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那位赵贤赵大人如今正在暗中查探信件丢失一事。”姜嬛道,“按理来说,这种事赵贤是该直接禀告京兆府尹,让他们出面的,可是他却将这些事给按压了下来,我怕……他们可能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姬以墨想了会儿,说道:“会不会是你太多心了,我这儿可没什么动静。”

    “你们这里的事要是处理完了,就趁早抽身走吧,赵贤既然能同时与大燕大秦都有联系,想必暗中的势力并不会少,我担心我们在这儿呆久了,会出事,殿下,你要知道寡不敌众,可不是说说玩的。”姜嬛道。

    姬以墨叹气:“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之事尚未解决,想必还是得多留一段时日了,至于赵贤那边,我会派人盯着的,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立马撤离宜州。”

    姜嬛听后,点头:“好。”

    与他将这件事说完,姜嬛本想起身离开之际,姬以墨却在身后突然又开了口:“对了,我们出来这么多日,你就不想问问临渊的情况如何?”

    “我就算问了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关心也只是徒然罢了。”姜嬛垂下了眼睑,冷冷淡淡的说完之后,便毫不留情的直接转身走了。

    庭院中的夜风曳起了她的衣角,灯笼的灯光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与庭院中的青砖相辅相成,落就成一段剪影。

    事情已经快要处理完,今儿姬以墨满面春风的从南府回来之后,就让他们下去收拾衣裳,准备第二日便从宜州离开,即刻返回长安。

    姜嬛这次来也未带多少衣物,草草收拾了一番后,想了想还是将压在书下的信笺翻了出来,打算给远在边陲之地的姬以墨写一封信的时候,南宵引却猝不及防的从窗扇那翻身而入。

    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诡异,想教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姜嬛见此,干脆将笔搁下,抬眼看着他:“你怎么挑在这个时辰过来了?”

    “听说你明儿便要走了,特地过来送行。”南宵引翻身进来后,便在她的对面坐下,手中却拿着一枚玉玦,推至了她的面前,笑眯眯的道:“喏,给你的。”

    姜嬛低头看了眼,却没有接:“这是什么?”

    “你去年的生辰礼。”南宵引笑得春暖花开的,“你去年失踪,我找不着你的人,这礼便也没有送出去,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你,自然是要将礼物给你补上的。”

    “你年年都送我玉玦,怎么一点新意都不肯有。”虽是这般说,姜嬛却还是将玉玦给还了回去,“南少主,如今你我这般身份,实在是不宜在收这般贵重的东西了。”

    “什么身份?我倒是好奇的很?”南宵引一笑,“再言,若非你喜欢玉玦,我也不至于年年都送,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今年你的生辰礼,我换一样物什便是。”

    姜嬛摇头:“这并非是什么物什的问题,而是如今我已嫁为人妇,有些事若是做了,便也算得上是僭越了。”

    “那以前我怎么没见你啰里啰嗦的?”南宵引挑眉冷笑,“说到底,也不就是一个字,你现在为了别的人,不愿在收我送给你的生辰礼了。”

    姜嬛道:“你若是要这般想,我也没办法,只是南少主,你要清楚一件事,以前我肯收你的东西,是因为我姓沈,我是沈家的姑娘,而你是南家的少主,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将我们两家的关系给弄僵,而如今我身为大燕广陵王府的世子妃,你觉得我收你的东西,合情合理吗?”

    “你还真将自己当成了临渊世子的世子妃了?”南宵引觉得自己如今真的是呼吸不畅,只差没有一刀劈死眼前的这个丫头。

    烛火荧荧,在两人的面前不断地跳跃着。

    姜嬛望向他,语气疏离平静:“可如今,我就是临渊的世子妃,谁也改变不了。”

    南宵引只差是没被她气得跳脚,他气呼呼的起身,起来的动作有些急,一下子就将他坐着的凳子给掀翻在地,他一把就将书案上的玉玦给拿了起来,指着她的脸:“行行行,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沈梨,我告诉你,这玉玦你现在不收没关系!等着你回到金陵,老子亲自将这玩意当着全金陵的人送上门去,我到时候倒是瞧瞧你,这玉玦,你是收还是不收!”

    姜嬛依旧不为所动,只道:“那我拭目以待。”

    南宵引深吸一口气后,顿时就拂袖而去。

    等着人走后,姜嬛看着自己眼前干干净净的信纸,也没有再给姬以羡写信的打算。

    她将重新提起来的笔搁在了砚台上,本想将身边的窗子推开,让风给透进来时,急促的敲门声骤然而响,她偏偏头:“进来吧。”

    得到了她的准允,容陵极快的推门而进,他腰间配着长剑,他一手按在剑上,一边大步走进来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她侧目,笑声清淡:“何事?”

    “殿下有令,要我们即刻撤出宜州。”容陵说道。

    姜嬛微微惊讶:“即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容陵点头,“赵贤那伙人,不知是如何发现了咱们,若是咱们再不走,那些人便要将我们的院子给围住了。”

    姜嬛早就将东西给收拾好,闻言,立马就站了起来,将收拾的包袱往手上一提,便道:“走吧。”

    府内灯火辉煌,与万里苍穹之上的星辰遥相呼应。

    他们没有从正门而走,而是从后门出去,此刻,姬以墨已经带着人骑在马背上,在后门等着她们。

    姜嬛也明白现在不是说事的时候,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拉住了缰绳便与他们驰骋而出。

    宜州的夜,向来静谧,就像是从恒古而来的一般。

    城门也已经近在咫尺。

    姜嬛按捺着心跳有些急切的胸腔,一股不好的预感密密麻麻的从心底蔓延而上,就在他们要临近城门口的时候,一群人蓦然从周边一跃而起,手中刀光剑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寒烈如冰。

    “赵贤这老家伙,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姬以墨咬牙,将长剑抽了出来。

    他是太子,学得从来都是制衡之术,对于武学一道,并不上心,总而言之,也就是一些花架子罢了。

    姜嬛也将腰间的鞭子给甩了出来:“保护殿下。”

    一群人夹着马腹上前,将姬以墨牢牢地保护在了他们的身后,容陵也跟着姬以墨的身边,长剑亦然出鞘。

    姜嬛将四周打量了一番,虽然如今已近黑夜,可到底却并非瞧不清这周围到底是有多少个人,这般场景,倒是真真应了,前段时日她同姬以墨说的那句话,寡不敌众。

    “几位远道而来,不如再多留一些时日。”两相对峙中,一道苍劲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只见围拢着他们的那些黑衣人一一分开,一个身着大楚官服的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走来。

    姬以墨怕姜嬛不知道,便在她的身后提醒道:“这位便是赵贤,赵大人。”

    姜嬛颔首:“不知赵大人深夜在此,有何贵干?”

    赵贤走到了那群人的最前方,负手而站:“这话该老朽问诸位才是,不知诸位远道而来,又匆匆而去,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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