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豪一愣,没想到段飞竟毫不受影响,他脸上勉强露出个笑脸,说道:“传言道段大人曾经上战场杀倭寇,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段大人,听说你奉旨前来接手这个案子,不知圣旨何在?”

    段飞双手捧起圣旨,递过去给他,说道:“圣旨在此,请项大人查验。”

    项豪慎重地接过圣旨,展开来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了段飞,说道:“请大人收好了,段大人,想必你对此案已有所了解,项某敢问一句,段大人觉得项某像是这么傻的人么?”

    项豪探起段飞口风来了,段飞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项大人,请恕段飞无礼,这个案子与项大人关系密切,现在项大人更是头号嫌疑犯,项大人再插手这个案子实为不智,项大人还是回去忙公务去吧,本官奉旨办案,自会秉公处理,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若是有必要,段飞自会亲自上门请教。”

    项豪大笑三声,说道:“好,好,好,段大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王眀、王佐,你们把所有人都撤了,这里就交给段大人了!”

    项豪果然是个人物,他毫不犹豫地把人全撤了,当然,或许他早已安排好,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早已被消灭得一干二净了。

    项豪走后华明担心地说道:“大人,你为何不随口敷衍项指挥使一两句呢?这样不太好吧?”

    段飞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项大人眼下感激我还来不及呢,这块烫手的山芋他巴不得早些丢给别人,可惜我来之前没人敢接手,丢给东厂他又不愿……”

    华明恍然,此时他的手下迅速接管了这所宅院,不久之后石斌、谢志钧、史羽峰、杨森齐至,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他们都很清楚,这是天子脚下,他们的第一个案子,决不能办差了啊!

    现在大家都蓄势待发,就等段飞一声令下了,段飞对他们的精神状态很满意,不过这还不够,他让大家聚拢过来,说道:“大家都知道这个案子很棘手,事涉锦衣卫指挥使项豪,搞不好他能一下把咱们所有人全宰了,很危险,压力很大吧?”

    石斌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苏蓉正要说话,段飞摆了摆手,大声说道:“我要你们把这些都给我忘了,这就是一个杀人埋尸的普通案件,你们只管查案,别的事情自有我与华明处理,明白了吗?”

    石斌小声说道:“我们明白了……”

    段飞不悦地喝道:“没吃早饭吗?给我大声一点!所有人一起,大声说,明白没有?”

    石斌、郭威等抬起头来,大声答道:“明白了!”

    段飞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明白就好,现在我们分头行动,华明,你派人去锦衣卫将所有关于本案和死者的卷宗资料都带回来给我,再传相关证人回来问话,其他人都跟我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再说。”

    华明点点头,派了焦氏兄弟去传人,这宅子的新主人是锦衣卫同知朱|德,发现尸体的是他家长工刘毅辉,咋听到朱|德这个名字的时候段飞以为自己听错了,事实上此人的确与后世朱大将军同名,不过他本来不姓朱的,前些年正德大收义子的时候,不论他原来是张德还是王德,都成了朱|德。

    段飞带着人来到朱府后院,后花园经过挖掘改造后显得很凌乱,主卧门口外不远处被挖了个长条形的坑,那一副白骨就是从这个坑里被挖出来的。

    段飞一看到那个坑便心生疑窦,他没作声,用手一指那泥坑儿,说道:“杨森,这下边就交给你了。”

    杨森说道:“好嘞。”然后直接就跳到了坑里,蹲下身子,用段飞送给他的放大镜仔细检查起来。

    史羽峰好奇地用手指捅了捅身边的谢志钧,低声问道:“老谢,这小子在找什么?”

    谢志钧低声答道:“他在检查有没有凶手遗下的证据,同时可以从泥土的颜色和质地分辨出土里是否埋过人……”

    谢志钧的话音刚落,就见杨森用手摸了摸土,然后把手放到嘴里一舔,史羽峰恶寒起来,昨天这小子跟自己喝了不少酒,斟酒的时候那手指不知碰到酒杯边缘没有……

    杨森抬起头来,说道:“大人,这土味道不对,不像是长期埋过人的,这个坑也忒浅了些,根本掩不住气味,若是埋个大活人在里头,冬天还好,一到夏天,不臭死才怪。”

    段飞点点头,说道:“与我想的差不多,石斌,你们去找些锄头铲子来,将这个坑挖大挖深一点,看看可有遗漏的线索。”

    石斌他们四人忙碌起来,段飞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转身向谢志钧请教道:“文辉,关于此案与现场,你有什么看法么?”

    谢志钧点点头,说道:“大人,我的确有些想法,不过不方便在这里说,请大人到里面说话。”

    两人先后走进了主卧之中,谢志钧低声问道:“大人,在皇城里办事,很多事情就不能不先考虑,听说这个案子是皇上钦点大人来办的,皇上的意思大人可揣摩明白了?”

    段飞微微颔首,说道:“应该有五成把握吧,皇上似乎并不认为凶手会是项豪。”

    谢志钧道:“嗯,从华明依然被派来帮忙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既然知道了皇上的心意,事情就好办了,这个案子很明显是一个藏尸构陷案,那个锦衣卫同知朱|德有重大嫌疑。”

    第〇二六六章 【换土疑云】

    段飞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个案子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朱|德为什么要陷害上官?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朱|德的身份也不简单,他是皇上的义子啊……”

    谢志钧会意地点头说道:“不错,大人所虑极是,看来是有人想通过朱|德来整项豪,满朝文武之中有这能力的人不多,东厂的张公公只怕嫌疑最大,大人,这个案子如此麻烦,你就不该接受的。”

    段飞摇摇头,说道:“不,我必须接受,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两强相争,我夹在其中必将得罪其中一人,若是我将这无人敢接手的案子破了,我的名字定然会响彻京城,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一个不慎便要万劫不复了。”

    谢志钧附和道:“是呀,大人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却接了这个案子呢?”

    段飞说道:“当着满朝文武,皇上希望我接手这个案子,倘若我拒绝了,皇上会怎么想?文武百官会怎么想?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是避无可避,也不能避,我要让皇上知道我是个有担当的人,还要让文武百官以及张锐看到我的骨气,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不正是大家所追求的,真正的大丈夫吗?”

    谢志钧感叹地点点头,段飞继续说道:“不知谢大人看过戏没有?一个角色的出场至关重要,出场好了,整部戏至少保住了一半,我刚来到京城,很多人还不知道我段飞是什么人,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免得什么小角色都来烦我,至于其他的担忧嘛,以后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背靠皇上,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志钧担忧地说道:“大人,你选择的这条路不好走啊……”

    突听杨森在外面叫道:“别动!快看旁边的土,好像有些不一样!”

    谢志钧一愣,段飞二话没说就向外走,两人从屋里出来,只见石斌他们已经将土坑挖阔挖深了不少,杨森把石斌等赶了出来,再次跳入土坑之中,他扣着坑壁上的土,簌簌声中许多土块剥落下来,然后坑壁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锄头留下来的印迹。

    杨森用放大镜仔细地看了看,非常肯定地说道:“大人,土坑中的土可能被人换过,这道锄印还很新,应该不会超过几天,否则蚯蚓早把它钻出许多洞来了。”

    听到杨森的结论,大家都吸了一口凉气,白骨被发现是在十多天前,倘若几天之前土曾经被人换过,那么项豪的嫌疑可就大了,这段时间以来锦衣卫将朱府包围得有如铁桶一般,挖掉旧土换上新土伪造现场简直比呼吸还要简单,问题是他为什么要伪造现场呢?

    答案只有一个,段飞向华明望去,华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嘴里却坚定地说道:“项指挥使是绝对不会杀害平茂的。”

    段飞说道:“在东厂的监视下没人能避开那么多眼睛运入运出大量泥土,对方必然是采取挖坑换土的伎俩,大家四处找找看哪里有新挖过的痕迹。”

    除了华明之外其他人都答应了,四处查探起来,段飞随着苏蓉在花园里四处走动,鼻子耸动着,说道:“蓉儿,你觉得这个宅子怎么样?项豪虽是个粗人,不过他这老宅倒是搞得不错,各种运动设施也很齐全……”

    “这可是座凶宅,你不怕么?”苏蓉回头白了段飞一眼,快步向前走去,段飞急忙跟上,大家四处寻找踪迹去了,这个角落里没有旁人,段飞正要有所行动时,突听史羽峰的声音在另一边叫道:“我找到了!一定是这里!”

    苏蓉回过头嫣然一笑,段飞跺跺脚,懊恼地说道:“他们动作倒挺快……”

    史羽峰在距离茅厕很近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曾经被挖动过的土,不过朱|德买下项豪的屋子后曾经大肆改动翻修,花圃也被大面积翻挖过,因此到处都是被挖过的痕迹,因此这片地方洪邦曾经搜查过,却一无所获,没想到史羽峰却看到了一些容易被遗漏的东西,段飞走过去时就听到史羽峰正在向洪邦等介绍经验。

    “藏东西的诀窍就是让别人想不到,洪邦你刚才走到这里闻到臭气就急着走开没有留心多看,我说的没错吧?刚才我往四周看了一眼就估摸着会在这里,然后走过来仔细看了看,你们应该知道,不论花草还是树木,都是向阳长的,你们发现了没?这上边种的花草长歪了,这说明它们应该是不久前才移过来的,所以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你们快挖来看看。”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段飞鼓着掌走出来,笑道:“小子们还嫩着呢,今后大哥你可要多教教他们。”

    史羽峰呵呵一笑,说道:“那是当然,能帮到大家的时候,我是绝不会藏拙的。”

    段飞道:“阿斌,你们还愣什么?快挖啊。”

    史羽峰指认的那块地方曾经做过精心伪装,就算旁边没有厕所影响,洪邦恐怕也看不出来,不过两锄头下去之后所有伪装便毁于一旦,任谁都能看出来,下边的土与旁边的绝不一样。

    该轮到杨森出场了,眼看杨森跳入土坑之后就用手去摸土,段飞喝道:“阿森,你再这样以后我们出去喝酒就让你一个人蹲一边吃去。”

    杨森苦着脸说道:“不尝尝怎么知道是什么味道?光看很多东西是看不出来的,这一招我可是咬着牙一狠心,不知吐了多少回才学会的……”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反胃的表情,杨森嘴一瘪,委屈地说道:“好吧,以后我再也不碰这些东西,更不会去尝它们了,不过若是判断错误误了案子,你们可别怪我。”

    难怪仵作都没人愿意接近呢,相较而言杨森祖孙俩还算好的了,段飞叹道:“算了,今天你还是用你他舌头吧,以后我会想办法,让你不用舌头也能分辨出来。”

    大家都在等着杨森去尝那些土,他却拍拍手站了起来,说道:“谢谢大人,谢谢飞哥,这土不用尝也可以知道它是曾经埋过人的,从腐臭已消散的气味估测,尸体应该已被掩埋了至少五六年了。”

    第〇二六七章 【看门狗】

    石斌捏着鼻子说道:“你不尝尝你怎么知道这土曾经埋过人?若是错了怎么办?

    杨森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锄头,从泥坑里挑出一块泥,丢到石斌面前,说道:“是这东西告诉我的,你看不懂我也没办法。”

    石斌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那块泥土,却没有任何发现,他喃喃地说道:“这土里除了一只死虫子什么也没见,它能告诉你什么?”

    杨森说道:“那不是死虫子,是‘尸壳虫’的壳,尸壳虫一般在人死了之后大约半个月就会出现,上次飞哥跟我说过尸体跟虫子的关系,我跟着飞哥到处跑,爷爷在宝应没事做的时候就在义庄做了许多研究,这就是爷爷告诉我的。”

    “哦……”石斌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事实上当场能略微听懂一些的人也只有两三个,段飞认真看了看那些泥土,说道:“蓉儿,拿证物袋了吗?”

    苏蓉说道:“带了,喏……”

    段飞接过纸袋,将那尸壳虫连泥土一起装了进去,然后让士兵他们继续挖,直到再次发现不一样的泥土,段飞仔细地在挖出的土里寻找着,又发现了更多食腐类甲壳虫的尸体,同时还发现了一些腐烂破碎的奇怪编织物。

    “杨森,这些是什么,你知道吗?”段飞问道。

    杨森伸头一看,立刻答道:“烂草席呗,裹尸体用的,没钱买棺材的人就用草席裹着直接扔乱葬岗里埋了,若是没人认的尸体甚至连埋都懒得埋。”

    段飞将那些不知道被埋了多久的烂草席也装了起来,再将那些土细细筛了一遍,段飞又找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譬如一些特别的小石头,还有火柴棍般大小,疑似指骨的东西等。

    段飞细心地从泥土中找出许多东西来,正在一一分辨着的死活,焦旭兄弟快步走来,却没有带任何人回来,他们两人来到段飞身边,向段飞禀报道:“大人,我们奉令去传朱同知与他家长工刘毅辉,在他家却找不到人,后来到了锦衣卫才知道朱|德全家已托庇于东厂,我们就先带着本案的所有案卷回来了。”

    段飞哦地一声,说道:“看来我只好去东厂认人了,你们先将案卷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我一会就过去看。”

    他转头对着华明说道:“华明,现在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华明执拗地说道:“大人,这其中定有误会,我相信项指挥使是绝对不会杀害自己至交好友的。”

    段飞说道:“好吧,也许你是对的,我现在去看看案卷,看完之后我们就去东厂。”

    华明精神一振,大声叫道:“是,大人,要不要我先回锦衣卫多带些人过去?”

    段飞一怔,笑骂道:“咱们又不是去闹事的,人去多了非打起来不可,你想害死我啊?就我和你两个,好了,别说了,蓉儿,我们一起去看看资料,文辉,你也一起看看吧。”

    段飞与苏蓉来到书房,两人迅速将资料过目了一遍,然后两人交换了一下看法,这个案子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

    项豪与平茂的关系非比寻常,当初两人一起在大同戍边,又一起调到锦衣卫,一起升任锦衣卫佥事,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若非两人都已结婚生子,只怕会被人误会有断袖之嫌,两人是战友兼同事关系,有通家之谊,为什么平茂失踪,大家却怀疑项豪呢?。

    平茂失踪,项豪的确是有嫌疑的,因为在平茂失踪之前两人关系似有恶化迹象,有人曾经听到他们吵架,平茂说什么不可以这样之类的话,事后没多久平茂就失踪了。

    针对别人的质疑,项豪的回答很简单,当时两人在办同一个案子,刑讯逼供时项豪用了一些少见的手法,平茂有些受不了,所以才会和项豪说那样的话,事实上两人很快又和好,并将那个案子给完美地了结了。

    完美了结,这话段飞看着挺别扭的,他把华明叫进来问了问,华明犹豫了一下,坦然答道:“大人,这话是锦衣卫的暗语,也就是说……将案子做得天衣无缝的意思……其中或许还有杀人灭口之类的。”

    段飞恍然大悟,原来是完美地制造了一起冤假错案啊,锦衣卫不愧是锦衣卫,跟华明他们在一起久了,还差点真以为老虎不吃肉了呢……

    “文辉,你怎么看?”段飞搁下案卷向正在研究案情的谢志钧问道。

    谢志钧放下手里的案卷,答道:“大人,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了项指挥使,只怕他脱不了干系,不过刑讯逼供这档子事在锦衣卫实属平常,平茂怎可能为了这事对项指挥使吵起来呢?我建议大人可以从这里入手,让项指挥使说出真话来。”

    段飞看看华明,他眉头紧蹙地望着谢志钧,显然很不满他刚才的话,段飞笑道:“好吧,不过我想我还是先见过朱|德和他的长工刘毅辉再说。”

    段飞长身而起,看了苏蓉一眼,朝华明点点头,率先走出了书房。

    谢志钧望着段飞和华明远去的背影,悠然发出一声轻叹,苏蓉问道:“谢师爷,你为何叹气?”

    谢志钧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大人如此行事,真不知是吉是凶……”

    苏蓉笑道:“谢师爷不必为那家伙担忧,他运气好得很,他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谢师爷难道不觉得正是他行事不依常规,我们才有机会聚在一起吗?”

    谢志钧微微颔首,笑道:“大人有大人的考虑,我们还是帮他再看看案卷,试着找出点什么新线索才好。”

    段飞与华明两人两骑,快马加鞭地飞驰在京城街头,留下不少惊叹,两人出了金鱼胡同,沿着十王府街一路向北,路过干鱼胡同、奶|子府街、灯市胡同、豹房胡同,然后拐入了厂卫街,在这条街上只有两个毗邻的大户,那就是锦衣卫与东厂,他们毗邻而居,关系好的时候据说如同一家,有好几个小门相连,现在估计那些小门早已用砖石堵起来了。

    段飞过锦衣卫而不入,飞骑向东厂驰去,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口有八名锦衣卫按刀而立,见状面面相觑,等段飞在东厂衙门口下马的时候他们才醒了过来,其中一人飞快地向里边奔去。

    段飞来到东厂门口一跃而下,他现在的马术大有长进,身手也敏捷得多,穿着官袍还能做这样的大动作,京城里的官们只怕没几个能做到。

    东厂门口也有八个番子守着,他们显然得到了特别吩咐,见到段飞那一身斗牛服就有两人迎了上来,笑嘻嘻地拱手道:“这位可是钦差段大人?张公公久候多时了,他吩咐过,若是段大人来了,就请段大人立刻入见。”

    他直接将华明当做了空气,热情地将段飞向里边请,华明跟上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那些番子却突然动了,他们刷地声一起拔刀拦在华明面前,华明的手也按在了刀把上,双方怒目圆瞪相互对峙,气氛紧张之至,几乎是一触即发。

    领着段飞向里走的人回头喝道:“住手!你们在干啥呢?段大人是咱们的贵客,段大人带来的人不论是阿猫阿狗大家都不能慢待了,把刀子都给我收起来,真是没规矩,回头定要好好杂治一下了。”

    这分明是早预备好的,故意折辱人呢,段飞担心华明忍不住气,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华明神色冷峻,丝毫没有动气的样子,东厂番子们收刀退开的时候,他也轻轻松开了握在刀把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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