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合上,他呼出一口气,缓解了心中的郁结。

    在车上,他想起赵嘉儿早间哭泣的样子,路过一家披萨店时,想要买一份她最爱吃的鲜橙披萨来赔罪。店里没有鲜橙披萨,只能现做,他只好坐在店里默默等着。

    他看着她的微信头像,点开,又关上。

    最后,还是点开敲下了一句话。

    言:早餐有没有吃?

    音沉大海。

    他焦急不安地等了十分钟左右,手机像是失去信号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传送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廖书言心里始终牵挂着赵嘉儿,猜测着她是不是在生气,故意不理他。

    新鲜的鲜橙披萨出炉时,他又根据她平常的口味,挑了几样精致的小蛋糕,让老板一并给包了起来。

    廖书言的车在云来大酒店停下,门迎迎了上来,他小心翼翼地拎出披萨和蛋糕,经过酒店大堂时,前台小姐忽然叫住了他。

    “廖先生!”

    廖书言停住脚,眼露疑惑,慢慢向前台走去。

    前台小姐将一张金属材质的房卡推到他面前,微笑着说:“这是赵小姐托我保管的您的房卡,请收好。”

    廖书言拿起房卡看了看,确实是他房间的房卡。他心中不解,更有些慌乱:“她离开酒店了?”

    “是的,赵小姐是背着包离开的,”前台小姐有些疑惑,“赵小姐离开没与您说么?”

    廖书言笑了笑,只道:“谢谢。”

    他收起房卡,出了电梯就直奔708房间。房间内的摆设丝毫未动,但却少了她的身影和她的行李。

    廖书言将手中的包装盒放在房间的书桌上,焦急无措地在有限的空间里转来转去,掏出手机走向窗边。在经过窗边的茶几时,他见台历下压着字条,伸手取了出来。

    在字条下,还压着一张银行/卡。

    廖书言在茶几旁坐下,拨出去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而他在看到赵嘉儿留下的字条时,整张脸顿时绷得紧紧的。

    廖老师,早餐我没吃完,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我放在保温箱里了,没有浪费。

    还有,我算了算欠您的钱,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差不多二十二万,茶几上的银行/卡是还给您的钱,密码我写在字条的背后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总之,真的很谢谢廖老师这一路的照顾。那一晚,要不是廖老师,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去见姐姐呢!

    就这样吧。

    有缘再见。

    紧贴着左耳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忙音,电话无人接听,廖书言将手机放下,拿过那张银行/卡,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卡片硌得他的手心生疼,他却恨不得将其折断。

    随手将银行/卡扔在茶几上,他盯着手中的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信她是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才向后仰起了身子。

    背靠着藤椅椅背,廖书言举着字条看着。

    看的不再是白纸上的内容,而是她用铅笔写出来的字。

    第一次见到她的字,纸上的字迹也如同她的人一样,纤细柔弱,令人赏心悦目。

    目光瞥到书桌上的披萨和蛋糕,他坐直身子,将字条和银行/卡收起,再次拨打她的电话。

    嘟——嘟——嘟——

    一声一声,都似锤子在他心上敲打,他不敢呼吸,生怕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错过了她的每一个音节。

    短短十几秒的等待,他也觉得漫长。

    这一次,电话通了。

    “廖老师。”

    是她的声音,轻灵悦耳,暖暖的,如同一泓清泉在他心上流过。

    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有些哑,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他在酝酿着要说出口的话,电话那头也沉默着,静得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鲜橙披萨,”廖书言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的,又藏着隐隐的期待,“你回来吃么?”

    “谢谢廖老师!”

    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她的呼吸急促了一些,是在走路,手机里也传来了街上汽车的鸣笛声。

    “你在哪里?”

    “我刚从公安厅里出来,”赵嘉儿的情绪有些低落,很快又恢复过来,语气有些踟蹰,“对了,廖老师,您回酒店了么?有没有看到我给您留的字条和银行/卡?”

    廖书言不去回答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

    赵嘉儿喉咙一堵,在附近的公交站牌处停下,低着头没有回话。

    “嘉清还未受审判刑,这个时候不允许探望,”廖书言走到窗边,缓缓地道,“我答应带你见他,你怎么一个人去了?”

    赵嘉儿踢着鞋尖,慢吞吞地说着:“我知道我一个人来见不着他,我也不是为了见到他才来了,是交给了警方一份能降低他罪行的录像。”

    廖书言有些吃惊,没有再问下去,再次问道:“你还在公安厅附近么?”

    赵嘉儿沉默了一阵,道:“廖老师,您别过来了,我想好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有缘……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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