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中明心说你肯定能取得,美人计可以使一使,也不要浪费这副皮囊。但是他不能这样直接说,他得慢慢想个法子教她。

    但是如今法子没想到,关玉儿与方金河自己那点儿事情就被曝光了!

    本来这个“曝光”的时机,最好是盖了方金河的私章之后,但偏偏东西还没到手,炮已经响了。

    炮既然已响,就没理由错过这个机会。

    机会是难道的,错过了这一次,绝对没有下一次。

    因为关玉儿肯定会在这次事件中翻了船,调离、辞职、开除,基本是这三个选项,绝对不会有第四种。

    没了关玉儿,方金河也有了警惕,资料要做完整,可是遥遥无期。

    而那资料也只是只有小瑕疵,好好引导操作,也是可行的。

    所以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第37章 诽谤诬陷

    郑望先本来是站在等候室的边上, 他首先是被蒋仁和一吓,退了好几步,而后他又在走廊大声呼喊,将人喊了下来, 正巧下来看热闹的人将他一挤, 就挤在了后头,要看也只得踮着脚。

    郑望先长得并不高, 大约是南方男性的平均身高样貌, 而德都已然算是偏北, 有许多北方来的人迁徙在此, 商会的职员多数是比他要高,他又长相一般, 若是不是个副会长,根本是不起眼的。

    当然, 看热闹的时候大伙都不管他是谁了, 人人伸着脖子往里头看,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郑望先也想挤进去将此事添油加醋宣扬一番, 但却是有些难挤的,除非动用副会长的“威风”。

    他正想动动这威风, 突然就感觉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 看见了喻中明。

    “副会长, 您过来一下, 这里有笔帐有些问题,我听说您是会计出身的,我不懂,想问问。”

    郑望先的确是会计出身,但是他的水平不高,也做的不好,他又是心大,学了商贸,都是半桶水。

    不过看是能看的,也看得懂,若是平常,这个留学回来的“高材生”都要问他,他肯定是傲到要上天。

    可这个时候他还要给方金河落井下石呢,哪里有什么闲工夫看什么帐呀,这个喻中明可真不会看眼色。

    他刚想回绝,紧接着听见喻中明开口:“事关方会长……涉及的数目极大,我做不了主。”

    喻中明的言语之中带着点儿暗示,郑望先一听这事还和方金河扯上了关系,还涉及的数目极大,有可能又是什么把柄!他立刻来了兴趣,马上去看。

    而等候室里头,蒋仁和正在瞪着方金河,方金河高高大大地站着,他非但没有任何心虚,反而十分坦然淡定。

    “怎么回事?都下来做什么?”方金河脸色是与寻常别无二致的正经,“不上班了吗?”

    蒋仁和气得牙痒痒,愤愤道:“会长也不上班,在等候室做什么?”

    方金河坦然且理所当然:“玉儿崴了脚,我下来看看,玉儿是商会的职员,我这样做实属应当吧?”

    众人一听,这位会长都喊“玉儿”了,喊得如此地亲密,而且神情动作坦坦荡荡,毫无羞愧的模样,也丝毫不知避嫌!

    其实大伙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瞧着这个现场做了猜想,关玉儿一副刚刚哭过的模样,蒋主席又是愤愤对着两人,方金河还和关玉儿离得极近,再加上副会长郑望先刚刚喊的是“方会长,关女士,你们在做什么?”语调夸张且惊讶,自然是“好”事!

    杨知慧讽笑道:“楼里也有女人,怎么关助理崴了脚,您偏偏要来?瞧瞧关助理,还哭过呢,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方会长,恕我直言,关助理可是成了婚的人,您可要悠着点。”杨知慧一贯来是不咸不淡说着讽语,她是政府那边的人,什么话都敢说,职位是监察,上上下下监察的人和事自然是包括方金河,这关系到来年的会长入选。她继而瞥了眼关玉儿,慢悠悠说:“关助理也是与方会长要好,方会长怎么知道关助理崴了脚?难道是蒋主席告诉方会长?或是郑副会?还是我?哦!等候室有电话,关助理自己打的呀!”

    杨知慧说话的习惯从来是带着讥讽,但她心细,一眼就把事情想得七七八八,众人一听她那阴阳怪气的话,又是一想,还真是!感情这两人是“你情我愿”呀!

    啧啧。

    正在这时,挤着看热闹的人突然被推搡着,只瞧见副会长郑望先用了副会长的“威风”,从后头挤了上来,他手里还拿着本账本!

    他神情激动,情绪还未平,一副发生天大的事的样子,指着方金河就开骂:“方金河!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德都商会就是被你给污染了!与关助理不清不楚是一条,不,应该是用权压迫得了逞!大伙儿知道我刚刚看见了什么?我看见方金河对着关玉儿又亲又抱,小夫妻都没这样黏糊,亮堂堂的等候室,他将门关了,偷偷在里头做混事呢!”

    郑望先先是看见关玉儿脚崴了,而后他又看见方金河匆匆下楼,他直觉要看见什么,便立刻换了布鞋跟了过来,他开了点儿门缝往里头一看,竟然看见方金河在给关玉儿揉脚,紧接着他还亲她!

    这狐狸尾巴终于抓住了!

    杨知慧在一旁笑道:“副会长说得不错,但有一点我得反驳,方会长哪里是‘用权压迫’?人家这可是两厢情愿!”

    郑望先一愣,而后又说:“这些暂且算你作风问题,可这个!”他将手里的账本翻开,示意杨知慧、蒋仁和过来看,声音是朝着围观者——

    “方金河竟然贪污了政府下拨的钱财,明为拨去银海禁烟、实施规则,暗地里却以权谋私,拿开销、接待为理由,贪墨了将近一万银元!”

    众人一听,这可严重了,一万银元可不是小数目,这要是真的,方金河不但职位不保,还得杀头!

    杨知慧与蒋仁和一听这事,事情可大了,立刻去看账本,蒋仁和越看越震惊,杨知慧皱着眉头在仔仔细细地看。

    片刻后蒋仁和拿着账本盯着方金河:“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金河慢条斯理轻轻笑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两步,从容地去看账本:“劳烦蒋主席将账本放低一些,我也看看,不然我连事情都没搞清楚,您让我说话,我还真说不出。”

    方金河的态度简直像是在炸.药房里打火,众人的情绪已然愤怒道了极点,那火倘若再点燃一根引子,必然就要暴炸!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前面是与有夫之妇私通,而后是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并且他毫不知耻,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更是让人火大。

    “好,你看,我今天看你能说个什么花出来,枉费的如此信任于你,以为你能带着商会走得更高!我看错你了!“蒋仁和将账本摊开,让他看。

    方金河认认真真看着,关玉儿也凑过去,片刻后她突然出声:“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关玉儿从来都说话温和,也十分文明,这句话一听就是不雅,众人已然对她的好感降到了零,她这话一出,好感都成了负数。

    郑望向冷冷开口:“什么玩意?这可是‘方会长’的罪证呢!”

    关玉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说郑副会长,您可是仔细瞧过了这账本?”

    “当然!我两只眼睛看得明明白白,一点儿也没错,还大致计算了一遍!”

    关玉儿冷笑:“您眼神不好,那位记账做账的喻先生眼神也不好,这都不打紧,可您若是因为眼神不好而看错了大事、冤枉了人,这可就不行了!”

    “你!”郑望先气得牙痒痒,将账本举起了给众人看:“诸位瞧一瞧!看一看!这些字迹是方金河的、公章也是方金河才有的!不然是谁盖的?是关助理你吗?狡辩是吧?反正已经报官了,等着吧!”

    关玉儿直接指出:“会长签字都带私章?你看哪一张是有?”

    杨知慧说:“这个我也注意到了,但是也没有强制签章都要,以往的会长是时常漏的。”

    “您也是说‘以往的会长’了。”关玉儿说,“可方会长自上任以来,任何文件都是签章皆在,不信大家可以翻一翻!怎么就独独少了这份?这还是重要‘罪证’呢!”

    郑望憋了一会,听见旁边的蒋仁和冷笑道:“心虚了吧,所以都没盖章。”

    关玉儿十分有耐心:“蒋主席、郑副会、杨监察!您几位过来看一看,咱们暂且不伦私章,可这公章也有问题,各位请看‘德都商会’的‘商’字,下头的口都不曾封口!”

    几人一看,果真都不曾封口,但这不封口少得细微,若是没人提醒,都不曾看出。

    “有时盖得轻了也会这样,怎么就说有问题了?”郑望先大声开口,“你这是要帮他狡辩呀,方金河给了你什么好处?”

    关玉儿冷着脸盯着他,她的气势在这一刻便了样,她看起来冷淡而严肃,显出了一丝咄咄逼人:“这是一位副会长该说的话吗?您可真是以己度人,我不需要什么‘好处’,我为正义、为公道!什么好处都收买不了我!反倒是你郑副会!您这样咄咄逼人,还不让人反驳,处处与人作对,到底是为了什么?”

    郑望先被气得吐血,他还没想好怎么骂人,关玉儿噼里啪啦又说了一通:“这章就是假的!就是在买食材的尧伙计,那儿搜到的,就是前日!会长已经报了官,官府正巧立案,我昨日拿着章过去与喻会计核对,今日要上报官府作为罪证,可却莫名其妙地盖上了章!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诸位可以问问喻会计,或是问问会计室里的其他人,我昨日是找过喻会计的!也可以搜一搜章!”

    尧伙计确实刻了私章,想多谋点儿钱财,但是不多,这是关玉儿逮住的。

    寻常商会、公司,时常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数额不大,根本发现不了,可关玉儿和方金河正在考虑如何将喻中明套住,便有意留意,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那章上正巧有个小小的缺口,正合了他们的意!

    蒋仁和与杨知慧面面相觑,已经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立刻派人去找喻中明,但是这位喻先生不知道去哪里了,便问了问会计室的人,关玉儿昨天还真找过喻先生。

    事关重大,杨知慧命人在会计室找章——

    果真是找到了。

    是在喻中明的柜子里,还上了锁,杨知慧让人立刻撬开。

    缺口与章印一致。

    这是假的。

    可是,又是谁将这假章盖了上去?

    章就在喻会计的私人柜子里锁着,钥匙只有他有,答案不言而喻。

    第38章 人言可畏

    关玉儿昨日去找喻中明, 就是为了这个章, 关玉儿佯装将真正的章偷了出来交给喻中明。

    当时喻中明其实并没有收, 但是两人约在下班后,章由关玉儿盖上,然后带走。

    那尧伙计刻的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那一点儿缺口是刻.章的人故意留下的, 这是行业的规矩,假.章必须留点儿瑕疵以供事发来辨真假,这行规缘由是何就不得而知了。

    十一月的天已经是很冷, 日照要短许多,下了班会计室得开灯才可清楚看见,关玉儿盖章的时候喻中明其实看得很仔细, 然而光线不亮,那章也真得不能再真,一点儿缺口实在不起眼,再有关玉儿骗人的技巧愈发纯熟, 喻中明在关玉儿盖章的那一刻,真的一点也没有怀疑, 而后又亲眼看见关玉儿将章带走。

    他连鞋底都不曾沾水,事事都是别人来做, 全部置身事外,就是是查也难以查到他, 他什么也没做, 除了字迹仿了方金河。

    当然, 还有钱财。

    这才是关玉儿说他胆大包天的。

    喻中明私吞了一万银元,全部嫁祸给方金河!

    但是从整件事来看,喻中明并非是为了吞一万银元,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嫁祸方金河。

    关玉儿和方金河其实还没有准确查到那一万银元的去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与喻中明有关,他唆使人拿了,或是诱导,亦或者在自己手中。

    这的抓住喻中明才能知道。

    其实此次关玉儿崴了脚是真崴了脚,事情发生到现在,一开始是意外,但是方金河下来的那一刻他听见了郑望先的脚步动了一下,快速且轻,他就已经猜到要变成什么样,他与关玉儿小声商量了一下,而后又打了个电话。

    方金河与关玉儿两个人就能把这冤屈“洗净”,而且能揪出喻中明。

    因为那假章事后又被方金河放了进去。

    他开锁可是拿手绝活,和修钟表有得一拼。

    方金河打那个电话,其实是喊人过来堵人,因为关玉儿和他料定了这位喻先生百分之八十不会亲自出手,他这样喜好藏在后头耍阴招,这次差不多也是,如果事情有一丝不对,他肯定要跑了。

    这不,他已经找不见人了,但是方金河早就做了准备,由不得他跑去哪里。

    而此时此刻的一楼鸦雀无声,众人纷纷闭了嘴,围观起哄的人都面面相觑,郑望先愣愣地看着那章,片刻后才说:“那字迹怎么解释?都是你的?”

    一旁的杨知慧翻了他个大白眼,字迹这玩意也是可以仿的,近日来方会长的字迹已经稳定,从前总是变来变去,这字迹仿得还挺像,但是如果让人来鉴定,多多少少能分辨得出。杨知慧是看不出字迹的,但是她能看出来这件事是有人在套方金河,帐是假的,章是假的,字迹难道还会再真?

    当然也有可能是的,但是可能性不大。

    关玉儿瞧了那字迹,她笑道:“这字迹哪里是他的字迹?力道这样刻意,只仿了个形,没有神!”

    郑望先阴阳怪气说:“关助理怎么这样了解方会长呀?哦!我知道了,你们俩是两情相悦呀!可不是吗,大伙看看吧,要不咱们给他们俩做个见证,也将关助理的丈夫请来看一下,一起见证?”

    姑且算贪赃枉法没有弄清楚,但是这两人私通,可是没跑了,连蒋仁和都看见了!

    蒋仁和盯住方金河不言不语,看戏的也看着他们俩,这‘贪赃枉法’的大戏是没法看了,但是这‘两情相悦’的戏还有一出,都走过路过哪里还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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