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月微微笑着,在一处凳子上坐下:“也算不错,我今儿来是有事要同姜姐姐说的。”

    沈梨眨眼,身子却未动半分:“说吧。”

    瞧着她那般漫不经心的态度,陶嘉月眉头一皱,觉得自己精心设计抢来的东西,好像于她而言,也不过是随手可弃的玩弄罢了,而她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偏要上前同她争一争抢一抢,要个胜负出来。

    她衣袖的手攥紧,却依旧笑颜如花:“陛下已经请人为我和临渊哥哥算了一下,良辰吉日,没多久我便要过门了,到时候,我真的该唤你一声姐姐了。”

    “那该恭喜你,终究是一偿宿愿。”沈梨的眸子垂着,说话的时候就连语气都不曾动摇半分。

    陶嘉月笑:“姜姐姐,你真的不在乎吗?”

    沈梨听此,终是有了几分动作:“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总归,你是铁了心要过门,既如此,我又在乎不在乎,又有什么用了?”

    “若是姜姐姐在乎,自然是有用的。”陶嘉月笑道,“许是姜姐姐不太清楚陛下和太子的心思,那今儿我不妨就同姜姐姐说说看。”

    沈梨不答,只是神态敷衍的点点头。

    陶嘉月道:“原先的时候,皇后娘娘虽同意我嫁给临渊哥哥做平妻,但太子和陛下却一直没有表态,换而言之他们是不赞同的,本来姜姐姐可以倚仗着陛下和太子将我彻底赶出局的,却不承想姜姐姐竟然自掘坟墓。”

    “本来太子和陛下就对你,前段时日对临渊哥哥不闻不问大为恼火,谁知今时今日,你竟然同别的男子许下誓约,陛下没有当场下旨废了你,已经是看在临渊哥哥的面子上了。”

    “对了,陛下还说,等着我过门,我便是临渊哥哥的世子妃,而你会被贬为临渊哥哥的侍妾,但终究你进门是在我的前面,不管陛下和太子如何说,我还是愿意尊称你一句,姐姐。”

    说着,陶嘉月用手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而愉悦。

    话已说得这般明白,沈梨自然也能明白过来,姬以墨他们几人的黑脸是为了何事。

    她瞧着陶嘉月,重复道:“我与别人许下誓约?这般荒唐无稽的话,也不知嘉月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自然是有我的法子,怎么姜姐姐想知道吗?”

    沈梨点头:“自然,就算是有人想要我死,也该死个明白不是吗?”

    “其实我还挺喜欢姜姐姐的性子的,只是可惜一山不容二虎,临渊哥哥我势在必得。”陶嘉月双手捧着脸笑得温暖如花,“不知沈姐姐还记得沈家那位家主,就是沈明月的父亲。”

    这人她自然是有印象的。

    如今听着她提起,那这些事便也清楚了,那日沈父昏在屋中,她没去管,后来卫砚来了,她也是有心想借着他的嘴,将此事给张扬出去,只是不承想,他竟然这般不负所托。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想的,是姬以墨他们的态度。

    按理来说,她都和卫砚打算私奔了,可姬以墨不旦没有替姬以羡将她给休了,反而将她给软禁起来,他就不怕她做出什么让姬家蒙羞的事情来吗?

    沈梨颔首:“知道。”

    “那日,你同南王私会的事,那位沈大人已经全数给我说了,甚至还未沈家二公子要到了一个职品阶不低的官职。”陶嘉月笑道,“对了,此事不光是我,就连陛下,太子,甚是江小侯爷他们都知道了。”

    沈梨似乎没有感觉到半分惊讶,非常平静的说道:“是你说出去的吧。”

    陶嘉月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打伤了沈明月,沈父找上你,你们之间也不知达成了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一笑泯恩仇,然后你便将这事给太子他们说了,对吧。”沈梨嗤笑的看向陶嘉月,“好处嘛——沈父如今心头唯有一个沈明月,你答应让沈明月进广陵王府了吧。”

    “值得吗?为了一个我,竟然愿意让沈明月进府。”

    “自然是值得的。”陶嘉月点头,“一个沈明月罢了,我能拿捏她一次,便能拿捏她第二次,倒是你呀姜姐姐,我真是看不透你,也琢磨不透你,只要你在,临渊哥哥便决计不可能再多看我一眼,可沈明月就不同了。”

    “她性子骄纵,不懂进退,颜色也不如我,你觉得她就算进了府,有什么地方比得过我?”

    “姜姐姐,你也不怨我这个当妹妹太狠,不近人情,只是情爱一事,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度可言。”

    “像你这般的,只怕心中不是太自信临渊哥哥非你不可之外,就是你根本就不喜欢临渊哥哥,所以才会对他身边出现的女人置若罔闻,不像我,一开始见着你,便嫉妒的要命。”

    沈梨听后,也只是平静的摇头:“你并非我,怎知我心中没有半分嫉恨。”

    “只是我不像你这般好命。”

    陶嘉月的神色不知何时变了,她脸上带出了几分阴狠来:“若是我能让临渊哥哥多看一眼,就算是出自乡野又如何?你还觉得我好命,你知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恨不得自己是你,我能将你取而代之。”

    对于陶嘉月这般孩子气的话,沈梨极淡漠的一笑,没有反驳,但也没有任何的应承。

    因为,人各不同罢了。

    于陶嘉月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便是姬以羡,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不管什么她都能欣然接受,她生来,只为情爱,万分纯粹。

    而她,要承担的太多,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沈家如临深渊,她绝不可以任性的,以她之私情,将整个沈家都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是如此,等百年之后,她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姜嬛。”陶嘉月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事已至此,你都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临渊哥哥对你这般好,你为何还是要背叛他!”

    沈梨瞧她,一双眸子平淡的宛若一泓清水,无波无澜:“人活一世,并非只有情爱。”

    陶嘉月不太明白,正打算细问,姬以墨却拿着一封信函不管不顾的走了进来,陶嘉月沉默片刻,起身对着姬以墨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你先出去。”姬以墨声音中似带上了冰渣子,冷得陶嘉月浑身一颤,她不敢在多言一句,立马就低着头小跑出去,江行他们在外面接住了陶嘉月,一伙人围在一起说了一会儿后,便慢慢的从院子中走了出去。

    沈梨平静的将目光收回,落在了姬以墨手上的那封信函上,若是她没猜错,那应该是一封休书。

    姬以墨执笔,以姬以羡的口吻写得。

    纵然她面上在如何云淡风轻,可心中却是滔天巨浪,一阵一阵的,只差没有将她拍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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