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呢?”冯照纬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

    “买了,但刚才走路没注意,摔了。咖啡都洒我身上了,你看——”她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的衣服,“都快洒成地图了。”

    形容得倒是很贴切。冯照纬很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你还笑!”盛娇惠娇嗔地跺了下脚,然后扭着身挪过去,“冯总,我要不再去帮您买杯咖啡啊?”

    “算了。”

    盛娇惠得意地笑着,刚想坐下歇一会儿,就听冯照纬又说:“去帮我买瓶水吧,依云的,那边就有超市。”

    盛娇惠:“……”

    盛娇惠当然知道超市在哪儿,但他妈的超市比卖咖啡的远得多得多。

    “穿成这样,走路也一点不会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快去快回。”

    盛娇惠:“……”

    话说完了,冯照纬又拿笔记本出来看。盛娇惠恨恨地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去超市买水。一路走,还得一路忍受着陌生人看她衣服上的地图。

    她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好像一开始把这活截过来就是错的。

    亏她还费尽心思地在商务舱经济舱上搞小动作,最后搞到的却是自己。

    现在吧,还得又拎包又买水的,苦活累活全包揽了。

    盛娇惠越想越觉得生气,于是掏出手机给何苗发微信,控诉她推活给她,害得她快被人使唤死。一大串一大串的微信,手机滴滴滴地在何苗包里响个不停。

    她心烦意乱地取出来看了一眼,就看到屏幕上盛娇惠发过来的最后一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何苗还想问呢,不是都已经说好了摆平了吗,怎么又来堵她了,吴堂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收益的时候,码字最大的动力就是你们的评论。

    没有评论就不想码字,不想码字就没有存稿,没有存稿就会断更。

    断更啊断更。

    所以赶紧给本糕糕评论。

    (不要跟我说我存稿很多,虽然我确实有很多存稿,但是总会弹尽粮绝的。)

    ☆、海盐冰激凌

    09

    下班时分,写字楼里涌出来不少人。附近就有车站,好多上班族都往车站的那个方向赶。吴堂的车刚好就停在写字楼和车站之间的马路上,很是扎眼。何苗不想引人注目,但又不想吴堂像上次那样在这里大喊她的名字,只好快速走过去,想着几句话和他说说清楚。

    正酝酿着该怎么措辞,怎么把人打发走呢,看到吴堂的样子,何苗又愣住了。

    说不上多英俊,但平日里起码还是穿着整齐,显得一表人才的,哪像现在这样子,领带也没系好,衬衫也从裤子里跑出一角,还胡子拉碴的,完全是不修边幅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

    何苗的心蓦地一沉,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吴堂发生什么事了,毕竟他这幅样子跑来找她,那肯定是和她有关。这么一想,刚才肚子里琢磨的那些咄咄逼人的伤人的话,她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何苗——”吴堂一开口,声音也是沙沙的,听起来很憔悴,“我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余润朗和我说过了,我自己也回去想过了,但我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

    何苗说不出话来,看他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我喝了点酒……”

    哪止一点酒,他请了假,这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没出门,家里地板上都是酒瓶子,还有很多烟蒂。他其实不经常抽烟的,但他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他,心里正烦,又喝了酒,就莫名地很想抽烟了。

    又烟又酒的,就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丑,但喝完那最后一滴酒,他心里忽然明白起来,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冲劲,就这么贸然地过来找何苗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何苗走近一点,果然闻到一阵酒气。在这儿这么站着说话也不是办法,得先找个安静的、没什么人的地方再说。

    “刚好要吃晚饭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吧。”何苗说。

    吴堂当然同意了,正要上车,何苗把他拦住,说:“你喝酒还开车啊?我来开吧。”

    “你会开车?”

    “嗯,驾照是考过了,但是没有买车,所以不常开。”

    何苗开车很慢,完全就是个新手。车子排队的时候,还经常被那些从岔路钻出来的车插队,好在她也没有什么路怒症,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排在后头。

    其实吴堂开车也是非常谨慎的,他的车技一般,因此从来不开快车,也不去超车。这点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特征,闷闷的,慢慢的,有点迟钝。

    所以何苗这么开,他完全适应,而且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宁可这车越开越慢,希望能有多点的时间,能和何苗单独相处。

    但何苗开车的时候完全不讲话,嘴巴抿成一条线,也没什么表情。一方面是因为开车有点紧张,另一方面是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和吴堂说。

    终于,车子停下了。

    何苗选了一家她熟悉的饭店,之前和钟意余润朗他们经常过来聚餐,挺干净的,环境也比较幽静,消费也不高。她挑了靠窗的座位,招呼服务员点了单,然后很快就上菜了。

    可是,她一直在吃,也没有讲话。

    吴堂现在也没什么胃口,肚子里还全是酒,放下筷子,就看着何苗,过了一会儿,还是他先开口,说:“你别光吃呀,说句话嘛。”

    何苗也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说:“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呢?”

    “随便说什么,都行。”

    “可是我最想说的,已经叫余润朗转告了呀。”

    “……”

    何苗低了低头,拿起桌上的茶盏,小声地说着,“吴堂,你知道吗,你这样,其实挺让我为难的。”

    “……”

    “给你打个比方好不好?”何苗把茶盏又放下,手却还握在上面,“就好像这杯茶一样,这是绿茶,是苦的,我不喜欢苦,所以我不喜欢绿茶。不管这绿茶有多昂贵,有多高级,香味有多浓,我都不会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

    “……”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吴堂。”

    “……”

    吴堂垂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半晌,忽然又抬起脸来,神情里带着一丝执拗,说:“不,你这个比喻是不对的。人和茶怎么会一样呢?人是有感情的,人是会变的,可茶永远只会是茶。人与人之间,是需要相处的,不是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吗?”

    “但这又不是绝对的,也有人相处久了,会两看相厌的啊。”

    何苗有点急了,这人怎么就讲不明白,这么牛脾气呢。

    吴堂摇摇头,“不,我还是认为,事在人为。”

    “那一直这么相处下去,我就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那就说明时间还不够,或者我还不够努力。”

    “那时间够了,你也努力了呢?”

    “……那到了那一天,你会对我有感觉的。”

    何苗,卒。

    这顿饭最后算是吃得不欢而散了,本来何苗是想着一顿饭把人解决了,结果没想到这人钻牛角尖,不仅没解决,还绕来绕去的,把她越绕越紧了。之前,她对吴堂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她对吴堂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烦。

    “我看啊,你也别烦了,要不啊,你直接从了人家得了。”

    何苗白了钟意一眼,有气无力地扔了一个枕头过去,以示抗议。

    “哎呀,不然你说怎么办嘛?送花送戒指,还接送上下班,被拒绝了也不放弃,这么一直死缠烂打的。”钟意把枕头扔了回去,刚好砸在何苗屁股上,“哇塞,像这么痴情的男儿,现在的社会可是很少见了哦。”

    “啊——”何苗哀嚎了一声,控诉,“你能不能不说风凉话!”

    钟意吃吃笑了,过了一会儿,又过去把那个枕头拿回来,抱在自己怀里,坐到床边,推了何苗屁股一下,“诶。”

    “……”

    “诶。”

    “……”

    “诶——”钟意在何苗屁股上拍了一下。

    “你干嘛啊——”

    “我其实有个办法。”

    何苗重振旗鼓地坐起来,问:“什么办法?”

    “你去谈个男朋友,我是说,真的谈一个。你有男朋友了,吴堂总不会还追着你不放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名花有主的话,他肯定也会死心的。”

    “嗯,好像是个好主意。可是,我去哪儿谈个真的男朋友啊——”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何苗照常上班下班,好在最近吴堂挺安静的,微信除了早安午安晚安,三餐报备以外,也没像之前那样不打招呼就开车过来找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顿饭起的效果。

    总之,这段日子,何苗过得还算平静。

    很快到了冯照纬和盛娇惠回来那天,都快下班了,盛娇惠还往公司跑了一趟,行李箱也带过来了。一回办公室,整个人就瘫在格子间里,累得话也不想讲。

    何苗想起之前盛娇惠发给她的那一串哭诉,心里还是有丢丢小愧疚的。她本以为盛娇惠很有这方面经验,应该能应付自如,却没想到,回来以后整个人都这么没精神。

    “怎么样啊?”想了想,何苗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安抚性地询问一下。

    然而盛娇惠趴在桌上,就转了个头。

    把脸朝了过来。

    上面一点妆都没有,和她平时真的判若两人。也不知道是没化妆,还是妆花了。何苗取出自己刚到货不久的小电风扇,举在盛娇惠头顶,给盛娇惠吹,说:“热不热啊?”

    “不热,我累。”

    “那你怎么还来公司啊,都快下班了,直接回家好了呀。”

    “我也想回家啊,但冯总要回公司,我们是同一辆车。”

    “下了飞机,你可以打车啊。”

    “下了飞机,我还得帮他拎包拿行李!”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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