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摇头:“没,所以老佟这次公差就是去见个故友,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窜出些线索来。”

    “什么故友架子这么大,还要佟傅言以公差的形式亲自去拜访?省级干部还是市级干部?”

    “监狱干部。”宋宴简单的回了四个字。

    简宁惊讶的挑挑眉。

    宋宴解释道:“以前是个愣头青,后来犯了事去了牢里。这几年在牢狱里本分多了,还说要争做侦查小能手,要杜绝监狱不良现象什么鬼的。”

    “想通过这种方法给自己减刑?”简宁赤/裸裸揭穿了那个人的目的。

    “被判了十年,不这样减刑还能怎么办。”宋宴看了眼车窗外头的情况,有几个人从高翻学院里出来,于是他扬扬下巴示意简宁:“先别耗时间了,你先去把该干的的事儿干了,等会儿你回来继续说也不迟。”

    简宁想想觉得也对,下了车进了高翻学院。她这次来,是要到章教授的办公室里头,拿取一份档案资料。因为她手头的工作需要资料来解决疑惑。

    她快步走在学院里,有偌大的红褐色建筑隐匿在雪白明媚的绿树白花中。偶尔有抱着书侃侃而谈的学生,和她擦肩而过,觉得简宁气质典雅知性,还以为是老师,主动打了招呼。

    简宁礼貌性的笑笑,回以一声问好。就在这样的问好中,她已到了办公室。

    章教授刚结束课堂,坐在桌前喝了茶,润润口。看到是多年前的学生,很兴奋地起身把档案递给了简宁,还要为简宁泡了杯龙井茶。

    简宁想着门外宋宴等着,连忙拒绝:“老师,我就是来拿份档案,这都已经很麻烦老师了。怎么还敢让老师亲自给我泡茶,虽然很想坐下来好好和老师相处会儿,只是外头还有人等着我,很抱歉啊。”

    章教授年过五十,满头的白发显得她更加沧桑,那眯着的眼睛透过银丝边框眼镜都能看出她的慈祥的笑意。

    “也对啊,不能让人家久等了。”

    她笑得暧昧,大概是以为等着的人是简宁的男友。

    简宁笑笑,也不愿意在过多解释,和章教授又叙旧了几句。

    章教授在她离开之际,告诉她:“七月份末是咱们学校的周年庆,你要是那个时候有空,就带他来学校,让我也看看。”

    “让我也看看,什么样的少年郎,能收服我们苛刻的简宁。”章教授思想倒也开放,不忘和她开玩笑。

    简宁笑了笑,点头答应。和她道了别,很快就从学校里离开,又回了车上。

    宋宴敞开了两侧的车窗,一只手臂慵懒的靠在车窗上,正慢条斯理地吸着烟。看到简宁上了车,他就把烟头给摁灭,有些烦躁的看着简宁。

    “佟傅言说的还真是没错,”他感叹似的笑出声。

    简宁把档案放在大腿上,两只手轻轻的压在腿上面,侧头看他:“他说我什么了?”

    “小妖精。”他对这几个字当众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了几分。

    简宁以为听错了,皱眉“嗯”了一声。

    宋宴于是声调扬了几分:“他说,你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简宁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一向沉默呆板的佟傅言会说出这种话来,是真的想象不出来。

    “他是霸总吗?”简宁笑得摇摇头:“这话不是小说里头才说的。”

    宋宴表示无语:“这是流氓!”

    “可就是这么可爱。”简宁因为笑,精致的面容明媚了几分,褪了几分往日的冷漠:“佟傅言藏得挺深嘛!”

    宋宴又告诉她:“你刚才问起我那么多事,我一个人在车里止不住地回想起以前的事。或许骄傲或许煎熬,见过血也见过称赞,但回想起来都是一碗螺蛳粉,让人很难受。”

    “欲罢不能是吗?”简宁问他。

    宋宴想想她的形容不错,点点头又说:“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也有佟傅言的经历。”

    “很不好吗?”简宁问他。

    宋宴摇摇头,很严肃的告诉她:“不是不好,是他走的这条路,荣誉鲜血是必不可分。”

    简宁说:“是军人的路,”

    宋宴语气诚恳,似乎是要她立下誓言一般:“简宁,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么就永远不要放开他。”

    简宁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宋宴脸色严肃无比,眼睛里是坚定不移的目光,正直直的注视着简宁。

    “他就如同苍狼,一生挚爱一人,至死都不会放手。”

    简宁点点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我知道。”

    宋宴又补充了一句话:“不要对他抱有任何的怀疑,要坚定不移的相信他,跟随他的身后,因为他是正确的。”

    简宁笑着说:“宋宴啊,我是中国人。”

    “嗯?”

    宋宴对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表示很莫名其妙。

    简宁眼睛笑得眯起来:“佟傅言是军人,军人是中国的代表,所以我要像坚定不移地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那样,坚定不移地跟着他走下去。”

    宋宴对于她说的话,哭笑不得:“对。”

    他们忽然安静下来,宋宴于是启动了车,慢慢地驶上了公路。简宁靠着车背,安安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档案。

    当车子停在赵密所在的小区时,简宁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翼,抬头看车窗外时,恰好看到赵密从大门口奔出来。

    简宁下车,任由赵密一把抱住了自己:“赵密,你男人在旁边,注意点。”

    赵密依旧靠在简宁的肩膀上,倒也不去注意宋宴现在是什么表情,有些撒娇的说:“妈呀,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这么想我?”

    “是呀。”赵密抬头看她:“我可想你了,现在急需要你的聪明脑瓜,帮我想想一份策划内容。”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慢慢地上了楼。到了赵密的公寓,她和简宁先一步进了书房,宋宴则是给她们准备了咖啡。

    赵密为一份建筑策划而费心劳神,希望简宁能给她一点思路。

    简宁坐在书桌旁,看着桌正中摆放地极其整齐的那份文案,白色纸上只写了几行字,她故意冷笑:“我是个文科生,帮不了你的。毕竟你学的是建筑系,和我压根搭不上关系。”

    赵密拉了拉她的手:“哪里没有关系,你就像以前一样,给我讲一个故事或者推荐一首歌曲,让我有点灵感。”

    简宁说:“这次是关于什么风格的?”

    “巴洛克建筑风格。”

    简宁了然般的点点头,对于这种风格,她所能想到的故事不是太过明确,需要细细的想想。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清微的震动,简宁打开看,发现是佟傅言发来的消息。

    ——如果计划没有出错,后天就能回来。

    佟傅言

    简宁笑容灿烂,手指快速动了几下,回复了他。

    ——好,等你回来。

    简宁

    不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佟傅言又回复一条消息。

    ——注意安全。

    简宁被他这句过分官方的话逗的轻笑出声,引得赵密无语般的皱了眉,语气酸酸:“跟谁聊天呢,这么肆无忌惮。”

    简宁把手机放回口袋,眼神中微微漾着熠熠光辉。整个书房被明亮的灯光笼罩着,周围褐色红木书架和各色的书籍,同简宁形成别样的对比,显衬的简宁如同沉溺爱河的稚嫩少女。

    “佟傅言。”她简短的回了赵密。

    “难怪笑得这么淫荡。”赵密凉凉的说。

    简宁挑眉:“没你那么明骚。”

    赵密似笑非笑,一字一句跟简宁说:“我是明骚,你呀,我知道你是暗浪嘛。你看我们明骚暗浪,在加上宋宴和佟傅言,一个天外,一个飞仙,不是登对?”

    简宁:“........”

    第26章

    简宁并不打算和赵密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赵密有时候吊儿郎当起来, 说出来的话题压根没个底线。于是简宁选择咳嗽一声, 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我想到一首歌曲, 或许对你会有所有灵感。”简宁说。

    赵密好奇的扬了眉,示意简宁说出来。

    简宁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面, 发出清脆的敲打声, 随后带着些许慵懒的美腔在安静的书房里慢慢的响起。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我正在航行越过海洋,返乡回航)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我航行在汹涌的波涛中为了靠近你, 为了自由)

    i am flying, i am flying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我在飞翔 我在飞翔 像鸟儿飞过天际)........”

    赵密回到正事, 听着简宁唱着这首歌曲, 已经不由自主地微微蹙了眉,脑子里开始了对于这首歌的遐想。

    简宁略有沙哑的唱腔戛然而止, 微抬起慵懒的目光看着赵密:“sailing,航行。他漂洋过海就是为了见你,这样不是很深情吗?”

    赵密思索着点点头:“确实浪漫,深情又有忧伤,还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倒确实能让我有点想法了。”

    她们正在说着,宋宴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告诉她们:“我准备了点心, 先吃点补充身体,再思考也不迟。”

    于是她们又来到客厅,享用宋宴准备的点心。宋宴他是个大老爷们,居然在赵密的调/教之下,慢慢学会了做点心这东西。

    这让一旁的简宁惊讶得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赵密剥开了一粒糖,放进嘴里,转头继续问简宁:“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是泰戈尔的。”

    “什么?”

    赵密似乎很喜欢简宁刚才唱的那首歌,微微抿了抿唇:“旅客在每一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泰戈尔的《旅行》?”

    赵密点点头:“旅行,人的一生就在旅行,你不知道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兜兜转转直到遇见那个人,你才知道终点就是他。”

    “这算是赌注吗?”

    宋宴对于她们的对话,表示似懂非懂。但是对于赵密最后一句话,他笑出声,带着宠溺性质地摸摸她的头发,反问问她:“你的一辈子要遇见数以万计的人,怎么知道现在遇见的那个是对的?所以你把每一次的怦然心动,都当做是一次赌注吗?”

    赵密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宴的问题,抬头去看微靠在沙发旁的宋宴。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开口:“每件事情都是赌注,所以每个人都是赌徒。我从八岁那年赌博,赌到现在没失败过,也不在怕的,但爷就怕一件事,不怕赌得失了裤衩,就怕把你给赌没了。”

    宋宴微低头去注视赵密,赵密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有着比阳光还灿烂的光芒,这让宋宴只想好好亲亲眼前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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