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笑而不语,被抱走的厉小妹却不干了,朝着自己哥哥奶凶奶凶地吼,不让他抱。

    温轻往旁边坐开几分,不靠近那对兄妹,整理了一下衣服。

    下一秒,厉海一松手,厉小妹又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爬到温轻腿上,扶着她肩站起来,这次厉小妹不吃奶了,她抓着温轻的脸亲她,还照着嘴去的。

    眼看着温轻要被糊一脸口水了,厉海一把把手放在温轻嘴上,让厉小妹亲自己的手背。虎着脸教训她:“不行,这里是你哥专属,你不能亲。”

    温轻脸红得像个番茄,给了厉海一个打算动用武力的表情。厉海这才笑着把妹妹放到地上,拍拍她屁股上的纸尿裤:“去吧皮卡丘,探索世界去吧。”

    厉海发现温轻虽然说是不想跟小朋友玩,可厉小妹在地上爬的时候她盯得比他还要仔细,他不禁有些心动,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温轻的表情一僵,看了眼厉海:“你知道的啊。”

    厉海捏了捏温轻的脸:“那等医生说可以要了就要好不好?”

    温轻的表情依然不自然,厉海知道她担心什么,她无非是怕自己的身体再出状况的话,孩子会没人照顾。

    厉海装作不讲理的样子:“不给我生孩子的话就把我的小心心还给我!”

    温轻握住裤子口袋:“死心吧,打死你都不给你。”

    他俩的争执声引来了乱爬的厉小妹,厉小妹看见温轻攥着什么,便死命去扒拉她的手,要看个究竟,等温轻把手张开,手掌空空什么都没有,她又失望地“啊”了一声,扭着屁股爬走了。

    厉海看温轻笑得温柔,给她发了个邀请:“后天是幼儿园毕业晚会,你跟我一起去看吧。”

    温轻这次答应地爽快:“行啊。”

    毕业晚会是在大院的礼堂里举行的,来看演出的除了孩子的家长,还有大院的居民们,整个礼堂都坐满了。温轻还是凭家属关系才坐到了前面几排。

    大班的男女班长负责主持,虽然努力装作大人的成熟模样,说话时还是流露出孩子的天真。小朋友们各露绝技,有唱歌,有跳舞的,还有表演跆拳道踢木板的,每一个不完美的表演都赢得观众们最热烈的喝彩。

    最后一个节目是全班参与的儿童剧,厉海在后台指挥着小朋友们站好,轻微脑震荡的张老师也回来主持大局,小朋友们都知道是大场面,各个严肃得很,没有乱跑乱叫的。

    厉海拿着话筒在幕后报幕:“下面请欣赏大一班为大家带来的儿童剧,《女巫大战神龙》。”

    首先上场的是一排树,穿着大树衣服的小朋友手拉着手走上台,其中包括站在最中间的厉海。他往台下看,想寻找温轻,但台下太暗,看不清。

    剧情其实很简单,一只恶龙抓走了美丽的公主,公主的好朋友是勇敢的魔女,魔女为了救公主,穿越森林,遇到过各种友好的动物,也遇到过很多凶恶的野兽,还得到过大树的掩护和石头的帮助,最终从恶龙手里救回了公主。

    孩子们表演地拙劣而又认真,偶尔有忘词的情况,观众们也是笑着鼓掌。

    在故事的结尾,公主回到了自己的家,魔女却回到了森林里。她坐在小河边洗脸,说着:“虽然我的衣服破了,脚磨起了泡,身上也受了伤,可是我的好朋友因为我的勇敢摆脱了危险,真是太好了。”

    大树们拉着手围成一个圈,绕着魔女唱歌跳舞,愿意做她永远的好朋友和守护者。

    厉海作为里面最突出的一棵大树,跳舞的时候台下的人都在笑,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

    他依旧没看清温轻,但他想温轻一定看见自己了。

    他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记起来,高中时那个午后的下午,有个男生穿着这样的大树衣服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静静地听了穿着女巫装的她哭了一个多小时。

    他想告诉她,她是那个披荆斩棘的魔女,他就是背后默默守护她的大树。

    她可以英勇无畏地闯荡这世界,但她也可以怯弱后退。

    因为她的眼泪和鼻涕泡,他愿意全盘接收。

    ——正文完——

    第61章

    温轻番外:你是海上朝阳3

    和厉海在一起的第三年, 温轻有了一个新称呼:厉太太。

    厉海拿着存有那个酒吧游戏赚的钱的银.行卡,带她坐上彩虹热气球,对着鲜花草地和高峰河流向她求婚。

    温轻哭着被他戴上钻戒, 跟他说:“我觉得自己就差一个爱丽斯顿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

    婚礼的排场不大, 只请了两人的父母亲人一起吃了喜宴,然后两个人就环球旅游去了。

    几乎每到一个风景名胜区, 厉海都要跟温轻装模作样地求一次婚,温轻每次都是哭笑不得地接受,然而到最后总要真得泣不成声。

    厉海的公司转型做影视特效与动画设计,越做越大,他让位给向新做总经理, 自己拿着红利,每年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上班,陪温轻到处走走逛逛。

    温轻则继续干着她那基本不挣钱、偶尔还赔点钱的修表生意。

    两个人都很满足于目前的安逸状态, 厉海原本还担心温轻会觉得只是开店太无趣了,怕温轻想出去闯荡,又担心她身体情况,又不敢说出来怕她自尊受挫。

    这些温轻都知道。

    她有时候也自责,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 导致厉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地。

    她很怕,怕厉海会累。

    怕他有一天累得受不了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所以她很直接地告诉厉海:“我不想去找什么工作了, 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做一个快乐的米虫,每天干点儿事情, 赔钱了也有你养着。”

    她还跟厉海说:“白天工作很无聊,如果你去接我,从你进门那一刻气我就觉得很开心,看见你就像看见阳光一样舒服。”

    她这些甜言蜜语说得厉海眉开眼笑的,晚上睡觉前还贴着她耳朵问:“以后可不可以每天跟我说一句这种话?”

    她觉得厉海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她问厉海一个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啊?”

    厉海告诉她:“你神秘,冷清,像一阵风一样略过我的心,留下波澜万丈。”

    她再问。

    他答:“看你漂亮呗。”

    她脖子上疤越来越淡,可终究没法完全消除,做过医美也只是淡化。厉海怕反复除疤会刺激伤口,一直跟她说看不出来,不想让她再去做治疗。

    这三年她的状况稳定,只是需要每天吃药,她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小药盒,厉海每天早上都会把她要吃的药放进去,提醒她按时吃。

    她曾经有过一段看起来非常惊险刺激的人生经历,也有过一段分分合合的爱情体验,可如今尘埃落定,一切都是最寻常的生活。

    她喜欢这种寻常。

    她想和厉海做一对普通夫妻,偶尔拌嘴,吵得厉害了可能还要分房睡一两晚,然后犯错的那一方等另一方给个台阶,重归于好。

    她的每一天都是不值得提起的普通一天,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

    烦恼倒是有一些。

    厉妈妈明里暗里说过几次:“你们想丁克的话,当我什么没说。如果打算要孩子的话,抓紧时间吧,高龄产妇生孩子很危险的。”

    每次厉妈妈提这事,都会被厉海挡回去,说自己还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可温轻知道,厉海其实很喜欢小孩子的。

    她的药盒里,除了优甲乐,还有一粒优思明,是医生建议的短效避孕药,也需要每天吃。

    有一天,药盒里的这粒药存在时间超过了三十六小时。

    这是一个致命的过失——不吃药真的会搞出人命来的。

    温轻懊恼地看着药物说明书,第一时间补上了那粒没吃的药,哭丧着脸问厉海:“怎么办啊?会不会怀上啊?”

    这是第一周服药期,最容易受孕的时间,在漏服这粒药前,厉海对她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还做了好多次。

    厉海先是诚恳地认错,对自己忘记提醒她吃药这事表达了歉意,然后笑呵呵地说:“有了就生下来呗,医生不是说一年以后就没什么放射性了么,都这么久了。”

    他这么说,温轻更气恼了,拿着厉海脱下来的臭袜子打他腿:“都怪你!”

    “老婆教训得对!”厉海也不躲,笑着挨打。

    这两年温轻跟她的随诊医生相处得不错,偶尔还会约着一起出去逛街吃饭。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医生,医生先是肯定了现在可以受孕要孩子,又跟她说了漏服避孕药的事情:“哪有那么巧一次就有了,别太大负担。”

    温轻也是这么觉得,可还是怕:“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医生:“继续吃优思明,叶酸也吃着吧,万一你就中大奖了呢?”

    叶酸两个字让温轻觉得非常沉重:“现在就要吃叶酸么?”

    医生:“现在已经晚啦,应该是备孕期间,怀孕前三个月就吃的。你亡羊补牢一下吧,还有复合维生素也吃上吧。”

    温轻头大:“你不是说不会那么巧么?”

    医生:“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有的,可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呢,为了孩子健康,对吧?”

    于是,温轻的小药盒里又多了一片药。

    她就这么避孕药和叶酸一起吃着,吃完了就拿厉海刚换下来的袜子打他。

    打得厉海后面几天都穿凉鞋,避免袜子的出现惹得温轻不高兴。

    漏服药的第三天,温轻不知道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一天要跑两三次厕所。

    厉海要带她去医院打针,她不去,说不知道怎么跟医生解释,又怕用了药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厉海看着她那扁扁的肚子,无奈地笑:“那里面只有屎,没有孩子!”

    温轻揉着肚子摇头:“医生都说有可能有孩子,我不吃消炎药。”

    于是就只吃物理性止泻的冲剂,喝了四天才终于止住拉肚子。

    温轻掰着指头数,再有三天就能测怀没怀孕了。她每天上网查早期怀孕的注意事项,买了不少书抓紧补课。

    厉海见了就只是笑,很坚定地说:“医生吓唬你,不会有的。”

    温轻板着脸,捂着肚子:“宝宝听见你这么说会不高兴的。”

    厉海闭了嘴,弹她脑门,说她傻乎乎的。

    可温轻去店里的时候,却听见阿佳问她:“你怀孕了?”

    温轻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事,阿佳又不认识医生,怎么会知道。

    然后阿佳就说:“那天厉海来跟我说,让我把店里舒筋活血的花都移走,说你可能怀孕了。”

    “别听他的,没影的事。”温轻嘴上这么否认,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晚上回去,她晾衣服的时候拿了双干净袜子抽打他胳膊。厉海把袜子夺过去,把人也拉到自己怀里,佯装生气地问她:“你这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毛病,还拿袜子打人。”

    “我不是打你,我是□□你。”温轻说得一本正经。

    厉海笑:“□□?听着怎么这么不正经?”

    “你不要胡说八道,宝宝听见会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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