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叠纸。”

    “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都不喜欢?”

    “对。”

    厉海松开手,满腹委屈:“我怎么了嘛,就这么不讨你喜欢。”

    温轻说了句虚话:“喜欢这种事,勉强不来,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厉海赌气道:“那好,我不缠着你了。”

    他大步走出去,关门前警告温轻:“你把门锁好了,不然我不确定自己半夜会不会进来。”

    “你……”

    温轻还没说完,厉海又打断她:“别多想,我是说我会进来拿纸团扔你,我屋里还有一袋子青蛙和兔子。”

    “……”

    厉海都走了,又气鼓鼓地返回来补充:“还有风车和小船!”

    这次他走了,再没回来。

    温轻哭笑不得,他的决裂就像他的喜欢一样,来势汹汹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走到门边,关门前探头看了眼厉海的屋子,屋子没关门,能看见厉海的背影,好像正在稀里哗啦地收拾着什么,温轻怀疑他正把他说的那些叠纸折成团,打算处理掉。

    厉海背上觉得一刺,回头看,看见温轻把门关上,还有“咔吧”一声的落锁声。

    厉海也去把自己的门关上,也反锁,也“咔吧”一声。

    他桌子上散乱地放着新下载的简谱,是他搜索的各种情歌乐谱,想要吹给温轻听的。最上面放着的是《有一点动心》,还是歌词版的,那行字看着就扎心:“我对你有一点动心/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

    厉海怀疑写词的人是不是偷看他的爱情剧本了。

    他把这摞歌词竖起来理了理,粗暴地塞到抽屉里,脱了衣服扑到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想把自己憋晕了赶紧睡觉。

    只是人这种奇怪的生物,越是不想去想,越忍不住去想。

    窗外的雨敲打着窗玻璃,节奏乱得像厉海的心思,他也不顾自己刚放了“狠话”,也不怕温轻笑话他。

    爬起来,从桌子上拿过口琴,靠着床头开始吹。

    吹他熟悉的的旋律。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这暴雨像是能洗刷掉那些不开心的记忆,吹吹口哨,就能雨过天晴。

    雨声淅淅沥沥的,配着厉海悠扬的口琴声,像是老片子里烘托悲伤气氛的专用场景。

    要是时间能倒带就好了,厉海就不跟温轻说那些气话了,简直幼稚的像小学生。厉海吹着吹着,又胡思乱想,如果时间能快进也好,他就可以看见拒绝了自己的追求、失去了自己喜欢的温轻追悔莫及的样子。

    可是如果快进以后,发现她还是冷酷绝情、自己苦苦喜欢不是更惨?

    “咚咚——”卧室门响。

    咦?温轻被自己感动,回心转意了?

    厉海把口琴扔在床上,光着脚就跳下床,快步跑去开门。

    门外是他爸,冷着一张脸。

    “你妈被吵的睡不着,让我问问你,大晚上的你发什么骚呢?”

    “呃,我……”

    “赶紧睡觉!”

    “哦。”厉海垂着头挨骂,等他爸回去了,要关门,看见客房的门开着条缝。

    温轻在门后偷看他被他爸训的场面,“嗤”的一下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厉·湘琴·海:我是f班的厉小海,我喜欢你!

    温·植树·轻:???(这人是谁啊)

    第14章

    14

    隔天雨依然没停,雨势倒是小了不少,地上的水排出去了些,积水没那么厚了。

    除了温甜甜依然在呼呼大睡,家里的其他人都早早的就醒了。

    厉海和厉妈妈商量今天停课的事,厉妈妈思前想后叹气道:“家里有爷爷奶奶看着的还好,有些孩子除了父母家里人都不在,没人看着啊。”

    厉海点头:“都是院里的小孩,路上没多远,那我发个信息说一下,今天学校照开,家里有人照看的就别送来了。”

    厉妈妈同意以后,厉海就在家长群里发了通知,果真有不少家长特别感谢,说不然只能带孩子去单位甚至没处安放了。

    阴雨天,天不似往常那样大亮。

    温轻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晃着甜甜的手哄她起床。

    温甜甜起床没见着妈妈有些不开心,温轻也只好实话实说告诉甜甜她妈妈昨晚在酒店住的,今早又去上班了。

    “那我今天还在这里么?”

    “你今天去幼儿园,一会儿我送你去。”

    “小海哥哥也去?”

    “去吧。”温轻拿来温甜甜昨天穿的衣服,给她穿上,“你幼儿园还有备用的衣服吧?一会儿去了让班主任老师给你换一下。”

    温甜甜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点头:“好。这个也不臭。”

    温轻笑了笑,温柔地给她扎辫子,把她收拾的漂漂亮亮了才领出客房的门。

    桌上居然有热乎的豆浆油条,温轻看厉海肩上有一小片雨水,多看了两眼,他立马朝她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

    没眼看。

    温轻今天轮休,并不需要早早地去上班,只是她也不方便在厉家多待,牵着温甜甜和厉海一起出的门。

    厉海今天早上买早饭耽搁了些时间,到幼儿园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家长把孩子送到了,他跟几个送孩子的老人家点头示意,又伸手去小朋友的伞下简单击掌,催他们赶紧进屋,别被淋到。

    温甜甜因为一天没见到妈妈,心理有些脆弱,抱着温轻的腰不想让她走。

    温轻耐心地跟她说话,被她抱着左摇右晃的,似乎真的犹豫要不要把她也带走。

    厉海站在大门口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温甜甜招手:“你今年就要上大班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温甜甜被厉海这句“激励”给刺激到了,居然真的松开温轻,慢吞吞地趟着水走到厉海身边。

    温轻怕自己留在这儿会让甜甜更难受,加快脚步离开。

    厉海看温甜甜走的那么慢,催她快点走,赶紧进教室,不然会被淋感冒。

    这一分钟和平时的任何一分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可变故就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

    一个身着深灰色雨衣,脚穿渔夫鞋的男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厉海只觉得他看见那男人袖子间银光一闪,那人就朝着走向幼儿园的一个小男孩扑过去。

    领着小男孩的是他爷爷,年纪虽然大了,可反应很快,抱着孙子就滚倒在地上。

    那人并不执着于那对爷孙,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冲。

    所有小朋友都愣住了,离幼儿园大门还有几步之遥的温甜甜看着那高大的叔叔举着把明晃晃的菜刀冲过来,吓得脚仿佛扎根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动了。

    “住手!”厉海喊了一嗓子,冲上前推开甜甜,拉住还想举着刀去砍人的男人的手,和他撕扯起来。

    那男人生了一身力气,尤其是拿刀的手无比有力,厉海冲过来时没运好气,一开始便占了下风,被那男人一刀砍到左手上,只觉得疼得心跳骤停。

    门外只有两三个孩子家长,不是老人就是女人,把吓哭的孩子们往园内赶,帮着另外两个女老师看住孩子锁好大门,立马给大院的保卫科打电话找人来帮忙。

    砍人的那人被厉海一只手拦腰抱住用膝盖猛击头部,似乎就没打算逃跑,想跟厉海同归于尽,右手紧握着的刀再次举起来,朝着厉海头顶就去了。

    园内的王老师“啊——”的一声尖叫,眼一翻晕了过去。

    只是那刀没落下来,被人飞起一刀踢到了地上。

    厉海被歹徒压在下面,透过空隙看见了赶回来帮忙的温轻,不知是不是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意愿过于强烈,他怒吼一声,反身将歹徒压在地面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拳在他脸上打了好多拳,直到一队保卫科的人赶来将歹徒控制住,他才脱力一般躺到满是积水的地上。

    有气无力地跟温轻说了句:“帮我打120,手,手筋断了。”

    雨声太嘈杂,不然温轻也不会走了那么远才听见后面的动静。

    她蹲在厉海旁边,看见他脸上手上都是血,先擦了擦他额头,发现没伤口。

    伤主要在左手上,拇指根处已经见骨了。

    伞在她刚才跑过来的时候落到地上了,此时她跟厉海都在淋着小雨,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拉住厉海右手手腕,用力将他拉起:“起来,别感染了伤口,她们已经叫救护车了,不过我看你这情况,自己去医院更快点儿。”

    厉海顺势站起来,喘着气:“我觉得我有点脱力,你送我去医院么?”

    温轻淡淡道:“我没车。”

    “我车就停前边,厉老师我送你去医院吧!还有小庆爷爷也去看一下,您这么大岁数了,扭着腰也不是好玩的。”园门打开,有个孩子的妈妈跑出来,她本是要放下孩子就去上班的,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情。

    保卫科的人已经把歹徒带走送警了,厉海跟留下来的两个小兵说了声“辛苦”,和刚才扑在地上的大爷跟着那个孩子妈妈去找她的车。

    走了两步,回头看温轻,温轻皱着眉,跟上去了。

    医院里今天排号的人异常的多,尤其是骨科,好多像小庆爷爷这样路滑摔倒的老人。温轻和那个家长兵分两路,老人去拍片子开药,温轻则陪着厉海去缝合伤口。

    他说的没错,拇指肌腱断裂,缝合之后打了石膏,整个左手包的像个粽子。

    厉海他爸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他没想到自己老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埋怨幼儿园的老师:“她们跟家里说的吧?没什么事,手指头没少,都在呢,就打了个石膏,养两个月就好了。嗯,让我妈别担心。”

    厉海电话刚挂,温轻在旁边给他递温水,看着他正挂着的吊瓶一滴滴向下滴液,轻声道:“两个月好不了,就算伤口愈合了,你那指头也没法正常活动,起码一年没法提重物。”

    “啧。”厉海就着温轻的手喝了水,郁闷地看她,“你不会安慰人就别说话了,听着憋屈。”

    温轻看了眼时间,又看看输液室的门,在等那个孩子家长回来。

    厉海撅了噘嘴,对温轻说:“你有急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自己在这挂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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