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筱冉心绪有些混乱,不同于平日的淡定,而是紧张的问:“阿非,你知道龙枭身边都有什么样的女人吗?”

    她只知道龙自非愿意和裴少寒合作,但她并不知道他是为了救他妈妈,她对龙自非的了解其实寥寥无几。

    “筱冉姐,你怎么问这个,那人身边女人多得数不胜数。”

    龙自非微微蹙眉,疑惑泛在眉间,眼神带着几许关心,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苏筱冉的心跳得很乱,想了想,再次询问,声音有些矛盾:“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女人跟了他许多年,或者说,受他威胁,被他囚禁了许多年?”

    苏筱冉越解释越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事实上,对于妈妈的记忆已经少得没有了记忆,除了那最令她无法忘记的一幕外,其余的,都太模糊。

    如果苏筱凤说的是事实,如果她妈妈真的还活着……

    苏筱凤又那么肯定的说死的那个一定会是裴少寒,如此推断,那么,她妈妈定然是在龙枭手里,她很想知道当年的事到底是怎样,然而,她无从得知,现在想来,苏成南告诉她的讯息也是那么少。

    许是囚禁那个词刺激了龙自非,他顿时变了脸色,眸中的温暖被浓郁的阴沉替代,薄唇狠狠抿起,一股无法掩饰的悲伤渗着冷寒之意发散而出。

    半个小时后,苏筱冉离开了龙自非病房,去找苏筱凤。

    几天不见,苏筱凤的伤已经好了很多,除了打着石膏的腿不见变化外,她脸上的淤青和伤痕都已减轻不少。

    精神似乎也挺好,特别是看到苏筱冉再次出现在病房时,她笑得那叫真叫明艳动人,似乎断定了她来是向她妥协的。

    苏筱冉从龙自非病房出来,先平定了自己的情绪,才来苏筱凤病房的,面上表情还是平静淡然,面对苏筱凤那一脸得意的笑,她也象征性的勾了勾唇,轻挑黛眉,漫不经心地打招呼:“看来你精神不错,挺喜欢住在这里?”

    花瓶里依然插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香溢满屋,她倒不像住院,更像是度假,住酒店。

    苏筱凤轻笑出声,很是满意的说:“当然,住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保镖保护,确实是很不错,如果你把你的男人让给我,那就更加美满了,苏筱冉,这几天你是不是想清楚了,又或者去做了一番调查,知道我没骗你才来的吧?”

    苏筱冉暗自咬牙,恨不得打掉苏筱凤那一脸的得意和嘲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面上敷衍的笑也全部敛去,面沉如水地盯着躺在病床上,一脸娇笑的女人,凉凉的说:“裴少寒不是东西,我说让给你就给你的,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把他勾引到手。苏筱凤,我答应你离开裴少寒,你现在可以把我妈妈的事告诉我了。”

    “不行!”

    苏筱凤突然止住笑,声音尖锐中透着一丝恼意,瞪了苏筱冉一眼又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你这样骗我就行,苏筱冉,你要是真想知道你妈妈的下落,那便有点诚意。”

    “你想怎样?”

    苏筱冉瞳孔紧缩,眯起眼看着她,她都已经答应离开裴少寒,给她机会了,这个女人还不是一般的贪心。

    “让我和他上床!”

    苏筱凤很不知羞耻的提出要求。

    上床?

    苏筱冉脸色蓦地一变,手指捏得更紧,心仿佛突然被一把刀刃划过,泛起尖锐的疼。

    “怎么,你不敢,还是舍不得你的男人和我上床?”

    苏筱凤勾起一抹嘲讽,声音越发的尖锐刺耳,见苏筱冉脸色难看,不由得提醒她道:“别忘了,我可以告诉你,你妈妈的下落,若是让裴少寒知道,那他定然只有送死的份,苏筱冉,难道你宁愿看着你的男人死,也不愿他和别的女人上床?”

    “即便你不说,龙枭也会说的。”

    苏筱冉一针见血的指出,她不可能用什么手段让她和裴少寒上床,她承认,她做不到,她也不是宁愿他死,若真想让他死,她就不会来找苏筱凤。

    “苏筱冉,你把我当白痴耍吗?”

    苏筱凤音量陡然拔高,声音越发的尖锐恼怒,眼里迸出浓浓的恨意:“这个问题难道你来之前没有想到,那你为何不等龙枭告诉你,呵呵,我相信,龙枭迟早会告诉你们这个秘密,不仅如此,他还会用你母亲作饵,引诱你们去送死,因为他一直在为此做准备,你们不知道他怎样准备的,就连龙自非,也不知道。”

    “你清楚?”

    苏筱冉紧紧地盯着她因恼怒而变得狰狞难看的脸,沉冷地问。

    “当然,不然和你讲什么条件?”

    “你说的,是不是龙自非的妈妈,被龙枭一直囚禁在地下室里的女人?”

    苏筱冉眸色锐利而冷厉,指甲已然深深地掐进肉里面,想起刚才龙自非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便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意清晰的遍布浑身每一处血液。

    “你不用猜测,你猜测再多也无用,只要你做到我说的,把裴少寒弄上我的床,我便会信守承诺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你该相信,我这几年在龙枭身边不是白混的,有些事,龙自非也没我知道得清楚,”

    苏筱冉脸色白了白,眸底划过一抹挣扎,紧紧咬了咬牙,吐出一个字:“好!”

    闻言,苏筱凤脸上顿时笑靥如花……

    “筱冉,你今天又去医院看苏筱凤了?”

    裴少寒回家已临近深夜十一点,出乎意料的,苏筱冉还没睡觉,正靠在床头悠闲地看着书,床前的小桌上放着一袋子拆开的无籽杨梅,柔美的灯光暖暖的撒落在她白晳的面颊上,仿若染上一层淡淡地光泽,透着几分梦幻,裴少寒看得有片刻的痴迷。

    迈步向她走去时,裴少寒俊美的面庞浮着淡淡地笑意,深邃的眸底噙着一丝温柔,忙碌一日的疲倦似乎在看见她的刹那便消散无踪了去。

    苏筱冉抬眸迎上他含笑的深眸,只是淡淡一眼又垂下眉眼,继续看她的收,嘴里漫不经心的答着:“是的!”

    裴少寒眸色微微一深,却没再问什么,简单说了句:“我先洗澡”便转身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裴少寒洗完澡出来,修长挺拔的身躯在睡袍的包裹下性感而魅惑,胸前健壮的肌肤水泽莹润,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向床前。

    随着他的靠近,苏筱冉鼻息间一股清冽的沐浴味越来越浓,她心跳莫名一乱,想起今天苏筱凤的话,不由得抬头看向裴少寒。

    “筱冉,别看了,看久了眼疼。”

    裴少寒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头顶,下一秒,一只宽厚的大掌横伸过来,霸道的夺去她手中的书,同时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苏筱冉面上一热:“你先去吹干头发啦,不要一回来就动手动脚的。”

    裴少寒俊眉轻扬,低沉悦耳的笑声逸出喉咙,透着三分宠溺和戏谑,他的声音也随即响在耳畔:“筱冉,今天一天没见你,先让我抱抱,一会儿再给我们的宝宝讲个故事。”

    他一手揽在她肩膀,另一只大手抚上她腹部,隔着柔软的睡衣温柔的停放在那里,温柔的声音含着丝丝幸福的尾音响在室内:“宝宝,爸爸回来了哦,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想爸爸?”

    苏筱冉对着天花板翻白眼,伸手去拉开他的大手,好气又好笑的说:“宝宝要四个月才知道活动,现在当然乖啦,你现在说话她也听不懂,你不要废话了,把手拿开,难道你是大猩猩转世,毛手毛脚的。”

    似乎这些天她和裴少寒争执最多,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他总是不分场合,时间的动手动脚,搞得苏筱冉觉得自己像他的所有物,或是宠物似的,心情郁闷得紧。

    比如现在,裴少寒笑得一脸邪魅,大手自然而然的吃着她的豆腐,不仅如此,还低眉垂眼,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畔,惹得她心里凌乱之极,而他这个可恶的家伙,却漫不经心地说:“筱冉,以后少和苏筱凤接触。”

    闻言,苏筱冉心里一惊,身子在他怀里微微一颤,裴少寒立即敏锐的感觉到,关切的问:“怎么了,冷吗?”

    “你像火炉一样,不是冷,是热。”苏筱冉蹙眉,挣扎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被他揽在怀里,真的热,他的温度太高,她和他在一起,就像冰火相融,裴少寒总是说她身上太凉,因此每天晚上霸道的将她抱在怀里入睡,有了他的怀抱,似乎连被子都可以不盖了。

    “那我刚才的话,你记着了?”

    “我记着了!”

    “筱冉,今天已经一个星期了,你答应过我的。”

    啊!

    苏筱冉脑子一瞬间的短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一个星期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在说白个凤的事,不由得慌乱的答:“我答应你,以后不单独去见苏筱凤,由你陪着去。”

    “筱冉,不是那个,是几天前你答应过我,那个……”

    *****

    “裴少寒,凌风现在哪里?”

    当她被他温柔的抱在怀里,她才幽幽地问出口。

    想起那天梁静优站在街头无助哭泣的画面,苏筱冉心里也莫名难过。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裴少寒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实际上,他就没打算告诉她答案,听到他不答反问,苏筱冉心里的不安便一点点扩散,终于忍不住抬起如水的眸子望进他似大海般深邃的黑眸,微启红唇,轻柔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担忧之意分外清晰:“龙枭的事,你怎么安排的?”

    朦胧的灯光下,苏筱冉清楚的看见裴少寒眸子微微一紧,而后轻勾嘴角,温柔的吻在她头顶,避重就轻的说:“睡吧,今天很晚了,明天早上你会起不来的。”

    苏筱冉轻蹙眉心,红唇微微噘起,不满的追问:

    “裴少寒,你告诉我,是不是很危险,今天我见过阿非了,他说你正在布置。”

    说这话时,苏筱冉心里矛盾得紧,若是以前,她只需担心身旁这人的安危,但如今,她担心的,还有那个未知的母亲,之所以说是未知,那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苏筱凤的话是真是假。

    一方面她很希望自己的妈妈还活着,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心里恐慌,已经没有了记忆的妈妈?

    最重要的是,还和龙枭有着关系,甚至……

    “筱冉,你想什么呢?”

    裴少寒眉峰轻凝,深深地凝视着她飘忽的神色,语带疑惑的问,苏筱冉微微一怔,意识到自己刚才走了神,又掩饰的眨了眨眼,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回答呢?”

    然而,裴少寒终究是比她魔高一丈,深邃的眸子定定地锁住她的视线,探究的想要从她眸底看出她的心事,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霸道响起:“筱冉,苏筱凤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这几天一直心神恍惚,动不动就走神,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有事不愿意告诉我?”

    自她第一次去见苏筱凤后,裴少寒便去质问过苏筱凤,但她闭嘴不语,他也毫无办法,这几天她对他的冷淡他看在眼里,心里虽失落,却还是努力隐忍着,又因事情繁忙,他干脆顺她的意,不去打扰她。

    可今天,她又去见苏筱凤,还深夜不睡觉,甚至,刚才和她做最亲密,最快乐的事时,她也在走神,眉目间深锁的忧伤清晰的呈现在他视线里,他爱她入骨,又怎会感觉不到她有心事。

    苏筱冉被裴少寒探究的眼神看得心虚,眸子闪烁着垂下,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的情绪,淡淡地说:“没什么事,我只是劝她把关于龙枭的事都告诉你,这样才能减少危险,你这两天忙完了便去看看她吧。”

    她的话一出口,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人身躯一僵,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忧伤弥漫,让她的心莫名一紧,本能的轻抿唇瓣,片刻的寂静后,头顶上传来裴少寒幽幽地一声轻叹。

    那样轻的一声叹息,却承载着太多的深情和失意,她的心蓦然一窒,似乎突然被一座大山压住,沉闷得无法喘息。

    “筱冉,你真的希望我去看苏筱凤吗?”

    苏筱冉紧紧地抿唇,心思微转间,不容犹豫的点头:“是的,我希望你去看她,说到底,是你欠她在先,她跟在龙枭身边近六年,知道的事不比龙自非少,你应该以大局为重。”

    “筱冉,如果是你希望的,那我会去做,但也仅限于此。”

    又过了几秒,裴少寒才淡淡地回答,话落,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轻声说:“睡吧,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聊,你不睡,宝宝也要休息的。”

    被他温暖的体温包裹,苏筱冉的身子不再发冷,丝丝暖意穿透身体钻进心里,她的心也渐渐的被他捂热,心底深处那座冰墙一点点在他的温热下融化,由冰变幻为暖暖的清泉……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梁静优和黎建的婚礼只剩下半月,这天,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苏筱冉,两人漫步在超市的钢琴楼梯间,脚底下发出一声声钢琴声音,锻炼身体的同时又对肚子里的宝宝进行了胎教。

    “筱冉,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梁静优低低的声音被淹没在脚底下的钢琴声里,只剩下淡淡为地忧伤弥漫在空气中,闻言,苏筱冉停下了步子,身子微侧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勾唇一笑,爽快地答应:“什么事,和我还客气吗?”

    不是不懂梁静优的心事,只是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闷,微显宽松的外套将苏筱冉微微显露的腹部遮住,身材苗条的她根本不像孕妇,眼眸带笑停落在梁静优脸上,等着她的回答。

    梁静优也在她下面的一个台阶停下,身子微靠在扶手上,垂眼间,细长的眼睫遮去眸底的心事,轻抿着唇犹豫了半晌,才低低的说:“筱冉,你能帮我约凌风出来吗?”

    苏筱冉微微一怔,眸底浮起惊讶,刚才梁静优打电话说有事找她时,她从她声音里听出她有事,可也顶多只是猜测她想询问有关凌风的事,绝对想不到她会要和凌风见面。

    见她一脸惊愕,梁静优更加用力的咬住了唇,一股强烈的痛楚自她心底深处扩散而出,矛盾的挣扎着,想要将份痛楚封印,却耐何无能为力。

    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苏筱冉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溢出唇畔,温和的说:“静优,我也不知道凌风现在哪里,我可以帮你问问。”

    第170章  筱冉出事……

    梁静优抬起忧伤的眼眸,望进她噙着怜惜的眼底,沉寂了几秒才轻轻点头,低缓的声音透着与她性格不符的忧伤:“筱冉,我突然很怕,很怕结婚,怎么办?”

    苏筱冉心里一紧,眉心顿蹙,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想了想安慰道:“静优,许多人都有婚前恐惧症的,你要是太过紧张,就出去走走,或者让黎建陪你去透透风,不要太过压抑自己。”

    “筱冉,其实你比我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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