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凯无奈,“都被偷了,真的,不信你问沉哥。”

    杨继沉倚在门口看戏,问道:“就你自己来了?”

    季芸仙打够了骂够了,抱着张嘉凯的胳膊笑嘻嘻道:“对啊,难不成……你觉得小珃也来了?我告诉你啊,其实……”

    她故意拉长尾音,杨继沉眼尾上挑,似信了点什么。

    季芸仙:“其实……真的就我一个人来了。”

    杨继沉眯眯眼,懒得和她计较,他往回走,季芸仙叫住他,“小珃找不到你,让你给她回个电话,她好像还挺急的。”

    “把你手机给我。”杨继沉说。

    季芸仙翻出自己贴满水钻的手机递给杨继沉,“等会打完了给我送来。”

    她拉着张嘉凯进了房间。

    杨继沉回了自己房间,走到窗前,夕阳下沉,余晖万里,秋天的瑟味席卷了整个城市。

    打了三个,没人接听。

    ……

    来者是客,杨继沉请季芸仙去吃饭,几个人就在酒店的饭店里吃,杨继沉一向大方,点了两千的菜。

    季芸仙:“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豪气。”

    周树觉得自己虽然受伤了,但确实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杨继沉松口了。

    闲聊几句,季芸仙说起江珃,对杨继沉说:“我前几天去找小珃了,待了几天,她学校可真大啊,她还是他们班的副班长呢,你们猜……班长是男的女的?”

    张嘉凯:“你这么问那就是男的了,怎么,又八卦到了什么?”

    季芸仙看着杨继沉,笑眯眯道:“沉哥,你可得当心点啊,他们班里啊,狼多肉少,小珃如花似玉的,都快被他们盯出个洞了,特别是那男班长,听说无论上什么课,都喜欢坐小珃后头,还玩她头发,给她糖吃,有时候会一起吃中饭,男生玩女生头发可不就是喜欢吗?所以,为了帮你教训他,我吃了他的糖,还在他脸上画画了!我牛逼吧?对得起你这一桌菜吧?”

    杨继沉要笑不笑的,漆黑的瞳仁没什么情绪波动。

    大学校园,追来追去,常事,江珃没人追那才是真的有问题,可他倒是没听她说起这号人。

    季芸仙说:“你回去了可得好好对小珃啊,男人不用心啊,女人就会跑。”

    杨继沉:“跑?打断她的腿就行了。”

    季芸仙:“……小珃真可怜。”

    杨继沉:“把你手机再借我一下。”

    杨继沉拿了手机走到走廊,四下没什么人,地上铺着红底黄色的古典花纹地毯,电话在第三下被接通。

    杨继沉:“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江珃忽然来了精神,声音拔高了几分,“你在干什么?怎么你们电话都打不通?”

    杨继沉嗓音哑却含着柔情,“手机都被偷了,今天发生了点事,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明天要比赛,后天再去弄。”

    江珃呼吸一滞,“发生什么事了?”

    “周树和别的队闹了点矛盾,受伤了,去了趟医院。”

    “奥……那没有别的事了?”

    杨继沉反问:“那应该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没了声,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大概有一分钟吧,江珃说:“昨天呢?”

    她故意把声音放软,让口气听上去不显得那么像质问。

    “昨天晚上去吃饭了,喝了点酒,回来就睡了。”

    他很平常的讲述着,没有半点心虚。

    江珃的醋意更深了,直截了当的问道:“祝菁也在?”

    杨继沉:“嗯。”

    他不否认,也不多解释,坦坦荡荡的,江珃心里还是相信他的,但就是在意。

    杨继沉见她不说话,问道:“你怎么知道?”

    “上次是她给你送的充电器吧,昨天是她陪着你的?”

    女人敏锐起来,真是堪比侦探。

    杨继沉笑着,“吃醋了?”

    江珃:“有点儿。”

    “我和她没什么,想着你呢,身体也想着你。”

    他一哄,江珃就舒心了,“你流氓。”

    杨继沉:“我流氓?再流氓也比不过玩你那头发的小子,那小屁孩叫什么,等我回来了会会他。”

    江珃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季芸仙说的了,她那个大嘴巴。

    江珃说:“宋逸晟和谁关系都很好,我和他没有什么。”

    杨继沉脸色的笑意逐渐僵住,喉结滚了滚,“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宋逸晟啊。”

    “哪个cheng?”

    “一个日字头一个成功的成。”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晟字, 光明兴盛的意思,逸字,安闲,也有失散的意思。

    这个名字并不大众,杨继沉也记忆深刻, 以至于江珃一说出口他就想了起来, 仔细算一算年龄,那个人是应该和江珃同年。

    杨家破产那年, 欠了外面一屁股债,当时杨继沉虽年少, 但已经开始接触公司相关事宜, 多多少少明白里头的一些玄机。

    王丽韵性格温软,是位好母亲,杨继沉现在回忆起来,也依旧想不起半点关于类似父母当着孩子面吵架的这种事情,她从不会这样做,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孩子的心理。

    可夫妻间的矛盾如果存在,就不可能很好的被完全隐藏。

    杨家面临破产危机,杨超气的发病住院,王丽韵站在他的病床前边哭边问:“你倒是说啊,你的另外一笔钱到底在谁手里?你想让我和继沉下半辈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吗?”

    杨继沉站在病房外,静静听着。

    杨超始终不给王丽韵回应, 他像是要誓死维护着什么。

    王丽韵崩溃的大哭, “杨超!你不是人!我跟了你二十几年, 你就这么对我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不愿意和你计较,不愿意让继沉为难,所以我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钱在那个女人手里对不对?比起我的儿子你更喜欢她的儿子是不是?”

    杨超呼吸变快,“你……”

    王丽韵没有声嘶力竭,倒像是绝望,她说:“那孩子今年差不多要十二岁了吧,在浙州读书吧?杨超,我不是傻子。宋逸晟,是这个名字吧,你取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多了,晟,是我当初给我们流掉的孩子的字!因为我不能生了所以你才去找别人吗?逸晟,继沉,你这一生是不是圆满了?”

    杨超虚弱道:“阿韵,是我对不起你……”

    到王丽韵临死,她都没有和杨继沉提起这件事,她以为只有她和杨超知道而已,她没有办法告诉儿子,你父亲对婚姻不忠,还在外头有了个孩子。

    后来杨继沉去查过这个孩子,一点小道消息,不全面,但大约概况能知道,再后来就再也没有关注了。

    他随他母亲姓宋,而这位宋小姐,曾是杨超的秘书,公司的相关事宜都经由她的手。

    只是杨继沉也没想过这世界这样小,会有一天遇见。

    江珃听他久久不说话,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杨继沉在电话那头不自觉的皱了眉,说:“离他远点儿。”

    “可我们真的——”

    “我知道。”

    “好……你也吃醋啊?”江珃试探着问。

    杨继沉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他家里的事情也不曾仔细和江珃说过,眼下倒也觉得没必要和她说,省得她担心,胡思乱想。

    他敛了敛神色,说:“那小子都敢玩你头发了,你说我回来是剁了他的手指还是给你剃个光头?”

    江珃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你!”

    杨继沉笑了,“再乖乖等我一段时间,别胡思乱想。”

    “可昨晚祝菁说你在洗澡,你们……”

    “我想想啊……昨晚喝醉了,大概是帮我她接的电话。不信我?”

    “没……我只是问问嘛,要是你打我电话是个男生接的呢?换位思考。”

    杨继沉颇有耐心道:“这边的事情你不是很了解,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别乱想就行了,我只有你一个。”

    江珃雨过天晴,笑道:“那你这两天忙完了记得用新号给我打个电话。”

    ……

    虽然杨继沉解释了,江珃也信了,但多多少少在江珃心里留下了疙瘩,在一块儿的时候就做好了他会被女孩簇拥的准备,但真发生时还是吃了一缸醋。

    这头的徐单夜夜买醉,夜夜诉衷肠,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因为时间太长,女的太缠人,男的解释到不再想解释。

    大概就是传说的小作怡情,大作伤身。

    江珃也不想一直提这件事,真为一些虚无的事情吵架太伤感情,也显得她太咄咄逼人。

    她不想成为这样一个人,也想在这段感情里给杨继沉足够的信任。

    她深深的了解,他们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什么玩玩而已,不是为了名与利,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的耐心可以在往后的一生中慢慢挪给她。

    十一月中旬狂风大至,浙州一下从夏末转入深秋,一个晚上的时间,学校里的树都变得光秃秃,地面上的落叶厚厚一层,混着湿漉漉的雨水,连着几个晚上雷电交加。

    徐单在外面花天酒地,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她们劝不了,只能在她醉酒的时候赶去接她。

    张佳佳一如既往的追剧吃薯片,林芸也依旧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追逐着她内心的浪潮。

    江珃则织了一个星期的围巾,拆了织,织了拆,学了最简单的平针,嫌丑,又学了稍微复杂一点的面包针。

    织围巾的线团是在后街买的,一到秋冬那些小饰品店门口都摆上了线团,好像知道女生会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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