兵力。

    除了扩编骑兵所需的战马以及在随州、襄阳以及南阳等地划出大片的牧场以伺养万余匹战马以为后备资源外,林缚更是将多达一万两千余匹战马打散下去,分给诸军师旅以及驿传司。

    林缚同时对淮东水军进行大规模改编。

    以原第一水营为主,编南洋水师,专司东南沿海的海疆防务,以晋安为主驻地,以夷州、揭阳为分驻地,兵力控制一万五千以下。

    以第三水营及禁营水军为主,编靖江水军,编制放在禁营水军之下,共编两万水军,主驻地为江宁,负责西到汉津、东到崇州江口的扬子江防务以及洪泽浦及淮水中上游的内陆河道防务及战事。

    以第二水营为主,编靖海水师,专司对北方海域的近海防务及战事。

    靖海水师也将是淮东接下来要重点加强的水军部队,从第一、第三水营抽调部分精锐水卒补充之,水军战卒将扩充到三万人。

    林缚当下将淮东军接下来会进行的防务及编制调整情况,大体跟元归政、陶春通报了一下,也是明确好主要将从东线实施北伐、收复中原的核心战略——这些军情部署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简单的情况搜索工作,就能厘清一个大概。

    谋略是有用的,但谋略还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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