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受教了,多谢大人指点。”鲍星鹏又退了半步,也开始四下仔细观察起来。

    段飞四下观察,却不得要领,他甚至亲身爬上围墙,登上屋顶,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从屋顶下来,拍去手上身上沾的尘土,说道:“除了贺大哥较重的脚印外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个后来的阴葵派高手行事很小心……”

    段飞的目光突然看到了房间里正对大门的神农像,神农尝百草,算是医生这职业的第一人吧,因此很多医生将他当神来拜,这位马大夫卧室里就供着一尊神农像,神农像之前有一个香坛,段飞记得刚才香坛里没有点香的,现在却已插上了三炷香,香烟袅袅,一股檀香味顿时扑鼻而至。

    段飞心中一动,来到神农像前,指着点燃的香问道:“这是谁点的?”

    马大夫的二房妾室颤声说道:“是我,我刚点的,老爷吩咐过,每日要敬香五次的。”

    段飞道:“哦……可以暂时取出来吗?本官想检查一下这个香坛。”

    马大夫冲那妾室骂道:“你怎么这么笨啊,大人们正在查案,你跑出来掺和什么?快把香给拔了,等大人们办完了事再点,还不快去拔了!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段飞眉毛一拧,本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这年头对良家妇女品德的要求是很严苛的,不论是闺阁中的少女还是已嫁人的妇女,跟陌生男人说一句话就要被人骂做不贞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莫要好心反成坏事。

    那妾室将香拔去,慌得不知该怎么处理好,结果又被马医生骂了几句,段飞只当没听到,他将那个小香炉拿到外头,略一侧倾,一根小指粗细的东西夹着香灰滚了出来。

    段飞拾起那一小节东西,吹去表面沾的香灰,发现这东西是用草纸卷成,其中一头被烧焦了,段飞感觉自己就像是捡到了人家吃剩的雪茄头。

    段飞将那东西放在眼前仔细瞧着,华明在一旁看到了,说道:“大人,这东西看着挺眼熟,很像是江湖宵小常用的鸡鸣五鼓返魂香,能否让下官仔细看看?”

    段飞将那东西递给他,华明拿着仔细一看,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只闻到了淡淡的味道,但是脑门却突然有些昏眩,华明将那东西还给段飞,说道:“大人,这不是普通的鸡鸣五鼓返魂香,而是一种厉害的迷香,贺大侠应该是着了道被迷晕的。”

    段飞将那迷香纳入袖中,说道:“不错,看来就是这样了……马大夫,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贺大侠来敲你门是什么时候?你被救醒又是什么时辰?”

    马医生想了想,回答道:“大人,贺大侠刚来时应该是丑时初,没过多久我就昏迷不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睡了大约一个时辰。”

    段飞喃喃地说道:“也就是说其间有两个小时,足够那家伙做任何事了,多谢马大夫实语相告,本官替他们三人向你致歉,这其实都是误会,贺大哥心切为两位师弟治病,他不会当真伤害你们的。”

    马医生得意地笑道:“这是当然,我早看出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吵起来,听说他们仨今天差点被砍头,现在怎么样了?我开服提神醒脑的药给他们吧?”

    段飞婉拒了马医生的好意,带着疑惑返回了扬州府衙,段飞一路匆匆向里走去,鲍星鹏紧随其后,来到苏蓉正在为贺盛等三人疗伤的房间之前,段飞脚下一停,转身问鲍星鹏道:“鲍大人,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鲍星鹏忙道:“段大人,下官确实有些话想说,却又难于出口,既然大人问起,我便厚颜说了吧,大人,虽然下官相信大人的判断,但是大人要改判贺盛他们三人一案,还请大人给出充足的证据,如此才能服众,日后也不会留下麻烦,大人以为如何?”

    段飞微微一笑,说道:“鲍大人所虑极是,等我看过他们三人伤势,就到前面公堂初审此案,鲍大人不妨旁听一下,看本官可有徇私舞弊之处?”

    鲍星鹏急忙抱拳施礼道:“不敢,下官正想瞻仰学习一下大人的审案技巧。”

    段飞没再跟他废话,转身叫道:“蓉儿,我可以进来吗?”

    ……

    不一会段飞已出现在扬州府衙的公堂之上,苏蓉与华明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苏蓉柳眉微蹙,段飞反而好点,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式升堂啊,虽说是借了人家的公堂,不过那种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感觉还是让段飞心中美滋滋的。

    升堂毕,三班衙役的头儿向段飞禀报道:“大人,升堂已毕,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第〇一九五章 【灵枢圣君】

    段飞转头向鲍星鹏问道:“鲍大人,你可知扬州府原通判谢志钧以及原总捕史羽峰现在何处?”

    鲍星鹏拱手答道:“段大人,谢通判与史总捕因知府蔡伯浩一案受了牵累,被判千里徒行,此刻应该正在前往云南的路上。”

    “他们是何时上路的?”段飞追问道。

    鲍星鹏简洁地答道:“上月初五,至今已近一个半月了。”

    段飞皱眉道:“他们牵涉了什么案子?很严重吗?”

    鲍星鹏说道:“前任扬州知府蔡伯浩涉嫌收受宁王贿赂,谢通判等也被牵连……”

    鲍星鹏看了看左右,小声地对段飞道:“段大人,这是吏部尚书王琼的意思……”

    段飞在王守仁的信中知道王琼这个人,他一直与首辅杨廷和不和,甚至牵累了王守仁也被杨廷和打压,因宁王一役杨廷和的势力受到打击,而举荐王守仁的王琼则水涨船高,他趁杨廷和地位不稳的机会寻机打击杨廷和一系的地方官员,蔡伯浩等人想必就是这样被罢拙判刑的。

    苏州镇守太监的事情还没搞好,段飞可不想再惹当朝吏部尚书不满,不过只要不是翻案,应该不会引起王琼的注意,段飞想了想,说道:“海安镇一案牵涉到扬州前任通判谢志钧及总部史羽峰,派两个衙役日夜兼程赶赴云南,将此二人押回扬州作证,然后再另行处置。”

    鲍星鹏劝道:“大人,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妥吧?”

    当初谢志钧与史羽峰对段飞帮助不小,段飞此举就是为了报恩,岂容鲍星鹏阻止?段飞断然道:“我意已决,鲍大人不必担心,路总得有人走,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否可行?再派两名衙役前往海安镇,收集证据,请万民书,为岳氏兄弟与贺大哥作证,另外传令给那些曾经奔赴海安镇帮忙查案的衙役,请他们来扬州作证,本官再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宁波市舶司交给管事太监海公公,他也可为岳氏兄弟作证,还有……还有很多证人,应该不用一一传来了吧?鲍大人,你觉得这么多证人够了吗?”

    鲍星鹏连声说道:“够了够了,段大人与海公公的交情很深吗?”

    段飞一眼瞟过去,说道:“曾经并肩作战,海公公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吧,鲍大人觉得不妥吗?”

    鲍星鹏急忙摇头,说道:“没什么,段大人既然这么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海公公身为宁波市舶司管事太监,实际上是东厂的人,或许因为这一点鲍星鹏才有些惊诧吧,段飞想了想,对鲍星鹏道:“鲍大人,今晚我就要离开扬州赶赴苏州,我想将贺盛及岳氏兄弟带走,鲍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鲍星鹏皱眉道:“段大人,虽然说段大人为他们作证,要为他们翻案,但是他们现在毕竟还是死刑犯,段大人倘若带他们走了,有人问起的话,下官不好交代啊。”

    段飞道:“他们的案子现在交由我来负责,鲍大人不必多言。”

    鲍星鹏无奈地说道:“下官遵命,大人,你难道不准备见见扬州的官员们吗?”

    段飞道:“请鲍大人代我向诸位大人解释一下,本官办完苏州那边的事就会立刻赶回扬州,到时候再设宴向扬州的大人们陪罪吧。”

    段飞没有在扬州耽搁多久,他初步处理完岳氏兄弟这个案子,然后便带着苏蓉、石斌、华明等人,以及贺盛和岳氏兄弟三个,从码头租船向苏州驶去。

    赶来相送的官员们纷纷散去,鲍星鹏也转头返回衙门,一个身穿公服的人却驻足不去,直到段飞船上挂的玄黄天子龙旗再也看不见了,他才转过头,淡淡地四下扫了眼,然后快步离去。

    此人正是扬州府大牢的牢头简无牙,段飞曾经见过他,却没有对他过多留意,此人东张西望地向观音山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观音山半腰间的一座小亭里,凭栏远眺。

    一个白衣书生在书童的伴随下悠然从山上下来,路过小亭的时候也走了进去暂歇。

    此时天色渐晚行人稀少,简无牙看了看那年轻的书生,眉头微皱,正欲出言赶人离开,那书生突然转首朝他微微一笑,说道:“灵枢圣君如今安好?你是他大弟子简无崖吧?”

    简无牙的本名正是简无崖,被人一口道破自己的姓名与师承来历,他顿时大吃一惊,霍然转身,紧盯着那白衣书生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书生笑而不答,他身畔的书童喝道:“大胆!神教圣姑在此,你还不赶紧大礼参见?”

    简无牙一愣,又仔细看了一眼,终于放松了身体,说道:“原来是圣姑亲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圣姑恕罪,我们阴葵派早已与神教分道扬镳,我只拜天地与圣君,还请圣姑原谅,不知圣姑以我门密语传人来见是何缘故?”

    那被称作圣姑的书生微笑道:“阴葵派虽然已经分离出去,却终归还是神教一脉,我想与圣君一唔,商谈一些大事,你可愿替我安排?”

    简无牙微微一笑,说道:“圣君师尊对神教的行事丝毫不感兴趣,圣姑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便要告辞了。”

    那小丫鬟喝道:“大胆!就算圣君见到圣姑也不敢如此放肆!”

    简无牙丝毫不惧地嘿嘿冷笑道:“谁不知道神教近年来屡走错着,损兵折将,再也不复当年,而我们灵枢圣教潜心发展,实力蒸蒸日上,来求人的可不是我们!”

    丫鬟气得不轻,那圣姑却丝毫不以为意地笑道:“你说的不错,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需教主一声令下,不需我们动手,阴葵派便要灰飞烟灭……潜伏于官府之中也算不得什么新鲜手段,你看这是什么?”

    圣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牌,丢给简无崖,简无崖接过一看,神色顿时一变,说道:“东厂!”

    圣姑微笑道:“不错,神教早已渗透入东厂、锦衣卫中,正德借宁王叛乱之际大肆清洗朝臣,反而让我们神教得了大利,现在朝中我们的人也有不少,灵枢圣君宏图大志,却只能屈居一偶,实在可惜了些,若肯重回神教与我们联手,不出十年,我们定能倾覆大明,建立一个由我们神教掌控的朝廷来!”

    简无崖神色百变,他沉吟道:“兹事体大,我得回去通知圣君,回头再与圣姑联系吧。”

    圣姑淡淡地说道:“不必了,圣君早已莅临,神教圣姑管箫寒恭请圣君现身!”

    一声长笑发自亭顶,转瞬之后一个人已飘身落地,此人面带青铜面具,身着蓝色长衫,大步走入亭中,向圣姑施礼道:“神教圣姑果然名不虚传,吴某见教了。”

    圣姑管箫寒站起回礼,说道:“圣君毕生钻研奇门异术,箫寒感佩万分,刚才我与贵徒正谈到请圣君出山与我们连气同枝,当能发挥出百倍功效,对双方都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知圣君以为如何?”

    灵枢圣君微笑道:“吴某懒散惯了,实在没心思再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现在我们阴葵派发展得还不错,只要神教不从中作梗就好。”

    管箫寒轻叹一声,说道:“圣君志向远大,何以用这些话来搪塞我呢?圣君是担心我们过河拆桥吗?圣君请放心,我管箫寒自来说一不二,只要圣君协阴葵派重返神教,我保证圣君的日子过得比现在更加逍遥,也不用隔三五月就要花大笔银子挪一次窝了。”

    ps:转眼就将近五十万字了,段飞起步低,所以发展得比较慢,唉,早知道让他投胎去某个解元的身上就好了,(*^__^*)

    第〇一九六章 【化尸丸】

    灵枢圣君冷笑道:“圣姑的话我听不懂,我已说过,我们都已懒散惯了,又没有神教那么远大的志向,你们爱怎么折腾我不管,但是莫要来惹我,阴葵派武功不行,来阴的可是谁都不怕。”

    管箫寒耐心地说道:“圣君误会了,我没有威胁的意思,倘若圣君肯让脱离神教百年的阴葵派重回神教,我们可以大量提供给圣君实验神术的鼎炉,并做好善后,圣君自可潜心研究,我们绝不干扰,也不会强令原阴葵派众做任何事。”

    灵枢圣君冷笑道:“话说得好听,到时候还不是寄人篱下变成你们手中的棋子?圣姑不必废话了,要合作可以,要重回神教那是绝不可能,若是没有别的事,圣姑还是请回吧,苏州现在是我们阴葵派的地面,神教的人最好还是不要乱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管箫寒叹了口气,说道:“圣君不肯率众重回神教,这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刚到扬州便听说了今日法场上发生的事,那三个华山派的傻子是圣君做的吧?圣君所为实在令我感佩,我不禁突发奇想,不知圣君可有办法将一个人弄得半傻不傻,却又对某人言听计从呢?”

    灵枢圣君大笑道:“原来如此,神教莫非想借东厂张锐之手控制正德那昏君?或者找人将张锐取而代之……果然是好算计,可惜啊,这也是我数十年来苦苦钻研想做到的事情,华山派的那三个小子就是本尊最新的一次实验,结果你也看到了,距离成功可说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管箫寒轻叹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圣君花费巨大代价贿赂张公公和王琼等人……来到扬州不会就是为了在他们身上做个小小的实验吧?紫霞神功与独孤九剑都已到手了吗?”

    灵枢圣君嘿嘿阴笑道:“圣女真会联想,本尊可不是为他们而来的,扬州是个好地方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嘿嘿,华山派那三个家伙只是适逢其会罢了,我也确实想逼他们给我默写出紫霞神功与独孤九剑来,可那三个家伙的嘴都很硬,什么都不肯说,用针之后他们依然一个字不肯吐露,真是气煞老夫。”

    管箫寒叹道:“圣君言不由衷,我也不强求,紫霞神功对我无用,只不过想看看独孤九剑有何神妙罢了……听说圣君将那三个华山弟子交给了钦差段飞,难道不怕他们泄露了圣君的秘密吗?”

    灵枢圣君傲然道:“世上能解九针制神术的不出三五人,本尊新创的两针通络锁魂术连我自己都无法可解,除非神仙下凡,否则那三个华山弟子就得这么傻一辈子了。”

    “原来如此……”管箫寒目眺远方,幽幽地问道:“圣君见过那个段飞了,觉得此人怎么样?”

    灵枢圣君奇道:“圣姑怎么对他好奇起来?此人……此人在破案方面确实有些本事,不过也算不得什么,相信神教中多的是比他更好的人才,只不过你们都心不在此而已,听说此人以一种新牌戏蛊惑了正德,正德对他颇为赏识,当听说他成了南直隶巡抚钦差时我也大吃一惊,我看过他的资料,他四月之前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而已,九月不到,他已经是钦差大人了,真叫我们这些读圣贤书,花大把银子买官的人汗颜啊!”

    管箫寒淡然说道:“我早就开始关注过他,但是也没想到他会冒起得这么快,他发明的《大明牌》果然有独到之处,至今已经风靡大江南北,马吊都没人玩了,最重要的是这种牌戏讲究配合,曾听宫里传来消息说正德每次与人玩了《大明牌》后都忍不住长叹一声,说出些想念段飞的话,此次庭争,为了这个钦差的任免,首辅大学士杨廷和都被廷杖罢官,张锐公公身为秉笔太监兼东厂厂公,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不过试探着为苏州镇守太监王堂说了句好话,就被皇上怒斥赶走,真不知这人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

    灵枢圣君笑道:“他与王堂的是非我也听说了,王堂还派人来叫我对华山那三个弟子下重手,好乱段飞心神,没想到事情变化如此之快,我竟然杀他们不得,幸好我早已下手弄傻了他们,否则岂不是得不偿失?我一见段飞成了钦差,我便知道不能与他硬碰,改弦易辙附从之,否则他就算是钦差,也休想如此轻松将人带走。”

    管箫寒说道:“张公公被苛责之后也改变了主意,我正是奉张公公之命前往苏州的,圣君可有什么吃了之后立刻暴毙,但是全身毫无反应的药么?”

    灵枢圣君双目一闪,讶然道:“为了这个段飞,张公公竟然打算放弃心腹!这个段飞何德何能,我倒是好奇起来,玩玩牌就能有这种效果?我苦心孤诣研究的两针通络锁魂术岂不是毫无价值?”

    灵枢圣君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递给对方道:“此药名为化尸丸,请圣姑拿去,只消一粒便能让那王堂彻底消失,连骨头都不剩,此物见水即溶,连钢铁都会被其化去,唯有陶瓷不受影响,用后晒干尸水,所得粉末就是化尸丸的原料。”

    管箫寒欣然接过,笑道:“如此更好,多谢圣君赐药,今后还有许多需得仪仗圣君之处,请圣君考虑一下箫寒的建议,箫寒就此别过……”

    灵枢圣君说道:“圣姑且慢,若是神教需要药物,我们阴葵派尽可以提供,不知圣姑刚才说起的那些鼎炉……”

    管箫寒微笑道:“等下次有需要圣君帮忙的时候再说吧……”

    话音未落,管箫寒已经牵着丫鬟的手,一闪而逝,简无崖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说道:“师尊,就这么便宜她了?师尊那瓶化尸丸可是费了许多工夫才调配成功的呢。”

    灵枢圣君微笑道:“调配时难,有了一颗种子后面再制备便毫不困难了,送她一份又如何?此物辛辣刺鼻,只能用于毁尸灭迹,根本无法拿来害人,就凭她送来的消息已经值了,连张锐都要设法笼络此人,可见此人果然有些门道,此人现在还未有羽翼,海安镇这个案子还真是个好机会啊……”

    圣姑管箫寒拉着丫鬟离开观音山后放缓了速度,缓缓走向最近的码头,丫鬟撅着嘴说道:“小姐,那什么灵枢圣君真可气,小姐对他可称得上是推心置腹,他却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小姐不如借东厂之力将他们阴葵派一网打尽算了。”

    管箫寒叱道:“阴葵派自有他们存在的理由,都属魔门一脉,自相残杀有何好处?何况你真以为他们这么好对付吗?小环,你又忘记我的话了,小心隔墙有耳,总有一天你会给我惹来麻烦的。”

    丫鬟小环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小姐是菩萨转世,天大的麻烦小姐也能轻易化解嘛,小姐,你说这个灵枢圣君他会不会听小姐的话重返神教啊?”

    管箫寒摇头道:“合作可以,要他们重返神教只怕是比做梦还难啊,自由惯了的人,谁还愿意被别人管束呢,现在这扬州就是他们阴葵派的天下,连我也得赶紧离开,以免着了他们的道儿。”

    小环仗着小姐喜爱,不知天高地厚地说道:“小姐不是顾忌他们阴葵派吧?小姐担心的应该是那个杨老头,真不知道那个段飞有什么好的,竟然连杨老头都能够说请就请,除开他之外,满天之下知道杨老头行踪的人只怕都找不到第二个呢。”

    第〇一九七章 【最爱偷袭】

    管箫寒思索着丫鬟的话,随口叱道:“你别一口一个杨老头的,杨大侠的为人连师尊都倾服不已,我见了杨大侠也要尊称一声前辈的,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那个段飞也不是你能评判的,在扬州,通判谢志钧看得起他,在南京,知府大人也当他是宝,在江西,连王守仁都对他另眼相看,与他彻夜畅谈,人家发明的《大明牌》你不也玩得连练功都懒了吗?你瞧不起人家,人家还瞧不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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