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水和夏瑜一起闷笑,引比于秦天和楚家奇来说,卢悦在宗内,确实非常正常。

    秦天不止一言不合……!

    一个眼神不对,他觉得你冒犯了他。他都会跟你打一架。

    楚家奇是剑修,从领悟剑意以来,宗内不管叫没叫上得名号的,只要遇上,他都跟人家比过剑,每次把人虐得从面上,苦到心里。

    只有卢悦。虽然也早早领悟了剑意。却一次也没朝同门出手过。

    她老老实实呆在残剑峰,一个人把一个峰头撑起来,每天忙得团团转。一次也没参加过,同门之间的小聚会小交换会……

    据在残剑峰做任务的弟子说,小丫头从不仗势欺人,一块两块灵石的虚头从来没抹过。该多少是多少,没像其他峰头管事。有时甚至会抹去十块以下的灵石虚头,说是他们的好处费。

    前些年,残剑峰是狗不理,连飞鸟都不想从那过。

    自从卢悦接手。再发的任务,大家都要眼明手快地抢着来了。

    变化何其大!

    “……照这么说,温家找上我。就是因为我太软弱?”

    苏淡水和夏瑜心下一抖,只有他们这些常跟她接触的人才知道。她才是残剑峰里最难缠的角色。

    “咳!怎么会?”苏淡水可怕她再干出什么事来,“温行文与温行剑,都是温颂平师兄的嫡系子孙,自从温师兄进阶结丹以后,他们二房,听我姑姑说,就在温家说一不二。”

    “嗯!这个我也听说过,”夏瑜一边背着卢悦,一边帮苏淡水一把,“温行文的事是一件,你助管妮从温行剑手里抢凤凰火又是一件。”

    “他们的娘,司马雅爱子如命,我猜这件事,温师兄就算再恨你,也不可能如此蠢得到插天峰来害你,肯定是司马雅的主意。”

    难得笨师妹聪明一回,苏淡水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到卢悦若有所思时。

    刚刚那脚印,有一双比较纤细,看着就像是女子的靴子,卢悦既然在雪堆里有一会,肯定也听过那两人的说话。

    这种现在就来找卢悦拼命之事,确实不像温颂平手笔。

    他没那么笨!

    “……噢!”

    一个两个人,确实不能代表整个温家,卢悦有气无力,最怕这样黏黏糊糊的事,太不痛快,真要打起来,还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既然如此,那就交给秦天师兄吧。

    卢悦趴倒在夏瑜背上,不再啃声,昏昏欲睡!

    昨夜做了一夜的恶梦,害她以为这里才是一场梦。醒来又跟鬼面幡拼了一场,又是伤心,又是失望。

    现在有个温暖的后背,被她靠着,她哪还能顶得住?

    夏瑜走累了,这般背着一个人,一路下山,真是……好难!

    若她不是修士,根本十步都走不了,正要喊苏淡水来换的时候,苏淡水朝她轻轻‘嘘!’了一下。

    “睡着了,看样子还有些发烧,你就忍忍吧!”

    夏瑜把要出口的话,又给咽下去,这次她动作快多了,这大雪漫天的,卢悦伤没好,再这样耽搁下去,肯定不好。

    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她跟到山上当一个雪堆是什么意思?

    她和苏淡水都不敢问。

    卢悦的伤心事挺多的,她们可不想再在她心头插刀。

    两人闷着头想快点回卢悦的住地。

    只是远远地,看到下面冰窟前站着的五个人时,苏淡水惊住。

    居然是刑堂的白师兄。

    而那个被捆仙索捆住的女子,正是刚刚夏瑜说得司马雅,另一个虽然不认识,可看其脚,就知道他是那山顶留脚印之人。

    “卢师妹怎么了?”

    白崇焕忙忙迎上,申生掌门特意要求他们,就近查看温家要对卢悦不利之人。

    他们忙着放长线掉大鱼,结果……若是让卢悦伤上加伤,那他可惨了。

    卢悦被吵醒,朦胧睁眼,发现镶着黑边的逍遥法衣,知道是刑堂弟子,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卢师妹,是不是司马雅对你动手了?”

    失血之人,正常面色是发白,可现在卢悦面上潮红一片,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样子,太不正常。

    卢悦刚把目光调到那个说要自己死无全尸的人那,司徒雅就蹦了起来。

    “卢悦,你个六指,你个残废,你还我孩儿命来,我行文儿死得好惨啊?你怎么忍心下得手?你毒蝎心肠,怪不得,你娘一生下你,就把你扔了?”

    看管她的刑堂之弟子,着急之下,就要去封她的嘴,结果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司徒雅跳着脚,“你个不认家族的畜牲,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拔舌油炸火……呜呜!”

    白崇焕看到卢悦越来越黑的脸,哪还敢让她说话,两手微合之间,愣是把她的嘴给合到了一起,再也张不了口。

    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呵呵!卢悦想笑,上辈子她就想到那去,哪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呢,只要还了业障,最起码还有重来的可能。

    可她在鬼面幡那个没有一丝希望的地方,呆了三百多年。

    卢悦往她面前走了两步,“你的孩儿是孩儿,别人的孩儿,就都不是孩儿?温行文行采补之术,我问你,若是有人把采补之术,用到你身上,你感觉如何?杀他都脏了我的手,我还没怪你,生出那般讨人嫌的东西来,你还蹦到我面前来了?”

    “呜呜……”司马雅身上被锁得更紧,一动之下,捆仙索都要嵌到肉里了,不能说话,不用拼命,她只能用一双泛着血色的眸子,死盯着她。

    若是眼光能杀人,卢悦觉得,她只怕被人杀了好多个来回了。

    “看在我们同出逍遥的份上,最后我给温行剑机会,看样子也给错了,”卢悦脸上稍露笑意,“当时我应该也如当初杀温行文一般,把那个敢给我下套的温行剑,也一刀宰了才是。”

    这般后悔说没杀同门之事,是能在刑堂弟子面前说的吗?

    苏淡水和夏瑜使劲给她使眼色。

    “你知道什么叫十八层地狱吗?你到过那里吗?”

    “呜呜呜……呜……”

    “……我知道,你的心……现在在十八层地狱里。”卢悦目中黑亮,声音陡然加大,“你敢叫我残废?”

    叮!金游剑银光一闪,就要朝司马雅的右肩劈下。

    “你也变成残废以后,我看你还敢不敢说别人是残废?”

    看管司马雅的人,没想到,卢悦说砍就砍,好在她的目标只是司马雅的肩膀,一拉之下,正好躲开。

    苏淡水和夏瑜着急,刚拦到司马雅面前,就听‘叮’的一声,金游剑掉地,卢悦眼中亮光湮灭,直直倒在她们面前。

    第145章 鬼魅

    卢悦不安稳。

    她又回到鬼面幡里。

    明明知道是个梦,还是痛,还是绝望,还是不敢有一丝异动的,让丁岐山发现马脚。

    每次感觉神魂顶不住,就要烧散的时候,那阴火偏又停了下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次次,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无休无止!

    她想醒过来,可怎么也挣不开眼睛。

    苏淡水再次帮她擦试眼角流出来的两滴泪,心绪前所未有的痛。

    “师父,怎么还没醒啊?”

    进来梅枝望向同样刚进来的时雨,时雨叹口气,摸出一面法镜,突然罩向还在昏迷不醒的卢悦。

    正在床前的苏淡水一见那镜子,吓得忙跑到师父梅枝身后。

    半晌之后,镜子无有一点反应,梅枝和时雨没有高兴起来,反而神色更为凝重。

    “淡水,你速去连天峰,请你弃疾师伯。”

    苏淡水心中吃惊,大慌之下,迎面与进来的夏瑜又撞到一处。

    “你……!”

    夏瑜从来没见过沉稳的苏师姐有这样毛躁的时候,还没说话,就被苏淡水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自家师父手上的镜子,给吓到失声。

    此镜为水轮镜,属宗门特殊法宝,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一件,可以查看到那人的神魂是不是原本的。

    修仙界传承至今,不知哪一代出现了夺舍之术,之后,身死的修士不甘心,夺舍别人的身体。

    甚至有人因为自己肉身要陨。不甘心那区区寿元,妄想一代代夺舍,虽然这样成功的案例没被记载过,夏瑜也听人脑补吓唬过。

    卢悦灵根资质都是上上乘,她行事不羁,对谷家没有一点香火之情,让师父师伯她们怀疑。倒也有可能。

    “还不快去?愣什么?”

    梅枝连插了七根银针在卢悦头部。一抬头,看到苏淡水居然还没走,不由大怒。

    苏淡水连滚带爬跑出去。往连天峰去。

    不是夺舍,不是两魂相争而醒不过来,那卢悦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中了别的什么招了。

    “……什么?卢悦昏迷不醒四天了?”弃疾大惊。他才为四天前一晚的扫帚星烦恼,就收到这么个要命的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昏迷四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才来禀告?”

    什么叫才来禀告啊?苏淡水很想抹汗。卢悦虽是须磨师叔的关门弟子,可这般要向弃疾师伯禀告也不太对吧?

    “我……我师父一开始只说她是大伤之身,中了风寒才没醒。昨天,师父几次试探不对。刚刚与时雨师伯一起,动了宗内的水轮镜,没发现不对。师父才让我来请师伯的。”

    弃疾一拂衣袖,带上她。“你们是怎么发现,她一个人在插天峰上昏迷不醒的?”

    说到这个,那只能把温家扯进来了,苏淡水从师门长辈对卢悦事情上的紧张,不敢有一点隐瞒,一路乖乖把那天插天峰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弃疾一直听到后面残废二字,那霍然把眯着的眼睛睁开。

    好在此时已到目的地,要不然,苏淡水觉得她恐怕都要顶不住师伯无形中释放出来的压力了。

    “夏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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