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考虑那款了。

    “那你就把钱都花光了啊,为了准备他的生日礼物。”

    “嗯。”

    霍烟设身处地想,如果是傅时寒的话,大概也只会选最适合她的礼物,而不是随便挑一件应付了事。

    这个世界上对霍烟好的人不多,能有一个她都百般珍惜。

    付了款,霍烟心满意足拎着黑色礼盒从皮具店出来,迎面便撞上了从对面店门走出来的霍思暖。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霍思暖率先朝霍烟走来。

    苏莞注意到霍烟拎着礼盒的手似乎下意识地往后藏了藏,不过随即就停止了这个动作,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苏莞眸子里透出某种深长的意味。

    “烟烟,买什么呢?”霍思暖问。

    “给傅时寒买了生日礼物。”霍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以前每年都要送的,今年也不例外。”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霍思暖面上似乎没什么异样,好奇地瞥了一眼霍烟手里的礼品盒,又望了望她身后的皮具店,问道:“你在这家店买的啊?”

    “嗯,买了一条皮带。”霍烟又问道:“姐姐是出来逛街吗?”

    “今天没课,随便逛逛。”霍思暖说。

    两人宛如不熟的朋友般寒暄了几句,便告了别。

    苏莞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到霍思暖站在原地不动,似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告诉霍烟自己还有点事,让她先回学校去。

    霍烟没有多想,便和苏莞告了别。

    苏莞一路尾随霍思暖,见她进了一间皮具奢侈品门店,磨蹭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同样的一个小小的黑色礼盒。

    待她走后,苏莞径直走进了那间奢侈品店。

    见她进门,店员立刻迎了出来,脸上挂着礼貌而含蓄的微笑:“小姐,需要我为您介绍吗?”

    “我给男朋友买礼物,不知道选什么好。”苏莞在店里溜达了一圈,漫不经心说道:“刚刚出去的那位小姐,选的是什么?”

    “那可真是巧了。”小姐立刻拿来了一款鳄鱼皮的皮带,笑意迎面,向她推荐道:“那位小姐也是给男朋友选生日礼物,买的是我们店今年最新款设计师皮带。”

    霍思暖也是买的皮带?

    苏莞眼角挑了挑,瞥向那款皮带,光看外形设计,的确极具质感。

    “多少钱啊这款。”

    “一万七。”店员详细介绍道:“这款是鳄鱼皮的,外形设计非常适合年轻男士。”

    一万七啊。

    霍烟买的礼物可是连这一款的零头都够不着。

    两款皮带无论是品牌、外形设计还是材质,霍思暖买的这款都要远胜一筹,到时候两姐妹同时送出礼物,高下立见。

    霍思暖打的可是一手好算盘,看来故意要跟她的这位亲妹妹叫板了。

    那么苏莞就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霍烟。

    如若告诉霍烟,以她不争不抢的柔婉性子,说不定会避开姐姐的锋芒。

    辛苦打工赚钱买的这款皮带就不会送出去了。

    霍烟曾说,傅时寒每年生日,他的母亲唐婉芝都会让他请一些熟悉的好朋友到家里吃饭,唐婉芝亲自下厨,为傅时寒做一顿生日宴会。

    而霍烟和霍思暖都会收到邀请。

    如果苏莞不告诉霍烟,届时两姐妹拿出同样类型却价值相差悬殊的礼物。

    究竟会是怎样一番修罗场的局面呐。

    第23章 疼爱

    周末,霍烟准备回家取一些书和生活物品。

    霍家住在小小的合院角楼里,这房子是父亲单位分配的员工福利房,条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一家四口住在里面,稍微有些拥挤。幸而两个女儿都念大学了,平时回家的时间不算多。

    两年前,霍家为霍思暖在市区按揭了一套七十来平的房子,理由是不能让亲家将来看不起自家的女儿,无论如何都得有一套房子傍身,这样霍思暖将来嫁入傅家,也好说得上话。

    霍烟是偶尔在饭桌上,听到父母讨论这样的事情。

    可是据她的观察,傅家的阿姨优雅柔顺,温和可亲,小时候她跟着姐姐去傅家玩,阿姨还给她们做小面包糕点。在她印象中,傅时寒的母亲绝对不是母亲所说的那种……会因为儿媳妇没有房子而看不起她。

    至于傅时寒的父亲,严肃寡言,刚正不阿,眉宇之间有一股将气。

    傅时寒平日里摆出来的冰山扑克脸,跟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霍烟绝对不相信他们将来会待姐姐不好。而她反观自己的父母,势利,小气,贪慕虚荣,满身的市侩气。

    虽然有时候她反应迟钝,但也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家庭,和傅时寒的家庭是配不上的。

    难怪傅时寒自己都说,不喜欢姐姐。

    果然是父母自作多情了吗。

    饭桌上,霍烟叹息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她听到父亲也跟着重重地一声叹息。霍烟抬起头望向父亲,父亲脸色沉重,郁郁不乐。

    霍烟今天刚进家门,就发现父亲状况不对劲。

    她的目光落到了父亲的手腕位置,突然出声问道:“爸,你的手表呢?”

    还没等父亲说话,母亲淡淡开口:“当了。”

    “当了!”霍烟惊叫出声:“那块劳力士表可是奶奶临终前留给爸爸的,怎么能当了呢!”

    “当了就是当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母亲不耐地斥了霍烟一声:“不就是一块表,三万块都没当出去,能有什么稀罕。”

    “不是钱的事,是奶奶,奶奶临走的时候说,说要好好珍藏这块表,这块表是跟着爷爷上过战场的……”

    霍烟还没有说完,母亲便打断了她:“你激动什么,那表就算要传,也是传给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关系。”

    “够了!”父亲突然打断了母亲的话:“你还提霍思暖,如果不是为了她,我的表能……唉。”

    他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闷酒,话又被堵了回去。

    只听“啪”的一声,霍烟的筷子被她重重按在了桌上。

    “我想起来,今天还有课,我先回学校了。”霍烟不等父母反应,起身背起自己的书包,摔门而出。

    父母惊愕地看着霍烟离开的背影,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样大的火。

    “都怨你。”母亲瞪了父亲一眼:“好端端又闹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对谁都是敲不响的木鱼,唯独她奶奶的事儿,碰不得。”

    父亲气哼哼地说道:“老丈人当了表给女婿买生日礼物,这什么世道。”

    “还不是为了你女儿将来的终身幸福着想,别说一块劳力士,就算思暖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得去摘!”

    秋日里的风带着冰冷的凉意,空气里飘着雨丝,一阵风将枯枝上仅剩的几片残叶卷飞,抛向天际。

    傅时寒刚刚下课,习惯性地来到三食堂,收了伞,他走到打饭的窗口:“和尚,霍烟在哪儿。”

    许明意一边给同学打饭,一边悠哉悠哉说道:“她已经辞职了。”

    “我知道,她有没有过来吃晚饭。”

    “本窗口只开设与打饭有关业务,打探情报资费另算,每分钟10块。”

    傅时寒一拳砸在窗口玻璃上,怒声吼道:“我他妈问你,她人呢!”

    许明意惊愕抬头,发现傅时寒的脸色似乎不大对劲,眼睛里都起了血丝,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目光下移,见他紧握成拳头,骨节处都泛白了。

    许明意是个聪明人,索性收敛了笑意,说道:“算了,告诉你吧,这个时间,她一般在食堂后面的花园搞慈善。”

    傅时寒拿了伞转身冲出食堂,许明意暗自心惊,刚才傅时寒那失态的模样,他打从认识他开始,还从没见过呢。

    在他的印象里,傅时寒年龄虽然都要稍小于寝室四人,可是无论是心智还是为人处世,他都是最成熟最稳重的那一个。运筹帷幄,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他不能解决的难题。

    那小丫头,竟能让一贯自诩君子的傅时寒都爆了粗口。

    能耐啊。

    许明意给沈遇然打了个电话过去,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沈遇然应该是跟傅时寒上的同一节课。

    “老四什么情况这是?”

    “难得你小子今天正常说话不装逼啊。”电话那边沈遇然调子扬了扬:“被那家伙给吓的吧。”

    “少废话,快给我讲讲。”

    男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丝毫不会亚于女人。

    “刚刚的c语言课上,老四收了一条短信,‘蹭’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整张脸冷得跟南极冰川似的,把咱们的教授都给吓了一跳,眼镜都吓歪了。”

    许明意挑了挑眉:“傅时寒在上课的时候从来不管手机,短信来了,看见了也当没有看见,好学生的人设坚挺着呢。”

    “是啊,但就刚刚那一条短信进来,那家伙只瞥了屏幕一眼,便跟教授请了假,心急火燎地冲出去。”

    沈遇然顿了顿,又问许明意:“谁给的短信?能让咱们作风正派的学生会主席都翘课了。”

    许明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尾音扬了扬:“想知道?”

    “想!”

    “独家情报,收费20。”

    “滚蛋!”

    ……

    一番插科打诨之后,许明意挂掉电话,想到刚刚傅时寒那焦躁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喃喃叨了声:“苦海无涯,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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