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什么人,谁夫人?你哪只眼睛瞧见这里有夫人?”赵宁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老神棍的话,指着外头驱赶着道:“哪来儿滚哪儿去,这里用不着你危言耸听。”

    老神棍抽了抽嘴角,瞅了眼赵岘,汗颜着道:“夫人这脾气……”

    赵岘起身,瞥了眼怒气冲冲的赵宁,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去外头说。”

    老神棍:“……”让滚就滚啊,真尼玛怂!

    俩人站在门口面对面而立,老神棍本想再把赵宁的病情说的严重些,寻思着,吓唬够了,再将保胎药贩卖成保命的神药,大赚它一笔,不想,话还未等开口,赵宁便不顾清月的阻止,光着脚丫蹬蹬蹬的跑了出来。她手中握着刚从八仙桌上顺来的茶壶,迎面就朝老神棍砸去。

    “老鳖蛋,叫你瞎咧咧,砸死你。”

    若不是他激灵,想必这一壶下去,定要将脑袋开个瓢。

    他吓的一蹦三高,跳出去老远,指着泼妇一样的赵宁,正要开口大骂,不想根本没人理他。赵岘忙弯腰打横抱起赵宁,边往屋里头走边道:“动了胎气,为何还要下床?”

    赵宁翻个了白眼,瞧也没瞧他。

    身后的清月进屋后,顺带关上了门,只余老神棍掐着腰站在门外。

    老神棍:“……”出诊费还给不给了?

    *

    关系到赵宁的性命,赵岘自然不敢再打肚子里宝宝的歪主意,他忙命人去城内抓安胎药。

    清月不放心,接过了差事,对着赵岘道:“还是奴婢去吧,主子也需要添置些营养品补补身子。”

    “本王派人跟着你一道去,但凡宁儿用得上的,全都搬回来便是。”

    清月倒也没客气,抓了药派人先行送回来后,又从城东逛到城西,采办了整整一马车。因着小叶城地处南疆边界,城内有不少南疆过来的商贩,贩卖着各种北燕没有的小玩应儿,稀奇古怪不甚之多。

    知赵宁喜欢,便全都买了回来,左右有人付银子,她怕甚?

    赵宁喝了药,又睡了整整一夜,翌日醒来时,气色好了不少,只是,还是浑身乏力,提不起精神。她怏怏的躺在贵妃榻上,目光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

    清月端来一碗补气血的红枣阿胶糯米粥,吹凉了才递给赵宁,哄着道:“主子,您昨日便没进食,今日,多少吃些。”

    赵宁把脸歪到一边,有气无力的道:“不吃,我要饿死他。”

    她指的自然是肚子里的孩子。

    “主子,您行行好,给奴婢留一条活路吧,再这么折腾下去,奴婢也不想活了。”

    赵宁转过脸,目光冷冷的看着她,质问道:“你也想要我生下他?你之前明明那么反对的。”

    “没什么比您的身子骨更重要啊。”清月说着,眼泪含在了眼圈,她商量着道:“多少喝一点暖暖胃。”

    赵宁不管不顾的推开清月递到她唇瓣的勺子,大叫着道:“不喝不喝,我不喝……··”

    赵岘得知赵宁闹绝食的消息时已是傍晚,他来时,她已入了梦。

    轻轻推开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响动,赵岘的心也莫名的加快了跳动,好像离家多时的丈夫即将要见到自己妻子的心情。

    迫不及待。

    他生怕吵醒她,故而放慢了脚步,慢慢踱步到床边,垂眸,静静的打量着她。

    仿佛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如此这般肆无忌惮的窥视着她的容颜。

    其实赵岘见过太多漂亮的女人,有些经过脑子、有些一闪而过,准确来说,赵宁不是最完美的那一个,她甚至还未彻底长开,扁平的身板更是没什么韵味,奈何,他偏魔怔了一般,除了她,谁都入不了眼。

    “你究竟哪里好?让我如此不能忘掉?”

    轻声的一句低喃,不知是问她,还是问自己。

    赵岘默默的叹了口气,坐下,抬手,替她掩了掩被踢掉的被子,看着她紧蹙的眉角,忍不住伸出食指想要抚平。

    他温柔低语,似承诺一般,轻声道:“宁儿,我在,以后都在!”

    赵宁许是一天没有进食,饿了,便强迫自己入睡,如此这般,哪里能睡的踏实?遂,赵岘方才进来时,她便已经醒了。

    没第一时间睁开眼,只是想看看,他还能搞出什么把戏,不想,竟是这么一出。

    赵宁往床里头挪了挪,诧异的看着他,不解的问:“你是怕我死了后无法跟父皇母后交代?”

    赵岘自然说不出他宁可养着骆言的孩子,也不愿她的身子受一分一毫伤害的话,即便他厚着脸皮说出口,想必赵宁也不会相信,甚是还会讽刺他一番。

    他沉着面色,顺着她的话,淡漠的‘嗯’了一声。

    赵宁已折腾了一整天,这会儿,肚子又饿的厉害,没出息的一直咕噜噜的叫,她实在没力气再与他争辩什么,也懒得理他。

    重新躺好,翻过身背对着赵岘,驱赶道:“我要睡了。”

    赵岘起先没动,半响,才起了身。只是没多久,他又折了回来。

    这一次,手中拎着个食盒,里面装了几碟清淡的小菜及一碗白米粥。

    “吃些再睡。”说着,将舀了粥与菜的勺子递到了赵宁嘴边。

    清月扶着她坐了起来,也哄着道:“主子,您多少吃点,别说怀着身子的人饿的快,就是正常人一天不吃饭,身子也受不了啊。”

    赵宁偏过头,不理会赵岘,亦不开口说话。

    无声的反抗。

    “张嘴!”

    赵宁无动于衷。

    “你是要我用强才肯乖乖吃饭?”

    清月一听,忙伸手去接碗,劝着道:“王爷,还是奴婢来吧,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赵岘甚至余光都未曾给过清月一下,只冷冷的道:“出去。”

    清月:“……”

    “别让本王说二遍。”

    清月看了眼倔强的赵宁,又望了眼如罗刹一般的赵岘,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去。

    其实她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赵岘对赵宁的变化,在听闻堕胎后会损伤赵宁的身子时,便不再逼迫她,甚至怕人泄露秘密,封锁了整个院子,只余门口的一排守卫。

    而且,她亲眼看见赵岘派人买了本营养食谱及保胎宝典,躲在屋内偷偷的研读了一整天。

    想必此刻,他也是真心关心自家主子。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亦或者说,刻意隐忍罢了。

    清月冲着赵岘矮身福礼,诚恳的道:“那就拜托王爷了,主子一整日都没有进食,这一顿,切不可多吃,不然容易伤了胃……”

    赵岘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然而,他却认认真真的听着清月絮絮叨叨的交代,直至他点头应下,清月才放心的出去。

    赵宁见清月走后,甚至装都懒得装,索性掀开被子,又打算躺下去,不想被赵岘一把扯了起来。

    他挑着眉角,问:“要我喂你?”

    赵宁一把甩开他,歪着嘴角,讽刺着道:“别假仁假义的献殷勤了,真恶心。”

    “既然不肯乖乖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岘说罢,自己喝了口,旋即将碗放在一旁的四角架子上,他单手扣着赵宁的双手,另一只手固定住赵宁的后脑勺,俯身,嘴对嘴的亲了上去。

    赵宁惊的瞬间瞪大了双眼,她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直至温热的米粥慢慢的渡进她的口中时,方才想起了挣扎,她大力的推搡着赵岘,双手握成拳,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背脊,嘴里呜咽着,想说的话,被堵的严严实实。

    赵岘留恋她唇角的温度与柔软,却也知道,适可而止。

    那一刻,其实他特别想问,骆言也曾这样亲过你么?

    退离开的那一刹那,一个响亮的耳光随之响起,‘啪’的一声,响彻在空旷的房间,甚至带起了阵阵回音。

    “赵岘,你就是个王八蛋,你给我滚。”说着,抬腿去踹赵岘的小腹。

    怕抻着她,赵岘始终坐在原地没有躲,承受着她往死里的踢踹。黑漆漆的目光深而沉,宁静的望着她,问:“还要我喂你么?”

    赵宁一张脸纠成了一团,她抬起袖子狠狠的蹭了蹭嘴巴,红润润的嘴唇被她粗鲁的动作蹭的发了白仍旧不肯停下。

    “看来你是喜欢我这样喂你。”说罢,赵岘又兀自喝了一口,刚要欺身压过去,赵宁便举了白旗。

    她伸长胳膊抵着赵岘的胸膛防止他进一步动作,急急道:“我自己喝……”

    接过碗后,她嫌弃似的将他方才用过的勺子仍在了地上,道:“给我拿只新的来。”

    *

    一碗粥,被逼着喝了大半碗,胃暖了,困意又来袭。

    不过是刚躺下翻个身的动作,赵宁又睡了过去。

    迷糊之际,总觉得好像有一只宽大的手掌在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熨贴着、温柔着。

    清月端着保胎药进来时,正巧看见了此状。

    她轻轻咳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小声道:“该喝药了。”

    赵岘的目光始终落在赵宁的脸上,半分也舍不得分给别人。

    “宁儿,醒醒,把药喝了再睡。”

    赵岘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试图将人摇醒。

    赵宁吭叽了一声,翻身,抱着赵岘的胳膊,脑袋往他胳膊上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小奶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散乱的头发有几缕蹭着他的手腕,发丝随着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撩拨着他的肌肤。

    痒痒的、又极是舒服,好像谁轻轻抚摸着他的心一般,温柔又涟漪。

    赵岘僵硬着身子坐在床边,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暴毙身亡。

    “王爷……··”清月端着药立在一边,劝说道:“不若,让主子先睡吧,这药我拿去温着,什么时候醒了再喝。”

    “嗯。”

    临转身前,余光恰巧瞥见他侧脸上清晰火红的五指印,诧异之余,又忍不住想笑。

    现在的康平王,怕是被太子殿下扼制的死死的,哪怕被赏了巴掌,亦能不动声色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的殿下,厉害了!

    清月回身,临出门前,故意似的道:“王爷的脸还是早些处理的好,否则明日定要肿起来。”

    赵岘:“……”好丢脸。

    他闷声道:“本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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