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郊想了一下:“银子归我积分归你就成,不过无论是什么单子,你都要来助我。”自武遇的单子报上去,夏幼幼的排名已经上升到第二了,她本该是第三的,结果第二那位近日无心工作,排名自动掉了一位,这就让她给捡了漏子。

    现在她已经是第二名,再稍作努力便能去查甫至的死因了。

    夏幼幼见他对自己师父如此上心,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动,当即便答应下来,并允诺:“积分我也不白要你的,你既想升排名,就等我查清了师父的事,之后我接的所有单子都归你。”

    “成交!”周书郊才不做什么无私奉献的人,见夏幼幼如此大方,当即便答应下来。

    此事便这么定了。

    等到七夕那日,夏幼幼请别院中的护卫喝了一通酒,这通酒直接将大家都给放倒了,她和周书郊直接将人带了出去。

    坐在朝西陇桥方向走的马车,周书郊仍然不敢相信:“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想出来还不容易,”夏幼幼不屑道,“那群人这几日坚持找我帮忙,我请的酒还敢不喝?再说了,任他们如何想,也不会想到我会给他们下药。”

    周书郊点了点头:“也是,毕竟在他们心里,咱跟他们是一伙的。”

    “多谢夫人、小姐。”程宴咳道,这两日他强迫自己进补,此刻面色已经好了不少。

    周书郊斜他一眼:“可别,我可不是什么小姐,你叫我娇娇就好。”

    “我谢谢你了,别浪。”夏幼幼嫌弃的看他一眼。

    程宴轻笑一声:“多谢二位了,二位的恩德我程某人定然会铭记于心。”

    “你也姓程?”夏幼幼惊讶道。

    程宴心头一动:“怎么?”

    “哦,没事,她男人也姓程。”周书郊悠悠道。

    程宴顿了一下,笑道:“这也是巧了,或许还是本家,敢问夫人是何地程家?”

    “哦,都城里的,”夏幼幼轻描淡写道,说完见程宴还想继续问,立刻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对了,你确定你夫人会来吗,你和她大概要相处到什么时候?”

    猛然被提起此事,程宴怔愣片刻,垂下的眸子掩住了眼底的不确定:“或许,会来吧。”

    “你也不确定?”夏幼幼挑眉,“那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程宴犹豫的看着她:“亥时?”

    “不行,”夏幼幼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给他们用的是普通迷药,那些护卫个个都身强体健,估计要比一般人奈药,不到亥时估计就醒了。”

    “可若是我夫人来得晚了怎么办?”程宴微微急道。

    夏幼幼奇怪的看他一眼:“跟自家夫君见面这样重要的事,若她记得,怎么可能会来晚,若是不记得,那估计无论你等多久都等不到。”

    程宴的手紧了一瞬,苦笑道:“夫人说的是,那请问夫人可以容我等多久?”

    “最多等到戌时,其他的恕我不能答应。”夏幼幼果断道。

    程宴似有若无的叹了声气:“如此,便只能这样了。”说完便若有所思的看向外面,不再与他们交流。

    周书郊朝夏幼幼眨眨眼,意思是这么好看的男人你也忍心为难?夏幼幼白了他一眼,心情不佳的闭上眼睛。

    今日七夕,她也想尚言的好不。

    西陇桥的人比想象中要多,男的女的个个脸上都带着喜气,仿佛有人给他们发钱一般。夏幼幼一边嫌弃这些男女,一边跟紧了程宴,生怕他一不留神就给溜了。

    程宴另一边的周书郊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们这行拐卖卖拐的什么都干,一般目标失踪都是因为人多加大意。

    多年的老套路,他们自然不会分心。如此想着,三人呈三角状在桥上走,因为人多拥挤,几次都要被冲散队形,但都被周书郊和夏幼幼给挡了回来,被撞回去的那些人也是烦躁,但看到这两“女”一男的相貌实在出色,辱骂的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三人在桥上走了几个来回,周书郊再次扭住一个来卡油的老色鬼后,不耐烦道:“你夫人到底在哪?”

    程宴也寻得着急,听到他质问后难堪道:“她说了会来的。”

    “……所以呢,你看到她了?”周书郊无语的看着他,这货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程宴微微摇头,第一次失了文人风度:“你且信我,她会来的。”

    “不是我们信不信你的问题,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到时候不管你能不能见到她,我们都必须离开。”夏幼幼叹了声气,坚决道。她让他出来就是为了在尚言回来之前能少点幺蛾子,若是自己带他出来的事被发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程宴留恋的回看一眼西陇桥,看到尽头有一摆摊卖字的人后犹豫一下,对夏幼幼道:“可否等我一下?”

    “你要做什么?”夏幼幼挑眉。

    程宴不再犹豫,向夏幼幼借了几块碎银后直接朝字摊去了,夏幼幼与周书郊对视一眼,急忙跟了过去。

    只见他将碎银交给摊主,然后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信,交到摊主手中:“先生,若是有一位身穿黑衣、脸上有桃花胎记的姑娘过来,麻烦您帮我将此信转交给她。”

    身穿黑衣,脸上有桃花胎记,这不是密语阁原先排名第二、目前刚被夏幼幼给挤到第三的花语?

    夏幼幼眉头微挑,周书郊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于是走到程宴面前问:“请问公子,可否将信借给小女子一阅?”

    程宴知道这是他们放心不下自己,当即大方的将信交了出去,周书郊看他一眼,将信抽出来查看。

    内容上没问题,用纸也只是普通纸张,除了这字体看起来苍劲非凡,其余的周书郊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什么,便将信纸重新折好递给程宴:“多谢。”

    “应该的,”程宴面色淡淡,事实上从刚刚没等到他想等的人开始,他的脸上便没有了多余的情绪。

    夏幼幼看他一眼没有开口安慰,只是对摊主道:“仔细点收着,过几日我会来找你。”

    程宴朝她感激一笑,摊主忙答应下来,然后吭哧半天才道:“那个……我见公子笔力非同一般,可否请公子赐两个字,让小的充充门面?”

    程宴点了点头,重新取了纸笔,写了两个字后交给摊主,摊主看了大为赞赏:“公子的字可真好,饶是有天下第一才子美称的程宴,恐怕也比公子逊色三分。”

    夏幼幼正伸着脑袋研究他的字,一听到这话登时就不服气了:“你又没见过程宴的字,如何知道他写的不如这人了?”

    “小的几年前还是有兴见过程宴公子的字的,只是跟眼前这位公子比起来,多一分洒脱,少一分肆意少一分厚重,仔细算来还是要比这位公子逊色一分。”摊主恭敬道。

    “那是你没有鉴赏能力,真要是他写的好,那为何都说程宴是第一才子,不说他是第一才子?”夏幼幼瞪着眼睛不服气道。

    程宴笑笑:“若是摊主几年前见的,自然是比不上现在的小生的。”若是这么久了都没有长进,岂不是白白多活了几年。

    “那你肯定看的是赝品!等过几日,我非要拿了程宴的字来,让你看看谁写的好!”夏幼幼气恼道。

    程宴奇怪的看她一眼:“夫人府中也留着程宴的字?”

    “我家多的是,”夏幼幼不屑道,“我想让他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有,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程宴见她如此维护自己,不免觉得好笑,至于后面那句就当做她随便说说的了:“想不到夫人如此喜欢程宴,若是不嫌弃,小生定要送您一副字。”

    “我要你的字做什么?”夏幼幼嫌弃的看他一眼,本还想再说话,却被周书郊无语的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丢人现眼,她只好将一肚子的不服气都憋了回去。

    摊主道了谢,从摊子下面取了一盏并蒂莲河灯:“若是送银子恐怕就俗了,小的也没有旁的可以道谢,只有送公子一盏并蒂莲河灯,祝公子和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程宴苦笑一声,从摊主手中接了过来,夏幼幼眼巴巴的看着漂亮河灯,心里有一丢丢的想要,却不好意思开口。

    周书郊拒绝自己的搭档再这么丢人现眼下去,当即咳了一声挡住她的视线,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夏幼幼立刻点了点头,三人乘上马车朝府邸走去。

    ******

    私宅之中,傅明礼看着晕了一地的护卫阴沉着脸,许久都不能言语,一直跟在后面跑了三天三夜的刘成进来也是一惊:“这是怎么了?”

    傅明礼薄唇微张,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刘成。”

    “奴才在!”

    “召集东厂所有人马,追捕柳茵茵和程宴……”他说完胸口一闷,才惊觉自己一时忘了呼吸。

    刘成大惊:“督主!”

    所以程宴竟然被送到这里来了?难怪督主要没日没夜的跑回来。刘成看着睡了一地的护卫,第一反应便是夫人知道了督主的身份,和程宴一起跑了,再去看督主的脸色,显然也是如此想的。

    “督主放心,既然是您娶进门的人了,哪怕是死,也只能死在您旁边,至于那个程宴,”刘成脸上布满阴霾,“奴才会去向二皇子和淑妃娘娘请罪,是奴才办事不利,竟没能从大皇子的刺客手下将人救出来。”

    傅明礼沉默许久,淡淡道:“程宴是死是活不论,但阿幼,我要她完好无缺的回来。”

    “督主?”刘成惊讶,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督主竟然还想将夫人留下。

    傅明礼扫了他一眼,漠然道:“她是我的人,不管她以后如何看我,都只能是我的人。”

    “……是!”刘成咬了咬牙,对擅自离开的夫人更是痛恼。

    刘成走后,傅明礼不做犹豫,直接带上另一队人马,朝着外面冲去。

    这边还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的马车上,夏幼幼依然时不时瞄一眼程宴手中的并蒂莲河灯,一直看着窗外失神的程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双手护着怀里的河灯不放。

    最后还是周书郊忍无可忍的看着夏幼幼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干啥了?”夏幼幼非常无辜,她一没有开口要二没有动手抢,只不过多看了两眼而已,怎么就没出息了。

    周书郊白她一眼:“想要就去找你男人去,让他给你买。”

    “……谁稀罕,我才不喜欢这种东西。”夏幼幼相当的口是心非,事实上她想要的不得了,可是好像跟这人讨来也没什么意思,她真正想要的是尚言买给她的。

    实在不行她买给尚言也可以啊,反正她有钱。

    马车里再次陷入安静,周书郊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忍不住开口向正在失神的程宴搭讪:“喂,你为何认识那个脸上有桃花胎记的姑娘?”

    “嗯?”程宴见此人问到自己的妻子,微微回神道,“那是我妻子,自然认识。”

    “你妻子以前可有上过学堂?我曾在某个书院做事时,认识的一个姑娘脸上就有桃花胎记,她名字叫花语,不知道与你妻子可是同一人?”周书郊娇滴滴的说。

    程宴怔了一瞬,接着便微微摇头道:“我夫人是农家姑娘,不曾出来读过书,姑娘可能是记错人了。”

    喜欢穿黑衣的农家姑娘?周书郊挑眉,那可真是少见。

    所以这人也是被骗婚的?不过不同于夏幼□□人的是,他好像被甩了。周书郊控诉的看了夏幼幼一眼,心想现在的女杀手都怎么回事,没事就搞些骗婚之类的害人事,难道是女杀手之间独特的消遣方式?

    夏幼幼知道他又在脑补什么,当即就白了一眼过去,接着提起自己想知道的话题:“你的字好像写的很不错,对了,你也说你是程家人,那你跟都城的世族程家有什么关系吗?”

    “小生正是都城程家人。”程宴垂眸道。

    夏幼幼失笑:“那还真是巧,我夫君也是都城程家人,说不定咱们还真是亲戚呢,你们程家可真养人,出来的公子长得好看不说,还个个都是大才子,不过说真的,你的文采定然要比我夫君差些。”

    程宴闻言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他程家是出了名的人丁稀薄,到他这一代嫡出的男丁更是只有他一个,从未听说过有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丁,更何况程家是坚定的大皇子一派,又如何会有人跟着傅明礼和徐延做事?

    众多疑点汇集在一起,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夫人,令夫是何人?”

    “我吗?我夫君可是有名的很,你既然是程家人,自然是很熟悉他。”夏幼幼挑眉道,此刻她好像明白为何要将这人关在她家里了,不就是因为她的尚言和此人是同宗之人?

    嗯,让程家人关押程家人,站在傅明礼的角度这个主意的确是挺妙的,可若是站在她和尚言的角度,这傅明礼忒不是人了点!

    程宴刚要再问,外头突然一阵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夏幼幼心里一紧,还未掀开车帘便听到傅明礼的声音响起:“还不快出来。”

    夏幼幼眼睛一亮,并未听出他情绪的不对,惊喜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飞一般朝着马上的傅明礼跑去,双手高高举着要抱:“尚言尚言尚言!”

    “没出息。”周书郊不屑的说了一句。

    程宴看着夏幼幼奔向傅明礼,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不是说自己并非傅明礼对食?”

    “她当然不是傅明礼对食,你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找个太监成亲。”周书郊奇怪的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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