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青峰山上因为没有她的陪伴而烦躁憋闷的时候,她也在这边因为担心他而辗转难眠呢。

    她担心他,她记挂他,而且还给他绣了荷包!

    傅毅洺开心的要跳起来,恨不能找个地方喊两嗓子,将那从心口溢出的满满的欢喜全都喊出来。

    双钺大半夜的被他这笑容弄得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明白唐芙怕打雷为什么他会这么高兴。

    但主子的这些奇怪癖好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她也没兴趣,便当没看见,继续说道:“旁的就没什么了,只是您没回来她有些担心您,怕您有危险,还把奴婢和红缨叫去问了一次。”

    傅毅洺又是愣了一下,问道:“她问你们什么?”

    “问您去做什么了,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说不太清楚,要不派个人去找您问问,她又怕给您添麻烦,没让去。”

    “好在您现在已经回来了,不然时间若长了,夫人难免寝食难安,怕是要瘦一大圈。”

    双钺深谙拍马屁之道,几句话说的既不至于让傅毅洺担心唐芙真的没吃好喝好,又让他感受到了唐芙对他的关切,心花怒放。

    傅毅洺咧着嘴无声地笑,点点头向窗边走去,再次翻进了唐芙房中。

    女孩睡得正沉,呼吸均匀而又绵长。

    夏季天热,蜀地又有些潮湿,她便没有放下床幔。

    这倒方便了傅毅洺,进去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了床上的人。

    他在脚踏上轻轻坐了下来,想像白日那般去拉她的手,又怕惊动了她,便又将手收了回来,只是目光在那柔荑上停留片刻。

    女孩子的手跟他明显不同,手指细长,白嫩嫩的,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手上半点茧子都没有。

    傅毅洺将自己的手和她比了比,一大一小,他手指稍稍弯曲,就能将她的手全部包裹。

    他笑了笑,趴在床边看了她半晌,心想等过些日子他就跟她坦白,告诉她他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并不是什么天阉,当初只是情急之下撒了那个谎,希望她能原谅他。

    应该会原谅的吧?

    傅毅洺想。

    她愿意让他牵她的手,明明不爱做绣活却给他做了荷包,说明……说明她心里,其实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备,开始接纳他了,像接纳真正的夫君一般接纳他。

    那……她应该也能原谅他当初那个没有恶意的谎言吧?

    傅毅洺心里虽然还有些忐忑,但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不安了。

    唐芙亲手给他绣的荷包,还有对他亲密的举止并不排斥的模样,都让他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很快就能彻底得到她了。

    他思索着什么时候跟她坦白合适,想着想着,眼中忽然亮了起来,自己低头闷笑许久。

    芙儿现在已经愿意让他牵手了,那……就等她愿意让他亲吻她的时候再跟她坦白好了。

    傅毅洺只是想想,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吻到了她一般,身上又开始燥热起来,白日里那个没有说出口的玩笑也回到了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吞咽一声,缓缓抬起头,看向女孩娇艳的嘴唇。

    之前在路上的驿站他就曾经没忍住想一亲芳泽,但并没有成功。

    眼下这个念头再次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一再蛊惑他去试一试,反正她睡着,轻轻碰一下不会醒的。

    傅毅洺缓缓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床铺,屏住呼吸向女孩的方向探过身去。

    他能看到她额角有一颗小小的痣,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每一样都刻在他心里,无处不美。

    女孩这次没有醒,也没有翻身的动作,傅毅洺在就快憋不住气的时候终于轻之又轻地贴上了她的唇,原本准备一触即走的人就此愣住,浑身的骨头似乎都因为这轻如鸿羽的碰触而变得酥麻。

    他很清楚自己该走了,却又不舍得就此离开,心中煎熬之际忘记屏息,那股熟悉的发香再次传来,丝丝缕缕的从鼻尖灌了进去。

    傅毅洺脑子里轰的一声,再不记得自己的初衷,轻吮女孩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熟睡的人被他吻醒,脸上神情有些茫然,迷迷糊糊地唤了声:“阿珺……”

    阿珺,是阿珺!不是表哥!

    傅毅洺唔了一声,彻底堵住了她的唇,蹬掉自己的鞋,整个人都覆了上去,将她牢牢压在自己身下,然后……

    醒了。

    入目是熟悉的帐顶,没有半点女儿气息的房间,空气湿漉漉的,身上有些黏腻,一部分是因为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

    傅毅洺坐了起来,吐出一口浊气,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下的狼藉,无奈的把弄脏的床单被褥换了,自己随便铺了床新的,擦干身体又躺了回来。

    还好今晚没打雷,还好他没睡在芙儿身边,不然就完蛋了。

    他晚上的确去唐芙房间看了看,也的确想要亲她,但就是怕自己亲下去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没敢。

    现在想想还好没敢,不然若真成了梦里这样,芙儿醒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吓也吓死了,怎么可能还顺着他与他温存。

    傅毅洺翻了个身,叹了口气,直到天亮都没再睡着。

    趁着当地官员还在忙着青岗寨招安的后续事宜没空来烦他,接下来几天傅毅洺带着唐芙把城中逛了个遍。

    沈世安与孟五几次想约他都没约到,直呼他重色轻友见利忘义,有了媳妇就不要兄弟。

    好不容易约到他一回,沈世安强烈建议换个别的地方吃饭,说是自己新发现了一家馆子,位置特别隐蔽,店面也不大,但那家店的招牌菜特别好吃,百吃不腻,他这几天天天去。

    孟五无所谓,去哪吃饭对他来说都一样。

    傅毅洺其实并不感兴趣,但听他如此夸赞,就想去尝尝看,如果好吃的话改天带唐芙一起去吃。

    两人跟着沈世安走街串巷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家只有三四张小桌子的店面里坐了下来,掌柜兼伙计不多时就端上了沈世安所说的那道招牌菜,看上去卖相不太好,但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傅毅洺吃完不够又叫了一份,就着几口粗制滥造的酒填饱了肚子,酒足饭饱之后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道:“改天带我夫人来吃,她肯定喜欢。”

    孟五打了个嗝,没接话。

    沈世安则咂了咂嘴,慢悠悠地说道:“那还是算了吧,这东西虽然好吃,但有一点不好。”

    傅毅洺:“什么不好?”

    沈世安扯了扯嘴角:“吃多了容易放屁。”

    说完又往嘴里扔了颗炒豆子,加了一句:“还好我没成亲没有夫人,熏不着谁。”

    孟五起初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松了口气:“我夫人不在这,无所谓。”

    傅毅洺:“……”

    作者有话要说:  沈世安:来自单身狗的报复:)

    第39章

    唐芙白日里跟傅毅洺出去玩,晚上回去就看看书或是画几幅画,将自己在蜀中所见美景画下来。

    她的琴棋书画都很不错,但若论高低,书才是最好的,画次之。

    可在傅毅洺眼里,她做什么都好,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幅画也能被他夸上天,还死缠烂打地讨了一副过去说要珍藏起来。

    唐芙自知自己的画没有什么收藏的价值,但拗不过他,还是挑了幅最好地给他。

    傅毅洺当真立刻捧着去找了当地手艺最好的装裱师傅,仔细将那副画裱了起来,像个宝贝似地收到了自己房中,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每日睡前都要看上一看。

    若不是怕弄坏了,恨不能睡觉都抱在怀里。

    唐芙跟他接连在外面跑了几日,这日月事来了,身上懒怠得很,不想出门,也不想动笔墨,便懒懒地倚在引枕上玩孔明锁。

    傅毅洺对她的每件事都放在心上,跟她成亲的日子虽不长,但略一想就明白了她为什么恹恹的,嘴上虽然没说什么,私下里却叮嘱厨房给她准备了些益气补血的食材,生冷寒凉的这几日一概不许上。

    唐芙在罗汉床上玩孔明锁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陪着,等着她遇到不会的来问自己。

    谁知等女孩子真的来问他的时候,他却发现他也不会了!

    傅毅洺拿着那个孔明锁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是他当初解不开直接扔回箱子里的……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他说道,顺手拿起另一个,“阿芙你先换一个玩,这个容我想想的。”

    唐芙却道:“这个我已经会了呀。”

    说完三两下便拆开又复原了。

    傅毅洺:“……”

    他又换了个别的:“那这个呢?”

    “也会了。”

    唐芙说着把仅剩的自己不会的几个拿了出来:“其它的我都会了,只有这几个拆开之后复原不了了。”

    原来那些完整的没有拆卸过的,并不是她没玩儿过,而是她已经钻研透了,又重新拼回去了。

    傅毅洺看了看仅剩的被拆的零七八碎的孔明锁,勉强找出一个自己还有些印象的,让她先试试这个,自己则开始研究她刚才递给他的那个。

    可是一直研究到晌午吃饭,他都没研究明白,只能讪笑着说先吃饭,吃完饭他再想想。

    唐芙吃过饭后一般都要歇午,他趁着这个工夫偷偷溜出了府,来到城东一处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院。

    小院有些破旧,几堵高矮不一参差不齐的黄土墙围拢在一起就成了个院子,院里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些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东西,有豁了口的瓦缸,长了青苔的石头,还有已经生锈的铁器,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收拾打扫过了,除了从院门往里走的那条路是干净的,其他地方都乱得不成样子。

    傅毅洺一个满身绫罗绸缎的权贵子弟,怎么看都跟这里扯不上关系,但他却仿佛是这里的常客一般,见怪不怪地直奔院里那间勉强能称作正房的房间,推门就要进去。

    眼看着他的手都要碰到房门了,却又想到什么,收了回来,轻咳一声,老老实实地敲了门。

    “先生,您在吗?”

    房中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摆弄什么东西,闻言皱了皱眉,向门口憋了一眼,嗯了一声,道:“进。”

    傅毅洺这才推门走了进来,见他正忙,便倒了杯茶放到桌上,然后安静地站在旁边,不言不语。

    男人眉头挑的更高了,心道今日竟然知道敲门,还端茶倒水,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故意装作没看出来,继续忙自己的,过了一会年轻人果然有些站不住了,开始抓耳挠腮,他这才说道:“有什么屁,放吧。”

    换做往常,傅毅洺肯定立刻急眼了,跳着脚就能跟他骂起来。

    但今日有事相求,他只能咬了咬牙忍了,从身上掏出那个被拆的乱七八糟的孔明锁道:“我忘了怎么拼回去了,先生你再教教我呗?”

    原来这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兵器大师王重天,也是当年教傅毅洺读书,让他恨的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那位西席。

    王重天哎呦一声,仔细看了看那孔明锁。

    “你怎么又想起玩这玩意儿了?我都跟你说了你脑子不好使,不是这方面的材料,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读两本书……不是,多打两套拳去习武,别的就算了,差不多学学打发打发时间就成,别太认真。”

    “你这孩子从小就笨,除了身体好些在练武这方面有些天赋,其它都不行。当年是长公主逼着你不得不学,如今她都不管你了,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话里话外都说傅毅洺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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