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匕首,同样有着恐怖的箭术……!

    韩漠沉思许久,终于将目光投在了那枚令牌之上,伸手取过来,令牌正面刻着“敕令”二字,反面却是刻着“大魏云山尉”五个小字。

    “是魏国人!”韩漠嘴角泛起冷笑。

    这个令牌,自然透漏出了太多的信息,至少可以表明,给袁道灵写那封信作出承诺的,必然是魏国人,而且是魏国权势极重的一位人物。

    他们是要以袁道灵作为一颗钉子,密谋某件“大事”。

    袁道灵与魏国人勾结,这位“大魏云山尉”,自然是中间的桥带,或许就是前来帮助袁道灵进行那件所谓的“大事”。

    也正因为双方有合作关系,箭手才会帮助袁道灵去行刺自己。

    可是袁道灵虽然是齐天观的护法天师,但是真要说起来,无非是庆国皇帝和庆后用来为自己炼丹的工具而已,并无真正的权势,着那样一个炼丹的道士,又能帮助魏国人做出怎样的大事?魏国人为何会对一个并无多大权势的人作出那样大的承诺来?

    韩漠心思如电,思路飞转,很快就抓到其中的关键。

    袁道灵是齐天观的护法天师,乃是炼丹的重要人物之一,魏国人诱惑了袁道灵,自然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和作用。

    袁道灵最大的作用是炼丹,魏国人显然是要利用这一点。

    魏国人当然不是为了从袁道灵手中得到某种丹药,以魏国的国力,想要找一批道士炼丹,并不是难事,根本不可能煞费苦心跑到请过来寻求丹药。

    除此之外,那么魏国在袁道灵身上下本钱,只能是要袁道灵在丹药上做文章。

    丹药!

    韩漠的眼睛微微泛光,他十分清楚,齐天观的道士们炼制出来的丹药,那都是进献给庆帝和庆后,是这两位庆国最高贵的夫妻服用。

    魏国人要在丹药上做文章,只有可能是对付庆国的皇帝和皇后。

    如今正值魏庆开战之时,两国军队在边关打的你死我活,如此关键时刻,这名大魏云山尉却出现在齐天观之内,这就更让韩漠确定魏国人是要通过丹药来毒害庆帝和庆后。

    韩漠深知,一旦这两个人突然出现状况,即使有商钟离坐镇,那么庆国也是要大乱,而魏国人很有可能就是要在庆国内部制造出这场大乱,以此配合魏国铁骑对庆国的进攻。

    想到这里,韩漠心中颇有些吃惊,难不成自己这次的刺杀行动,却是让庆国避免了一场大动乱的可能?

    世事无常,如果真是那样,事情也是发展的太过诡异了吧。

    韩漠在沉思,两名部下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到韩漠嘴角泛起怪异的笑容,两人才互视一眼,不明白韩漠究竟在想什么。

    黑蝎子终于轻声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韩漠微微颔首,吩咐黑蜈蚣去处理箭手的尸首,自己将那支匕首收好,握紧手中的“大魏云山尉”令牌,心中再一次想起朱小言的身份来。

    朱小言是魏国人,这一点并无疑问,但是韩漠一直都不知道朱小言的真实背景。

    今日这名箭手的出现,却是让韩漠对朱小言的身份背景更为好奇。

    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第六五九章    另一场刺杀

    这一日阴雨绵绵,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细雨便开始洒落,一直未曾停歇。

    距离袁道灵被杀,也已过去两日,只不过齐天观那边并无大的消息传来,韩漠本以为云沧澜事后定然会过来找寻自己,只是不知为何原因,云沧澜并不见过来。

    离公主大婚的日子也渐渐近了,礼部侍郎宋世清这一阵子算是燕国使团中最忙碌的人,每日里都会领着礼部的几名官员前往庆国的礼部衙门,说是进行婚礼细节的磋商,但是实际上却是督促庆国方面的婚事筹备事务。

    这两日韩漠却是足不出户,只是在红袖身边守护。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午时过后,有人过来禀报,昌德候传唤韩漠过去。

    韩漠收拾一番,来到昌德候的居所,却见昌德候一身正装,见到韩漠过来,只是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侯爷!”韩漠上前拱手:“不知传召臣下有何吩咐?”

    他本以为曹殷唤自己前来,要么是为了公主婚事,要么就是为了自己上次被刺之事。

    只是曹殷微皱着眉头,道:“你随本侯去国舅府一趟!”

    “国舅府?”

    “是!”曹殷道:“国舅昨夜遇刺了,咱们必须要去看看他究竟如何。”

    韩漠大吃一惊,想不到鲁尚德竟然也遇刺,而且时日相差竟然是这样近,惊讶之余,立刻意识到什么,眉头顿时皱起来。

    曹殷似乎明白韩漠的心事,道:“你不必多想。此事自然与我们无关,便算有人怀疑,咱们也不畏惧。”

    韩漠前脚刚刚被刺,鲁尚德后脚就跟着也遭到行刺,放在某些人的眼中,定然以为是后党先派人刺杀韩漠,而韩漠被刺之后,燕国人毫不示弱,立刻派人行刺鲁尚德,是一种赤裸裸的报复行为。

    但是韩漠心中也清楚,这两日,燕国使团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绝没有任何的行动。

    难道又是魏国人在搞鬼?

    ……

    收拾妥当,曹殷向韩漠道:“你与本侯同车吧,有些事儿本侯要与你说。”

    韩漠犹豫了一下,自然是不好违背。

    出了府,二人共乘一车,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往国舅府行去。

    曹殷靠坐在车厢内,沉吟片刻,终于道:“国舅被刺,这件事情大有问题。你被刺不过三日,他也遭受行刺,在许多人的心里,只怕是要怀疑到我们燕国的身上。”

    韩漠淡淡笑道:“正如侯爷所说,此事并非我们指使,便算有人怀疑,我们也是不怕的。”

    曹殷淡淡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本侯却颇有些奇怪,先是你被行刺,如今他又被刺,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阴谋?难道真的是魏国人从中搞鬼?”昌德候并不知道,行刺韩漠的真凶已经被杀,所以只是淡然笑道:“又或者,这是国舅的鬼伎俩而已?”

    “鬼伎俩?”

    “在本侯看来,相比起魏国人在背后搞鬼,国舅自己使出诈术的可能性反倒是大得多。”曹殷漂亮的脸上很是平静:“行刺你的人,或许就是国舅在背后指使,云沧澜这几日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国舅感觉事情有些不好,所以才演出这样一场戏来,那就是为了让别人怀疑是我燕国使团在背后动手……国舅或许是想以此来转移别人的视线……!”

    如果韩漠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于曹殷所作出的分析,那还是觉得十分有道理的。

    “侯爷说得有理。”韩漠微微点头:“咱们这次去国舅府,是否是为了看看国舅是不是真的受伤?”

    曹殷含笑道:“本侯只是担心,国舅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故意装作受伤。他是此次大婚的筹备人,若是他真的受伤,大婚之事势必要受到耽搁。本侯总是要看看,他究竟伤成什么样子……!”

    “庆国人已经将大婚之期昭告天下。”韩漠道:“国舅就算受伤,那也不能耽搁大婚,除非庆国人连脸面也不要了!”

    曹殷点头道:“婚期自然是没问题的。本侯只是担心到时候大婚之中出现其他的麻烦。国舅若是没有受伤,那么他身为大婚筹备人,出现任何问题,都是他的责任。但是他若真的借故养伤,不理大婚之事,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状况,他却有托辞推卸责任了。”

    车行辚辚,在细雨中慢慢向前行进。

    “本侯让你同车,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曹殷看着韩漠,轻声道:“本侯今日刚刚得报,燕京城那边,刚刚定下了一件大事!”

    韩漠看着曹殷,并没有说话。

    曹殷缓缓道:“太子几日前刚刚定下了一门亲事!”

    “那可要恭贺太子殿下了!”韩漠急忙道。

    曹殷淡淡笑道:“你为何不问谁是未来的太子妃?”

    韩漠立刻道:“能够成为太子妃,定然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

    曹殷轻轻一笑,凑近过来,含笑道:“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你只怕也认得,乃是萧家的姑娘,萧太师的孙女儿!”

    一提到“萧家的姑娘”,韩漠心中一跳,竟是情不自禁地想到萧灵芷,但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位未来的太子妃,绝不可能是萧灵芷。

    “萧明玫?”韩漠问道。

    曹殷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位萧明玫萧姑娘了。”顿了顿,含笑道:“那位萧姑娘的名声,你我都是十分清楚的。”

    韩漠微皱眉头,看了看曹殷,不明白曹殷此话是何意思。

    曹殷只是淡淡一笑,也并没有多做解释,他显然是有话想说,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韩漠其实倒也能猜出曹殷想要说些什么。

    这一次的婚姻,自然又是一桩重量级的政治婚姻,太子与萧明玫的亲事,显然是皇帝的又一次政治手腕。

    近一年来,皇帝扶助韩家,韩家也借着这个机会,迅速地扩大势力,已经成为了朝中的一支强大力量,韩范胡三家同盟,足以与萧家与苏家形成三足之势,分庭抗礼,从某种角度来说,如今韩家的气势,比之苏家已经是超出。

    这一次与庆国的联姻,自然是韩家在整治策略上的又一次胜利,虽然皇帝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助力,但是不可否认,连续几次韩萧对战,韩家都是屡占上风,大批的燕国中间派官员,都是隐隐地倒向到韩家的一派,这让韩家声望日隆,却也让燕帝内心深处多少有些不安。

    燕帝需要的是平衡。

    他最善于的,便是制衡之策,三大派,他不希望任何一派的实力猛然扩张,高出其他两派太多。

    燕帝扶持韩家,这是燕国官员们看在眼里的事情。

    燕国是世家国度,从京城到地方上的重要官位,大部分都是被世家官员所垄断。

    但是不可否认,非世家官员在燕国的却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虽然自京城到地方上的首脑官员大部分都是由世家子弟担任,但是处于中间阶层以及底层的实干官员,又大部分都是非世家官员。

    这就好像一个人,虽然脑袋是世家官员身份,但是身体和下肢却是非世家官员组成。

    这一群非世家官员,虽然没有绝对的权力,但是具体到具体事务,他们却都是非常的熟练,有着比世家官员更为强大的实干能力。

    从某种角度来说,整个燕国的非世家官员,比之世家官员还要多出不少,只不过官位大都比较低,没有资格出现在朝堂上而已。

    其中自然也还是有极小的一部分能力极强的非世家官员,身居朝堂,参与政事。

    虽然非世家官员因为政治环境使然,不少人都是投靠到各大世家的门下,但是这一群特殊的官员却还是明白一个道理,世家的起伏,如同朝起朝落,谁也说不清最后谁输谁赢,而皇权虽然不稳,但是皇帝毕竟是正统,世家官员虽然未必将皇帝放在眼里,但是大批的非世家官员,内心深处还是对皇帝很为在乎的。

    说到底,燕国还是姓曹。

    所以大部分非世家官员,还是看着皇帝的脸色行事,当皇帝表现出要扶持韩家之后,不少非世家官员便往韩家靠近,虽然未必真的帮助韩家做了什么,但是却着实让韩家一派的气势和威望大大增强。

    随着韩家的日益壮大,靠近过去的非世家官员也是越来越多。

    皇帝自然是不愿意看着韩家的风头太劲。

    他必须要用一种政治手腕,来平衡燕国的朝堂局势,提一提之后,自然要压一压,而且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让韩家的实力与韩家的对手拉大。

    政治婚姻,自然是一个很好的手腕。

    一旦太子娶了萧家的姑娘,就等于是皇家又放出了一个信号,那么必将有大批的非世家官员重新审视局势,也必将有许多的非世家官员向萧家靠拢。

    非世家官员不是燕国政坛的主角,但是他们却是一批有着极大影响力的阶层,在燕国的政坛,自然也是发挥着极大的作用。

    韩漠心中很清楚,曹殷虽然很愿意谈一谈目前燕国的局势,但是他终究是皇族中人,有些话,并不能说出口。

    第六六零章    探望

    马车行到国舅府所在的街道,尚未抵达国舅府,就听到街道上熙熙攘攘,车声阵阵,韩漠掀开窗帘向外看了看,只见街道上马车如龙般,一辆辆地往前行,不少马车甚至是飞驰过去,遥望国舅府门前,只见到那里人山人海,几十辆马车汇集在一起,蔚为壮观,幸好国舅府前的空地极是宽阔,若是换做一般的府邸,还真是容纳不小这么多的马车。

    道路拥挤,马车好不容易靠近国舅府,距离尚有百米之遥,便再也挤不进去,曹殷和韩漠只能下车,在几名御林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国舅府前。

    国舅府前门庭若市,拥挤不堪,无数身着官服的庆国官员这一簇那一簇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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