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到了,新郎请出去吧。”这是钟意的声音。

    冯照纬放开了何苗,两个人在这一片纷乱中偷得这片刻浮闲。女人歪了歪脸,眼中笑意很深,男人也扬了扬唇,仿佛眼前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待会儿见哦,我的新郎。

    嗯,待会见,我的新娘。

    ☆、番外1

    婚礼闹闹腾腾地一直到晚九点多才结束,宾客早已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全交给新郎新娘这边整理。不过这对新婚夫妇一个怀孕了,一个要照顾怀孕的,所以两边父母体谅这对小年轻,很热心很主动地包揽了收拾残局的活。

    “你看你爸妈一个董事长一个省委书记,现在收拾起东西来,还不就是普通人的样儿。”

    说这话的人是季本瑞,作为新郎冯照纬最要好的兄弟,今晚他当仁不让地当了伴郎。时间不早,别的伴郎已经收好东西打道回府,就他闲得发慌,都这会儿了还不肯走,非要拉着新郎杵在这儿聊大天。

    “你圆满了,老婆儿子都有了。”他咔嚓一声点了根烟,吸一口吐一口指着自己说,“别忘了啊,这是你儿子干爸。”

    冯照纬有点不耐烦,今晚是正儿八经的洞房花烛夜,酒店楼上送了一晚上的新婚大套房,半个小时前,新娘就被她的伴娘扶上去休息了,此时伴娘也已退场,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一美娇娘,冯照纬早已迫不及待,可眼前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趣?

    他蹙了蹙眉,轻踹了季本瑞一脚,“行了干爸,这已经没你什么戏份了,现在就去领盒饭吧。”

    季本瑞不满地啧一声,哀怨地瞅了冯照纬一眼,“干什么干什么?这就想赶我走了?你以为我是想给自己加戏呢?还不是为了给你闹闹洞房?”

    “闹什么洞房,人都走光了。”

    “这有什么难的?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立马给你叫一群人过来。”

    冯照纬:“……”

    他信,所以他现在特仇视季本瑞,这会儿带着点威胁意味地拍了拍季本瑞的肩,“兄弟你知道的,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以牙还牙。你今晚上怎么对我的,你结婚那天我就怎么对你。你想怎么闹洞房都没关系,等到你要洞房的那天,我舍命陪君子,陪你闹到天亮。”

    季本瑞:“……”

    “还闹不闹了?”

    “我操。”

    “对,你好好想想自己那天晚上操不操的问题,然后再回答我今天闹不闹的问题。”

    季本瑞又啧一声,本来手上还夹着烟慢悠悠地嘬着,脸上写满了兴致,现在呢,顿时没了兴趣,烟也不嘬了,直接一下子给摁灭了,“行行行,我不闹了不闹了还不成吗?”

    冯照纬扬唇一笑,又拍了拍季本瑞的肩,这下拍得带着哄小屁孩的意味,“你放心兄弟,你大婚那天我绝对不多留一分一秒,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要互相体谅。”

    说完,他也没等季本瑞再作什么反应,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三五步远就是电梯,冯照纬坐着电梯直达他和何苗的那间新婚套房,他掏了房卡,滴地一声把门刷开,房间里很安静,空间很大但只开着几盏壁灯,光线很暗但却给人一种很安心很舒适的感觉。

    冯照纬轻轻把门合上,轻轻地走进最里间的大床房,他以为何苗应该已经睡了,但没想到自己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女人背着身静静地坐在床沿,她的整副背影都显得很乖顺,似乎是专程在等他,一身酒红旗袍勾勒着她,远远看去好像红色嫁衣,这样的画面看得冯照纬心中一动,脚下步子轻微一顿。

    就这一顿之间,何苗转过头来。她脸上的妆已经卸干净了,此时素白的一张脸使得她看起来又干净又清纯。眉眼之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今晚确实太折腾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孕妇。

    冯照纬大步流星地缩短距离,站到了何苗面前,低着头俯视她的脸。

    “累不累?”

    他的手搭在她的脸颊上,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何苗眨着眼睛点点头,但却是笑着的,冯照纬的心被这抹笑揉得软了化了,整个人温柔得不成样子,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又低了,好像是怕太吵闹吓坏她似的。

    “那怎么不先睡?”

    “我想等你一起。”

    何苗仰着脸,声音轻轻柔柔又理所应当。今晚是如此特殊的一天,她确实累了困了很想倒头就睡,但她还是坐在这儿等了很久,好像在等一个什么重要的仪式,要和她的心上人一起完成。

    而这个重要仪式对她来说就是两夫妻在那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归于平静,现在安宁的每时每刻都是专属于他们的,他们应该像这世上所有平凡的小夫妻一样,互相看着笑着一起相拥入眠。

    冯照纬何尝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当即,他就伸手一捞,把何苗捞到了自己的臂弯里,然后再慢慢地像是放下一件珍宝似的把她放在床的正中央,她平躺下来,脑袋枕在高高的大红喜枕上,两眼一瞬不眨地望着冯照纬。

    冯照纬单腿跪上了床,微微向下弓身,把自己置于女人的正上方,视线带着浓浓的爱意,从女人翘起的头发丝开始,一点点往下挪,到女人的脸,女人的脖子,女人的胸,女人目前还算平坦的小腹。

    他的目光在何苗的小腹上略作停留,左手撑在何苗脸旁,右手则带着一丝虔诚和满满的感恩覆了上去,生命是个奇妙的轮回,他黑亮的眼睛眸光微闪,另一条腿也跪上去,彻底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下何苗的小腹。

    在这过程里,何苗的眼神也同样充满爱意。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冯照纬的头顶,这个男人在亲吻了他们正在渐渐成型的小孩之后,又慢慢从小腹一寸寸地挪了上来。他跪趴着,整个人凌驾于何苗之上,两具身体之间毫无接触,他不敢往下压,怕压坏了那个小小的生命。

    “今晚不行哦。”

    何苗放心大胆地摇了摇手指,自从她怀孕以后,冯照纬就没有再碰过她,但两个爱人成天抱着睡在一起,作为一个年轻体壮又精力旺盛的正常男人,冯照纬难免时不时会有想要擦枪走火的意图,于是每每到了这时候,他下岗许久的五姑娘又重新持证上岗。

    至于今晚,冯照纬垂着眸,心想五姑娘再怎么能解燃眉之急,也不如身下这女人带感。他像做俯卧撑一样曲着手肘压下手臂,攫住了她的耳垂,半含半磨了一阵,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晚我们换种方式。”

    换种方式?换什么方式?

    何苗怔了两秒,而后不知怎么就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男人曾和她兴致勃勃地提到过的那两个字。何苗为自己如此神速地解码了换种方式到底是何种方式而感到深深一窘,果然她确实是在冯照纬没脸没皮的引领之下,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变得很容易秒懂。

    我什么时候插过你的嘴了?

    既然你都这么提了,那我觉得非常可以试试看。

    好窘啊。

    何苗忍不住把眼睛往下瞥,看到冯照纬的裤子上正渐渐地拱起一个小山丘,她为自己刚才这么容易就感到放心大胆而深深惭愧了一下,惭愧完了以后她又立马觉得害怕,那种尺寸的东西平时按正常方式来就够能把她弄疼的了,而现在冯照纬居然想拿这玩意儿喂她?

    何苗深吸一口气,两手十分防备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冯照纬在她紧张兮兮的注视之下往下移了,何苗又只能看到他的头顶,而后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正在解皮带脱裤子,正在这么担惊受怕的时候,何苗猛然觉得腿上一凉,冯照纬两只手分别握住了她的两边脚腕,轻轻往前一推,就把她的两条腿双双折起,然后她又猛然觉得那个地方一热,冯照纬的脸贴了上去。

    何苗:???

    不是他拿那玩意儿喂她,而是反过来???

    何苗怔了一下,很快往床头缩,但脚腕上的力道太大了,她再怎么缩也缩不到哪儿去。很快,她就感觉那里像是滑过一条泥鳅一样,有一种异样的酥痒感,这种酥痒感像通电一样从底部传到她的头顶,她的全身都跟着颤了一下,令她恍惚间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车里那一次,冯照纬带着她领略了鱼和水的奥秘。

    只不过这次亲吻她的鱼好像更灵活,没过多久就让她变得湿漉漉,而那个地方也渐渐变成泥沼,她听到泥沼里的声音,好像有人踩着雨靴故意踩了几脚似的,水声又黏又稠。

    何苗脸红得不得了,她还保持着捂着自己嘴的姿势,不过刚才捂着是为了自保,而现在捂着是为了不要让自己再发出什么比泥沼还更引人遐想的声音。

    她的腿晃了晃很想夹紧,但这时候她哪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如果说刚开始她还存着一丝制止这一切的念头的话,到了现在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已糊成一团,根本没法正常思考,与其同时产生的并发症还有皮肤潮红口干舌燥,她快喘不过气来,猛地放开自己,一边张嘴大口呼吸着,一边止不住地发出娇吟。

    冯照纬时刻盯着她的表情,她的脸在枕头上转来转去,到了某个时刻,像是忽然登顶一般,她把两腿一夹,整副身体曲着痉挛了一会儿,又猛地像大雨落地一样瘫软地砸向了床。他等她平息,然后才慢慢地挪到她旁边去,撑着手往下看她,“舒服吗?”

    何苗抬起眼皮看了看他。

    “现在换你。”

    何苗没动,躺在那儿满脑子都在晕晕乎乎地想,难道这一劫还是没能逃过吗?她小声地呜咽了下,可怜巴巴地问:“能不能不要换我?”

    冯照纬保持着那个撑着手的姿势不动,此时他居然也没有什么着急的样子,反而勾起一边唇笑了笑,声音有些暗哑但更多的是调侃,“不换你那换谁呢?换我?你这小女人,怎么能这么贪图享乐?”

    何苗冤枉地摇摇头,就不能谁也不换吗?

    好一会儿了,可她觉得泥沼里的余震还没完全退去,此时她只想静静地缓一下,于是她看着冯照纬的眼神和表情里就带了一点哀求,小女人就算是真的贪图享乐也好,反正有大把光阴,可现在这副样子——冯照纬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她这哪儿是在哀求,根本就是在勾人。

    他本不打算在今晚怎么样的,好歹身旁这女人握着一张免试金牌,可看了她这副俏生生的面容,冯照纬觉得自己那一股邪火像被添油加柴了一样猛地烧大了起来,小山丘瞬间膨胀成大山峰,他转着脑筋动着歪心思,想着是不是稍微试一下也无妨啊?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何苗缓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看到冯照纬这副神态就觉事情不妙,忙不迭又想捂嘴,捂得比刚才那会儿用力多了。而冯照纬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拎住她的手腕,就这么往外轻轻一掰就掰掉了,何苗看着自己被男人随意控制的爪子窘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用力的,反正用不用力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用手帮我行吗?”

    虽然在力气上男人略胜一筹,但在地位上何苗遥遥领先啊。

    听着冯照纬比她刚才还要哀求一点的声音,何苗觉得此时此刻她好像稍微占了一点上风,既然她都稍微占了一点上风了,那帮他一下好像也没什么的吧?抱着这种一时心软但实际上即将要后悔不迭的态度,何苗撇开了脸,手却善良地伸给了他。

    大山峰跳了出来,何苗握上去,只觉得雄伟不已。

    而后,她就自作孽不可活地开启了让自己特别手酸还不能休息一下的手部体操运动,这种运动简直让何苗切身体会到了旷日持久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不知道过去多久,何苗都觉得自己的手要严重抽筋了,可对方也没有任何要结束的意思,她脸背着大山峰,完全不知道现在处于什么情况,于是怀着侥幸心理偷了个懒,哪想大山峰的主人还清醒着呢,马上抓着她偷懒的手捏了两下,意思是让她别慢下来。

    她撅着嘴欲哭无泪地问了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呀?”

    身后男人声音低哑:“你看着我就能好。”

    说着,也没等何苗再委屈地抱怨什么,冯照纬直接手一勾,把何苗的脸就这么勾了回来。拿着一颗后脑勺对着他也太没有诚意了吧?这会儿重新见到她的脸,冯照纬毫无迟疑,低下头和她嘴贴着嘴。

    女人的芬芳一下子把他填满,对于这一下突然袭击,何苗是有一点意外的,但她所有没冒出口的惊呼都被冯照纬尽数吞进了他的嘴里,她不知道她看着他是不是就能真的让他快点好,但起码像现在这样手口并用的,冯照纬没过多会儿就缴械投降了。

    总算结束了。

    何苗收回手给自己揉了两下,没注意的时候忽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冯照纬抱了起来,她怕掉下去于是忙搂紧冯照纬的脖子,急切地问:“干什么呀?”

    “带你洗个澡,洗完澡我们睡觉好不好?”

    何苗挂在他身上,脸上充满了担忧。

    冯照纬勾唇笑笑,“我今天已经尽兴了,洗澡就洗澡,我不碰你。”

    何苗斜眼看他,一脸的怀疑。

    冯照纬还是笑,沉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好听,“好吧好吧,我承认,前半句是假的,但后半句我对天发誓是真的。”

    这话说得马上消除了何苗一半疑虑,但至于后半句是不是真的,她现在这个处境好像就算是假的也没办法应付。

    何苗默默为自己叹了口气,愁着一张小脸移开视线,看向越走越近的浴室。

    等洗完澡出来以后,时间真的已经很迟了。何苗庆幸冯照纬对天发的誓还是有点可信度的,否则估计等他们真的洗好澡都可以直接去退房了。而现在吧,还是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的,何苗头一沾枕,直接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冯照纬退了房,带着何苗回门。

    ☆、番外2

    在得知何苗意外怀孕结果不得不把婚期提前的时候,何老师和林老师都不太高兴,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而且两位老师又都是比较古板传统的人,未婚先孕实在有点违背他们一直以来对何苗的谆谆教导。

    但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处理呢?两位老师都拿何苗当手心里的宝,再古板再传统也绝不会逼着何苗去打胎流产的。于是这件事到了最后,两位老师都觉得自己认了个大栽。婚礼上当然得高高兴兴的,但回门这天,他们还是能为难为难这个先下手为强的女婿的。

    坐在车上的时候,何苗就提醒了下冯照纬,冯照纬再次对天发誓他到了丈人丈母娘面前一定任打任骂,鉴于前一晚冯照纬对天发誓的表现很好,于是今天何苗直接很放心他,也不继续再啰嗦了。

    他们到两位老师家吃的是午饭,于是这顿饭在两位老师决定为难为难和冯照纬发誓任打任骂之下,显得格外风平浪静。何苗作为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还有点看好戏心理的局外人,一边吧唧吧唧嚼着饭,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出愿打愿挨的好戏。

    好戏结束了,午饭也结束了。

    回门的一对新人准备走,两位老师齐齐把他们送到门口。这一脚踏出去,可真就意味着自家女儿长大成人,成立了一个自己的小家,两位老师顿时都有点鼻酸,一个拉着何苗左手,一个拉着何苗右手,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嘱咐着这个嘱咐着那个。

    现在冯照纬成了个局外人,挂着一脸笑静静地等着长辈们的哭戏落幕。结果这哭戏还没结束呢,林老师就红着眼睛瞪过来,“小纬啊,我们可是把苗苗全权交给你了,你现在成了她最亲近的人,生活中凡事都要互相扶持,不要让我们做长辈的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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